他的袖子挽起来，胳膊上的青筋一览无余，他的皮肤很白，就变得更加明显。
顾茉觉得自己动了这种心思是不对的，快速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明明两个人是搭伙过日子的同学，她却对自己的高中同学起了贼心，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心理扭曲。
是自己说的两个人并没有任何感情，结果她却慢慢被徐燃吸引了，这也太不像话了。
“来，热燕窝喝掉。”他把碗递到自己面前打断顾茉的想法。
“好的谢谢。”顾茉伸手想接过来。
徐燃把胳膊撤回来，端着走到餐桌前：“还是来这边坐着喝吧，端着太烫了。”
“那你怎么不烫？”顾茉反问，明明他一直在端着。
“快过来喝吧，我天生不怕烫。”徐燃开着玩笑，缓解她刚才的恐慌。
顾茉没再说话，专注地喝着碗里的燕窝。
很快一小碗燕窝下肚，整个胃里暖暖的。
“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徐燃端起她面前的空碗，往厨房走。
虽然顾茉没有一点困意，但她还是乖乖听话往房间走去。
她躺在床上刷着短视频，听着外面徐燃的动静，很心安。
这视频一刷几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顾茉一点睡意都没有。
难不成是今天输液时和看电影的时候睡得太多了，她坐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一点声音，看来徐燃已经睡了。
顾茉躺下来继续刷着短视频，视频里是一片大海还有夕阳，文案写着：你想要的爱情，不是在你半夜想去看海的时候，他骂你是不是有病，而是立刻就陪你去。
她仔细读着这个文案，笑了起来，以前她也曾经想找一个这样的人，找一个和自己一起疯狂的人。
即使她现在想去死，对方也不会问原因，就陪同她一起赴死一样，那她觉得这个人一定酷极了。
当然这也只是很多年前的想法了，现在成长了也想通了，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没有人是围着自己转的，甚至觉得以前自己能有这种想法自己也是够自私的。
她继续看了一会，眼睛觉得干涩，口也有些渴了。
顾茉起身出去，没有开灯，因为她怕打开灯会惊到徐燃。
走到餐厅区域，餐桌上摆着的是徐燃新买的恒温壶，这让她很惊喜。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了姥姥给准备凉水杯的事情，他就真的记在心里了，居然准备了恒温壶。
看着上面显示着45度的数字，顾茉心里暖暖的，这样细心的人怎能不为之动容呢。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她暂停的视频不小心被点开了，本来在屋里是插着耳机的，但因为出来喝水顾茉就拔掉了，现在声音很大。
她慌乱地想要关闭，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响声。
徐燃房门打开，客厅的灯也被打开。
两人眼睛对上，顾茉有些躲避，毕竟自己犯了错。
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个手和脑子这么不好用，生个病也不能把脑子也生坏了。
只见徐燃快步走向自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自己是不想打扰到他，结果反而酿造了更大的错误。
“对不起，我把杯子打碎了。”她恨自己的不小心，连忙说，“我这就去收拾。”
顾茉说完就要去拿工具清理，刚要挪动被徐燃拉住。
“没关系我来弄，你光着脚受伤了怎么办。”徐燃声音温柔，没有一丝的责怪。
她看着遍地的渣子，确实自己要是挪动了很容易就受伤。
徐燃想把她抱到房间，但想了想觉得不合适：“你介意我去你房间拿你的拖鞋吗？”
“不介意。”顾茉快速开口。
他很细心，但他总是在刻意地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徐燃已经把拖鞋拿过来，弯腰放在她的脚边。
“进屋吧，我来收拾。”
顾茉怎么好意思，本来就是自己犯的错误，她当然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去休息，况且她本来就睡不着。
“没关系，你去休息吧，我来弄。”她想去拿徐燃手里的工具，不过徐燃并没有递给她。
就这样她看着徐燃把地面清理干净，把工具放回原地。
不得不说，顾茉此刻的内疚感到达了顶峰，她不知道怎么回报徐燃。
明明吵醒了他，他不仅没有一句怨言，还帮她清理自己搞砸的事情。
顾茉已经陷入纠结中，自己到底怎么看待和徐燃的关系，他今天做的一切都不是他应该做的。
她真的想不出怎么去形容徐燃，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和他的关系。
但在今天她慢慢明白，徐燃的出现，就像是河边濒死的鱼回到平缓的河流里。
通常人们习惯把救赎形容成神明、太阳、光。
徐燃不同，他没有那么地虔诚和热烈。
他虽然没有任何波动，但他平缓地流入内心，能救命。
用最平缓温柔的方式，接纳你，拯救你。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感受到，但此刻顾茉深深体会到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慢慢变得不可撼动。
收拾完一切的徐燃看着呆站在原地的顾茉，不解地问：“怎么还不去休息。”
“失眠了，一点都睡不着。”顾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要不要我陪你做些什么，至少不会无聊。”
顾茉当然不能说出自己所想，徐燃也没义务陪自己做些什么。
这时手机不知不觉又发出了声音，可能是上面甩上水珠的原因。
视频正是她看的去海边的视频，徐燃听见声音往桌上瞟去。
“想去海边？”
“嗯。”她不自觉地说出来。
说完顾茉自己都愣住了，明明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还尬笑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想去海边我们现在就出发。”徐燃一本正经地说着。
顾茉立马解释道：“我开玩笑的，每天还要工作怎么可能去海边呀。”
她看着徐燃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反而变得犹豫起来。
“啊？”
“虽然我们过了该疯狂的年纪，但现在我们不能缺少想去就去的勇气，我来给你兜底，我负责开车，你负责睡觉，到地方我们就看日出，看完日出你继续睡，我送你去上班。”
“太不值得了，浪费你休息的时间去做这件无意义的事情。”顾茉觉得很不划算，他凭什么给自己兜底，不值得。
他并不觉得不值得：“怎么会不值得，又怎么会无意义，如果我今天同你去看日出，你会开心，你会记住这一天，这样就不会不值得，就不会无意义。”
总之能和你在一起，一切都值得一切都有意义，一切都十分地美好。
“我相信我会永远地记住这一天。”顾茉被他说的打动。
徐燃：“那还愣着干什么，出发。”
“我去收拾一下，我想美美地去，即使半夜没有人看我。”顾茉笑着往屋里走，边走边说。
“当然该这样，这是你和日出的约会，你应当美美地去。”
即使你本来就美得让我无法逃离目光，这样的话语只能出现在徐燃的心底，他无法说出来。
顾茉实在想不出要穿一件什么才能配得上这一次疯狂，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衣服少，终于明白高珍整天说自己的衣服只有黑色白色。
她翻箱倒柜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件白色纱裙，唯一一件不属于工作的裙子。
她穿在身上，还是那么的合适，虽然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间买的，但意外地和海边很搭配。
徐燃也在期待着这场短暂的旅行，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的旅行。
墙的中滴答的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两人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期待。
徐燃等待着，他知道美好的事物是需要等待的，最美好的人也是。
没有人会比他更懂等待。
手机、包包、充电器，顾茉看着一切都齐全了，虽然只是几个小时，她也想让这几个小时变得充实。
她走出房间，徐燃已经准备好了。
好吧，顾茉不得不承认女生真的会慢很多。
徐燃见她出来，拿起身边的背包还有车钥匙起身。
“走，出发海边，我刚刚搜索了一下，我们开车去离我们最近的海边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在那里等到五点看完日出我们回来，你上班之前我们就可以回来。”徐燃说着自己刚才在地图上搜索后和计算后的位置。
顾茉这一刻很是崇拜他，因为她真的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一直沉浸在工作中，也没有人带她放松一下。
所以这一次徐燃会无条件的支持，还是在这个时间，还是自己最无厘头的理由下，他都陪着自己去。
顾茉真心感动不已。
徐燃的行为让她想起刚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个文案，明明徐燃和自己不是爱情，他确做的甚至比深爱的人都要周到。
这让顾茉有些费解，难不成在自己对他满满心动之时，他也悄悄地发现了自己的心？
她不在猜测，跟着徐燃下楼，上车后徐燃在包里拿出耳机和眼罩地给顾茉。
“降噪耳机和眼罩，困了睡就好。”
看着徐燃准备的一切，他好像真的一直都把自己计划在内。
虽然他准备的一切都很周全，但顾茉并不觉得困，光是期待就早已把困意消灭。
她看着窗外的变化说着：“我现在还不是很困，可以陪你聊会天。”
徐燃看她一眼，发现她是真的不困：“那好吧，你先拿着，等困了就带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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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顽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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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顾茉还和他一句句地聊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坚持不住了，眼皮越来越沉。
很快她并没有用上徐燃准备的东西就睡着了。
徐燃说完话，见旁边没了回应，侧头看她，发现她睡着了。
开始的时候还嘴硬不困，现在直接睡到不省人事，模样很是可爱。
他降下车速，停下车来，从后座拿来毛毯帮顾茉盖上。
车子继续行驶，虽然徐燃也已经困到极点，但喜悦慢慢把困意覆盖。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二十六岁，应当成熟一些把一些情绪也要隐藏起来。
可这要怎么隐藏，喜欢了整整十年的女孩子在自己眼前，况且还是去一个浪漫的海边。
此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三那年，那种青涩感期待感，是这十年来的第一次。
在初夏的夜晚，徐燃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初恋。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到达海边，徐燃先下车探探路，顺便让自己吹吹海风清醒一些。
他打开车门，下车时还不忘看向身边还在睡的顾茉，确保她睡的很香，他这才轻轻关上车门。
在海边还正是初夏，风中还满是凉意。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徐燃站在路边往下看着海。
此时的海并不是很浪漫，漆黑一片，甚至还有些吓人。
他探了探一会能下去的路，回到车里。
此刻哗哗的海浪声，风声，还有车上女孩的呼吸声。
徐燃想不到能有哪一可能和当下比，或许是和顾茉领证的那天可以相比吧。
他甚至觉得，就算死在这也值了。
想到这里，腹部一阵痛意，和白天感觉一样，好像在提醒自己什么，看来他真的需要体检了。
虽然今天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希望陪在顾茉身边每一天。
徐燃坐在车里，没有看手机，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听着身边女孩平稳地呼吸声。
慢慢等待着日出的到来。
等到四点多天色渐渐亮起，顾茉还没有睡醒的意思。
从车窗看去，天边已经微微泛红，徐燃这才轻声唤着顾茉的名字。
她睡得沉，起先并没有听到，在几声之后才彻底睁开眼睛，懵懵地先环视了一圈车内，随后停在徐燃的脸上。
“日出马上升起，我们下车吧。”
“好。”顾茉揉着眼睛，掀起身上的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毛毯。
徐燃已经探好路带着她下去，海边依旧没有人。
一望无际的海边和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坐下来，紧挨在一起。
靠近海边之后感觉更冷了，徐燃把随手拿下来的外套披在顾茉身上。
“谢谢。”她要谢的不只是披在身上的外套，还有能在凌晨陪自己疯狂的人。
看着波动的海面，可能是应景了的原因，一下子居然有些伤感。
顾茉始终没有想到陪她浪漫的人始终是徐燃，本来不能相交的两根线缠绕的越来越紧。
让人心动的不只是海，更是身边的他。
她不知道两个人会走多远，但希望能远一些更远一些。
顾茉奢望着，她知道自己并不幸运，很多年都不再奢求什么，但这一次她真的希望能和徐燃再一起久一些。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在森林里遇上迷雾，找到方向太难了。
“看，天越来越红了。”徐燃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比平时多了更多的诱惑。
她多想靠在徐燃身上，像平常的情侣一般，但不可以一切都不可以。
“是的，太阳应该很快就会出来。”顾茉蜷起腿，手撑在上面支撑着脑袋，并不是很舒服，但又因为刚刚醒过来脖子不舒服想支撑着脑袋。
徐燃侧头看她，纠结着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开口：“可以靠在我身上。”
他也是可以做顾茉依靠的，但他说不出口，他怕吓到顾茉。
顾茉迟钝一下，僵硬地靠过去，这一刻她身体崩的很紧。
衣服布料很不算厚，她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徐燃身体的温度。
“放松些就好。”徐燃再次开口。
顾茉没有回答，只是调整了最舒适的姿势。
一切都这么美好，除了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心意。
不过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悲了，但命运就是如此，震耳欲聋的爱，对方竟不知道半分。
天边的云覆盖在红色上面，很好看。
顾茉拿出手机，记录着这一刻。
终于日出等来了，顾茉激动地站起来，拍摄者眼中最美的风景。
徐燃在后面也站起来，拍摄着眼中最美的风景，也就是顾茉。
日出、爱人，徐燃真的觉得自己幸运至极。
没有比他幸福了，即使他是一个内敛不太表达的人，也把这张心中最美的照片发给了林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