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混混逮到倒霉的羔羊,掏出小刀,坏笑着走进小巷。
“把你身上的所有钱拿出――”
男人转头看来,咧嘴一笑,苍白}人。
“啊!”
男人的脖子鲜血淋漓,吓坏他们。
“想打劫?”男人歪着脑袋笑,“过来啊……”
广告灯箱闪烁几下,小巷剩下两个蹲在角落的小混混,他们的烟和小刀掉进地面的水洼,血在水洼晕染开去。
“神、神经病……那人是神经病……”
家门响起关闭的声音,在次卧看书的许千鹤闻到似曾相识的甜腻味。她放下书本走出去,被祁言的脖子吓着。
“你下楼买东西,怎么受伤了?”
他的发丝挂雨珠,脖子上的三道血痕流着血,外套下白色上衣染红大片,像一只被遗弃在雨天并且受伤的小狗。
他抬手虚摸脖子,露出手背的刀伤,笑道:“遇到打劫的,反抗了一下。”
许千鹤连忙拿来医药箱,毋容置疑地命令道:“坐下别乱动,我帮你处理伤口。”
“好啊。”
祁言脱下外套,乖乖地坐下,目光炯炯地注视她用纱布沾生理盐水。
“先清洗伤口,过程中会刺刺的,你忍住。”
“嗯啊。”
纱布开始清洗脖子的伤口边缘,她看着伤口深,揪紧了心。却见他双眼弯弯笑吟吟,她没好气地嗔怪:“伤口不疼吗?”
“看着你就不疼了。”
笑成月牙般的眼睛,满满是她专注的倒影。
许千鹤不理他,仔细清洗。当血迹洗去,她发现脖子的伤口和手背的不一样,抬眸直视他的笑眼。“你脖子的伤口更深更宽,不是刀伤,怎么来的?”
“可能被歹徒的手抓到吧。”他作思考状。“越弱小的人越想伪装凶狠。”
她抿唇沉默。
那伤口的形状更像是野兽的爪子留下。
“伤口深,需要缝针,会很疼。”
“没关系,我擅长忍疼。”他没事人一样笑盈盈,脸庞有些苍白。
许千鹤先给他处理手背的刀伤,然后塞给他一个抱枕。“涂碘伏会稍微刺激皮肤,缝针的时候不能乱动,你抱紧枕头坐好。”
“收到。”
三道抓痕位于颈侧,长至锁骨上一寸,幸好躲开大动脉。许千鹤小心翼翼地涂碘伏消毒,心疼不已,但不知道为什么也很生气。
灼热的目光,笼罩许千鹤全神贯注的脸蛋,索取她毫不遮掩的心疼眼神,迷恋她眼里只有自己的时刻。
灯光披在她的身上,她像是在发光;她不再是遥远的恒星,而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一颗钻石,即使身处黑暗,也能独自绽放光华。
他很想很想独吞这颗钻石。
霸占她香甜的气味。
在她的身上涂满自己的气味。
许千鹤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你渴了吗?忍一忍,准备缝线了。”
他凝视那轻启的红唇笑道:“听你的。”
给伤口缝线必须万无一失,他安静地凝注穿针引线的许千鹤,她的医用手套沾上他的少许血。
真美。
细细的针穿过他的伤口,她特意瞄一眼祁言,担心他太疼。
谁知他看自己的眼神格外温柔,淡淡的笑容缱绻魅惑,完全不像一个脱麻醉缝针的人,倒是像没有痛觉的病人。
她发怵。
缝针的双手依然稳当当,她垂眸掩盖不安之色。
三道抓痕,三次缝线,安静的客厅空余剪缝线的微响。
“缝好了,现在要外敷药物,然后缠纱布防止外界的细菌感染。”
“嗯啊。”
许千鹤展开洁白的绷带,凑近他的面前。
梨肉的香甜钻入祁言的鼻腔,刺激大脑皮层,产生愉悦的快/感。
他笑着微微侧头,似要吻她。
“小鹤,今天发生这么重要的大事,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很伤心呢。”
她错愕,为他缠上一圈绷带。“因为已经抓到犯人,事情算是过去了,我想着你晚上回来后亲口告诉你。”
“这样不对。凡是涉及你安危的任何事,我都希望第一时间知道。”
他的眼里没有笑意。
她清晰地窥见。
冰冷、沉静的愤怒,还有隐藏不住的一丝欲/求。
但愿不是食欲。
缠好绷带,他含笑开一句玩笑:“我和小鹤拥有相同位置的伤了。”
衣服染血需要换洗,她趁祁言去卫生间擦身的时候,偷偷找场外求助。
求助的对象是她的大学室友,彼此的关系很好,对方改当医生,与男医生结了婚。
她把大致情况告诉曾经的室友。
室友给她谈亲身经历。
[梦书]:有一次我去支援急诊科,跟着救护车到煤气爆炸的住宅救人。你知道的,这种地方可能产生二次爆炸,我们当时提心吊胆的,幸好没有发生,成功把伤者抬下楼。
[梦书]:那时我顾着照顾伤者,忙了很久,晚上才告诉老公这回事。他气得呀,跟我生闷气好几天,但又不得不起早做早餐。哈哈,其实你的男朋友担心很正常啦。
[许千鹤]:看来是我做错了。
[梦书]:傻瓜,这种事没有对和错,你要记得有人时刻惦记你就好啦。
[梦书]:我们的校花终于谈恋爱了,真感概~
许千鹤的大学生活三点一线:上课、吃饭、去图书馆,对众多表白的男同学说相同的话拒绝:“抱歉,我现在不谈恋爱。”
因此她出了名难追。
工作后,一样难追。
她收好手机,想了想,偷偷地去厨房拿一把小号的水果刀,藏在枕头底下。
换上黑色居家服的祁言去阳台晾衣服,他擦身的时候很小心,没弄湿小鹤精心为他缠的绷带。回来后,看见她站在次卧的门口。
“那个……”她不自然地看地板,双手负于背后抠手指。“你的伤口刚包扎,睡沙发的话可能会蹭掉绷带,你今晚……进来睡吧……”
想补偿他而已。嗯,就是这样。
“真的?”
他喜上眉梢,露出笑容一秒便听见她补充道:
“只限今晚!”
他麻溜地抱起沙发上的枕头和被子,奔进次卧,生怕她反悔。
他飞快地铺好被子,躺在空出来的里侧,眨着眼睛等她。
许千鹤有些后悔,可是为时已晚,先去客厅关灯。全屋一片漆黑,遮掩她绯红的脸。
“晚安。”
她躺好盖被子,搂着兔子布偶。
仰卧的话,余光处是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朝向他侧卧更不可能,最后她搂着兔子布偶背向他侧卧。
他勾唇角,一只手搭在被子外面搂她。
“你干嘛?”她搂紧兔子布偶,一只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刀柄。
“你搂着兔子,我搂你呀。”
“……”
无从反驳。
“不准再乱动,晚安!”
“嘻嘻,晚安。”
床上多了一个人,她没能马上入睡,胡思乱想许久,终于有了睡意。
待枕边人呼吸均匀进入梦乡,祁言睁开眼睛,单手支起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脖子。
小鹤真美。
真软。
淡淡的晨光拂进次卧,闹铃作响。
“早啊小鹤!”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脸上被微凉的柔软亲一口。醒来,便看见粲然的笑脸。
他坐起倾身过来,两胳膊形成一个囚笼把她笼罩。
“早……伤口还疼吗?”
“不疼。”他噙笑。
今天两人提早出门,下楼便遇见关太太和关可可。
关可可头戴黄色帽子,给一个蓝衣清洁工糖果。
蓝衣清洁工望见许千鹤,憨笑着挥手打招呼。
她也挥手微笑。
祁言冷冷斜睨,“他就是帮你的清洁工?”
“对,他人挺好。”
“昂。”
关可可一蹦一跳地走来,摊开一对小肉手,手心各有一颗糖果。“送给你们,嘻嘻。”
“谢谢可可。”
许千鹤蹲下来问关可可:“你认识那个蓝衣服的哥哥吗?”
关可可是人类,余旺是同类,她不得不留个心眼。
“余哥哥帮我找到小咪,我喜欢余哥哥。”
“小咪?”
“我们养的猫。”关太太解释。
祁言眯着眼蹲下来,“你也喜欢我这个哥哥吗?”
“喜欢呀!”
他满意一笑。
“许姐姐、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来我家玩?”她眨着星星眼。
许千鹤想了想,“等你今天放学后好不好?不过哥哥下午五点才下班。”
关可可可怜巴巴地看向妈妈。
关太太适时建议:“你们俩今晚在我家吃饭吧,可可老是念叨你们俩。而且老关经常不在家吃饭,她的姐姐又住校,每晚只有我和可可吃饭,闷得很。”
“我代替许姐姐和祁哥哥答应了!”
许千鹤无奈地点她的小鼻子,答应下来。
早餐后,祁言送她回雅荷苑拿车。
“清理下水道的工人已经撤了……”车里的两人观察小区的维修情况。“水管还没清理好,加上铺路,还得等三、四天。”
黑色轿车接着驶去小区的停车场。
小区大门处,驶入一辆货拉拉。
车里的母子打量疮痍的小区。
“小柏,这里真的合适居住吗?”
“嗯。”
司机偷看车内后视镜中的少年。
皮肤过分苍白,黑发如墨,精致的面容冷漠疏离,瞳色浅茶,他宛如一尊雕琢成病弱状态的玻璃娃娃。
作者有话说:
间歇性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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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夜半歌声(二合一)
挂雨珠的伞收起,放置在司法鉴定中心门边的雨伞架。她一经过法医门诊部,遇到意气风发的林逸帆。
她清清冷冷如雨后荷花,直面他的炫耀。
“你听说过流星吗?就是陨落的星星――例如你。而我,很快就是这里的法医新星,而且是会发光的恒星。”他咳嗽几声。
“恭喜。”冷淡的容颜宛如外面冰凉的雨珠。
“哼。”他轻拍制服的衣领,潇洒离去。
咨询台后的何雪梨探出脑袋,朝林逸帆的背影做鬼脸。“关主任找他谈话后,就这副鼻孔盯人的样子。学姐,你休假完了?伤口愈合没?”
她带有鼻音,兴许感冒了。
许千鹤对何雪莉愿意重回岗位感到欣慰,虽然何雪莉的眼中多了一份怯意。“伤口结痂了,我今天回来也是找关主任谈话的。”
“啊?那……”她忧心忡忡,担心发生不好的事情。
许千鹤敲响关主任办公室的门。
“请进。”
菊花茶的清香飘满办公室,关主任光秃秃的头顶反射灯光,他的视线从桌面的全家福合照移开。“坐吧,小许。”
菊花茶的香味很浓,夹杂书本、油墨等异味,她轻皱鼻子坐下。
“今天喊你回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安静地等关主任说下去,然后关主任直接递给她一个白色的信封。
“放心,不是辞退信。”
待她狐疑地拆开信封,信的标题惊得她杏目瞪圆――
调任令。
她被调去特研处当病理法医。
“为什么调我去特研处?”
“因为那边觉得你很有潜质,很适合留在特研处工作。还有,你侦破的三起特殊案件,引起那边的重视。”
她觉得关主任没把话说全。“特研处和我们合作过几次,我留在中心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他凝重地紧扣十指,“特研处只负责查办特殊的案件,你以后专门负责这类案件。说实话,你也知道现在的世界变化很大,但勘查这类案件的法医屈指可数,上面正在培养人才。调你去特研处,是紧急情况。”
“关主任,你干脆给我交个底,到底有多紧急?”
他默不作声地注视全家福合照。
片刻,他深深地叹一口气,从抽屉拿出一袋照片。“看完保密,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明白。”
如她所料,照片的内容关于尸体,但不是血腥可怕的尸体,而是充满艺术感的案发现场。
这一张的受害者可能是一对情侣,他们坐在客厅的中间拥抱,四周摆放两圈白色蜡烛。两人的脸和身上的皮肤被锐器划得伤痕累累,布满血痕,而他们的肚子被掏空。
旁边的宠物狗满是伤痕,偏偏它是坐着,非常诡异。
另一张的受害者是一家三口,他们宛如染血的蜡像,脸被划花,嘴角被针支起强迫笑着,摆成排排坐看电视的温馨场景――如果不看他们被截去的双腿。
所有受害者的脸被划花,组成弯弯曲曲的花纹。
后面的照片全是这一类诡异的“艺术画”,受害者全是三个。
“这是带主题的作案,是同一伙人干的吗?”
关主任露出赞赏的眼神。“没错,他们来自一个可怕的组织。根据调查,组织的成员不是普通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照片从北方传来。在前两天,本市出现类似的案发现场。他们来了。”
如果成员是怪物,她能理解为什么视为紧急情况。
他们有组织有预谋,比单纯杀人的怪物更难对付。
“这个组织为什么来本市?”她琢磨关主任是不是同类。
“不知道,我的权力有限。小许,特研处给出的福利条件比我们中心更好一点,薪水翻三倍,你慢慢看信的后半段就知道了。唉,你走了后中心便少一位经验丰富的法医,我才不想送你去那边呢。”
许千鹤哑然失笑。
难怪林逸帆那家伙这么高兴。
何雪莉知道她调去特研处,遭晴天霹雳,很不开心。“我宁愿挂在船头当帆布,也不想在那家伙的手下实习啊……”
“那就超越他,加油!”
“嘤嘤嘤,不舍得学姐……”她无耻地揽着许千鹤的腰肢。
其他法医忙着,许千鹤先找苏慧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