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花花的事她来就行，小姐可得好好用膳。
房妈妈笑呵呵夹了一小块鳕鱼，正要往花花的小碟子里放。
“吾不要吾不要，吾就要主银夹的，主银夹的菜好吃。”
小东西气呼呼扑腾着小翅膀，硬是不让房妈妈将排骨放它小碟子里。
“爱吃不吃，房妈妈别管它。”
顾以沫沉着脸，将房妈妈筷子上的鳕鱼给扒拉进自己碗里。
“挑三拣四，惯的你。”
这小东西脾气见长，吃东西还越来越挑嘴。
不是山珍海味不吃，不是伴玥楼厨子做的不吃。
现在还不是她夹的不吃了。
这简直就比熊孩子还熊。
再这么下去，她不被吃破产，便是被它给气死。
顾以沫决定不惯它了。
“呜呜……呜呜哇啊……”
小东西先是抽噎两声，接着便闭眼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奶奶给你夹菜奶奶给你夹菜哈！”
它这一哭，可把一屋子的人给心疼得够呛。
顾老太太忙起身坐到了它身边，房妈妈和李嬷嬷，还有红杏跟绿箩，也都凑上去又是哄，又是劝的。
绿箩甚至还跑出去找了几块板砖，给小家伙表演了一个徒手劈砖。
好半晌。
小东西才抽抽噎噎止住了哭声。
“主银……主银她不喜欢吾了……”
“没有的事，你主人可稀罕你了。”
顾老太太一手给小东西顺毛，一手还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大孙女的衣摆。
顾以沫翻了个白眼，这小东西的臭毛病，就是被这些人给纵容出来的。
小东西看见主银的白眼，又闭着水汪汪的大眼珠子嚎了起来：“呜呜呜呜……主银都瞪吾了，主银不喜欢吾了，吾不想活了……”
衣摆再次被人扯了扯，顾以沫差点被气笑了。
她夹了一块鳕鱼丢进小东西的小碟子里。
“小哭包，快吃吧！”
“哦……”
听见主银妥协的声音，花花睁开眼，嘴里的哭嚎也戛然而止。
“谢谢……谢谢主银。”
大家看着安安静静，一口一口啄食鳕鱼的小东西。
好像刚刚哭得死去活来的不是它一样。
不禁都怀疑它这是假哭……
“鬼灵精。”
顾老太太替它整理一下胸前的小围兜，好笑的坐回自己位置上。
“沫儿啊！在白云寺，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大孙女吃得差不多了，顾老太太才将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奶奶！别急，听沫儿慢慢道来。”
顾以沫将擦手的帕子递回给红杏，又接过绿箩送上来的明矾水漱口后。
便将在白云寺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畜牲……自家姐妹却手足相残，顾曦嫣她是不想好好嫁人了。”
顾老太太气得脸色发沉，顾以沫忙轻抚老人的后背劝慰。
她和顾曦嫣可不是手足，所以怎么相残都没事。
“奶奶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好孩子，奶奶没事。”
顾老太太轻拍大孙女的手背，苍老容颜上满是失望：“当初护城河边她推你不成反而害了自己，，皇后生辰那日，她唆使芷翎送你手串引来毒蜂，今日她又用蛊毒害你，我看她是真被猪油蒙了心，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啊！”
“奶奶怎么知道护城河跟毒蜂的事，都是顾曦嫣的手笔啊？”
顾以沫用热棉巾一边给老人擦手，一边俏皮的问。
“哼！奶奶又没老糊涂，当日落水，那恶心玩意儿立刻就下水去捞人了，不是一早等在那里的才怪。
再则，芷翎那丫头看着跋扈，实则没多少城府，她怎么可能会有招引毒蜂的手串。
你爹多半也心里门清，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才没深究此事，让整个燕京看他的笑话。”
顾老太太冷笑一声：“这次她为了害你，竟敢联合外人，用蛊毒控制两位皇子从塔顶往下跳，她就没想过两位皇子真出事了，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真是蠢货。”
“奶奶！她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顾以沫将老太太两只手擦完，将毛巾递回给李嬷嬷。
“当时两位皇子要跳塔，顾曦嫣脸上是惊恐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沫儿猜测啊！给她毒药的人，应该只说会让那群人将我活活打死，却并没有告诉她，他们想要的，是两位皇子的命。”
清风院。
皎洁月色穿过敞开的西窗，洒落一地银辉。
红杏服侍自家小姐躺下后，便关了西窗吹灭烛火，脚步轻缓退了出去。
绢纱床幔内。
顾以沫戳着枕头边呼呼大睡的小东西：“花花醒醒，快醒醒。”
“主银干嘛啦……银家要睡觉觉啦……”
小东西眼也没睁，向后挪了挪继续趴着呼呼大睡。
顾以沫气笑了，她坐起身半靠在床头，一把将小东西给撸了起来。
“你除了吃饭拉屎，一天到晚都在睡。”
她将小东西放在膝盖上，两手捏着圆脑袋上两只圆耳朵晃了晃：“不许睡了，快点睁开眼睛回答你主银的问题。”
“主银坏……”
花花委屈巴巴睁开犯困的大眼睛，小脑袋用力挣开主银的魔爪。
“主银要问什么快点问吧……花花还是一只小雏鸟，不睡觉觉会长不大的。”
第六十四章吓死鸟了
“昨晚你说开启泽灵，要达到那什么福泽之力第三重镜，而第三重镜是一语成谶，那我是不是说什么都会应验。”
昨晚这小东西也没说清楚就睡着了，她还有好多疑问没弄明白呢！
“主银你想干嘛？”
还在打瞌睡的小东西闻言，瞌睡虫都吓跑了。
“主银你可不能仗着一张嘴啥话都说喔……你所言影响若太大太广，花花是没办法消弭反噬之力的喔……届时神女责罚，你直接便会神魂俱灭。
而圣巫一族，将永远消失，你可千万别脑子发热瞎说哈！”
见小东西吓得身上的软毛都竖了起来，顾以沫好笑的捏了捏它的小耳朵。
“放心……你主银又不一统三国称王称帝，不过就是想知道这乌鸦嘴的底线在哪儿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花花用小肉翅膀，顺了顺自己肚子上竖起来的软毛。
呜呜……
吓死鸟了。
它以为主人要干什么大事呢！
“主银！您如今福泽之力还很浅薄，可却能启用第三重镜的一语成谶，这就导致您一旦启用诅咒之语，便会因福泽之力不够而引来反噬。
花花虽能帮主银消弭小的反噬，可一旦您说的话涉及人命，或是助纣为虐违背天道，那反噬的后果花花是帮不了主银您的。”
“哦……”
顾以沫点点头：“也就是说，我这乌鸦嘴小打小闹玩玩还行，想要杀人放火干大事，老天就会收拾我就对了。”
花花：“……”
“是……是的主银，所以你千万别为了报仇，便诅咒那个顾曦嫣死掉。”
见小东西一副怕怕的样子，顾以沫好笑的又捏了捏它的小耳朵。
“放心！我不诅咒她死，我诅咒曲如梅母女隐瞒的所有秘密全部曝光，这应该没问题吧？”
“嗯……可以……”
翌日！
顾以沫刚准备出门去镇国公府，便看见李嬷嬷搀扶着顾老太太匆匆而来。
“奶奶！出什么事了。”
顾以沫快走两步，迎上老人关切的问。
顾老太太容颜冷沉：“你父亲在如意轩要杀曲如梅，奶奶得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以沫：“……”
我去！昨晚她才诅咒曲如梅母女。
今天一早就闹起来了。
顾以沫藏好眼底的兴奋表情，若无其事扶着老太太另一边胳膊开口道：“奶奶别急，我和您一起去。”
见小姐将要去镇国公府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绿箩用眼神询问红杏：怎么办？小姐昨日答应璟世子今日一早要去看他的，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小姐。
红杏莞尔一笑摇摇头：不用，就算咱们提醒了，小姐也会先去看热闹。
如意轩。
顾承德抓着曲如梅的发髻，用闪着寒芒的匕首，在那张花容失色，却依旧楚楚动人的脸上轻轻拍打。
“贱人！枉我真心待你十几年，你竟然……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是残花败柳，怪不得……怪不得当年成婚前，你兄长要将我灌醉，然后在我床上弄一摊血，营造一个酒后乱性，提前破了你身子的戏码。”
男人双目通红满脸狰狞，原本温文儒雅的面具不复存在。
“夫君你误会了啊……我哥哥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曲如梅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那把匕首划破了她的小脸。
“是啊妹婿……我和妹妹就只是在开玩笑，嫣儿三兄妹长得和你多像啊！怎么可能不是你的亲骨肉嘛？”
曲长宴缩在角落，此时他恨不得时光倒流，他一定不来找妹妹要银子。
就算要银子，也一定不说那些威胁她的话。
昨日女儿婷婷在白云寺被顾以沫打得浑身是伤。
而同样待在一起的顾曦嫣却一点事都没有。
一家人商量了好久，觉得女儿不能白挨打了。
于是。
今日一早，他们一家便气势汹汹来了丞相府要赔偿。
可妹妹这次说什么都不肯拿银子出来了，他便和媳妇，再次用妹妹三个儿女不是妹婿的种来威胁她就范。
可没成想隔墙有耳，妹婿就在门外，将一切全都听了去。
听见这两兄妹的狡辩，顾承德咬牙切齿吼道：“闭嘴，你当我顾承德是傻子不成。”
“他们三个从小长得就不像我，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以前我只以为他们像你这个贱人，便没有怀疑，却不成想，你竟然给我戴了好大几顶绿帽子。”
他癫狂般抓紧女人的头发，目光狰狞的问：“说，那个奸夫是谁？不然老子杀了你。”
曲如梅吓得面无人色，可她还是咬着牙，不肯承认与人有苟且的事。
曲志钦和曲夫人母子早就躲到了如意轩门外，听见屋里顾承德的怒吼，母子俩怂的大气都不敢出。
更不要说进屋去帮忙了。
“娘！咱们还是先走吧！万一一会儿顾丞相把姑姑给咔嚓了，又来杀咱们可就麻烦了。”
“对对对……快走快走，发现脑袋上戴了十好几年的绿帽，是个男人都得疯。”
母子俩说着转身便要离开，却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两位这是怎么了？”
身姿颀长的男人向旁边一闪，躲开了撞上来的曲家母子。
谢沐霆拧眉，大早上的，这两人鬼鬼祟祟缩在如意轩门口，委实不像样子。
他担心嫣儿昨日在大理寺受了惊吓。
遂！今日一早便来探望。
可还没到雅馨居，便见这两人做贼般趴在如意轩的门框上。
曲夫人看清差点撞上的人，竟是靖王府的霆世子时，忙一脸慌张的摆手：“没事没事，霆世子是来看嫣儿的吧？那你快点去，她昨天被抓到大理寺，应该被吓得不轻。”
雅馨居。
顾曦嫣的寝室内。
厚重的纱幔挡住晨阳，拔步床上一片昏暗。
少女仅着水蓝色苏绣肚兜，柳叶眼紧闭睡得十分深沉。
高裘单手撑着脑袋，手指勾着少女铺开的一缕乌发，一圈圈缠绕在食指上细细把玩。
黑沉眸子里温柔似水，脸上却是化不开的忧虑。
玲珑阁和赌坊皆暴露了，他要不了多久便会离开大周。
不管她答不答应，这女人他是一定要带走的。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高裘眸子一眯，随即躺下，将少女揽进怀里闭上了眼。
随着脚步声靠近，男人唇角漾起一抹邪肆的浅笑。
第六十五章都是些利益至上的玩意儿
顾以沫和顾老太太赶至如意轩时，顾承德已经划伤了曲如梅的脸。
老太太得知曲如梅生的三个孩子，皆不是顾家血脉后。
当即便要顾承德写下休书，同时命人去带顾曦嫣和顾芷翎过来。
又让下人去国子监，将顾安给喊回来。
雅馨居就在如意轩隔壁，去叫顾曦嫣的丫鬟，很快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
“大人……老夫人……霆世子和一个男人在二小姐的寝室打起来了。”
“什么？”
顾承德一脚将曲如梅踹出老远，握着匕首便冲了出去。
曲如梅捂着受伤的脸，顾不得脸上和身上的疼痛也追了过去。
顾以沫挑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好家伙！
她这乌鸦嘴真是太给力了吧！
原著里可没提过顾曦嫣还有其他男人，却被她这乌鸦嘴给炸了出来。
顾以沫搀扶着脸色铁青的老太太，抬脚也出了如意轩。
却看见曲长宴脚底抹油想要溜。
“曲大学士，你就这么走了？”
听见身后传来顾老夫人冷肃的嗓音，曲长宴身体一僵。
“呵呵……那个……这都是你们顾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曲大学士所言差矣，曲如梅已然被休，她的三个儿女皆不是我顾家的血脉，怎么算，我们顾家才是外人才对。”
顾老太太哂笑一声：“我顾家替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曲大学士若不把那个男人说出来，那便替他偿还我顾家这十几年的养育费用吧！”
“不可能……我们曲家可没银子。”
曲长宴说完，拔腿便跑。
开玩笑，这老太婆一看就是要狮子大开口的。
他不溜，难不成等着被人抽筋拨皮啊！
可惜他没跑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哎呀！曲大学士脚崴了。”
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他哪里崴脚了……
曲长宴脑子里念头闪过，左脚突然以诡异的弧度蹩了下。
咔嚓。
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男人直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曲长宴鬼哭狼嚎的被拖走。
顾老太太拍拍大孙女的手背，抬脚便朝雅馨居而去。
雅馨居。
飘逸的床幔被刀剑斩成碎屑。
高裘和谢沐霆从室内打到了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