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跟着点头,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关于雪原狼族能不能被转化成吸血狼,其实西维尔心里也不清楚答案。但从她个人的角度,她并不想被转化。
她还是喜欢身体里能流淌奔腾滚热的血液,喜欢被太阳晒过以后浑身蓬发的生命味道,而不是像满身死气。
“还有就是,我和雅各布在一起了,所以也不能算是毫无背景。瞧,我的身后有整个奎鲁特狼人家族撑腰呢!”西维尔想到自己的爱人,便立即快活地补充。
“好吧好吧,”爱德华暴躁地皱起脸,硬生生把他那张少年清秀饱满的脸蛋皱成了小老头,“那么我想卡莱尔,或者爱丽丝,可以来转化贝拉。”
“乐意效劳,我亲爱的哥哥,和我亲爱的未来嫂嫂。”
“天哪,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一个婚礼,还有贝拉,你会成为我们的家人!我可真是,不能更高兴了。”爱丽丝简直有些过度兴奋了,朝着贝拉挤眉弄眼,被调侃的女孩儿整张脸都透出娇羞的嫣红。
“还有什么我们是需要知道的吗?”爱德华看向西维尔。
“额……”西维尔发出一个怪声,不自然地抿紧了嘴唇。
“怎么了?”
西维尔和贝拉对视一眼,前者有些尴尬地说:“你们离开之后,劳伦特来过,自称是维多利亚拜托他来探查一下贝拉是不是独自一人,然后他就想把贝拉当食物,被我给,额,弄死了。”
“哦!天哪,那真糟糕。我是说,西维你干得漂亮。但是,那也很糟糕,据说劳伦特是艾瑞娜的爱人。”爱丽丝为难地解释,“看来婚礼不能邀请德纳利一家了。这可真是遗憾,我很喜欢坦尼亚呢。”
“要我说。”西维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恬静柔和的微笑,口中却吐出野心勃勃的冷酷话语:“咱们要不干脆干翻沃尔图里吧!这样的话,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第六十一章
――“什么?”
――“你疯了吗?”
――“哇哦,但是我们要怎么做呢?”
爱德华和爱丽丝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贝拉,为她对西维尔的无条件信任感到震惊。
那可是沃尔图里!
盘踞千年的庞大吸血鬼家族,能被称为“皇室”、“王族”、“执法者”,让所有现存吸血鬼畏惧臣服,可不是靠着毫无威慑力的废纸条文获得的敬畏,而是真刀实枪地打出来的。
他们在最开始抢地盘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极强的实力。而那时候的吸血鬼们也更加残暴野蛮,比起现代的同族要凶得多,却都被当时还没多少人的沃尔图里家族按在地上爆锤,。
更不用提建立政权后,阿罗苦心孤诣地经营了千年,四处搜集强大能力的吸血鬼加入他们,让家族实力不断提升壮大了。想要单凭库伦家族的几个人推翻他们的统治,无异于蜉蝣撼树。
“他们有多少人?”
“核心成员有五个,阿罗,马库斯,凯厄斯,亚西诺多拉和苏尔庇西亚。亚西诺多拉是凯厄斯的妻子,苏尔庇西亚是阿罗的妻子。”
爱德华极有条理地开始科普,可惜在认真听讲的只有西维尔一个人。
爱丽丝早就知道了这些,不感兴趣地四处张望。
而贝拉,刚开始还能保持眼神的清明,听着听着就陶醉在爱德华天鹅绒般迷人的嗓音里,痴痴望着他侧脸锋利的下颌线和弧度完美的颧骨,眼神渐渐放空。
“马库斯没有妻子吗?”西维尔问道。
“以前是有的。实际上,马库斯应该算阿罗的妹夫,他和阿罗的妹妹狄黛米曾经是非常恩爱的一对,可惜很久之前狄黛米就死了,之后马库斯就一直沉浸在痛苦当中,变成现在你们看到的死气沉沉的样子。”说着,爱德华深吸了口气,“我很能理解他的痛苦,如果我失去了贝拉,只会比他更了无生趣。”
贝拉闻言,凑上前去亲吻爱德华的嘴角,一手搭在他的胸前,一只手伸到他的后脑勺拨弄那头凌乱的红棕褐色卷发。“我也是,爱德华,你不知道你离开后我有多么痛苦。别再离开我了,答应我。”
“我不会了。”爱德华低声保证。
“额,所以,马库斯是那个看起来很不想活了的那个?那凯厄斯就是白发的那个了?”西维尔不合时宜地提问道。
“没错。天哪,西维,你竟然分不清他们吗?我以为你和他们很熟呢。”爱丽丝接过了科普工作的担子,给她那正忙着和女友亲热的哥哥减轻负担。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完全都不知道沃尔图里是什么。就连阿罗、简、菲利克斯他们,也是被叫到名字又有所回应,我才对应上的,哪会知道坐在王座上不动弹的两个人分别是谁。”
“王座?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爱丽丝若有所思地咂摸嘴,“总之,他们五个就是沃尔图里的核心成员了。如果以他们为圆心,紧靠外一圈的就是阿罗他们的贴身护卫,包括简两姐弟、德米特里、菲利克斯、切尔西他们,一共有9个人。但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至少两位数以上的普通护卫,具体数目谁也不知道,我猜,可能至少得有一两百人吧。”
西维尔沉默着点头,对其中一个名字莫名有些在意,好奇地问道:“切尔西是谁?”
“切尔西,嗯……她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怎么说?”这样迟疑的态度倒叫西维尔更好奇了。
“切尔西在沃尔图里的地位很高,仅次于阿罗他们五个,但几乎没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她总是把斗篷的帽兜戴得严严实实遮住脸,站在阿罗身后,完全没有存在感。据说她的天赋能力很特殊,大概是能加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们都不确定。
这可能算是沃尔图里的辛密了吧,他们对保密这块抓得很严。接触过核心机密的护卫如果因为能力重复等原因被降了职,甚至可能会失去加入其它家族的机会,而被直接处死。”
“……这也太残忍了。”西维尔听得双眼发直,这种毫无人性的做法和阿罗一向营造的仁慈的上位者形象差得也太远了些,看来她对阿罗的想象还是过于保守。
“我不明白,如果他们这么残忍,甚至会因为不够优秀就杀死曾经的追随者或者下属,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加入他们?就不会引起恐慌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复杂。可能……沃尔图里的至高地位和荣耀能够掩盖一切吧。况且大多数人也不会知道,如果不是卡莱尔曾经在沃尔图里呆过一段时间,我们也不会知道他们会采取这么极端的保密方式。”
“卡莱尔是怎么知道的?”西维尔有些迷惑,“卡莱尔知道了这么多机密的事,然后从沃尔图里全身而退?”
“他曾亲眼看见他们处决过一个被舍弃的护卫兵,一次。之后他就因为观念实在不合离开了,你知道的,关于吃荤还是吃素之类的。卡莱尔认为,大概是因为他的善良太过罕见,让沃尔图里觉得非常有趣。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某种乐趣或者实验对象来观察。”
“不过,其实就算处决护卫这件事流传出去了,沃尔图里可能也不会在意,他们大可以声称是那些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们身居高位,掌握执法权,西维。”
爱丽丝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愤懑之类的情绪,反倒有种见怪不怪的满不在乎,冷漠得令人心惊。
“而且就算有大伙儿不买账也没什么,他们太强大了。你知道吗?凯厄斯曾经一个人屠杀了整个欧洲的所有狼人,就因为他讨厌他们!”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我只要透露了我的狼人身份,沃尔图里就会对我失去兴趣?”想到这点的时候,西维尔的双眼都为此熠熠闪亮。
“我觉得不太可能,西维,你太招人喜欢了,就算你是狼人也一样充满魅力。”爱丽丝对着西维尔来了个热辣的飞吻,不那么标准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两个女孩儿都笑了起来。
从沃尔图里回福克斯,他们乱七八糟地讨论了一路。
但直到最后,关于怎么推翻沃尔图里的残暴统治这件事,几人也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得出一个暂时搁置的结论,转而把注意力投到了另一件同样棘手的问题上。
复仇者维多利亚。
自从詹姆斯死后,维多利亚似乎就没有离开过福克斯的捕杀范围。她像个杀不死又追不上的恶心的蟑螂,又像个躲在暗处密谋杀戮计划的阴恻恻的毒蛇,简直是在人的忍耐底线上反复横跳。
更别提受她派遣的劳伦特,险些杀死贝拉这件事了。
可以说,在爱德华的死敌名单里,维多利亚排在第一位。
不知不觉中,四人已经驶入了福克斯的领地范围内。爱丽丝在西雅图机场附近随手买下的旧皮卡质量好得出奇,即便在山路中穿梭,车身也稳稳当当,不颠不晃。
山间的落叶铺满了小路,属于大自然四季轮转的独特魅力被浓缩在了这条窄窄的山路上,无论是仰头去看树上将落未落的花,还是俯首去看地上凌乱堆叠的叶,都是同样美不胜收。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离开镇上,引诱她动手呢?”爱丽丝兴致勃勃地提议,“提前做好埋伏!”
西维尔不赞同地摇头,“恐怕不行,她太谨慎了。除非我们能全部离开好几个月以上,她才有那个胆量。”
“也对。不过她会放弃报仇也说不定,镇上现在不仅有我们,还有那群大狗看着呢。”爱丽丝相当乐观。
“爱丽丝……”西维尔再次无奈提醒,“你说的大狗是我的男朋友吗?”
“哦,抱歉。但是……他们真的太臭了,西维,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的。”爱丽丝皱起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那股让她困扰的臭烘烘的狼味儿。“同样是狼人,他们就像进化不完全一样。而你,西维,我的小百合,你闻起来简直太棒了,像松间的积雪,像山涧里晃动的月牙的倒影。”
西维尔正想让爱丽丝不要试图用夸赞自己的方式,来掩盖她再次叫出了对奎鲁特狼人的侮辱性称呼的失误,皮卡便猛地停下了。
堵在山路正中的两个年轻男孩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雅各布!安布里!”贝拉兴奋地回头去看西维尔,“是他们!西维你快看!”
“是的,我看见了,贝拉。”
西维尔当然是极其欣喜的。
惊险的意大利之旅叫人心力交瘁,能在此刻见到雅各布,对她来说是实在是再熨帖不过了,就像加班了整整一个通宵后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发现自家的猫猫狗狗已经守在家门口,翻着肚皮等待自己一样,那股心底涌动的暖意能将人整个儿融化成惬意摊平的一滩液体。
她很想第一时间就跳下车,奔向她的小狼,深深嗅进他身上好闻的山林气息,再交换一个轻柔甜蜜的吻。
但爱德华此刻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难看到刚刚还在兴奋叫嚷的贝拉都耷拉了脑袋。
“爱丽丝,他就是那个在贝拉家里,接我电话的人,是吗?”
第六十二章
“我可不掺和这个。”爱丽丝侧过头咕哝着,“当时我又不在场……我才不会和大狗待在一个房间里。哦!西维,抱歉,我是说,那个安布里大狗,不是指你的男朋友……”
“爱德华,别这样。”贝拉拉住他的胳膊,恳求着望向爱德华,“求你。”
爱德华回望贝拉,眼底仍积蓄着对来人的深深怒意,下颌处因为咬紧了牙根而凸起一层坚硬分明的肌肉。他像是引绳已经烧至末端的炸药桶,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焚尽周遭的一切。
西维尔对着雅各布悄悄打手势,示意他靠到边上来,自己也偷偷摸摸地一点点蹭过去。雅各布闷笑一声,顺从地和西维尔在皮卡侧方稍远的小坡上汇合相拥。
“你瞧瞧爱德华的样子,他好像快气死了。”西维尔将声音压得极底,有些担心地和男友说着悄悄话:“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的,安布里不是冲动的人,就算觉醒了,也是我们当中脾气最好的一个。”雅各布抚摸着西维尔的发尾,凑近去闻她的发香,看也不看他的狼人兄弟,只专注看着西维尔的小巧精致的耳廓和白皙修长的脖颈,“我很想你,西维。”
“我也是,我每天都在想你。”
西维尔这会儿再也顾不上去多关注山间小路上那形势复杂、气氛压抑的三角恋参与者。
她双手抱住雅各布的头微微向下压,与她的小狼四目相对,然后在他的脸上,从额头开始一路向下落下无数个轻吻。
当最后一个吻落在他柔软的嘴唇上时,西维尔没再挪开唇瓣,反而双手微微用力,让两人贴得更紧了些。唇肉摩挲,贝齿咬啮,炙热的呼吸喷洒交织,让两人脖子以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更为潮湿黏昵。
爱丽丝向左看,是剑拔弩张的三人,向右看,是甜蜜热吻的小情侣。她深深叹了口气,干脆拉开车门又回座位上坐着了,并且非常后悔为什么没让贾斯帕也和她一起跑这一趟。
当然,爱丽丝的动静此刻并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
贝拉好像根本看不见爱德华眼中酝酿的风暴,仍在自顾自地解释着:“……你离开之后,我几乎整个人都崩溃了,如果不是西维尔和安布里他们一直鼓励我、陪伴我,我想可能我现在也还沉浸在痛苦当中,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更离谱的傻事……爱德华,安布里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而且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看在我的份上,我请求你,对他态度好一些,好吗?”
一提到他的离开,爱德华就像被兜头泼了一捧凉水,火一下子灭了。
他那从前将一腔赤诚都只献给自己的小歌唱家,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述那个不怀好意的狼人对她有多么重要,字字句句如利刃,在他的心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
倘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他的歌者却又在每一次的刀尖插/进时扔下一句“要不是因为你离开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让他饱尝自作自受的疼痛,钻心事故,又无可辩驳。
所以爱德华只能苍白着脸,无力地吐出一句:“你很在意他?”
“……对,我想是的。”贝拉瞪着倔强的眸子回视,伤害爱德华的强烈不忍使她在回答后紧紧咬住下唇,可她又不得不向深爱的人坦白这些,为了无辜的、善良的安布里。
“好,我知道了。”爱德华这下看起来简直是个纯然的失败者了,他一向鲜红似血的嘴唇都变得干涸惨白,这让他俊美的容貌憔悴失色,从优雅高贵的吸血贵族成了落魄的僵尸。
“我会……对他友善些。”每一个字都被他含在口中含混半晌才迟疑着吐出。
贝拉挽起鬓边的长发。
“谢谢你,爱德华。”她说。
接着,她走向一直安静等待自己的奎鲁特少年。他睁着一双圆圆的、清澈透亮的小鹿眼,并不曾发出一声不满的怨言,或者烦躁的催促。
他总是如此温柔。
“嘿。”贝拉抿唇,“安布里。”
“贝拉,你还活着,我真替你高兴。”安布里露出一个羞涩腼腆的笑容来,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半点怒容,只有纯粹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