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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你们分手吧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
早起的老人开始晨运，早餐店热气腾腾，别的小区的住宅楼偶有亮灯，唯独雅荷苑一片死寂，小区内只有一群穿着纳米战斗服的神秘人走动。
“队长，探测出能量波动最薄弱的地方！”
“行动！”
封闭性的巢穴空间没有入口，十名猎人束手无策。他们在小区内四处探测，终于找到巢穴空间的薄弱点。
巢穴空间属于异空间，没有巢主开放入口，尽管他们跑到楼上也进不去。
猎人当中，只有鹰级或以上的猎人有能力撕开巢穴空间，制造一道入口。
“能量波动很不稳定，里面可能发生激战。”
“正好让我们趁虚而入。你们退后。”束马尾的绯莲开始释放精神力，刮起一阵凉风覆盖小区。
十分钟前，巢穴空间内部。
庞然的孕妇巢主闭着眼，对于四人的到来无动于衷。四人彼此打眼色，安静地接近卵/巢。
许千鹤举起截肢刀割破乳黄色的卵，透明的黏液从里面流出。
四人合力救业主们出来。
新鲜但闷热的空气涌入鼻腔，湿漉漉的他们贪婪地呼吸。
“真是操/蛋，这些黏液会慢慢消化我们。”
“你们怎么被抓的？”
他们说出来龙去脉。
“那个女人是金庭园的巢主，他们趁我们的巢主死了，进来掠食。”
许千鹤冷冷地审视戴眼镜的男人，“你是韦风的从属？”
“算不上是从属，因为利益凑在一起而已。”
“两个小区的红纸是什么意思？”
他嗤笑，饶有趣味地打量许千鹤。“意思是今天是交换猎食之日。”
她不意外。
警方会调查死者的交际圈子锁定嫌疑人，如果是与死者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下手，很难查出凶手的身份。
从知道郁瑶去过金庭园开始，她便怀疑两个小区藏着不为人知的纠葛。
“其实很多小区也是这样运作，谁让我们需求的食物太特别。你就是韦风他们执意争取的转换期吧？托你的福发生这么多事，害我们被猎人盯上，还失去了巢主。”
“犯罪就该受到惩罚，别推卸责任。”许千鹤不快。
“呵呵，当你忍受不了饥饿，你还能站在法律的制高点鄙视我们吗？”眼镜男人不屑道。
“啧啧，自己弱小要靠别人保护，失去靠山就怨天尤人，真是脆弱的生存方式。”祁言走来揽许千鹤的肩膀，倾身凑近眼镜男人嘲讽：“只敢对普通人类下手，果然是弱者的表现呢。”
他气恼地拍开祁言指指点点的手。“你们打败巢主的胎儿再得意！要不是那个胎儿，我们才不会被抓！”
话音刚落，“斯拉”一声巨响打断所有人谈话的声音。
眼镜男人面如淡金，“它要出来了，快跑吧！”
“我们救你们不是为了逃跑。”祁言狡黠一笑。
眼镜男人心脏一突。
巢主隆起的肚子从内撕开一道裂口，伸出一只紫红色的手。手有成年人的半个脑袋大，手指却很短，看似婴儿的手。
“要出来了！”其他邻居绝望大喊。
“不想死就一起战斗。”许千鹤屏息调整精神力。
硕大的肚子里爬出胎儿怪物的上半身，不等它完全爬出来，所有异人进行围攻。
大家深知在巢穴空间内逃不掉，怀着绝望作最后一搏。
“呜哇――”
响亮的啼哭震荡空间，它睁开只有黑瞳的眼睛――眼睛布满它的脸，流出许多道眼泪。
“小心它的眼泪，有腐蚀性！”
童柏的吸血触手立刻绕开它的脑袋，缠绕它露出的上半身。它动弹不得，其他邻居趁机猛攻它的脑袋。
有瘦骨嶙峋的巨人，有上半身裂开成嘴巴的人形怪物，也有喷火的鹰嘴人形怪物……
它们都保留部分人类的特征。
许千鹤大开眼界，原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她为能活到现在感到幸运。
至于她的男朋友，她看到他的后背展开庞大、白森森的骨架翅膀。
形状像蝙蝠的翅膀，每一根骨头的末端是致命的尖锐。
恐惧引发的战栗感如同狞笑的恶魔，嘲笑她现在才发现男朋友的真面目。
但恐惧之下，对他安危的担忧破壳而出。
指甲用力刺掌心，她成了溺水窒息的人水浮上水面，顽强地面对生死存亡。
邻居们攻击的时候，或多或少沾上胎儿怪物的强酸眼泪，加上他们受了伤，陷入艰难的苦战。
而胎儿怪物的嘴巴长在肚子上，童柏的吸血触手被吃掉不少，连童柏也难得皱眉。
他的母亲是普通人类，帮不上忙，只能站在旁边揪着衣领干着急。
许千鹤悄然到了王姨的旁边，把夹在袜口的截断刀扔在地上，然后盯着地上的影子。
她的影子变成粗壮的尾影，偷偷地伸长勾截断刀的影子。转眼，它朝胎儿怪物的影子一闪而过。
勾着刀的尾影混在乱斗的影子之中，淹没在胎儿怪物的影子里。
顷刻，与胎儿怪物战斗的邻居们发现它突然僵直，随即发出凄厉痛苦的啼哭。
身后的母体发疯似的，张开身上的所有肉管缠绕祁言。
许千鹤急了，她的尾影把截断刀深深地插进胎儿怪物的后脑勺，刺入它的后脑。
于是，离它的头部最近的瘦骨巨人看见，它的后脑倏忽喷血，毫无预兆。
他大吃一惊。
大家都在它的身前攻击，谁使它后脑喷血？
难道……
他回望边上的王姨和许千鹤，顿时毛骨悚然。
那个大妈有影子，那女人的影子却不见了！
感受到视线，许千鹤抬头看去，面容清冷。
“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盖过胎儿怪物的痛哭。
母体巢主依旧侧卧在地，但是她身上的肉管被祁言的骨翼切断。
祁言正蹲在她的太阳穴上，右手插/进太阳穴，露出满足的笑容。
母体正在遭受第三次绝望与痛苦。
第一次，怀孕六个月时被确诊患上U型传染病，她舍不得引产。
第二次，患病中期居然逐渐吸收腹中的死胎，加速步入转换期。
她的宝宝好不容易活过来，绝不能死！
更多肉管伸向祁言。
见母体无暇帮助胎儿怪物，童柏驱使剩余的吸血触手开始吸血，既疗伤又补充能量。其他邻居也不傻，煞有默契地分食。
尾影回归，恢复人形影子。
“小许，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王姨问。
许千鹤一阵晕眩，第一次消耗太多精神力。“疲劳而已。”
还有饥饿。
很饿。
邻居们吃得津津有味，贪婪的吞咽声刺激她的食欲加速膨胀。
血浓烈的甜味充斥整个空间，她的食欲变成无底洞，攫取她的理智与深渊纠缠，污染她的人性。
旁边就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只要她驱使尾影绞缠对方，就能开展一场独属于她的饕餮盛宴。
吃吧，吃吧，吃吧吃吧吃吧吃吧！
咬破她的大动脉！
食啖她新鲜的肉！
还顾虑什么，大家都这么吃，你并不另类！
许千鹤抓着头发蹲下来，瞳仁变成细长的针状。
正在进食的瘦骨巨人回头看来，露出不屑、戏谑的笑。
“小许？”王姨的手准备搭上她的肩膀。
她地面的影子恍然痉挛。
正在吸血的童柏收紧所有触手，凌厉地盯来。
许千鹤蓦地抬头，瞳孔恢复圆形。“……我想休息一会……”
“好，我陪你。他们……咳，这个场面毕生难忘。”王姨陪她蹲下来聊天。“你的男朋友也……我理解的，我们一开始不适应，但其实他也不适应。”
她的话稍微分散许千鹤的注意力。“他不适应？”
“是啊，谁愿意在最爱的人面前这么丑陋。”
许千鹤心头一震，说不出话。
王姨苦笑：“小柏本来就内向，变成这样他更加封闭，刚开始的时候他反锁自己，我一周没见过他出来，吓死我了。”
“那个时候他一定很痛苦。”
“我听见他深夜在房间里哭。”王姨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无能为力，我除了听他哭什么也干不了！”
许千鹤抓紧胳膊。
转换期是最容易自杀的时期，而变态期会厌恶自己。他在哪度过这两个时期？她这么忙，有没有忽略他的求助？
她越想越害怕，越后悔。
“小许，他们需要我们。”
蹲下来聊天的两人，与旁边的进食场面形成诡异的和谐。童柏缓和目光，继续吸血补给。
祁言也留在原地。
他不敢过去。
不多时，空间为之一震，不属于他们的嘈杂穿透进来。
祁言神色一变，收起背后的骨翼，跳下地面。“别吃了，猎人来了！”
此言一出，邻居们急忙松开啃得不成样的胎儿怪物，变回人形，虚弱地坐在地上。
他们的演技使王姨和许千鹤叹而观止。
在怪物之间流传一个说法，只要不在猎人面前露出真面目进食，他们便没法逮捕，除非愚蠢得留下杀人的证据。
当绯莲率领一众猎人闯进来，他们看见一地病怏怏的人。
而他们后面，是啃得血肉模糊的两个怪物。
“哼！”绯莲环顾众人冷哼，十分清楚他们的伪装。可惜明文规定，一旦出现有伤亡的巢穴空间，只逮捕巢主和在他们面前进食的异人。若有普通人类伤亡，则以刑事案件的规矩办事。
换言之，他们之前的同类厮杀一笔勾销。
“全部给我录完口供再离开！”要是一无所获，她绝对气炸。
池荣兴厌恶地举目四望，目光落在祁言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
池荣兴冷笑，来到许千鹤面前。“许法医，我来给你录口供，借一步说话。”
她跟祁言说了声，随池荣兴走远。
他凝重地低声说：“我是刑警出身，见过很多罪恶滔天的犯人，我不会看错的。”
“你想说什么？”她听不懂。
他压低声线：“你的男朋友拥有超级罪犯的眼神，通常这种人都有反社会人格。上次他掩饰得好，但这一次他经过杀戮暴露了。别相信他在你面前展露的面貌，别相信他的甜言蜜语。实在不行，找个借口分手吧。”
录口供的善后工作持续到天亮，绯莲逮捕奄奄一息的母体巢主，她的骨头缺少一半，胳膊、胸口和腿的皮囊软绵绵。
她被猎人抬走的同时，巢穴空间崩溃，绯莲散出身上的红莲花瓣暂时支撑空间，让所有人争取时间逃出去。
恢复人形的巢主居然是一个瘦弱的女人，没有怀孕，没有胎儿的存在，不晓得她怎么在巢穴空间里创造一条生命。
躺在担架上的女人经过祁言的旁边，抖如筛糠。
许千鹤感受到她深深的恐惧。
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她坚持不住，晕倒在祁言的怀里。
“傻瓜，居然饿晕了……”他心疼地抱起她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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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约会
“金庭园的巢主被捕了。”
“啧啧，他们那惨状……被团灭了吧。”
“笑什么，证明雅荷苑出现更厉害的巢主。你们小心点，这段时间猎人和警方盯紧那两个小区，你们捕食的时候绕得远远的。”
大街小巷的窃窃私语被车水马龙的热闹淹没。
许千鹤醒来的时候，饿得眼冒金星，一看手机吓一跳。
原来已经下午两点半。
肚子不停打鼓，胃部被胃酸磨得灼热。
她下床找吃的，哪知眼前全是星星旋转，脑花横冲直撞似的发晕。
“你别乱动。”
祁言的声音接近，她扶着脑袋坐好。
“你的消耗太大了，需要尽快吃东西。”
她闻言一僵。“我……我不吃人类！”
一只手摸她的头顶，轻笑随之响起：“想什么呢？我们不是他们那种低等的吃人野兽，只吃没有神智的怪物。”
周达说过，病愈后控制不了食欲的，会沦为失去人性和神智的怪物，它们永远也变不回人形。
她深知几乎榨干精神力，需要吃极补的食物补充能量。
“上哪找那种怪物？”
吃怪物是她最后的底线。
“放心，餐馆老板已经送来了，我去煨热就能吃了，你乖乖坐在床上等我。”
“好。”
果然老木用的食材非比寻常。
她抱着兔子布偶，背靠枕头坐好，没法集中精神看手机。
十分钟后，香甜的气味涌入卧室，她的肚子响得更厉害。
他端来的食物有一碗米饭、一道东坡肉模样的肉食、一道蒸肉饼，和一大碗血红色的汤。
她两眼发直。
“不如我喂你吧？”
“我自己来。”
祁言装作失望地坐在边上，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
她瞟房门。
他恍然大悟。“你慢慢吃，我出去看会电视。”
待他离开卧室，外面响起电视机的声音，她闭眼捏鼻子。
跟猪牛羊没区别，她相当于吃猪肉而已。做好心里建设，她开始风卷残云。
光盘了，汤一滴不剩。
很饱。
很满足。
她恢复气力，端盘子出去。
身后传来跟随的脚步声，吧嗒吧嗒的，离她不远也不近。待她准备洗碗，看见祁言站在旁边，离自己差不多两米远。
“我来洗吧。”他伸长脖子盯洗手池。
“我洗就好了，饭后运动。”
“噢。”
她戴上橡胶手套，疑惑地瞅他。“你不看电视了吗？”
“我……”他踌躇不定，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