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难忍——却呀【完结】
时间:2023-05-08 17:22:39

  那手宽大修长,贴着她肌肤的掌心干燥,阻止了她进一步往前倾的趋势。
  黎央站稳了,回头想要道谢,刚要出口的话在看清抓着她的人是谁时一顿,眼睛疑惑又惊讶地睁大了些。
  还没想明白他怎么也是坐这趟公交,少年眉骨一扬,似是不满:“不说声谢谢?”
  她被他说得脸一红:“噢,谢谢你。”
  她低头,看向还被他抓在掌心的手腕:“我站得稳了,你可以松了。”
  秦饶倒是听话,一下松了手。
  只是掌心还残存的柔软让他不自觉地将手握了握。
  他抬脚大步往前走。
  后车厢还剩下一个座位,在梁嘉澍旁边,本是给黎央留的,秦饶大剌剌地直接坐过去。
  梁嘉澍:“……”
  梁嘉澍主动站起来:“央央你坐吧。”
  黎央并不很想和秦饶坐一起,但她前面有十几站路,一直站着好累,而且直接拒绝的话,场面就有点尴尬。
  她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怀里抱着书包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争取离秦饶远远的。
  秦饶面无表情地将小姑娘的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微讽地一扯。
  黎央仰着脸和梁嘉澍说了一会儿话他就到站了,她挥手说了再见,看他下车后头靠在椅子后背上,闭着眼休息。
  本身上了一天课就有些累,那车又开得晃晃的,很有催眠的效果,她意识越来越沉,没多久真睡着了。
  在公交颠簸的过程中,少女那颗小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点往下掉,秦饶手机也不玩,就这么看着。
  似乎是等着看她睡得这样熟,一会儿摔下座位的好戏,亦或者是心底隐隐期待的另一个结果。
  乘客挤满了车厢,混着汗,油炸食物和劣质香水的气味,前面还有个扯着嗓门打电话,是秦饶从前多待一秒就受不了的环境。
  但今晚,他耐性好得出奇。
  终于,在司机又一个拐弯后,那脑袋落在了一个宽阔的肩膀上,然后再也没再动了。
  少女的呼吸轻,带着一点温热,洒在他脖颈,像是身体里过了道电,带来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她身上的气息也缠绕了上来,很干净的铃兰花香,明明很淡,却足以为他将车上其他乱七八糟的气味都屏蔽掉。
  “啊司机!不好意思啊,我坐过站了!能停一下吗?”
  大妈的一声喊惊醒了黎央,一开始脑袋还睡得有点懵,过了两三秒,意识到自己正枕在秦饶的肩膀后,人吓了一大跳。
  她忙不迭坐起来,又很奇怪他竟然能容忍了她这样的行为,转头去看。
  少年眼皮阖着。
  原来也是睡着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又一阵发烫,她还没有靠在男生肩膀上睡过,何况那个男生还是秦饶。
  就还剩一站就要到了,黎央干脆站起身,背着书包费力地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一条小通道。
  她的座位很快坐下另一个人,秦饶瞬间睁开眼,那阵温柔的铃兰花香随着她的离开消失不见。
  窗户拉开,夜晚凉爽的风吹进来。
  他拿出手机,按开,屏幕亮出的光照着少年泛起一点红的耳廓。
  -
  实验周一到周六正常上课,遵循教育局的规定,周日上午是自愿的自习。
  说是不强制,但这半天老师会讲这一周练习里的一些错题,大家心里抗拒,大多也会老老实实来学校。
  但这老实的大多数学生里,显然不包括秦饶和陈卓阳,方俊那两个。
  步行街新开的一家潮玩馆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室内游戏,保龄球,射箭,飞镖,桌游,台球,甚至还修了个滑雪场。
  陈越阳和卓俊两人拿着飞镖,咻咻咻地射了半天,发挥最好的一次也只是射到最中间那一圈。
  “饶哥,你再给我们演示一次你是怎么射的啊?”卓俊把一只绿色飞镖拿到秦饶跟前,笑得谄媚。
  秦饶拿过,走到投镖的那条白线前,左手的指骨捏着尾端,神态和姿势都极为放松,嗖的一声,飞镖被投出去。
  稳稳地扎在正红心的点上。
  陈越阳和卓俊两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是竖大拇指又是大吹特吹饶哥牛逼,然后继续研究怎么射中靶心。
  秦饶走到后面沙发区,找了个最偏的空位置坐下,鸭舌帽往脸上一盖,闭眼打算睡会儿。
  刚酝酿出了点睡意,后面的沙发来了一群人坐下,叽叽喳喳吵得很。
  “今年实验校花评选好难选啊,我真不知道这两女生投谁。”
  “投夏露浓啊。”另一男生道:“上回你们学校校庆,我去看了,这女的穿条长裙在那儿跳舞,腰扭得和水蛇一样,我好几晚做梦都是她呢。”
  这话里的深意很明显,男生互相交换一个猥琐眼神,在场的女生则装作听不懂的单纯样子。
  “但这个新转来的也好看,和夏露浓完全不用类型,看着特清纯,不信你看。”男生把手机递给同伴。
  那同伴看了看:“还真是。”
  又瞧了会儿,突然开口对在场的另一女生道:“新月,这照片里的女生和你长得有点像啊。”
  旁边人一听,全好奇围过,看看照片又看看黎新月,五官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明显是照片里的女生更惊艳清纯。
  大家心里都有这么个想法,就有个男生挺直地说了出来,黎新月还笑着的脸一僵,但这群人都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她不敢得罪。
  调整好表情,她去看了眼照片,眼神一下变了,嘲讽哼了声道:“这女生啊,我认识,她是我表妹。”
  几个男生一听,忙追问起来。
  “她人根本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清纯。她是她妈才十八岁就和人乱搞怀上的,后来那男人一家为了躲避她出了国,她妈身体不好,没办法才把她生了下来。她妈后来工作也是一路靠睡上位的,你们想想,她妈是这种人,言传身教下她能好到哪儿?”
  在场的另两个女生脸上都带上鄙夷的表情,男生却是不在意这个的,管她性格怎么样,长得漂亮就行了。
  再说了,长那么一张漂亮清纯的脸,要是性格浪一点,玩起来不是更爽吗。
  就有一个男生提议:“她不是你表妹吗,你把她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呗。”
  “对,叫过来啊。”其他男生也附和:“人多才好玩。”
  黎新月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她才不想让黎央来抢了自己风头,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敢没敢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这群有钱的男生都不是好脾气的,得顺着他们的心意。
  只得拿出手机,走到前面稍安静的地方拨出号码。
  她知道黎央是什么性格,直接说她不会来的,电话接通后,黎新月道:“央央,我来例假把裤子弄脏了,我发你地址,你能给送条过来吗?”
  挂了电话,黎新月走回沙发坐下,对几个翘首以盼的男生声音露出个柔柔的笑:“她说一会儿过来。”
  男生对这结果都挺满意,坐一群人中间,家里最有钱的男生叼着烟,笑得不怀好意:“你让她动作快点啊,吃饭前还想她陪我打几局保龄球。”
  那把细腰看着就勾人,等会儿打保龄球时搂起来一定爽。
  “好,我和她说一声。”黎新月很听话地拿手机就要发微信催黎央,一道身影压了下来。
  掌心里的手机被猛地一下粗暴拽走,黎新月抬起头,对上一双冷戾的眼。
  这些人中只有一个男生是实验高中的,其他人都是比实验次几个档次的三流高中,但都认识秦饶。
  不仅认识,还打心底里怵他。
  “饶哥好巧,你来这儿玩了。”刚还拽得不行的男生把烟从嘴里拿出来,一把在烟灰缸里按灭,笑容谦卑讨好。
  吊顶打下的白光勾勒出少年轮廓锋利分明的下颚线条,他光站着,气场就很有压迫感。
  秦饶扯起唇懒散地笑了声,只那笑却丝毫不达眼底,看着更阴沉可怖,声音每个字都像是在冰水里浸过一遭。
  听得人骨头发冷。
  “叫个小姑娘来陪着打保龄球多没意思,要想打我来陪你玩啊。”
  作者有话说:
  有的人
  表面:冷酷无情大拽比
  实际:被老婆靠着肩膀睡一下就耳朵悄悄红
第七章
  没人敢应声。
  没先前那股仗着家里有钱大言不惭的嚣张劲,一个个安静如鸡,缩着脑袋坐着,怂得不行。
  秦饶没多少耐心等着:“到底玩不玩?”
  “不玩了,不玩了。”这群人中最有钱的那个小声回答,一脸战战兢兢的表情。
  秦饶嗤一声低下头,修长分明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打了几个字后往黎新月怀里一扔。
  那双压着戾气的眸子居高临下的,重新睨向为首的那男生:“下次想玩直接找我,别找人小姑娘,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秦饶脚一抬走了,几人渐渐回过味,他是在给那小姑娘撑腰,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他们正好倒霉地踢铁板上了。
  也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没真把那小姑娘叫来玩,不然得罪了秦饶,那可不是好收场的。
  黎新月看着手机那条秦饶发出的消息,牙齿恨恨地咬紧。
  黎央才来G市几天啊就和秦饶勾搭上了?果然和她妈一样是会勾搭男人的!
  -
  黎央和夏露浓一起走出学校,裤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下,她拿出来看。
  【黎新月】:没事了,你不用来了。
  黎央脚步顿住,回了一个好字过去,并没有多问什么。她和这个表姐尽管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但关系一直不对付,后来还因为舅舅车祸的事降至冰点。
  说实话刚接到黎新月的电话,黎央心里奇怪她怎么会找自己,还那么亲昵地喊她央央。
  但顾念着舅舅的情分,她才一口答应下来。
  回完消息,黎央看向夏露浓道:“我不用去了,那下午还是我们一起去写作业吧。”
  之前两人本来约好先去吃中饭然后一起写作业,谁想会突然接到黎新月的电话。
  “好啊。”夏露浓挺高兴,“我带你去超好吃的炸串。”
  她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道:“讲过去完成时态的那节晚自习我不在,看了你的笔记还有些地方不明白,你等会儿能给我讲讲吗?”
  “可以呀。”黎央爽快地答应了。
  “啊啊啊央央你真好!”
  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条商业街,吃了炸串之后到找了家奶茶店,一人买了杯之后找到靠窗户,没人的一桌坐下。
  黎央拿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画了一条时间轴后给她开始讲时态,她语速不徐不急,讲得细致,每讲到一个知识点还会给他举例子。
  半个小时后,原本空白的一张草稿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知识点。
  “我全都懂了,央央我觉得你讲得比英语老师还好!”夏露浓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双手捧着脸笑道。
  黎央被夸得有点脸红:“没有啦,只是我给你讲的时候代入是学生视角,你听起来就更好理解了。你可以先把今天的卷子做一下,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夏露浓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写到下午四点钟,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黎央下意识看过去,不是来电,是设置好的闹铃。
  夏露浓手指一划,闹钟关了,她把课本练习册往书包塞进去:“央央我得先走了。”
  “你又要去上舞蹈课了吗?”黎央停下笔,问道。
  望着少女一双对她充满信赖的干净眼眸,夏露浓久未有过的心虚了一瞬,转而那张明艳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对啊,我走啦,拜拜。”
  等她走了,黎央提笔写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题。
  一道三角函数的题,很难,想了好久才有思路,在草稿纸上写到一半又卡壳了。
  想不出来,她又重新盯着题目看,手伸过去拿起还剩一点的奶茶,喝完,牙齿咬着吸管没松。
  想得专注,都没发现身旁什么时候坐了个人,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很淡的声音:“你要从A点画一条辅助线。”
  黎央抬起头,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写,许是惊讶太过,脑袋就有点懵,不自觉顺着听他的话去想。
  思考一番,确实是这样的。
  她放下手里的奶茶,重新计算,思路一下清晰,顺畅地写完了这题。
  但是心里的疑惑还没解:“你干嘛要告诉我怎么写?”
  他不是一直挺讨厌她的吗。
  秦饶将目光从那根被咬出小小齿印的吸管上移开,看向她,明明心虚,态度却十分理直气壮:“我好为人师不行?”
  黎央:“……”
  黎央“哦”了声,想了想,认真地小声给他纠正:“好为人师是个贬义词。”
  秦饶:“……”
  作业都写完了,黎央打算回家,收拾了书包拎起来就要走,少年长腿横了过来,拦住她去路。
  秦饶偏头看着她,嗓音低沉惫懒:“我给你指出了错误,你不请我吃顿饭回报一下?”
  黎央:“?”
  这真的不是找机会在讹她吗?
  转念一想,她在他家住了两个多星期,也吃了他家好多顿饭,现在还他一顿也是应该的。
  她点头,好脾气的问:“行,你要吃什么?”
  黎央做好了请他吃完这顿自己之后的两个星期都要节衣缩食的打算,跟着他七弯八绕地走了半天,最后停在商业街后面的一家饺子店前。
  招牌上写着“王婶饺子馆”五个字,被风霜侵蚀得斑驳褪色,里面人倒是多,但不像商业街上那些店里都是年轻的男女,这家店里坐着的全是年纪偏大的上班族,疲惫的神色映在暖橙色的灯光下。
  黎央还有些怀疑秦饶是不是走错了。
  毕竟前两天她还无意听同学聊天提起,他那辆改装的摩托车就至少五十多万起,在她之前生活的小城市足够买一套房子了。
  这么个有钱的少爷,性格也不是随和好相处的,对吃的应该也挺挑的吧。
  正疑惑着,就听见这位有钱的大少爷开了尊口——
  “就这家吧。”
  不大的一家店,两人进去时还没座位,等了一会儿,有桌人吃完了,老板拿着抹布麻利地把桌子一擦,笑容热情:“你们坐,看看要吃什么。”
  就算只吃完饺子黎央也很有请客的自觉,首先把菜单往秦饶那边一推:“你先选。”
  秦饶很随意地一扫菜单:“就一份牛肉馅的吧。”
  黎央走到收银台前,对老板道:“我要两份牛肉馅的饺子,两瓶豆奶。”
  她贴出来的二维码付了钱,老板把两盘生的饺子倒进锅里,从一旁冰箱里拿出两瓶豆奶给她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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