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凌晨才回来,是出去狩猎了吗?
她停在门前,琢磨童柏的后半句:
“他带着浓烈的杀气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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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畜牲
她终究没有敲响次卧的房门。
她习惯每次跑完现场回家洗澡,尽量洗去残留的异味。
天还没全亮,水汽氤氲的卫生间亮着白炽灯,温热的水喷洒她整个人。
紧闭的卫生间门外,一条惨白又长的尾椎悄悄地贴在门上,伴随里面的水声左右轻扫,像是温柔地抚摸爱人的皮肤。
尾椎的弯钩站着门后的灯光,尖锐冰冷,如果里面的人突然出来,它能轻易地割喉。
不过它舍不得,痴恋地紧贴门上。
门后的灯光投在对面的墙上,门中的投影已不全是人形,它痉挛扭动,脖子嘎吱嘎吱地左右摆动。
它似乎痛苦地压抑,又似乎享受着危险的快/感。
“祁言?”
许千鹤擦掉脸上洗发水的泡沫,勉强睁眼看向紧闭的门。
水声之中,隐藏嘎吱嘎吱的声响。
她一阵心悸。
而门外没有回应。
穿好衣服的她拿毛巾擦湿发,警惕地打开卫生间的门。
门外没有人。
清晨昏暗的光线照射次卧合上的门,她想起类似状况的那晚,没敢贸然敲门。
午后,她回特研处找周达。
“许法医,你吃了激素吗?”
许千鹤:“?”
冷脸周达扶眼镜,“不然怎么解释你每次的进化都超乎常规。”
她腹诽周达够幽默。“你的意思是我迈进雀级了吗?”
“当你熟练地使用精神力,已经到达雀级。你的尾巴影子就是利用精神力制造的吧?”
她点头。
周达严肃地交握双手,炯炯有神的目光迸发令她不适的狂热。“问题是你还没完全转化,还在变态期。一般来说,我们到达成熟期才能熟练地使用精神力,而能够创造独属自己的异能,是鸦级及以上的能力。所以,你真的没有服用加速进化的激素吗?”
“没有,我平常要么在食堂吃饭,要么自己买菜做饭。”
“买菜?普通人类的食物?”
“对。”
霎时,周达看她的眼神像看白痴。“普通人类的食物没法补充能量,这不费钱吗?”
她礼貌地笑了笑,“比去捕猎安全。”
周达默然,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写报告。“你是后勤人员,到达雀级不用考试也能正式上岗,不过你已经上岗了。”
“周博士,异人都很难压制食欲吗?”她旁击侧敲,了解清楚祁言的情况。
他头也不抬,边写边回答:“这是每一个异人必遭的折磨。”
“忍不住会怎么样?”
“当场杀戮,严重的会迷失,沦为不能恢复人形的怪物。”
“有压制的方法吗?”
“靠自制力。异人的存在有普遍的趋势,同类的气味会激发我们的食欲和杀念。你记得食物链吧?”
“嗯。”
动物对于异人来说乏味且没有营养,人类的香味最次,接着是转换期,然后是失去神智的怪物,最美味的是同类。
“所以我们和普通人类居住还好,如果两个同类一起住,其中一个的气味太诱人,另一个早晚会吃掉诱人的那个。”
许千鹤顿时口干舌燥。
不正是她和祁言的情况吗!
所以他还是有可能吃掉自己!
她没有听错今早的动静,站在门外的肯定是他。他在做什么发出嘎吱的响声,他为什么站在门外?
内心的恐惧暂时吞食爱意,占了上风。
手机来电,她不再打扰周达,跑下一个案发现场。
天色逐渐放晴,气温升高。
关家一案未破,又添新案。
老式小区的某个单元,门前拉上警戒线。
“这群狗娘养的!”
“它们真该下地狱!”
杨霆和池荣兴的咒骂先后响起。
单元内弥漫腐败的臭味,一些警员忍受不了恶臭,到门外透会气。
客厅的饭桌旁边,坐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经证实是夫妻。
他们灰白僵硬的脸,同样被划满弯曲的花纹,意义不明。
他们的双手放在桌子上,面前各有一碗发硬的米饭,苍蝇时而停留在上面,枣红色筷子摆放旁边。
这两碗饭与另外三个空碗组成不显眼的圆形,包围中间的三盘馊掉的菜肴。
蟑螂匍匐在变质的菜上啃食。
两个受害者发出恶臭,尸体开始腐败,导致邻居发现异常的臭味报警。
一名搜屋的女刑警跑过来呼喊:“主卧有婴儿床,女死者怀孕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许千鹤和李法医急忙搬开饭桌。
顷刻,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女死者的肚子上――圆鼓鼓,怀孕六七个月,肚子上满是伤痕。
“这群畜牲!”
许千鹤切齿握拳,忍着尸臭拍照。
不远处的池荣兴气得眼冒血丝,狠狠地踢墙壁一脚。
死者的遗体运送回特研处做尸检,参与解剖的人员必须佩戴防毒面具,而执刀法医戴上两层医用手套,否则尸臭沾上手,没三五天不能消除臭味。
最初的腐败从大肠开始,因此她和李法医刚给尸体打开胸腔,一股作呕的恶臭迫不及待地涌出来,攻击在场所有活人的嗅觉。
资历浅的高夏尽管戴了防毒面具,也被尸臭熏得头晕脑胀,一股炽热的酸水涌上喉咙。
“出去歇会,别吐在防毒面具里面。”池荣兴温馨提醒。
高夏一听,飞奔出解剖室。
呕吐的声音如期响起。
许千鹤和李法医早已适应尸体的各种臭味,面不改色地继续解剖。
“凶器与关家案的不一致,这次的创口呈圆形,上尖下圆,穿过的软组织创口呈弯曲,凶器大致是钩状。在没有开胸腔的情况下,勾断心血管,这是致命伤。”
“靠!这个畜牲组织到底有多少成员?”
系列凶杀案出现不同的凶手,猎人和刑警的调查陷入胶着。
调查部的白板贴满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死者、嫌疑人的照片,每件案子的受害者拥有独立的关系网,凶手算是无差别杀人。
许千鹤注视白板上的照片,陷入沉思。
她身后的猎人们烦得抓耳挠腮,毫无头绪。
“多亏这U型传染病,全市戴口罩的人起码占五成,有的戴装饰性的口罩,佩戴黑色口罩的人也很多。”池荣兴颓废地坐在桌角上,扯开黑领带喘口气。“简直大海捞针啊……”
“案发地点没有规律,没有预知性。”
“只知道他们专门挑三个受害人下手。啊啊啊……头疼死了……”
专案组的猎人们抓头发哀嚎。
李法医送来食堂调制的咖啡和奶茶,分派给每个同事。他拿着一杯香醇的奶茶到许千鹤旁边,“喝些甜的有助于思考。”
“谢谢。”
食堂的食物能饱腹,她自然不客气。
“恐怕是职业生涯中最复杂的案件。”李法医凝视白板的照片感概。
“是啊,完全没头绪。”
李法医轻晃咖啡,岔开话题:“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凡是调查陷入死胡同,证明我们忽视最重要也最明显的线索。”
许千鹤不解地侧目。
“老李,说说看。”后面的池荣兴插话。
“以前遇到一宗奸/杀案,女受害人在树林遇害,下/体没有留下精//斑,脖子留下五个指印。恰好有一个拾荒的中年人经常穿过树林去垃圾场,我们第一时间控制他。”
李法医惆怅地吹热乎乎的白雾。“可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明,他的指印与尸体脖子上的不吻合,调查陷入死胡同。”
“后来呢?”她很感兴趣,尤其是前辈的经验,对她而言如获至宝。
“呵,后来我找到破案的关键线索。”
“是什么?”
池荣兴也竖起耳朵听。
“死者的运动手表。你知道吗,我后来请技术人员破解死者的运动APP密码,才发现她每一晚都跟网友比赛步数。更巧的是,其中一个网友是她的同学,男性。”
许千鹤醍醐灌顶。“死者是不是在APP的圈子发过跑步动态?如果她没有心眼留下定位,她的男同学一定知道她什么时间在哪里跑步。”
“没错!凶手正是利用这个APP作案。”李法医露出赞赏的眼神。“凶手曾经追求死者失败,怀恨在心将死者奸/杀。”
“幸好你发现运动手表的线索,不然让凶手逍遥法外。”
李法医笑了笑,“所以我们目前一定忽视了最显眼的证据。小许,死者身上的每一处、每一个物品都不是多余的。”
许千鹤重新审视白板上的照片,然后去问喝咖啡的池荣兴。“你们调查过死者脸上的花纹吗?”
“问过搞艺术的,他们没见过这种花纹。又问过心理专家,他们说这是凶手享受的仪式感,花纹可能跟凶手的经历有关系。”
“血蔷薇是一个组织,每次作案的犯人不一定一样,他们能办到在每一个死者脸上,划一模一样的花纹吗?”
他顿住喝咖啡的动作。“确实差不多一样。心理专家的说法不适用于一个组织,但或许适用于组织的首领。”
“既然凶手有多人,他们划的花纹相差不大,证明这花纹有出处。”
“可是我们问过有名的没名的艺术家、博士之类,他们都没见过啊。”
许千鹤目光如炬,“花纹不一定代表艺术,还可能是民俗文化。”
他愣了。
许千鹤一口闷掉整杯奶茶。“我出去一下,回头告诉你结果。”
空掉的奶茶杯塞到池荣兴的手里。
“祁言,你回到家了吗?我有急事找你,想问你一些关于傩面具的知识。”她边回换衣间,边与祁言通话。
昨晚的聚会上,她听过他的同学们讨论神秘莫测的傩面具。
“我在家,你现在回来吗?”
她想起身上残留的尸臭,忐忑不已。“对,可以下班了。”
接着,她把其中一名死者被划花的脸部照片打印成黑白图片,带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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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傩面具
晚上八点,司法鉴定中心。
猛烈咳嗽的声音传遍法医门诊,电脑前面的何雪莉用纸巾捂嘴,一边咳嗽一边打字,整理尸检报告。
下班的老陈走来轻拍她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春天是流感的高发期,别连你也病倒。”
感到手里的纸巾温热,她悄悄地揉成一团藏在手心。“我做完报告就会回去,免得被林怼怼嘲讽。”
“唉,他也病了,哪有时间嘲讽你。走了,明天见。”
“嗯嗯。”
等老陈离开,她急忙检查手里的纸巾。
咳血了。
她一阵后怕。
这时,背后突然响起悦耳的音乐,她疑惑地回望。
白色灯光笼罩的走廊空无一物,两侧的解剖室大门紧闭。
听错了吧。
她转回去继续打字。
一息间,她背后的走廊多了一个枣红色的音乐盒虚影,发出若有若无的旋律。
另一边,特研处调查部。
“高夏,雅荷苑路段的监控还在你那吗?”池荣兴扔掉两个空杯进垃圾篓。
“在啊,你想看哪一天的?”
他报了个较久的日期,正是猎人围捕碰瓷老太的那天。
“为什么看那天的?”
“那个老太天天藏在下水道?总觉得疏忽了什么。你发给我。”
池荣兴托着下巴观看那天整天的监控录像。老太肯定打算报复,不可能不出现在雅荷苑附近。
但那时雅荷苑还有巢主,老太不敢直接进入雅荷苑,大概率在附近蹲许法医出现才对。
当出现他认为有异样的一段,逐帧拉片。
良久,他瞪圆双目。
晚上八点半,雅荷苑。
出乎她的意料,家里黑漆漆,她停留玄关处换拖鞋,呼唤祁言。
没人?可是他答应留在家里等自己。
“祁言!”
呼唤刚落,她的双眼突然被蒙住。盖眼的东西暖暖的,应该是手。
“祁言?”
“猜对了。”
调皮的声音从耳后响起,凉凉的软物蹭她的耳珠。
蓦地,她全身一僵。“别闹了,我还没洗澡,身上残留解剖的异味。”
“有吗?嘻嘻,我只闻到梨子的香味……”
热乎乎的气息缭绕耳畔,暧/昧的氛围夹杂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心跳加快,紧张忐忑又脸蛋燥热。
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你想吃掉我吗?”
身后的人沉默数秒。
数秒,她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磁性缱绻的低语徜徉她的耳中:“想啊,想吃了你……”
她情不自禁地发抖。
“想把你占为己有。”
身后的眼睛含笑而猩红,目中翻涌的不是杀气,而是魅惑的情/欲。
“嘻嘻,那种事要结婚后才做啦。”
许千鹤的恐惧瞬间坍缩成微不足道的尘埃,扔进羞愤的漩涡。
她攀上他的手腕,摸到一条凸起的疤痕。
“放!开!我!我要去洗澡!”说着,她狠狠地踩他一脚。
他的哀嚎令她心情舒爽。
洗澡的时候又搓出许多死皮,但新长的蛇鳞变成蓝色,大海的蓝色,在灯光的照射下焕发光泽,她居然觉得蛮好看。
“出来。”
白皙的脖子、胸口、手臂透出湛蓝的蛇鳞,小腹只出现局部。她转身看镜中的后背,一片湛蓝覆盖柔软的肌肤。
蛇鳞也柔软,手感和原来的皮肤差不多。
目前的模样不算可怕,她还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