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倒是高看了那个蠢货。”
宁安嘲讽的话刚说出口，便有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公主，尚书府的大小姐来了，她说想要见您。”
这话让宁安掀了掀眼皮，嘴角也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见。”
“是。”
侍女得了吩咐便转身出了房间。而在公主府外的苏锦歌还在苦苦等待，如今她模样狼狈，湿透了的衣裳也没来得及更换，整个人像是落汤鸡一般，抱着手臂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苏锦歌身子都要冻僵时，公主府的大门才重新打开。见到出来的侍女，苏锦歌赶紧上前，眼中满是殷切。
“公主可是同意见我了？”
“苏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辰我们公主已经歇下了，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那侍女也不等苏锦歌开口，转身便进了公主府。随后大门被重新关上，苏锦歌站在门外表情僵硬。
过了片刻她才瘫倒在地，脸上也流下两行清泪。
第55章
◎棋艺是为夫人学的◎
“萧兄请留步。”
这日刚下早朝祁昭便将萧珣叫住, 待萧珣停下脚步后，他神色略显犹豫。直到周围的官员都离开之后, 他才试探性的开口：
“萧兄......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也心悦三小姐？”
自从上次在将军府得知是萧珣举荐他南下后, 这几日他是辗转难眠。最后思来想去，他才想到许是萧珣也知晓他对苏若婉的心思，所以才会在他提亲之前，向皇帝举荐让他南下。
毕竟即便他小心隐藏自己的心思, 还是不小心被苏锦歌察觉。而萧珣向来会察言观色, 以前两人又经常出入尚书府, 难保萧珣不会发现他的小心思。
问出这句话后, 祁昭紧紧的盯着萧珣, 心跳也随之快了几分。
萧珣的视线也落在了祁昭身上, 平淡的目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在祁昭的注视下, 他的眸色也深了几分。
“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在祁昭听来简直犹如五雷轰顶, 虽说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但亲口听萧珣说出来, 祁昭仍是有些接受不了。
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能娶到苏若婉, 却因为萧珣错失良机，一直遗憾至今。祁昭心里便越发不平衡, 仿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抢夺了一般。
“为什么？萧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明知道我心悦三小姐, 若是没有南下之事，去尚书府提亲的该是我才对。”
祁昭越说越激动, 就连脸色也涨红起来。相比之下萧珣倒是显得十分平静, 眸子中也看不见任何波澜。
“即便你去提了亲, 婉儿也不一定会同意嫁给你。”
“可是萧兄让我连提亲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当初老师也有将三小姐许配给我的心思。萧兄这番做法, 实在不配称为正人君子！”
以前祁昭只是有些遗憾自己没能把握住机会，让萧珣先自己一步去提了亲。但如今得知真相后，他心底的那股遗憾又化为了不甘。
“我本就算不上正人君子，更是不会亲眼看着心悦的女子嫁作他人。况且你心里很清楚，就算没有南下之事，你当真有勇气去尚书府提亲？”
这话问完，祁昭眼中立马闪过了一丝心虚。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当初若是他真的下定绝心，就算皇帝要他当日就南下，他也能抽出时间去尚书府提亲。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太懦弱。
“不是的，我.....我本来都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祁昭明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但他心底仍是不愿承认，更是不受控制的将过错都归咎于萧珣。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祁昭眼角泛红，身子也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夫君，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好下朝之后就去找我的吗？”
这时苏若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祁昭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只见苏若婉正笑着朝萧珣走去，眸子中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祁昭只觉得心刺痛了一下，呆呆的看着苏若婉的方向没了反应。
“原来祁大人也在这，夫君若是没聊完，我就先去太和门等夫君。”
来到萧珣身边苏若婉才发现祁昭也在这，然而她这句问候的话，却让祁昭眼中又多了几分悲凉。这副模样倒是将苏若婉给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询问时，萧珣正好握住了她的手。
“已经聊完了，我们走吧。”
说完萧珣又看了祁昭一眼，随后便带着苏若婉往太和门的方向走去。
而祁昭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回不过神来。尤其是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以及说笑的模样，祁昭心底的苦涩怎么也压制不住。
“祁大人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祁昭身后响起，吓得祁昭险些没能站稳。转身看去，只见出现在他身后的是吏部的李侍郎。
“下官见过李侍郎。”
“祁大人不必多礼，方才你于首辅大人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一些。我真是为祁大人感到可惜，明明可以抱的美人归，却被首辅捷足先登。真是可惜呀。”
说着李侍郎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祁昭时，见祁昭果然愣住。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又继续开口：
“我当年的遭遇于祁大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不同的是，我深知只有到了足够的位置，才能夺回心爱的女子。论才能祁大人不比首辅差，大人何不搏一搏？”
李侍郎话里话外满是引诱，但祁昭仅仅是面上浮现一丝动容，随后便弯腰对着李侍郎行了一礼。
“多谢大人关心，下官做不出不顾礼义廉耻之事，下官先告辞了。”
“祁大人先等等。”眼看着祁昭要离开，李侍郎又赶紧将他拦住，“我没有让你去抢夺□□的意思，只是看重了你的才能，想要帮帮你。毕竟只有站的够高，才有能力护住心爱之人不是吗？”
李侍郎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祁昭眼中也果然浮现一丝动容。虽然方才苏若婉与萧珣举止亲密，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不久就会和离。
但他心中却止不住生出一丝期待来，甚至希望两人早些和离。
见祁昭神色纠结，李侍郎也没有急着讨要结果，而是笑着拍了拍祁昭的肩旁。
“祁大人好好想想吧，若是想好了可尽管来府上找我。”
.....
“夫君，我们还没到吗？”
今日一早苏若婉就被萧珣叫了起来，让她陪着他一起去上早朝，还说上完早朝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神秘的模样成功勾起了苏若婉的好奇心，平日喜欢赖床的她，倒是难得一早跟着萧珣一起去上朝。
如今马车走了许久，虽然并未出长安城。但周围却已经不似长安街那般繁华。眼看着马车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苏若婉终于忍不住询问萧珣。
方才上马车时苏若婉还兴致勃勃，到了现在倒是忍不住开始犯困，问完没等萧珣回答，她便将脑袋靠在了萧珣肩上。
“已经到了，夫人随为夫下来吧。”
马车刚好在这时停下，萧珣摸了摸苏若婉的脑袋。而苏若婉听了这话才重新打起精神来，没等萧珣搀扶，便先萧珣一步下了马车。
只见马车正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中，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门还上着锁，看样子是许久无人居住。
“夫君为何要带我来这？”
看了几眼苏若婉并未发现这里有何特别之处，再次回头看向萧珣时，眼中的疑色又重了几分。
这时萧珣自衣袖中拿出一串钥匙，在苏若婉疑惑的神色中来到那户门前，找出其中一个钥匙，随着咔嚓一声，面前的大门就被打开。
“这里是为夫尚未入仕前居住的地方。”
“那我可就要好好参观一番。”
这么一说，苏若婉倒是来了兴趣，眼睛亮起的同时便抬脚朝院子里走去。院子里只有两三间房，在院子中间还有一颗银杏树。
如今正值春日，银杏叶长的茂盛，整棵树郁郁葱葱将院子里的阳光遮去了大半。在树下还有一个石桌，苏若婉一眼便看见上面正刻着一个棋盘。
“夫君倒是懂得闲情雅趣，竟直接将棋盘刻在了石桌上。”
说着苏若婉已经来到了石桌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痕迹。但当她抬头看向萧珣时，却从他脸上看见了一丝窘迫。
“并非闲情雅趣，而是当时生活窘迫，但又得知夫人喜欢下棋，为了接近夫人才在桌上刻下了棋盘。”
听了萧珣的话苏若婉惊讶不已，她本以为萧珣是因为喜欢下棋，所以棋艺才会如此高超，没想到深究其中的原因竟是因为她。
这让苏若婉心中悸动不已，摸着石桌上的痕迹，嘴角也不禁勾起。
“既是为了接近我，那为何当初夫君日日来尚书府，却没有一次找我下过棋？”
“当时不能确定夫人的心意，便不敢贸然接近，所以为夫才经常找二哥下棋，想要以此吸引夫人，谁知几年来都没能博得夫人半分注意。”
萧珣也伸手摸向石桌上的痕迹，不过他的手却是一路向前，直到握住苏若婉的手。
“那倒还是我的错了。”
其实每次看见萧珣与她二哥下棋，苏若婉都很想与萧珣对弈，但那时她连接近萧珣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与萧珣下棋。
如今知道萧珣的心意，苏若婉倒是忍不住后悔起来，若是那时她主动些，或许两人早就已经成了亲。
“不是夫人的错，怪为夫没能早些向夫人表明心意。”
看着苏若婉娇嗔的表情，萧珣笑了笑，随后便带着苏若婉进房中。
屋里的陈设倒是很简单，只有一个床榻和几张桌子。不过房中放的书却很多，几乎将半个房间都给占了去。
“夫君为何没有将这些书带走？”
其实从进门开始苏若婉就有些好奇，入仕之后萧珣已经有了府邸，为何还要留着这个小院子，就连屋里的东西也没有带走。
“这些书大多是入仕之前读的，都已经读完了便没有带回去。”
这么一说苏若婉才注意到，书架上的书翻阅的痕迹明显，许多书都不像是只看了一遍。看到这里，苏若婉脑海中不禁浮现了萧珣在桌案前苦读的模样。
前几日苏若婉让萧珣给她讲讲他以前的事情，那时萧珣却说过些时日再讲。苏若婉一直以为萧珣是因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如今到了这里她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萧珣是想要带她去他以前的住处。
“以前闲暇之余，为夫都会回到这里。书房中的那些画，有大半都是在这里画的。”
这里随简陋，但位置幽静也无人打扰，所以萧珣才会一直留着这个小院。不过成为首辅之后，萧珣事务越发繁忙，便没有再回到这里，如今屋中都积满了灰尘。
“那夫君除了看书画画还会干什么？”
苏若婉随意拿起几本书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枯燥无味的书。若是让她日日看这些书，她怕是要无聊死。
“还会写写奏折。”
“夫君以前的生活可真枯燥。”
原本苏若婉还期待萧珣能说出些有趣儿的事来，如今听萧珣这么说，她倒是有些失望。
“在遇见夫人之前，为夫的生活确实乏味了些。”
以前的萧珣只为考取功名，好早些见到皇帝。但自从在尚书府见到苏若婉后，他便不自觉地被其吸引，甚至想要将人据为己有。
至此他枯燥的生活中多了一抹光彩，尤其是与苏若婉成亲之后，那抹光彩已经填满了他的生活。如今就连他自己都认为他以前的生活索然无味。
“所以夫君是因为有了我，所以才不觉得乏味？”
苏若婉放下手中的书，凑到萧珣身前，眼中也满是亮色。尤其是看见萧珣点头之后，面上浮现喜色的同时，她还忍不住踮脚吻上了萧珣的唇。
今日萧珣难得空闲，便也没有急着回去，他将房中打扫一番后，又亲自为苏若婉下厨做饭。
而苏若婉倒是清闲，趁着萧珣打扫房间的功夫，她又在萧珣的一堆书籍中，发现了萧珣作的画。如今萧珣正在厨房中忙碌，苏若婉则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中还拿着笔，不知在画些什么。
等到萧珣将饭菜做好时，苏若婉刚好停笔。
“夫人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夫君，你快看。”
转头看见萧珣正朝自己走来，苏若婉拿起桌上的宣纸递给萧珣。而萧珣接过宣纸的瞬间，面上不禁浮现一丝惊讶。
这副正是苏若婉方才在房中找到的画，上面画的依旧是苏若婉，只是如今画中又多了萧珣。
“夫君觉得我画的如何？”
如今苏若婉正仰着脑袋看向萧珣，亮晶晶的眸子中满是求夸奖的意味。见此萧珣嘴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的将画折起，随后又揣进了怀里。
“夫人画的甚好，等回去为夫让人裱起来挂在书房。”
“不行，夫君留着自己看就行了，不用挂出来。”
虽说只是简单的一副画，但挂在书房之中，难免会被旁人看见。苏若婉到底是脸皮薄，根本不让萧珣挂出去。说完苏若婉还有些不放心，伸手就要将萧珣怀中的画给抢过来。
萧珣本就是逗苏若婉，如今见到她害羞的表情，萧珣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在苏若婉过来的瞬间，萧珣伸手便将人揽入怀中。
“好，为夫留着自己看，夫人随为夫一起去用膳吧。”
“没想到堂堂的首辅大人竟也会亲自下厨。”
苏若婉刚走进去，便看见桌上正放着一道红烧鱼。说完转头看向萧珣，她却突然发现萧珣眼中似乎浮现了一丝羞涩，不过未等她看个仔细，那抹异色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以前为夫只是个穷书生，若是不会做饭，岂不是没法活着见到夫人？”
萧珣的声音中带着些无奈，这么一说苏若婉才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后，她才来到桌前坐下。
“那夫君为何会想到做红烧鱼？”
正好这几日苏若婉想要吃红烧鱼，但她还没来得及吩咐府中厨娘。没想到萧珣竟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主动替她做了一道红烧鱼。
“昨晚夫人说了梦话，说想要吃红烧鱼，还要吃为夫亲手做的。”
萧珣将一块去好鱼刺的红烧鱼放入苏若婉碗中，说话时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溺宠。不过苏若婉听他这么说却有些不可置信，她都不知道自己竟有说梦话的习惯。
“那夫君可还有听到我说了什么？”
“夫人还说.....”
说到这里萧珣可以停顿了一下，见苏若婉忍不住凑过来一副认真的模样，萧珣微微俯身便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夫人还说想要为夫吻夫人。”
这话虽不大正经也不知真假，但苏若婉知道自己说得出这番话来。心里暗自害羞的同时，她还夹了块鱼肉喂给萧珣。
“夫君也快尝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