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昱晨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一瞬不瞬的,就听到郑潜说,“好像不太行,村里签订了一半多的合同,后面工作有点难度。”
顾昱晨到不担心,“时间上也不急,让他们村里再努力一下,要是实在做不成,也就算了,我们换地方。”
郑潜道,“那也行,也不是非得跟这个村死磕,我们也不是没有备案的,此处不要爷,自有爷去处。”
顾昱晨到不急,有些事是急不来的,急了有时候容易头脑发热,他一贯冷静的人,也就不容易被影响,事情总要一步一步地来,“你把这个事跟伍镇透露一下,对于他们街道来说,只要他们范围内选址,他们应该都能行,就是那个村,得看他们能不能把工作做到位了,我们不能无限期地等着他们慢慢做工作。”
“嗯,我也是这么个说法,既然他们村里做不了这个事,那么我们就算租下一半房子也没用,不能做一个整体的规划,打造出我们的品牌。”郑潜说道,“我并不是只想弄弄过就算的,我想把这个事做到底的。”
顾昱晨看着郭曼薇专心地拍着照片,想到她特别上心拍出来那照片的样子,面上的笑意始终未消退半分,“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决心投资,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疫情总要过去,我们趁着疫情的时候把所有的房子都重新弄上一遍,等疫情结束,我们就能营业。”
郑潜也是这么想的,与他想法保持了一致,“嗯,你说得对。我同伍镇见个面,把意思透露给他,再让他把消息放给村里,能不能行的,给个痛快的结论。”
顾昱晨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郭曼薇的身影,见她进了巷子里,他也跟着走过去,不想离她太远,“嗯,得给他们村里压力,我们也得有个时间的把控,不能一直等待着他们的消息,也要主动些,反正就一个意思,如果他们不行,那就算了。”
很冷静的话,叫郑潜笑出了声,“哎,你可真是冷静。”
他快步了几步就将人追上了,“我投资的不是小钱,当然要冷静的,总不能叫钱打水漂的。”
“那也是,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的,”郑潜说道,“你跟老同学去的那地方好像是我们上回考察过的?不是吧,你就带咱们老同学去这样的地方呀。”
郭曼薇弯腰去拍长在路边的喇叭花,又觉得那叶子有点像大铜钱的叶子,就感觉很奇怪的植物,还是头次见着,就觉得很是新奇,“哎,这个花很好看哎,花像喇叭花,叶子又不是,你见过吗?”
顾昱晨看着她对着花连拍好几张照片,估摸着她可能要挑选出最好看的那张来,也觉得这个花开得挺好看,浅浅的紫色,就长在墙角边,像是杂草,一路上去看过去,也就这块墙角边有这个花,“没有见过,这花确实挺好看,我给你也拍张?”
她看看几乎就长在地上的花,离地面也不过十公分,“这个要怎么拍?”
他拿出手机,她就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他还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她赶紧说道,“我手机有自带美颜的,都不用P的,用我的手机拍。”
他接过手机来,寻到相机,让她蹲在花边上,微微蹲下就给她拍照片,还示意她笑一笑,盯着她的笑脸许久,他终于按下拍照,还一连拍了三张,也是打着可以挑最好看的主意。
“好了吗?”她眨眨眼睛,长睫毛闪呀闪的,两手还托着下巴作可爱状。
他就把手机递给她,“你看看哪张最好?”
她赶紧接过手机,迫不及待地看起他拍的照片来,越看眼睛越瞪得大了,到最后她都不敢置信了,不是拍得太好,这手艺比她还不如……她终于明白拍照这个事,还得讲究一点天份的,像她就没有这个天份,他比她更没有天份。
“不好看吗?”他看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要吃人似的,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再深呼吸一下,终于扯出营业性的假脸,“没、没有,拍得挺不错,我可以发朋友圈,让老同学们都欣赏一下你的手艺。”
顾昱晨暗叫不妙,“不用了吧,我们自己看就好了。”
她还是笑眯眯的,“自己看吗?”
他赶紧识趣地回道,“你发,你发吧。”
她表现十分满意,“我发了,你记得点赞呀。”
他立马举手表示同意。
她就自己去发朋友圈,把几张照片都放上去,还选了下能看到的人,自然选择同学这一组,又加了一句话,“顾昱晨同学拍的照片,请大家欣赏。”发完,她就盯着朋友圈看,没一会儿就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吹捧”。
顾同学,手艺不错。
顾同学,可以靠这门手艺出道。
顾同学,收徒吗?
顾同学,考虑转行吗?
……诸如此类调侃的话,让郭曼薇越看越乐,最后笑得快岔气了,哆嗦着手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看,看我们老同学的……”
顾昱晨一本正经地接过手机来看,全都包含善意的调侃,又看了看自己朋友圈,好像也没有留言,也就是点赞,就是他刚才发的那个视频,得了许多赞,不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就是厂里的中高层。“老同学都有点联系?”
“也不是全都有呀,”她回道,“也就几个当时比较要好的呀,对了,还有一个同学,你记得不,有个叫高成的,前些我去接阿杰的时候,就碰到了,叫高成的。”
顾昱晨好像不太记得了,就摇摇头。
她刚想把李芃提的事一说,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她是相过亲的,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也是复婚前的事,就好像觉得自己有点心虚,“我上回车子差点开不出来,他替我开出来的。”
“挺热心。”他说道,手去揽上她的腰,“我们这地方太小了,碰到老同学也不稀奇,碰不着才稀奇呢。”
她也觉得,“说起来,我们挺多同学都在本地发展,老班上次说想开同学会,也没必要吧。”
“是郑潜提议的,”顾昱晨说道,揽着她往前走,“真的没必要,他们都太吵了。”
她“哈哈”笑起来,“上回同学会还是我们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大家都喝得快挂了,我回来就一直觉得耳朵嗡嗡的好像有回音,把老林吓个半死,她非得叫我去医院检查,我都说没事,她非得叫我去,怕我耳朵听不见了,于是我们去医院了,医生一查,一点事都没有。”
“医院?”他好像想起来,“我们好像在医院外面碰到过。”
她点头,“对呀,是碰到过呀,你好像陪大伯看腿。”
她再接着说道,“我当时就让老林赶紧回去,找借口不是同你一块儿陪着大伯看骨科吗?”
他的印象还挺深,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会是他小姨生孩子后,再次碰到,当她笑着迎上来,他不得不承认他自己还有点紧张,那种被她的一颦一笑而引得紧张的心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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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096
◎吃了迷魂药一样◎
那会还是在人民医院看的, 顾大伯早上出来时不小心摔了,觉得膝盖有点疼,顾珠人在外面还没回来, 比起顾建军这个亲叔叔,顾珠是觉得堂弟顾昱晨更靠谱一些, 就给顾昱晨打了电话, 顾昱晨也没有拒绝,就从市区回来了,还从隔壁家借轮椅, 把顾大伯往轮椅上一放,就推着人进医院。
那会医院挂号还得用医保卡在机子上或者在窗口直接挂号, 他正打算在机子上挂号, 就见那么几台机子前, 站着个人, 从背影就认出来了,还有个醒目的提醒,自然是林如。
他推着顾大伯过去, 林如就拍拍她的后背, 她将医保卡从机子里面抽出来,用疑惑的眼神扫过林如一眼才看他——他还记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眼里亮晶晶的, 像里面长了星子一样璀璨, 落在他身上,都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至今还记得那种感觉, 只这话他一直埋在心里, 实在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觉得过于羞耻……
“大伯那会很喜欢你,不光当时差点问清你家所有亲戚关系,回家还问了我。”他想着大伯那样子,好像都顾不上他自己腿摔疼了,就好像期待着听到什么好消息,比如她是他找的对象什么的,当然那会儿他们还没成,后面是真成了,现在也更成了,“我也就知道一点点,也不好把你的私事说给他听。”
她失笑,“大伯待我好的。”是个亲切的老头子,她都觉得比起自己公公顾建军来,还是大伯相处起来更亲切些。
“爸跟阿宇给他送糖去了,”他说,轻咳了一声,“回去我们到大伯家去吃饭?”
她完全没有异议,“那肯定呀,肯定要去呀。对了,阿珠姐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顾昱晨面色微沉起来,对上她时,又稍稍放松,“阿珠总是念着那点情份,这些情份将她吃得牢牢的,回回她想离,她婆婆总是上门劝她,她也是拿不住主意,既不想叫那人拿走她辛苦挣的钱,也不想叫她婆婆失望。”
郭曼薇就奇怪了,“珠姐的婆婆待她真的很好吗?”
她其实有点怀疑的,会不会这婆婆晓得她自个儿子离婚后再也不可能找着阿珠姐这条件的人了,只能是往下倒了,这人也是站不起来的,她就想着是不是这个婆婆跟自个儿子之间存着默契,每回阿珠姐坚定一回,就让那老太太上门一劝就打消了主意。
“人嘛总是有私心的,”顾昱晨也不否认,“其实最主要还是我姐不坚定。”
郭曼薇有时候就挺想不明白顾珠的想法,不过有时候呢,有些事,是不好说的,“现在怎么样了,阿珠姐还是觉得这婚姻有意思吗?”
顾昱晨微微叹气,“我回去同她谈谈。”
“你以前也找阿珠姐谈过的吧?”她就有点好奇。
顾昱晨不瞒着她,“谈过的,她自己不同意。”
郭曼薇也跟着叹气,“也不知道阿珠怎么想的。”
“我也不明白,”顾昱晨也是这么想的,不太能理解他堂姐的想法,他堂姐看着样样儿都好,做生意一直好的,家里的钱都她自个挣的,看别的什么都好,性子更好,“大伯急了好多年了,现在都不太让堂姐回家,他说一看见堂姐窝囊样就瞧不惯……”
郭曼薇晓得那位大伯脾气硬,听到他这么说他大伯,不由得笑道,“大伯什么人呀,年轻人当过大队长,后面又当村支书当了快三十年了,自然见了阿珠姐这样子要生气。”
顾昱晨点头,“大伯老说,他当年家里闹矛盾的搞工作,人家都是好好的,偏他自家不行了,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跟那么个男人一起生活。”
郭曼薇有点唏嘘,“哎,大伯也不必这么想嘛,把事情也不能都扛在自己身上,这事主要还是阿珠姐,她自个儿不乐意,谁说也没用呀。”
他收回手臂,去牵她的手,“是呀,我回去再跟她谈谈,如果她还是不想离婚的话,我也得警告那个男人,他要是再碰她一下,不会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他牵着她的手,往右边小道过去,这小道有点窄,车子是进不来,跟前面的民宿一样,门口矮围墙外也都种着花,一片都是嫩粉的月季,月季花朵很大,门口两边全是缠绕一起,往中间拱门处连接到一起,将大门装饰成了鲜艳的月季花花拱门。
中间还种着红色的、橘色的、嫩黄色的月季,是灌木月季,不是粉月季那样的爬藤月季,每朵花绽放开来,有如她的手掌这般大,显得特别巨硕,空气里还飘来一股子清香,沁人心脾。
“月季其实挺难种的,”她赞叹道,放开他的手,拿着手机对着绽放的月季拍照,蹲着、几乎跪着、站极了,反正各种姿势地将月季的美丽收入手机里,“我好两盆月季,都种死了,它们特别容易长各种小虫子,也就当年买来开过花,后面都挂了。”
“桅子花呢,我看你也种了。”他问她,她种的桅子花就放在阳台上,也结了花蕾了,“那个更容易活吗?”
她点头,见到前面的一种月季花是粉红的颜色,花瓣的边缘往外晕染开玫红的颜色,好像增添了花纹。“是容易活呀,有时候也长虫子,长那种绿色的虫子,前年那虫子都长得快有我小拇指粗,好悬没把我吓死。”
“但是花特别香,”她边说边往前走,“你们以后搞民宿了,种不种花的了?”
他跟在后面,还替她将月季稍稍抬起,手上动作极轻,怕将花枝给弄断了,“要种的。”
“我觉得月季好像挺好看哎,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别认真了,说真的,要是这里月季,别人那里也种月季,再别的什么地方都是种月季,这看得有点儿千篇一律了,也就没有新鲜点了。”她站了起来,蹲得太久,这一起来,腿还有点僵硬。
他连忙轻放下月季的枝条,赶紧去扶住她,“还是需要特色,如果进去了让人觉得这地方跟以前去过的地方都差不多相似,也就没有什么卖点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到是响了,一看还是顾珠打过来的,他稍皱了下了巴就用手指往手机屏幕一划开接了电话,刚一个“姐”字说出口,就听顾珠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晨……”
听到这声音,他捏着手机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些,“他又打你了?”
“阿晨,阿晨……”顾珠哭着,只会喃喃地叫他。
郭曼薇本来还半蹲在那里拍照片,一听到他这么问,照片也不拍了,赶紧走到他身边,将脸凑过去,用耳朵贴在他手机边,就听见了顾珠的哭声。
她对上顾昱晨的眼神,嘴巴动了动。
他点头,“姐,你能动吗?”
“要是动不了的话,我安排人过来。”
“能、能动,就是疼……”顾珠抽抽噎噎地说着话。“不、不要跟我爸、跟我爸说。”
“那你第一报警,第二叫救护车,”他面上暗沉下来,“我跟曼薇就回来。”
“嗯,我、我打电话,我打电话。”顾珠就把电话给挂了。
顾昱晨也不叫司机过来接了,一来一回的,时间上就是双倍的,赶紧拉着郭曼薇去退房,他退房,她去把行李都收拾好,拉着行李箱还没下楼呢,他就已经上来了,一手就拿过她拉着的行李箱,“我叫好了车,车子过十分钟就过来,我们到外面等着。”
她点头,同老板娘扬了扬手,就跟着他走出民宿。
等站在外面时,她才问他,“也不知道珠姐有没有打电话报警,也不知道有没有去医院了,你再问问看?”她也是急的,顾珠同她挺合得来的,虽然她觉得有时候顾珠做事有点拎不清。
顾昱晨打了电话过去,这会到不是顾珠接的电话了,是个陌生的声音。
那人回答得很快,也看到了病人手机上显示来电人员的身份,“你好,病人躺着,我们现在就送她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