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倾心——舒糯【完结】
时间:2023-05-08 17:24:20

  任她如何追赶,也无法企及。
  现在姜吟能理解姜东明的深意,或许他是不想她骄傲,可她也很想要来自父亲的肯定。
  姜吟下车,隔着车窗跟姜东明再见,看着车子驶入车流,她才低叹口气,转身走进学校。
  钟山中学是洲城佼佼高中,不仅本科率高,就连学校建筑也独树一帜,不像其他老学究风格,单调且枯燥,钟山的楼红砖砌筑,双连拱窗,孟莎式屋顶,显得活泼无比。
  看着枝叶浓郁,连垣小山滂池塘,心情不自觉会放松。
  更让姜吟心情雀跃的是,刚越过升旗台,拐入自行车棚时,就看见了沈时斜。
  绿荫斑驳,他姿态懒散,没睡醒的意味十足。
  他穿粗棒针的短袖毛衣,白蓝两股线,暗纹钩花,衬得人乖觉,鬓角修得整齐,额前碎发遮在眉骨,减弱几分顽劣。
  姜吟下意识疾步,在不近不远处缓步,隐隐听到他们说话声。
  赵成溪说今晚有个局,问沈时斜要不要去,见他不理人,赵成溪又怪声怪气嘀咕他怎么跟没睡醒似的。
  风吹叶簌,鸟雀啁鸣,沈时斜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淡嗤一声。
  他修长手指在后颈处捏了下,“你问我?三无过期的东西也敢送,你靠点谱?”
  一张试卷换一月牛肉干,赵成溪倒是殷勤,当晚就送到椿涧长岛,哪曾料到这东西竟然有质量问题,折腾了沈时斜大半夜。
  赵成溪讪讪理亏,好言好语地哄人。
  姜吟暗暗在心里焦灼,想去问不舒服的是不是他,但又没立场,凑上去热心关切,显得很没厘头。
  从车棚转入教学楼,沈时斜随意侧了头,视线忽地相撞,轻挑眉峰,眉眼懒倦散去半分,依旧是那般无束。
  姜吟呼吸一窒,莫名心虚,扑着长睫垂眸,咬紧下唇。
  她脚步缓下来,待他身影消失,才曲起手指紧贴脸颊,热度很高。
  不过刚刚瞧着他脸色不是病态惨白,好像只是困极了,那生病的应该不是他吧?
  她在心里默默分析,不安的心逐渐回稳。
  学校教学楼都是红色,校长迷信风水,青砖刷上红漆,预示红红火火,但看多了觉得晃眼。
  “梁家的观澜雅院开业,什么东方美学,天花乱坠的,赏脸去吗?”
  姜吟脚步一顿,没想到会再碰见他们,这个叫梁尘的人,她之前听吴知瑶八卦过,也是沈时斜那圈子里的贵家公子哥,比顽劣,有过之无不及。
  沈时斜对这些文雅事兴致淡淡,“不去,没空。”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不是没空,是他懒得有空。
  姜吟歪着脑袋,顺着楼梯中间的缝隙朝上看,隐隐看到沈时斜的身影,踩楼梯的脚步不自觉加快。
  她心跳不稳,呼吸也急促,没看清台阶就往前迈,谁知脚下猛地一绊,她惊呼一声,身子不稳地直接朝前扑跪。
  沈时斜听见声音,站在平台层,随意往下一瞥,看着半跪着的人影,没认出是姜吟。
  反倒是赵成溪落后他几层台阶,视线所及能瞟见姜吟的侧脸,“哎?这不是姜吟吗?这一下可摔得不轻,”
  单看着,他就觉得疼。
  沈时斜脚步微顿,视线再次赏光落到她瘦薄的身影上,打趣,“想英雄救美?”
  赵成溪朝下瞧着,“人家不需要。”
  沈时斜又一次垂眸,见她已经站起来了,看着没磕到腿,原地蹦地拿两下还挺灵活,他瞧着好笑,嘴角浅勾。
  姜吟对着搓红掌心吹了下,又弯身拍拍裤子上的灰。
  顾不得自己伤得重不重,原地跳两下确认能动,她就惊慌地仰颈朝上看,楼梯间隙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姜吟自我安慰,他们应该是没看到,隔着那么远,他又凭什么分出注意力在她身上。
  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他,才会在有他的地方拘谨,才会觉得他大致扫过来的目光别有意味,继而生出无端的猜想和遐想。
  洲城偏南方城市,夏天的潮闷来得早,稍稍运动就会热出汗,姜吟体质本就不好,暑气下爬楼梯,实在艰难。
  踩完最后一层台阶,姜吟额间浮出细汗,发丝黏几缕在脸侧。
  她走到容仪镜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又擦干脸上的汗,这才朝班门口走去。
  哪怕知道沈时斜不会在乎,她也不想在他面前多添狼狈。
  要越过沈时斜座位时,他忽然抬了头,两人视线再一次相迎,他瞳孔深邃悠远,像掉落茂密却浅浅飘着薄雾的森林,引人沉迷却又摸不透前方。
  姜吟在他眸底停留不过几秒,心虚垂下睫毛,伴着阵阵乱掉的心跳,脚步慌乱地越过他走向自己的座位。
  拉开椅子时撞到脚踝,细细密密冒着疼,她倒吸口气,疼得微拧眉心。
  沈时斜听到姜吟疼得吸气声,想到刚刚跟她对上视线时,她忙不迭躲开的惊慌失落,他不由得纳闷又好笑。
  他这皮相称不上第一,但也是人人夸,怎么到她那儿就这般可怖了。
  赵成溪拿出个冰皮葡萄,撕开包装纸要扔进嘴里,转眸看到勾唇在笑的沈公子,他不由揉揉眼睛,好奇一问,“……笑什么呢?”
  这可太难得了,认识沈时斜这么久,赵成溪少见他不敷衍的笑。
  沈时斜敛起弧度,单掀薄白眼皮,“笑你。”
  赵成溪无辜且纳闷,“嗯?我好笑吗?”
  沈时斜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浅敲,淡瞥他,“笑你砸自己家招牌,过期的东西几箱几箱往我家搬。”
  “……”
  这事赵成溪确实理亏,他默默嘀咕,“其实也不是过期啊,这不也没想到你家澳牧乳糖不耐受啊。”
  昨晚接了澳牧过来,赵成溪就直接打电话叫人送了牛肉干过来,千算万算没算到沈时斜的心头宝乳糖不耐受。
  一早起来他没被暗/杀,就是沈公子大恩大德了。
  听到他们说的话,姜吟彻底松了口气,原来吃坏肚子的不是沈时斜,是他养的狗狗啊。
  之前没听说过他有养狗狗。
  都说什么样的主人会养出什么样的宠物,只是想象下沈时斜养的狗狗也是那般傲娇矜贵,她就想笑。
  赵成溪哭丧着脸,从桌洞拿出盒子,一把推过去,“都给你!不……回头我给你寄一大箱!”
  沈时斜拿起其中一个,绿纸包着的四方小盒子,在手指间流畅一转,他唇角微勾着,看着态度满意,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讽。
  “就这个?”
  赵成溪不依,“不稀罕啊?这很难买的!”
  说着他抓出几个,回身往姜吟和吴知瑶桌子上放,“来来来,咱们沈公子看不上的东西,他不吃,咱们吃!”
  吴知瑶也不客气,直接拆开吃,顺势给姜吟塞过去一个。
  浅绿色沙纸包裹精致,中间还印着小巧的葡萄印花,虽说没见过这是什么品牌,但姜吟觉得应该很贵,赵成溪是沈时斜的朋友,吃东西应该也很挑拣。
  姜吟看着手里的小盒子,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谢绝。
  沈时斜往后瞥一眼,看到姜吟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好奇。
  见到他怕,现在对着块甜品也怕?
  “不敢吃?”
  姜吟抿了下唇,捏着糖纸的指尖收紧,视线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她细着声音说没不敢吃。
  “吃。”
  姜吟下意识听他的话,撕开绿色绵纸,拿出那颗葡萄张嘴咬住,舌尖一卷,整个吃进嘴巴里,鼓着腮颊慢吞吞地嚼。
  甜甜的糯米糖粉和葡萄肉混在一起,不腻,反而很清爽。
  很久以后,姜吟又在赵成溪那看到紫色款,问了才知小小一颗竟要50块钱。
  它还有个很别致的雅名,亚历山大麝香葡萄,听着就很贵,很配沈时斜,但那时却没被那人瞧上。
  沈时斜本是好奇,好奇她怕的东西怎么这么多,顺势就想逗她,倒是没想到她真听话,让她吃就吃了。
  他挑了下眉,兴致减淡,转身斜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
  不过这手机也没看舒坦,赵成溪还在一旁叽叽喳喳,想劝他一起去观澜雅院捧场。
  吴知瑶凑过脑袋,捂嘴,小声说:“吟吟,你咋这么乖?”
  “啊?”
第4章 .粉童话
  姜吟还沉浸在沈时斜主动跟她讲话的惊喜里,不能自控的遐想,闻声回应时,眸底还带着游离的懵。
  吴知瑶瞧着她内脂豆腐般细腻的脸蛋,没忍住抬手摸了把,“呜呜真软真滑。”
  赵成溪身子往后一仰,嫌弃地看着她,“咦……你怎么这么腻歪?”
  吴知瑶叉腰,没好气地回怼,“哟,什么场面咱们赵家少爷没见过,还有你觉得惊奇的呢!我摸吟吟脸怎么了?”
  他朋友圈精彩纷呈,不出格的事不主动做,也能瞧见不少,她只是摸了下脸,这人竟还摆出大惊小怪的姿态。
  “什么什么场面!我可是清白少年郎,少污蔑我!”
  吴知瑶白眼翻上天,“哦,那不知道是谁哥哥长,又妹妹短的,脸呢?”
  “吴知瑶你!你出来咱俩论论!”
  “论就论,谁怕谁?!”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声高,姜吟拉住吴知瑶的胳膊,沈时斜则一把扯过赵成溪,由着他们吵下去,级部主任都能招过来。
  吴知瑶气咻咻靠在椅背上,“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我又没摸他脸!”
  姜吟轻声哄她,“不管他,给你摸,没……”
  她这话说出来,没先让吴知瑶消气,反倒是听到沈时斜一声轻笑。
  姜吟身子猛地一僵,要说的话惊滞在喉咙,不确定沈时斜是不是笑她刚刚说的话,她是不会安慰人,总是说一些笨笨的词。
  但不用确认沈时斜笑的缘由,她脸蛋就已经羞燥起来。
  她自作多情地认为沈时斜在笑她,擅自扯上关系,并不自控地心跳加速。
  沈时斜转着指尖的手机,微侧头朝姜吟看来,目光移到她脸上时微一愣,这次她不仅眼眶泛粉一圈,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他自是不会再觉得她是被自己吓的,脑筋一转,她大概是天生的粉,生的娇,人乖,话也乖。
  姜吟紧张地舌头打结,慢吞吞拖尾音不全,“没、没说不给你摸……”
  话越说越没底气,想说点什么引起他的注意,却又担心说多了让他反感。
  十几岁的喜欢总是陷入别扭的自我折磨。
  在意说出口的话是不是得体,走路的姿势是不是优雅,甚至在意微笑的弧度是不是合对方的心意。
  更是万般在意那人的举动。
  哪怕是簇起一点点眉心,都能在少女心里搅出惊涛骇浪。
  *
  周一上午大课间,惯例举行升旗仪式,仪式后是冗长无聊的校长讲话,偶尔会有竞赛佼佼者分享经验。
  赤日烫人,热得人头脑发胀。
  吴知瑶苦着脸,抬手擦额间汗,“我最讨厌周一了,平时大课间在操场上溜两圈就解散了,每到周一都得在这听一成不变的唠叨,真是烦死了!”
  而姜吟自小身体素质就不太好,这会儿被晒的脸色泛白,眼前都有些花白,吴知瑶的话也落不入耳中,慢半拍地问,“知瑶你说什么?”
  吴知瑶凑过脑袋瞧她,看着她血色褪尽的脸,顿时紧张问,“吟吟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姜吟摇摇头,不想她担心,勉强撑着说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吴知瑶赶紧低头去掏口袋,嘟囔着,“我这也没带糖啊,怎么办啊……”
  赵成溪见她跟个毛毛虫似的扭,笑着损她,“你干什么呢,长痱子了?”
  “滚!” 吴知瑶骂他,“吟吟有点低血糖,我找糖呢!”
  “对了,你有吗?你平时不是都带着吗?”
  赵成溪掏出两个口袋内衬,空空如也,“没了,吃完了。”
  “要你何用!关键时候不顶用!”
  赵成溪无辜极了,刚要说他也不知道姜吟会低血糖啊,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沈时斜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给姜吟,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
  赵成溪瞪大眼,惊滞,“你哪来的?你不是不吃甜吗?”
  沈时斜眼神都懒得丢给他,“你早晨硬塞给我的。”
  “你是鱼?”
  赵成溪:“哈???”
  吴知瑶无情补刀,“鱼只有七秒记忆。”
  “……”
  沈时斜见姜吟僵在原地,不说话,也不接巧克力,他不由蹙眉,手指捏着巧克力晃了两下,“不是低血糖?”
  姜吟有种梦境与现实交织的错觉,听到他提醒,这才如梦方醒,她连忙接过巧克力,像是捧着宝珠般珍视有加。
  她鼓起勇气抬眸,他被阳光耀地微蹙眉心,半眯着眼睛,整个人更添厌倦万事的寡淡。
  薄白眼皮虽是浅浅一撩,但她还是顺着细小缝隙望进他深邃如湖的瞳底,心跳在视线触及时加速。
  卷翘睫毛颤了颤,嗓音糯糯地说谢谢。
  沈时斜个子很高,从她的角度能清楚看到他的脖颈线,还有不时滚动的喉结,每一处都带着灿灿金边,好看至极。
  沈时斜目光落到姜吟的脸上,算起来跟她坐前后桌也有好几日,平时都是淡淡一瞥,这倒是头一回仔细看她长相。
  杏眼微尖,翘睫弯眉,唇是偏淡的粉。
  小巧鹅蛋脸带着微微婴儿肥,白腻似羊脂玉,让人抢眼的是她耳廓泛粉的小招风耳,跟个小精灵似的。
  他忽然想起上月参加满月酒,听人瞧着那小奶娃,拍着掌说这孩子招风耳,有福气,能聚财!
  此刻看着她满满福气的耳朵,不由觉得好笑,沈时斜唇角跟着翘起几分弧度。
  姜吟捧着巧克力,瞧了好几秒才恋恋不舍地撕开,张嘴小口小口咬着,腮颊微微鼓起,
  沈时斜垂眸又看了她几眼,收回视线,双手插兜,懒散一站。
  姜吟很少吃巧克力,不是不喜欢,而是她自小缺两颗恒牙,快成年了还是只有乳牙在,自从查出来后就被耳提面命不能吃巧克力,除非吃完接着刷牙。
  这是她最近五六年第一次吃。
  不知是太久没吃,还是因为这是沈时斜给的,她觉得这块巧克力意外的甜,像带着酒心,醉得她心潮浮动,小鹿乱撞。
  吴知瑶见她吃掉,凑过来问,“咋样?好点儿没?”
  姜吟抿唇笑笑,“缓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说老张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身体素质不好,也不给张假条,不都说学霸是老师的宝贝疙瘩吗?”
  之前姜吟找老张开过一次假条,但是老张没批,说多晒太阳补钙,对身体好,身体素质不好怎么参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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