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有张乌鸦嘴——梦里雪飞【完结】
时间:2023-05-10 14:42:29

  总之就一个宗旨,挑最贵的买……
  不过。
  有几家铺子她是决计不会踏入一步的。
  那就是原主她娘留下来的嫁妆铺子。
  丞相府。
  曲如梅看着那厚厚一打的账单,气得整个人都扭曲了。
  从顾以沫那小贱人出门后。
  先是明月阁的人拿了账单来找她结账。
  跟着又有十几家铺子纷纷找上了门。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她已经掏出去近两万两银子了。
  当初陈雪茹死后,她就只接手了那贱人的嫁妆。
  这府里的财产她是一分都没粘手。
  “不行!昨日是夫君答应让那小贱人去采买的,她凭什么给她付账。”
第十九章他没卧榻不起亦是万幸
  “夫君……你快管管你那宝贝女儿吧!她都快要把府里的银子给祸祸空了啊!”
  日落西斜。
  顾承德前脚刚跨进丞相府大门,曲如梅便眼眶通红小跑着迎了上来。
  男人蹙眉:“沫儿她做什么了?”
  曲如梅喘了口气,拿过邱月娘手里那一大摞单子便递了上去:“这是大小姐今日在各个铺子留下的账单,累计下来足有万两银子,且她这会儿都还在长宁街逗留,后面不知还有多少账单要送回来呢!”
  顾承德一听数目如此之大,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要知道他每月的俸禄才几百两银,这丫头竟一下花掉他好几年的俸禄。
  顾承德接过账单,入眼便是明月阁的五千两白银。
  后面的账单更是杂七杂八,有布庄,胭脂水粉,点心铺子,酒楼饭庄,花卉植株……
  男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看见那张一千两的锦鲤账单时,丞相大人儒雅容颜变得黑沉如墨。
  “来人!去长宁街将大小姐寻回来。”
  “不必了。”
  顾承德话音未落,一道如珠玉般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往日白衣素裹的女子,此时却穿一身淡蓝色束腰广袖留仙裙,腰间挂一块紫罗兰翡翠玉佩,墨发间插了一根通体莹白桃花簪,衬得女子更加肤如凝脂,宛如谪仙。
  看着盈盈而来美如画中仙的女子,曲如梅柳叶眼里的怨毒宛如疯魔。
  女子踏着落日余晖款步而来,就连院子里花开似锦的海棠都斑驳失色。
  顾以沫停下脚步,在丞相大人开口质问前,将手里的姜黄色匣子递了上去。
  “父亲!您近日面容略有些憔悴,以沫用这三年的月例银子,给您在万寿堂买了根百年山参。”
  顾承德闻言一噎,原本要发的怒火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这些日子丞相府频频出事,他又一向极重名声。
  白日里在朝中被人用流言打趣心中窝火,夜里便睡得极不安稳。
  连日下来。
  他没卧榻不起亦是万幸。
  可放心尖尖上的女人和孩子没注意到他在硬撑,反而是这个没多在意的女儿给了他关怀。
  顾承德黑沉的脸色缓了缓,接过匣子严肃道:“天色已晚,下次出门应早些回来。”
  言罢!
  他将手里的账单递向曲如梅:“沫儿三年未曾添置衣裳首饰,清风院也确实需要修整,这些账单你回头给结了吧!”
  曲如梅:“……”
  贱人……两句话就让这男人不在追究。
  当真是好本事。
  当年她放弃挚爱,听从家里安排故意接近这男人。
  最后还屈辱的以妾室身份嫁过来,图的就是他家财万贯。
  可谁成想,这男人压根就不管家,府里的产业,统统掌握在陈雪茹那贱人手上。
  这男人除了把他自己那点子俸禄全给她外,竟再没有多余的补贴了。
  可庆安伯爵府窟窿那么大,那几个银子简直是杯水车薪。
  三年前好不容易斗死了陈雪茹那贱人,她得了清风院那一私库的宝贝,这才让庆安伯爵府日子好过了起来。
  可半年前,这男人还把府里的所有嚼用都推给了她。
  思及此,曲如梅便气得肝痛。
  “夫君!今日大小姐去领了她们主仆四人的月例,我这边的账上便没有银子了,加之这账单数目巨大,夫君还是让你那边的账房去结吧!”
  呵……
  这账单她不接,想装慈父自己拿银子出来。
  见曲如梅甩手便走,顾承德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黑沉一片。
  “曲姨娘留步。”
  顾以沫出声,绿箩身形一晃,人便拦在了曲如梅面前。
  顾以沫闲庭漫步走过来,语气不急不徐开口道:“曲姨娘!以沫三年前离开得匆忙,前几日回来时,清风院里已经空空如也,想必我娘身前的那些首饰和嫁妆,还有我娘以前为我添置的珠宝环佩,曲姨娘都有好生保管的吧!”
  看着脸色肉眼可见骤变的女人,女子唇角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曲姨娘!我娘的嫁妆里面,好像有一尊一人多高的极品红珊瑚,以沫想将这尊红珊瑚,送进宫里给皇后娘娘贺寿……”
  “大小姐怕是记岔了吧?你娘的嫁妆里哪有什么红珊瑚。”
  没等顾以沫将话说完,曲如梅便面色难看反驳道。
  这小贱人还真是啥都敢说,陈雪茹那女人市侩得很,最喜欢的便是黄白之物。
  哪里会花大价钱,去收藏一尊价值连城的极品红珊瑚。
  顾以沫淡色唇角笑意微敛,芙蓉面上一派坦然。
  不好意思。
  她说有就有,没有也有。
  “房妈妈!把我娘的嫁妆册子拿来。”
  “是小姐。”
  接过房妈递来的册子,顾以沫翻到最后一页,便将册子拿到丞相大人面前。
  “父亲你看,娘的嫁妆里确实有一尊极品红珊瑚。”
  顾承德抬眸,便见册子上那一长串的名单后面,赫然写着极品红珊瑚的出处来历和品相。
  且从字迹和墨迹来看,这就是陈雪茹三年前的亲笔。
  房妈妈此时也欠身佐证道:“大人!这尊极品红珊瑚,是三年前夫人耗费五十万两银子,为小姐添置的嫁妆。
  因这红珊瑚才运回来没两天夫人便出事了,是亦大人并不知晓这尊极品红珊瑚的……”
  “满口谎言。”
  曲如梅此时也反应过来,这小贱人就是在无中生有故意诬陷她。
  偏生三年前她为了昧下那贱人的一切,并没有将清点清风院的细单拿给夫君一一详看。
  这会子她是百口莫辩。
  小贱人无中生有诬陷她,无非就是想要借题发挥将嫁妆拿回去。
  可那些东西既亦入了她的私库,那便是她曲如梅几个儿女的东西。
  小贱人想要拿回去简直是在做梦。
  曲如梅瞬间理清思路,那双带着媚色的柳叶眼,瞬间泛起雾蒙蒙的泪花。
  “夫君……姐姐当年的私库里,真没有那极品红珊瑚……”
  “曲姨娘……”
  见曲如梅哭着扑进丞相大人怀里。
  顾以沫眼眸一转,也跟着语带哭腔,用帕子捂住口鼻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女子虽在哭泣,偏她嗓音清亮吐字清晰,瞬间就将曲如梅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那尊极品红珊瑚您若不想还回来……以沫定然也不敢找您讨要的。
  可您怎能矢口否认它的存在……那是我娘费尽心思为我寻来的嫁妆啊……”
  顾承德被两人的哭声吵得头疼,他刚想甩袖走人,胳膊就被一只瓷白小手给拽住了。
  “爹……女儿不放心把嫁妆交给曲姨娘保管了,请您作主……女儿要拿回自己的嫁妆。”
  顾以沫说完,便用那双含着水雾,楚楚可怜的丹凤眼,十分孺慕信赖的望着丞相大人。
第二十章丞相大人心里酸了
  “不行!”
  曲如梅上前一步,拉着顾承德另一只手臂急急道:“夫君……那些嫁妆不能现在给她。”
  被两个女人拉着,顾承德脑仁更疼了。
  见丞相大人没有要帮她的意思,顾以沫眸子一转,给身旁三人使了个眼色。
  然后一把扯下曲如梅挽着顾承德的手:“父亲!借一步说话。”
  言罢!她拽着手里的衣袖就走。
  曲如梅想要跟上去,可绿箩和红杏上前将她给挡得死死的。
  邱月娘过来帮忙,却被房妈妈给拦住了。
  少顷。
  父女俩转过身。
  顾承德的立场一下就变了。
  “沫儿今年亦是十七,确实该把嫁妆交给她自己打理了。”
  曲如梅不甘的哭闹没得来男人的怜兮,最后一行人还是前往了如意轩的私库。
  临走前。
  曲如梅压低声音对邱月娘吩咐:“快去让二小姐来如意轩。”
  “是,夫人。”
  后院小径上。
  邱月娘刚拐过假山,后劲一疼便软倒在路边的花丛里。
  如意轩。
  曲如梅的私库内。
  顾承德一身仙鹤祥云纹官袍,踱步走过一排排多宝阁置物架。
  看着琳琅满目的奇珍摆件,珠宝首饰,还有那大箱大箱的金银锭子,金叶子金豆子,和那一摞的地契房契。
  丞相大人心里酸了。
  他知晓陈雪茹嫁过来时嫁妆丰厚,后来她双亲过世,陈家偌大的家业也全都留给了她这个唯一的独女。
  三年前陈雪茹离世后,清风院的一切如梅全盘接手。
  因不喜清风院里那股子铜臭之气,是亦他当时并未多加留意。
  而自从陈雪茹离世后,属于丞相府的产业,便全都回到了自己手里。
  他堂堂丞相,亲自打理铺子田庄委实掉价。
  是亦,他便将这些产业统统租赁了出去。
  本以为每月有一千多两的租银,日子应该和从前一般无二。
  可半年过后,他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身为丞相,养的幕僚总有那么几个。
  他喝的茶叶是极品碧螺春。
  他身上的衣裳鞋袜全是出自明月阁,且一套衣裳只穿月余便会重新更换。
  还有每日一品堂送至政事堂,分食给幕僚们的点心美酒。
  再加之日常和同僚聚会品茗,他一贯大方儒雅,不说每次都挂他账上,可十次总有八次皆是他请客。
  光这些花销,他那每月一千多两的租子就差了老大一截。
  就更不要说府里的人情往来,日常嚼用。
  还有儿子顾安在国子监的束修了。
  这三年他将陈雪茹积攒下来的存银基本耗空。
  正为往日里瞧不上的铜臭之气,愁得夜不能寐。
  哪里想到如意轩这里,竟关了一座金库。
  朝闻院。
  李嬷嬷疾步踏入小佛堂。
  “老夫人!大小姐和相爷去了如意轩查看夫人的嫁妆,曲姨娘让邱月娘去找二小姐,可却被绿箩给劈晕在假山边了。”
  “嗯!让人守在雅馨居外面,不许任何人前去通风报信。”
  银发半百的老夫人言罢!又闭上眼一下下敲击手里的木鱼。
  可那明显有些过快的节奏,却泄露了老人此时的不平静。
  “是,老夫人。”
  李嬷嬷叹口气,欠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唉……
  三年前夫人过世,老夫人就变得异常沉默。
  不过想想也是,老夫人娘家就只有夫人一个血脉。
  本以为嫁给自己的继子,会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可相爷最终却辜负了夫人和老夫人。
  李嬷嬷讽刺的抿唇一笑,市井盛传相爷对继母纯孝,对商人出身的发妻专情不二。
  姝不知,这一切皆是假象。
  当年若不是老夫人极力阻止,曲如梅便会以平妻的身份嫁进府里。
  可自此以后,相爷表面对老夫人孝顺,实则却是冷漠至极。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顾曦嫣得到消息时。
  曲如梅的私库,已经全都被搬空了。
  “娘……我昨日就让你将东西全搬去别院你不听,现在东西没了,你让我拿什么陪嫁去靖王府?”
  见女儿一进门便是冷声的质问,曲如梅本就憋屈爆怒的情绪,宛如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扬手砸了刚端起来的茶盏,目露狰狞的吼了回去:“你怪我……你怪得着我吗?让你将那小贱人推进河里,你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但凡昨日你争气些将那小贱人弄进护城河,就不会有今日这些糟心的破事儿……”
  伴玥楼。
  楚殇漓唇色苍白,浑身冒着冰封千里的寒气躺在床榻之上。
  而在床榻对面的墙壁上,则挂着四幅风格奇异,色彩明艳大气的水墨画。
  床榻边上,正在号脉的男子雪衣皎洁如月,温润雅致端方如玉。
  可他额前那一小撮银色白发,让端方如玉的公子显得格外沧桑。
  白染收回号脉的修长如玉手指,眉心紧蹙开口道:“蛊毒又提前发作,看来那些画也不太管用了。”
  站在床头的楚怀玉一听这话,当即就大步往外走。
  “表哥你等着,我这就去将顾大小姐给你绑来。”
  “站住。”
  楚殇漓忍着浑身僵硬抬起上半身:“蛊毒发作而已,我还死不了。”
  “可你会被冻成冰块的。”
  楚怀玉停住脚步,双拳紧握,身体绷得笔直的低吼。
  “无妨!又不是没被冻成冰块过。”
  楚殇漓缓缓躺回去,低沉嗓音寡淡而平静。
  “记住!不许去惊扰顾大小姐,否则我就把你藏起来的罗裙全没收了。”
  楚怀玉:“……”
  混蛋表哥,都这样了还威胁人。
  “好心没好报,小爷不管你了。”
  他气呼呼摔门而去。
  下一瞬。
  还在晃荡的房门又被哐一下推开。
  楚怀玉大步走到西墙挂着的画前,抬手就将几幅画全取了下来。
  “住手……”
  见自己的宝贝被动,楚殇漓脸色骤变就要下床。
  可奈何他双腿已然结满了冰霜无法动弹,只能朝对方投去死亡凌视。
  被自家表哥宛如利刃的眸子盯得后背发凉。
  楚怀玉赶紧将手里的四幅画,一一挂在了屋中间浴桶四周的屏风上。
  以此同时。
  伴玥楼大总管傅弘启,和近卫晨阳两人,提着四大桶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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