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宜小孩子脾气,被他哄的开心,红着眼睛咧嘴笑了。
赵恂又说道:“秧秧既然不生气了,那信物可以再交给我了吗?”
裴幼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吩咐人去取红珊瑚手串。
哭过闹过,裴幼宜看着赵恂一正言辞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赵恂不过是怕她担心才没说,眼下见她有些生气,只能哄道:“下次一定先说。”
裴幼宜一皱眉噘嘴,赵恂赶紧改口道:“在没有下次了。”
裴幼宜满意的点点头,随后问道:“可你伤了右手,该如何批劄子呢?”
赵恂笑笑,在书桌前做好,吩咐姜都知又搬了个圆凳过来。
正殿的书桌不必书房的书桌大,椅子也都小了一号。
二人在书桌同一侧做好,手臂几乎都是捱着的,裴幼宜第一次离他这样近,只觉得太子身上的香气熏得她头脑发昏。
偶尔一侧头,看见太子中衣缝隙间露出的精壮身躯,裴幼宜直感觉血气上涌,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赵恂左手拿来一沓子劄子,递到裴幼宜面前道:“今日就麻烦秧秧了。”
说着就摊开一本劄子,又把朱笔递到她手上。
裴幼宜连连摆手:“你莫要骗我,这哪是我能办的事,我爹说乱动劄子可是死罪。”
赵恂逗她道:“那齐国公没教你,没经过官家准许,见过劄子内容便已经是死罪了吗?”
这话一出,吓得裴幼宜赶紧把眼睛给捂上了。
“你别胡说,我并没有看见过。”
赵恂笑笑:“这屋内只有你我二人,又没人看见。我手受伤本就需要翰林院学士代为批写,回头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是翰林院学士写的。”
裴幼宜其实也好奇的很劄子上会些什么,于是半推半就的也就接下了朱笔。
赵恂递给她的都是自己早就看过的,于是略扫了一眼,赵恂指了指空白的地方:
“秧秧落笔吧,就写‘知道了’。”
裴幼宜刚要落笔,就皱眉质疑道:“你这就是在骗我,哪有这样草率的朱批。”
赵恂苦笑不得到:“我替官家处理政务,自然管的都是些闲散事,且这是州学来上报今年生员的人数,只能写知道了。”
裴幼宜听他的落了笔,她的写的是小楷,不如赵恂的草书狂放。
规规整整的‘知道了’三个字写在那,倒有些可爱。
裴幼宜收了笔撇撇嘴道:“我原先看你整日忙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净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恂耐心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州学的生员具是从县学升上来的,从州学生员数量,便可看出当地县学的教学成效,也可知道当地百姓这一年生活是否富足,若是发生了洪涝旱灾,州学生员人数便会骤减。”
裴幼宜听得云里雾里,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赵恂笑笑,又递过来一本劄子,一字一句的教她写着……
-
坤宁殿中就没有这么安静祥和了。
姚云英擦擦眼泪,一脸大义凛然道:“臣女愿等殿下三年。”
皇后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姚云英:只要我赖住,我就能过上富贵日子!
皇后:我宫斗冠军,能让你这小狗皮膏药给黏住?送走送走!感谢在2023-02-18 23:34:21~2023-02-19 23:4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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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吃!不吃就给我灌!”◎
皇后说道:“这时间太长, 不像是三个月。三年时间能生出的变数太多,本宫也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皇后的话说得十分明白,但是姚云英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又擦了擦眼泪:“没事的,若三年后太子另选她人, 我必定心存祝福, 绝不纠缠。”
姚云英打的也是如意算盘, 她好不容易让皇后对自己有好感, 让太子对她有印象, 若是就这么轻易放弃, 岂不是太过不值?
太子有太子妃,还会有侧妃, 若是日后太子成了皇上,那就还会有贵妃。
自己等个三年,即便当不上太子妃, 做个侧妃也不算勉强自己。
她这话说完,皇后的表情就有点不太好。
姚云英的盘算打的实在太响。
她若是听了皇后的话,体面离宫,皇后还能在心里念着她的好。
但她现在这般纠缠,真是让皇后厌烦至极。
皇后脸上又挂起疏离的微笑:“姚姑娘, 我今日与你好言说这些,想着是你在宫里住了一阵子,好歹是没什么过错,否则退婚一事我直接与你父母说上一句也就罢了。”
姚云英颔首:“臣女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继续道:“其实连婚仪的流程都没开始走,说是退婚都有些过了。我喜欢你,便把你接进宫里住一段日子, 宣德候夫妻想你又要把你接出宫去, 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姚姑娘到像是误会了什么。”
姚云英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这些日子和皇后的相处下来,她以为皇后对自己是有些不一样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皇后语气柔和些继续道:“你今年刚刚及笄,若能找个好人家与人正妻,那是最好,什么要等三年之类的糊涂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莫要让旁人听去。”
姚云英咬紧下唇,有些下不来台。
皇后盯着她的头顶,语气不善到:“我与官家,从未给你任何许诺,你千万别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思。”
姚云英站起身,知道这事绝无转圜,于是颤声道:“臣女知道了。”
皇后点点头,继续道:“既然已经入了宗学,就好生念着,切记不要说生事。”
姚云英点点头,起身告退了。
见她走了,皇后表情便阴沉下来,对着一侧的徐嬷嬷说道:“我真是看错了她,张口闭口这攀附权贵的意思也太过明显,现在看来当初恂儿说得真是没错,这姚云英真不是能做太子妃的性子。”
徐嬷嬷只陪着笑,并不说话。
-
第二天上学,姚云英恨不得别人都看不见她。
邵雪晴和庞兰月一早上的讥讽都没停过。
原先裴幼宜还能帮着制止两句,但是看着那姚云英从不还口,她也有点恨铁不成钢,久而久之的她也不愿意为了姚云英出头了。
上午的课程学的是插花,原来裴幼宜在宫外的时候就曾经学过,她做起来到是不吃力,做出的造型也雅致,教插花的女夫子特意赞赏了她。
裴幼宜难得在学堂上被嘉奖,于是中午走的时候就叮嘱金儿把她插的花带回东宫,让太子也体会体会她的花艺。
她和金儿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几乎忘了身侧还有一个沈瑛。
沈瑛拽了拽她的衣袖道:“你和太子近来关系很好?”
裴幼宜神秘一笑,‘很好’?好得很!
她也曾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和太子的事情告诉沈瑛,按理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沈瑛是她唯一交心的朋友。
朋友之间若是连这些信任都没有,还算什么朋友。
再说了,太子对她有意这件事,本就是沈瑛先看出来,哪怕自己不说,日后自己和太子的关系,也定是能被她发现。
午膳的时候,裴幼宜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自沈瑛挨打回家之后的事。
沈瑛听得投入至极,简直就像是在瓦子里听戏一般,连饭都忘了吃了。
末了她拉起裴幼宜的手,看着那串红珊瑚手串道:“这就是定情的信物吗?”
裴幼宜有些娇羞,抽回手道:“哪算得上什么信物,就是……就是带着玩的。”
沈瑛微笑着,真心道:“秧秧,我真为你高兴。”
裴幼宜拉着她的手说道:“莫说这些,你快说些你的事与我交换。”
沈瑛一下红了脸:“我哪有什么事啊。”
裴幼宜凑近,一脸打趣道:“我可不信,京中这么多世家公子,就没有哪个入的了我们瑛瑛的眼?”
沈瑛表情闪过一丝落寞,轻声道:“那是人家入不得我的眼,怕是我高攀不上吧。”
裴幼宜最看不上她这副自轻自贱的样子,于是故作严厉道:“你总是说这些,若真论起来,你这侯府庶女,不必寻常人家的女儿出身高贵多了,你自己总想着这些畏首畏尾的哪行!”
说是这么说,但裴幼宜也知道沈瑛就是这样不自信的性格,于是她又笑着说道:“你说你,整日里低着头,你若是自信些,昂首在路上走着,说不定真就被哪位公子相中去你家提亲了呢?所以瑛瑛日后走路定是要昂首阔步!”
沈瑛噗嗤一下笑了:“还昂首阔步,难道我是什么大将军不成。”
下午上学的时候,二人从东宫往宗学走,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站在男子宗学门口,裴幼宜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沈瑛看见那影子后,脚步便有些踌躇。
但那男子看见二人过来,便大步走了过来,行礼道:“二位姑娘午安。”
裴幼宜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还是一侧沈瑛行礼:“见过顾公子。”
裴幼宜才想起来,这是顾静水,顾静珊的哥哥。
她跟着行了礼,那顾静水便问道:“听闻沈姑娘前些日子告了假,不知恢复的可好吗?”
这顾静水长得普通,不像是武将的出身,反而一身书生气,但是皮肤黝黑的很,应该没少被父亲教导。
他说起话来憨厚得很,一看就是个踏实可靠的人。
沈瑛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说话。
到是裴幼宜摇摇头,大大咧咧道:“你这人说话实在有趣,瑛瑛若是没休息好,怎会来上学呢。”
顾静水的脸有些发红,但是衬在那黝黑的皮肤之下,脸看上去就是紫色的。
他挠了挠头道:“是我唐突了。”
他还要说些什么,就见沈瑛拉了拉裴幼宜的衣袖道:“快上课,我们快走吧。”
裴幼宜有些疑惑,心想这离上课的时间还早着呢。
顾静水顺势说道:“我就不叨扰了。”
说完,沈瑛就拉着裴幼宜快步走了。
裴幼宜有些诧异,等到了学堂,才有些反应过来,扭头问道:“那顾海丰之子,对你很是在意啊。”
她说的眉飞色舞,沈瑛只是低头整理书本,小声道:“顾公子人好,对谁都是这样的,你别瞎想。”
裴幼宜撇撇嘴:“今日我对你可是毫无保留,你对我却是有所防备,唉!”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眼神还一直往沈瑛这瞥着。
沈瑛整理书本的手越来越迟疑,最后神情落寞道:“他是家中嫡长子,父亲又是当朝要员,想娶什么嫡女娶不到,我一个庶女……”
裴幼宜故作严肃道:“方才我还说让你别自怨自艾,你怎么又开始了。”
沈瑛摇摇头,轻声道:“后日午休,我细细给你讲。”
裴幼宜眉毛高兴的都要飞上天,赶紧点了点头。
放学之后,她回配殿洗了手,就赶紧去了正殿。
见自己中午送来的插花好端端在正殿正中摆着,心里便有几分得意。
她说道:“我虽平日里看着活泼些,但插花女工这一类的活计都做的极好。”
裴幼宜微微扬起下巴,期待着赵恂的夸奖。
赵恂正在桌前看着书,手受了伤,他虽向官家说明了能照常处理政务,但管家还是放了他的假。
他微笑抬头道:“秧秧自然事事都做得好,眼下偶尔一两件做不好的,也不过是没专心罢了。”
裴幼宜高兴点点头,笑着凑过来道:“你看什么呢?”
赵恂把书朝着她的方向推了推,一堆之乎者也的字,看的裴幼宜眼花。
于是赶紧把书推走到:“算了算了。”
随后又把手肘杵在桌子上,托着小脸问道:“明日告假,难得天气好,我想去花园放风筝,你可要与我同去吗?”
赵恂颇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
私下相处若被人看见会落人口实,裴幼宜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此时到是也没什么难过的心情。
与金儿玉儿一起玩也是极开心的,若是瑛瑛也在就更好了。
想到瑛瑛,裴幼宜凑近了些,轻声在赵恂耳边道:“你们男子学堂的顾静水,可有心上人吗?”
赵恂扭头看她,裴幼宜笑眯眯的眨着眼睛,二人离得太近,赵恂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睫毛煽动时带起的风。
裴幼宜身上总是带着好闻的花香,涌入赵恂鼻中,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他捕捉痕迹的往后退了退,随即回答道:“是有的。”
“啊?”裴幼宜有些震惊,心想这顾静水若是有了心上人,那他与瑛瑛不就没戏了吗?
但随后她又问道:“你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吗,顾静水有心上人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赵恂说道:“恒儿原来总在我耳边念叨这些生员私事,我不想知道都不行。”
这理由还算合理,但是一听太子提起赵恒,裴幼宜也有些好奇了。
赵恒这么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现在干嘛呢。
启祥宫
李贵妃额头上掐出了一连三个血印字,连嘴角也起了大泡。
她正皱眉在榻上坐着,身后的宫女跪在榻上替她揉着额角。
屋内外都是一片宁静,连飞过屋檐的鸟都不敢叫上一声。
一个小黄门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在贵妃耳畔说了几句话。
贵妃的眉头忽然簇起,顺手抓起桌上的一盏茶杯摔在地上,指着启祥宫配殿的方向说道:“不吃!不吃就给我灌!什么时候到答应娶亲了,什么时候再把他给我放出来!”
作者有话说:
赵恒(扭曲,爬行,尖叫):快给我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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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把我的冠子还给我。”◎
哪有母亲能拧的过孩子。
赵恒是个心狠的, 一连几日水米不进,人马上就消瘦了一大圈。
听见贵妃如此说,那黄门赶紧跪地道:“娘娘亲自去看看吧,在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李贵妃嘴上说的狠, 但心里也是担心的很, 于是急匆匆的下了榻去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