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姨娘派我去的,奴才只是想活命这才谎称是大公子,大公子是侯府子嗣,只有他才能保奴才性命!”墨竹慌乱解释道。
林一才不信,“不可能,你在撒谎!”
“二弟,妹妹,我为什么要害你们?你们都是我的手足亲人,我没有理由害你们啊!”沈溢出声辩解。
沈涵冷眼看着他,“害死了我和妹妹你就是侯府唯一的子嗣,你最有害我们的动机!”不等沈溢再出声,沈涵再道:“而且上次在凤阳王府也是你害的我,并不是周宽。”
沈溢一脸无辜的摇头,“不是我,我毫不知情。”
沈涵看向林一,林一转身出去,很快又回来,手中捧着一套锦袍,他道:“这是二公子去凤阳王府时穿的衣袍,大夫看过了,说里面的药是提前浸泡进去的,所以衣袍送到二公子手中时已经被下了药。”
“周大公子身上被搜出来的药只是用于引雪貂去二公子身边所用,那药一直在大公子身上,所以大公子身上才会有那么浓的药味,事情败露后大公子就将药放到周大公子身上,嫁祸给了周大公子。”
沈溢看着那套锦袍心中暗惊,锦袍不是已经被毁了吗?怎么还在?
“你是不是奇怪明明这身衣袍已经被你取走销毁,如今却还在?”沈涵走到他面前问,不待沈溢出声,他又道:“其实被你毁掉的不是我穿去凤阳王府那件衣袍。”
沈溢心中情绪暗涌,面上却仍是一副茫然无知的神色,“二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大公子别装了,事到如今,继续装又还有什么意思?”林一看到他那张伪善的脸就反感。
沈溢一脸受了委屈又不知如何辩解的急切神情,“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不关大公子的事,是我,往二公子衣袍中放药的人是我,那药也不在大公子身上,在墨竹身上,事情败露之后是墨竹将药放到了周大公子身上。”孙氏说罢,看了墨竹一眼。
墨竹连忙也道:“对,是奴才做的,大公子并不知情。”
秦氏默默看着这一幕,之前孙氏一直否认自己的所做所为,沈溢一来她就立即承认了,看来孙氏是想独自认下这一切,要把沈溢摘出去,沈溢是孙氏一手带大,得了孙氏伪装之术的真传,若无其它证据,今日想坐实沈溢的罪名是不可能了。
沈溢不过十三岁,没了孙氏在身边日后也成不了气侯。
一念至此,她转向孙氏问,“你为何要这般做?侯爷救你性命,又给了你安身之所,而我抚养你长大,待你如同亲人,我与侯爷对你的救命之恩和抚养之情,却换来你你屡次加害于我和沈家的子嗣吗?”
“那是因为我太过爱慕侯爷的缘故!”孙氏捂着脸哭诉起来,“当年我父亲阵亡,母亲也殉情而去,留下我孤苦无依还遭仇家追杀,乳母带着我逃了出来她却不慎坠落山崖,留下我孤独一人,眼看我就要惨死在仇家之手,是侯爷出现救了我,那一刻起我就视侯爷为天神一般,敬佩他、仰慕他。”
“回京城的一路上侯爷对我照顾有加,我更对侯爷依赖万分,可是回到沈家,我看到侯爷对你更加紧张疼宠,我心中嫉妒,所以才将有麝香的手串送给你,我虽年幼却也知晓,一个女人要是没有孩子是在夫家活不下去的,只要你一直不能生下子嗣,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你被休下堂,二是替丈夫纳妾。”
孙氏说着看向沈安,面露爱慕,“侯爷待你情如金坚,休妻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纳妾,这样我就有机会嫁给侯爷,成为侯爷最宠爱之人,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哪怕你一直生不出孩子侯爷也待你始终如一,纳我不过是为了让你继续安心留在沈家,做高高在上的宣平侯夫人罢了。”
“我明明为沈家生下了唯一的男丁,可是侯爷对我远不如待你那般情深,对大公子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后面还带回了另一个男丁,沈涵不过是个低贱的外室子,凭什么与大公子享受同等待遇?所以我暗中克扣他的份例,并纵容张大等人暗中欺凌他,让他活得生不如死!”
沈涵双拳紧握,眸露寒光,死死盯着孙氏。
孙氏抹了把脸上的泪,再道:“手串确实是我偷偷拿走的,我怕时间长了会被你察觉,可是我没料到拿走了手串后你竟然怀孕了,我怕你生下嫡子,我和大公子便在府中无法立足,所以收买玉香暗中下药,可谁曾想还是让你平安生下了孩子……只是让我庆幸的是那不过是个女儿,无法对大公子产生威胁。”
“既然你觉得润姐儿无法对溢哥儿产生威胁,你又为何要让半夏推润姐儿入水?”秦氏怒问。
孙氏道:“沈润虽是女儿,但侯爷对她疼宠有加,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去厘州探望,大公子九岁上只见过父亲一次,凭什么一个丫头片子要比大公子更得侯爷重视?我恨,我不许任何人抢走我和大公子的宠爱,我要杀了沈润,可是沈润远在厘州,我根本就没办法下手。”
说到这她突然笑了起来,“我本想借你生产后取你性命,便暗中往你的汤药中下药,可是你竟在床上拖了三年多都没死,吕妈妈那个贱奴,护你护得跟个什么似的,我知道一时半会儿是杀不了你了,只好停了你的药,让你身体好起来,这样一来沈润就会被接回来,到时候弄死了沈润,你痛失爱女还不是一命呜呼。”
“至于沈涵那个贱种,杀了沈润嫁祸给他,他也是死路一条,一石三鸟,乃妙计也!”孙氏说到这眼神布满阴狠,“可是沈润那个死丫头竟然没死,我只好命张大先除掉沈涵,没曾想沈润在紧要关头醒了,打乱了我的计划!”
“沈润那个死丫头,才三岁多,落了秋日的池水里竟然还能活下来,都怪她,要不是她活着我的计划也不会失败,我要杀了她!”孙氏说着就朝润润扑了过去。
沈安将女儿护在怀中,怒得抬脚朝她踹去,“疯妇,本侯面前你也敢放肆!”
“噗——”孙氏被踢飞出去,重重跌在地上,吐出口血来,哪怕如此她还是不停的骂道:“沈润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比我儿更得重视,还有沈涵,一个外室所出的贱种,凭什么享受嫡出的待遇,怪只怪老天无眼,几次三番也没能弄死他们!”
沈涵眼中已经迸出杀人的火花,要不是林一察觉到拦着他,他早就冲过去杀了孙氏。
“姨娘,你好糊涂啊,怎么能因爱生恨,做下这么多的错事?”沈溢走到孙氏身边,拉住她悲声喊道。
孙氏一脸狰狞的掐住沈溢的脖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还怪我?既然杀不了沈润和沈涵,我就杀了你,让你这个侯府长子和我一起死!”
作者有话说:
大家猜猜沈安一共踢了孙氏多少脚?猜对有奖哈!
红包继续。
第17章 侯门外室子17
“姨娘,你放开我,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沈溢一边扒拉着孙氏掐住他脖子的手一边艰难劝道。
孙氏像疯了一般死掐住他不放,“你跟我一起死,一起死!”
沈安没想到孙氏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杀,又惊又怒之下命道:“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啊。”
惊呆了的下人这才回过神来,向前从孙氏手中救下了险些断气的沈溢。
“按住她!”孙氏还要扑向沈溢,沈安怒声命道。
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向前将孙氏死死按在地上。
“沈安,我那么爱你,你竟然只爱秦氏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你眼睛瞎了吗?我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你之人!”孙氏动弹不得只得扯着嗓子骂道。
沈安怒喝:“你狭隘虚伪,自私恶毒,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也不配提爱!”
“侯爷,还是先将她带下去吧。”秦氏对沈安道。
孙氏已经露出本性,恐怕她再发疯伤了旁人。
沈安点头,正要出声,这时,下人匆匆来报:“侯爷,夫人,舅老爷来了。”
“兄长来了。”秦氏朝下人吩咐,“先请舅老爷去客厅用茶。”
下人回道:“舅老爷带了一份礼物过来,让奴才务必要在此时送给侯爷。”
“礼物?什么礼物?”沈安问。
下人欲言又止:“礼物就在院中。”
沈安与秦氏对视一眼,眼底都有疑惑,沈安道:“既然是舅兄一番心意,那便拿进来吧。”
下人转身出去,没多时带进来一个中年妇人。
“这是?”沈安见礼物竟是个妇人,甚是吃惊。
秦氏也拧了眉,不知兄长此举何意。
那妇人走向前,先朝沈安和秦氏行了一礼,而后在屋里扫了一圈,问道:“哪位是孙姨娘?”
吕妈妈看了看秦氏,给她指了路,“这位就是。”
“囡囡,我总算找到你了!”妇人扑过去抱住孙氏哭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脸疑惑,此人与孙氏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亲密?
孙氏只觉莫名其妙,也不叫骂了,朝妇人怒道:“你是谁?走开,别碰我!”
“囡囡,你不认识我了?”妇人抹了把泪拉着孙氏问。
孙氏一脸疑惑,“你是谁?”
“我是你的乳母啊,小姐!”妇人看着孙氏,突然沉了脸色,“你不是小姐,你是谁?”
孙氏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胳膊一凉,她低头一看,那妇人挽起了她的袖子,心中冒出一个猜想,她一惊,忙要挣脱妇人。
妇人却死死拉住孙氏,大声道:“我家小姐手臂上有一个胎记,她没有,她不是我家小姐孙若兰!”
孙氏脸色大变,慌乱道:“胡说,我就是孙若兰!”
“这是怎么回事?”秦氏惊得不行,孙氏怎么会不是孙若兰?如果她不是孙若兰,那她是谁?
就连沈安也吃了一惊,“她不是孙若兰?”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妇人转向沈安,回道:“民妇姓何,是孙家的乳母,我家小姐自幼便是由我带大的,老爷和太太离世后,小姐又被仇家追杀,民妇带着小姐一路逃亡,途中不慎坠落山崖,后来民妇被附近采药的村民所救这才活了下来,这些年民妇一直在找我家小姐,一直没找着,直到月前听闻小姐在宣平侯府这才寻了过来,正好遇到了秦大人,这才求他将民妇带来侯府与小姐相认。”
“囡囡是我家小姐的乳名,幼时民妇和老爷太太都是这般唤她,可刚刚民妇唤小姐的乳名,小姐竟然毫无反应,民妇见小姐长相与幼时全然不同,便起了疑,小姐左手臂上有一个胎记,而她手臂并无胎记,所以她不是我家小姐。”
孙氏急道:“我就是孙若兰,这个妇人并不是我乳母,她一定是假冒的。”
“这位妈妈说是孙姨娘的乳母,便是孙家人,可有证据证明身份?”秦氏问道。
孙氏极善诡辩,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很难制服她。
何妈妈从身上取出两张契书,“我自幼便卖入孙家为奴,这是我的籍契和文书。”
秦氏让吕妈妈接过来一看,点头道:“上面有官府的印章,她确实是孙家乳母没错。”她看向孙氏回想,“倒是孙姨娘来沈家时一无凭证二无信物……”
沈安点点头,“没错,当时我从歹人手中救下她,她说信物在逃亡时丢失了,如今想来定是在撒谎。”
那时孙氏年幼,且能说出孙家所有的情况,他便没有去怀疑她的身份,如今却觉得疑点重重。
“信物确实是丢失了,我就是孙若兰。”孙氏仍是咬死不松口。
何氏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但你看那是谁?”
孙氏转头看去,一个与她身量相仿,但脸色腊黄的农家妇人走了进来,她脸色又是一变。
“这是?”沈安看到她大惊,这女子的眉眼与战亡的下属十分相似,难道她才是孙若兰?
何妈妈走到妇人身边道:“这才是我家小姐孙若兰。”说着挽起她的左袖,露出她左臂上的胎记。
孙氏惊呼出声,“不可能,她怎么会没死?”
孙若兰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还活着?
“是,我没死。”农家妇人一步一步走向前,紧紧盯着孙氏道:“老天有眼,让我还留了一口气,被一个上山打猎的猎户所救,那时我还小,害怕仇家找到我要杀我,所以我不敢露面,跟着猎户回了家……二十多年了,你顶替我的身份活了二十多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孙氏被她要吃人的眼神惊得连连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孙若兰!”沈安向前揪住孙氏怒问。
孙氏抱着头语尖叫:“你是鬼,你别过来,我不怕你,我不怕……”
沈安见她状若疯癫,并不信她是真的疯了,怒声道:“你别以为装疯我便拿你没办法了,来人,将此人带下去,无论如何要撬开她的嘴!”
立即有几个士兵进来将孙氏给拖走了。
“蝶衣是孙氏的心腹,定然也知晓许多事,一并带下去严加审问。”秦氏看向瑟瑟发抖的蝶衣道。
吕妈妈应下,扬手让两个婆子将蝶衣给带走了。
“父亲,怎么会这样?姨娘她怎么会……”沈溢着急不已的爬到沈安身前,话未说完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沈安看了沈溢一眼,神情复杂,但还是让人将沈溢抬下去,请大夫给他医治。
秦氏又让吕妈妈先将墨竹、张大等人带下去看管起来,稍后再论罪处置。
“涵哥儿也先回去吧,晚些时候再来给你父亲请安。”秦氏看向沈涵道。
沈涵看了看自回来不曾看过他一眼的沈安,带着林一退了出去。
润润犯了困,也被丁香抱下去了。
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孙若兰主仆,沈安询问了孙若兰的近况,得知她这些年过得极苦,心中愧疚,“是我对不起你父亲,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侯爷也是被歹人蒙蔽,侯爷和夫人待那冒充之人极好便就是对我极好,我心中感激万分。”孙若兰感激道。
沈安看到她如同看到忠心下属,感触颇多,“你受了多年的苦,本侯定好好补偿你,你先和你乳母在府中住下,待查明所有事情再做安排。”
“谢侯爷。”孙若兰福身一礼,和乳母一起跟着下人走了。
秦氏和沈安换了身衣衫,这才去前厅见兄长。
前厅里坐着一个身着青色锦袍,面容端肃,一身儒雅清贵的中年男子,正是秦氏的兄长秦鸿。
夫妻二人走过去,互相见了礼,沈安朝秦鸿一揖,感激道:“这次多亏了舅兄,否则还不知道孙氏竟是他人冒名顶替。”
秦鸿摆摆手示意不必言谢,“我也是凑巧碰到她们。”
秦氏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但当着丈夫的面又不好多问。
“只不过那孙氏的身份得好好查,看她潜伏在沈家是否有别的用意。”
“兄长的意思是?”秦氏想到一种可能,惊了一跳。
秦鸿负着手道:“妹夫征战多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若让歹人钻了空子,这好不容易挣来的身家怕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