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直到障子门从里面合上，站在门口的两人才忽然反应过来某件事。
五条悟回过头，开口问道：“等一下……住在一起？我们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守在门口的仆人开口道：“家主大人说过，夫妻二人是要住在一个屋檐下同甘共苦的。”
五条悟：“……”可恶，好烦！
北川秋奈：“……”五条家肯定是馋我完美的身子！
第25章
五条家选择的婚礼最传统的神前式婚礼, 虽然这种传统婚礼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只有参加的人才知道有多痛苦。
比如当事人之一的北川秋奈。
一大早被薅起来做发型，然后被拉着换上了白无垢, 一旦北川秋奈有多余的动作, 就有四个侍女同时大喊“夫人, 小心发型”或者“婚服要皱了”。
仅仅是刚开始, 北川秋奈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相比之下，五条悟不用折腾发型，也不用更换繁复的礼服，看得北川秋奈羡慕得不得了。
恨自己不是个男人！
上午举行了简单的仪式，中午简单吃过午餐, 午后还没有怎么休息，五条悟和北川秋奈就被带到了祠堂祭祖，先向五条家的祖先们通知两人结婚的事情，加上神官和巫女的各种仪式, 一呆就是一个小时，持续到了傍晚, 五条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不仅仅是五条家的分家的人, 包括禅院家和加茂家也分别派人来祝贺五条悟新婚。
五条家特意准备了一个专门的院子来招待前来贺喜的客人, 宴席更是准备了不少丰盛的菜色，北川秋奈看着这堆不断分别上来向五条悟和她道贺的客人就没了吃饭的胃口，更不用说还有礼服这层枷锁在炎炎夏日压着她。
北川秋奈抠着白无垢袖口的花纹, 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想回家, 想吃景光老师做的饭呜呜呜呜……
但是现在学校放暑假了, 而且她还不知道景光老师家在哪里……
五条悟抓了抓领子, 不耐烦地抱怨道：“烦死了……老头子这家伙非要弄这么热闹的场面……”
五条家主正在仅次于新郎新娘的位置上和客人们说话, 满面笑容的样子好像结婚的人是他一样。
反倒是身为新郎的五条悟脸上已经有了困意，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甚至很是不爽的样子，敬酒的环节已经结束，如同吉祥物一样被摆在上面，换成是谁都会感到无聊的，更不用说对于婚礼这种事情根本没兴趣的五条悟了。
北川秋奈眨眨眼，转头看向五条悟，他面前摆放着的餐盘也基本上没有动过，看来太多的人让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压力倍增。
这样想着，北川秋奈小声开口道：“应该很快就能结束的……回去之后悟少爷就赶紧好好休息吧。”
省得他们两个回去之后还要面对面坐着，按照礼仪老师的教导，北川秋奈还要亲自为他更衣，四舍五入就是给五条悟扒光，那个场面怎么想都太尴尬了。
五条悟立刻来了精神，道：“我才不累！你这种弱小的人偶都没有觉得累，我怎么可能会累？绝对不可能！”
北川秋奈：“……”
给你下来的台阶你不中用啊！
北川秋奈正打算说点什么，忽然有人端着酒走到两人的面前，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悟，放着珠绪那么好的身体不要，却找了一个连分家人都算不上的女人做妻子啊。听说还是乡下来的？”
他的身边还站着当初和北川秋奈一起参加考试的禅院家大小姐，她的头发已经挽成了发髻，看起来似乎嫁人了。粉色的礼服虽然也适合她，但是总觉得与她并不相称，似乎还是红色那样炙热的颜色更加适合她。
北川秋奈从没听西坞提起过这个人，此时此刻西坞又不在她的身边，因此北川秋奈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的五条悟。
这家伙在他面前不是很胆大吗？天天在其他人面前把“悟少爷”挂在嘴边，到了外人的面前反而连话都不敢说了？
五条悟察觉到北川秋奈如同求救一般的眼神，随后轻轻哼了一声，道：“就算我要挑这个家伙做妻子也和你没关系吧，禅院直哉，你要是想打架的话我随时可以奉陪。”说起这个，他倒
是来了点精神，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开始蠢蠢欲动地攥成拳头。
北川秋奈对于两人的纷争并不在意，只是看向站在禅院直哉身后的禅院珠绪，开口道：“禅院大小姐，好久不见。”
禅院珠绪只是用夹杂着怨恨的复杂眼神盯着她，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的禅院直哉嘲讽地开口道：“五条家的夫人叫一个妾室‘大小姐’？真是好笑，悟，看来五条家没有好好教你的妻子该怎么为人处世啊。”他瞥了一眼身后的禅院珠绪，道：“喂，快告诉她你是谁的妾室！”
禅院珠绪的声音有些低沉，努力压抑着那份耻辱，开口道：“是直哉少爷……他的妾室。”
北川秋奈瞳孔地震。“……！”
虽然之前上司就一直在她面前说咒术界的变.态，但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因为阵营不同的缘故，没想到居然同族同姓结婚……果然御三家都是变.态！
禅院直哉对北川秋奈的心声一无所知，反而得意地开口道：“看到了吧，悟？还是要找一个不会在外丢人的女人啊。”
北川秋奈微微挑眉，打开手中的折扇，在脸颊边扇了扇风，开口道：“虽然不认识你是谁，但是我总觉得大小姐快要笑出声了。”
尽管她的动作并不失礼，但是却好像无形之中夹杂着某种轻蔑。
禅院直哉转过头，先是确认了禅院珠绪并没有笑，这才不爽地开口道：“哈？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我可是和悟一样，是禅院家未来的家主，区区一个女人，竟然也敢对我这么说话？”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会成为家主，还要被你这种人对外说是你的妾室，借此来证明你并非‘无能’，大小姐才会憋不住要笑了吧。”北川秋奈合上折扇放在唇边，冲着禅院直哉笑盈盈地开口道：“毕竟禅院大小姐原本选择的结婚对象是悟少爷，只是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你，你居然还拿着这种事过来炫耀，真是太可怜了。”
小垃圾！禅院大小姐可是她喜欢的大美人，就算你脸长得还算不错，她北川秋奈也绝对不会让你这种直男癌得意的！
看着忽然变得气急败坏的禅院直哉，五条悟忍不住嘲笑道：“直哉你也就这点本事啊，毕竟你那么弱嘛！”
禅院直哉脸色铁青，紧紧地盯着北川秋奈，道：“区区一个女人……竟然敢……”
在北川秋奈说话之前，五条悟已经开口道：“她现在可是我的妻子，直哉，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北川秋奈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五条悟，两眼放光。
对，就是这样！多骂点！这家伙一看就不是能够接受正常人的道理的家伙！对付这种人就是要用他最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和能力狠狠碾压他。
享受到了来自乙骨秋奈的“崇拜眼神”，五条悟哼哼笑了两声。
这个人偶现在知道他有多厉害了吧？
果然，禅院直哉只是瞪着五条悟，过了一会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悟，就因为一个徒有其表的蠢货女人，你的头脑就开始不清醒了啊，小心被这样的女人欺骗玩弄。”
北川秋奈：“……？”他在这里演预言家吗？虽然她没有玩弄五条悟，但是欺骗确实是有的……
好在五条悟根本没有把禅院直哉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嘲笑道：“这话应该我和你说吧，小心死在女人的手里，直哉。”
北川秋奈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没有说话。
这算是相互祖安以示友好吗？
碍于今天是五条家的宴席，加上五条家主的目光已经看向了他，禅院直哉只是一口气喝光了酒杯里的酒，随后愤愤地转身离开。
原本看起来无所事事的五条悟转过头，道：“喂，记得好好感谢我的大发慈悲，不然禅院直哉那个
家伙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的。”
这种大型聚会场合，怎么看都不会是适合找茬的地方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北川秋奈还是开口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位禅院直哉。”
“哈？”五条悟挑眉，道：“你是笨蛋吗？那种家伙有什么好感谢的？”
北川秋奈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道：“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就不会听到悟少爷当着我的面这么郑重地和别人说我是你的夫人啊，这是一种认可……能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很高兴。”
五条悟微微一愣，随后别过头道：“谁说我承认你了？我才没有！你是笨蛋吗！”
北川秋奈晃了晃手里的折扇，看着五条悟微微泛红的侧脸。
五条家在杯子里放着的都是葡萄汁，五条悟没喝酒脸红什么？难道是人太多太闷，把五条悟热红了？
等到整个婚礼的流程结束之后，作为婚礼的主人公之一的北川秋奈总算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不过是和婚礼的另一位主人公。
北川秋奈和五条悟面对面坐着，床铺已经由女仆们铺好，北川秋奈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五条悟脱去外面的羽织，因此她定定地盯着五条悟羽织上的结。
男生到了成长期长得可真快啊，之前比北川秋奈低了小半头的五条悟只用了三个月就反超了北川秋奈，身材也更接近成年男性的骨架，看来还会长得更高，保守估计应该至少有一米八吧。
北川秋奈刚要伸出手，五条悟已经避开了她的动作，自己伸手解开羽织丢到一边，随后对为他叠衣服的高岩道：“我要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刚刚学会穿脱和服的北川秋奈眨眨眼，回过头看向在门口跪坐的西坞，正要让她帮自己一起脱掉礼服，五条悟已经伸出手，随手一扯就把她的腰带解开了，随后还不忘嫌弃地开口道：“连衣服都不会脱，笨手笨脚的人偶。”
北川秋奈看着已经松松垮垮的丸带，一边思考、一边伸手自己叠好外衣，然后隔着屏风更换了里衣。
五条悟在对她耍.流.氓？居然伸手扒拉她的衣服……这和她与西坞商量好的不一样啊喂！西坞还让她趁着给五条悟更衣的时候假装无意地用嘴唇划过五条悟的脖颈什么的，虽然这种行为听起来就完全不符合人类身体工程学，但是也是西坞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计划啊！
西坞比北川秋奈还要紧张，只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夫人，加油啊！接下来就不是我能帮您的了……一定要把之前我们商量的招数全部用上啊！
北川秋奈：“……”好累，只想睡觉，她对世俗没有任何欲.望了，之前饥肠辘辘的感觉也全部消失了。
等到高岩和西坞离开，整个房间都变得静悄悄的，屋内没有什么光源，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偶然照亮一个角落，北川秋奈和五条悟都穿着传统的白色里衣，相对而坐。
两人对视一眼，北川秋奈伸手掀开被子，试探着开口道：“那个，悟少爷您先睡？”
五条悟哼了一声，道：“那当然了。你可不要误会，只是让你和我一起睡，不要以为我稍稍有那么一点喜欢你了，这不过是老头子的安排而已，要不是他，你还在你自己的房间一个人睡呢！”
北川秋奈点点头，“是的，悟少爷说的没错。”
一个人睡多开心啊！一起睡还要忍受别人的睡姿什么的，想想就很烦……
五条悟盯着她的脸，确认北川秋奈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开口道：“我要睡了，你要是敢动手动脚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北川秋奈：“……哦。”刚才明明是你先抓我腰带的！谁是色狼这种事情明明一目了然好不好！
因为是新婚，床铺和被褥都是双人的，当然不会
特意分开，也就是两人要睡在一个被窝里。
北川秋奈看着五条悟一个人卷起被子，把他自己裹得像个春卷一样，这才躺在属于自己一边的床铺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还好是夏天，要是冬天的话，肯定会冻感冒的。
不过冬天的话，五条家应该会提供暖气吧？至少跟着五条悟可以混到温暖舒服的房间……也不知道这个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她的天与咒缚什么时候才能约到，她的奖金什么时候才能到手……好在她的任务对象很好应付，至少比刚才的禅院直哉要好多了。
不过……说起这个，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
北川秋奈在黑暗中开口道：“悟少爷？你睡了吗？”
“春卷”里面传来了五条悟模糊的声音：“干什么？人偶？”
北川秋奈把视线转向五条悟的后背，开口问道：“你应该不会有妾室吧？而且还是堂姐什么的……”
这种事情完全不可以接受！先不说这样的话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变成宅斗文的展开，这种简直丧失人性的事情她坚决打咩！
五条悟猛地转过身，大声道：“怎么可能！我才不是禅院直哉那种混账，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再说也就只有禅院家也那种习俗……”
转过身之后五条悟才意识到他们两个的距离已经太近了，他几乎要看清北川秋奈的每一根睫毛，尽管是在朦胧的昏暗之中。而那双总是闪着光芒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像是要确定某个答案。
还能知道禅院直哉是混账，看来五条悟没有被变.态的御三家彻底传染。
心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丝欣慰的北川秋奈垂下眼睑，大脑也因为得到答案而多了几分困意，北川秋奈低声道：“那就好。”
困死了……先睡觉，西坞说的事情之后养好精神再说吧……
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的五条悟不由像她一样垂下眼，试图探究北川秋奈此时此刻究竟是因为怎样的情绪问出这个问题的，然而他隐约看到的只有北川秋奈正轻轻抿着的双唇，以及因为她侧躺的睡姿而微微松开的衣领。
脸上的温度不由自主地上升，五条悟忍不住踢开裹在身上的被子，然后嘟囔道：“我对那种事情才不感兴趣！多一个人的话打游戏和看电影都很不方便，而且有你一个人就已经很烦了，再加一个的话简直要烦死了，我最讨厌人多了……”
突然这么热，一定是因为盖被子！要不是担心北川秋奈刚才有可能突然袭击，他才不会傻乎乎的把被子裹在身上……
彻底放心的北川秋奈动了动身体，梦呓一般呢喃道：“幸好是悟少爷，我最喜欢……”
然后顺利地进入了梦乡。
“哈？”五条悟紧紧盯着北川秋奈的嘴唇，道：“然后呢？给我说完！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说这个了吗？快给我说！”
然而北川秋奈已经彻底进入睡眠模式，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
五条悟：“……”可恶！可恶的人偶！竟然捉弄他！
月光顺着窗格飘了进来，被北川秋奈气个半死的五条悟忍不住翻了个身，再次把后背留给北川秋奈，顺便盯着墙纸上的花纹，试图用“六眼”瞪出一个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