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哂笑，手中利刃，对着高裘便刺了过去。
“阁主……”
高裘的死士见状，目呲欲裂想要营救。
可朱雀阁众人，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楚怀玉和晨阳趁此机会，动作利落解决了各自的对手。
而高裘这边。
韩昀璟长剑刺下去时，原本被高裘护在身后的少女，却骤然挡在了高裘前面。
噗嗤……
利刃穿胸而过时。
异变突起。
铺天盖地的箭矢飞射而来。
众人顾不得厮杀，忙挥剑抵挡漫天的箭雨。
不远处的斜坡上。
几十名弓箭手排成两列，箭无虚发朝百米开外的庄子大门处瞄准发射。
谢沐霆手握长剑负手而立，那张还算俊俏容颜上，却不复人前的温文尔雅。
“爷！您真是算无遗漏，一箭三雕啊！”
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的谋士翘起大拇指，满脸谄媚讨好道：“这下不止消灭了高裘那色胆包天的玩意儿，还除了朱雀阁这个隐患，届时吴国追问起来，朱雀阁便是杀死高裘的罪魁祸首，您和靖王还能继续跟吴国合作。”
“先生过誉。”
谢沐霆唇角微勾颔首致意，浑身上下流露出高雅傲然气息。
以此同时。
在山坡另一侧的官道上，一架马车缓缓驶来。
“小姐！前面庄子上好像正在打仗。”
绿箩听见空气里传来利箭发射的嗖嗖声，连忙勒住马缰挑帘开口道。
顾以沫和红杏闻言，立刻屏住呼吸倾耳细听。
“小姐！好像真的出事了。”
红杏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摸腰封里的瓷瓶。
“绿箩将马车赶到林子里藏起来，我们爬到山上去看看。”
顾以沫提起裙摆，二话不说便跳下了马车。
中午她们离开伴玥楼后，随便找了家馆子填饱肚子。
顾以沫心情不好，便想起她收回来的嫁妆里，有一处庄子就在城郊这边。
坐马车来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便心血来潮径直过来了。
没想到还没进庄子，却撞见这样的场面。
她也有点好奇，会是什么人在她的庄子上打仗。
主仆三人沿着山路，很快便爬到了山顶上。
“天呐……”
看着嗖嗖的箭雨，从山坡另一侧射向庄子门口处的一众黑衣人。
顾以沫和两个丫鬟，皆惊讶的张大了嘴。
“小姐你看，庄子门口那架马车，是不是接走曲姨娘那架啊？”
“好像是呢！”
顾以沫趴在草丛里，只冒出一个脑袋朝那架眼熟的青布马车看去。
而且，她还看到顾曦嫣被一个独臂男人抱着，正躲在射成马蜂窝的死马后面。
还有大门前那些被箭雨压制住得无法脱身的人，很明显是两拨人马。
顾以沫正仔细观战，抬眼却看见庄子上空，一只海东青，突然朝山坡这边疾飞而来。
第七十三章射死这只畜牲
我去！
这不是楚殇漓那只海东青吗？
顾以沫惊讶的站起身，立刻朝山坡另一边摸了过去。
主仆三人很快便看见站成两排，正快速拉弓引箭的几十名弓箭手。
而弓箭手旁边，竟是谢沐霆那斯文败类。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霆世子因爱生恨，要将二小姐和她的奸夫全杀了？”
三人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藏好，绿箩便忍不住双眼放光小声嘀咕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以沫刚开口，半空却传来海东青锐利的嘶鸣。
她顾不得说话，忙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飞过来的海东青骤然俯冲而下，目标是负手而立的谢沐霆。
好家伙！
这傻鸟还知道擒贼先擒王。
然！
谢沐霆也不是吃干饭的木头桩子，在海东青那双利爪抓过来时。
他就地一滚，躲开了海东青的第一波攻击。
可没等他站起来，海东青扑着大翅膀又冲了过来。
“射死这只畜牲。”
眼看利爪对着自己头颅抓来，谢沐霆一边借着向下的坡度继续翻滚，一边朝还在射箭的弓箭手喊道。
躲在大石头后面的顾以沫闻言，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么多弓箭手，倘若全都将箭头对准傻鸟，那它不被射成筛子才怪。
绿箩和红杏也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下一刻海东青就变成了刺猬。
就在那些弓箭手齐齐将箭头对准海东青时。
顾以沫忙将袖袋里的花花抓了出来：“弓弦全部断掉。”
韩昀璟在海东青朝对面山坡疾飞过去时。
便提气躲开了箭雨范围，从另一侧飞掠而来。
他赶到时，刚好见到几十把重型大弓，正蓄势待发要朝海东青射击。
韩昀璟正要冲上去替海东青挡下这些箭矢时。
便听见整整齐齐弓弦断裂的声音。
锵……
啪……
大弓弦断。
几十名弓箭手面面相觑。
可眼见自家世子就要被海东青抓住面门，几十名弓箭手弃了重弓，握着箭矢便朝海东青掷了出去。
就算这些人臂力再好，然没了重弓，投掷出去的箭矢杀伤力委实不大。
海东青鸣叫着振翅高飞，轻轻松松便躲过嗖嗖飞来的箭矢。
韩昀璟在弓弦齐断的瞬间，便眸色一暗顿住了脚步。
几十把弓弦，根本不可能同时断掉，除非……小丫头就在这附近。
思及此。
韩昀璟下颌线霎时绷紧。
他隐去身形细细查看，很快便捕捉到山坡上面，那块大石头后露出来的一小片湖蓝色衣角。
该死！
这丫头怎么跑这里来了。
为了小丫头的安全，唯有速战速决方为上策。
他飞快从藏身的灌木丛中一跃而起，长剑直指狼狈爬起来的谢沐霆。
男子招式凶猛且奇快，几招之下便将谢沐霆逼得无力招架。
待那几十名弓箭手赶来时，谢沐霆已然被连刺好几剑。
“世子。”
刚刚被海东青吓傻了的谋士回过神，立刻朝那几十名弓箭手吼道：“带上世子，撤。”
弓箭手闻言，留下五人拖住朱雀阁主，其他人则扛起重伤的谢沐霆，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
几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昀璟杀了被留下来送死的弓箭手，黑巾蒙面的楚怀玉和晨阳也赶了过来。
表哥没事吧！
楚怀玉刚想开口询问，便被自家表哥给点了哑穴。
她嘴巴张张合合，气急败坏的拉着人控诉。
可惜却得了自家表哥一记白眼。
韩昀璟懒得搭理她，转而对沉默不语的晨阳吩咐：“将尸体收拾干净。”
“是。”
晨阳恭敬拱手，径直摸出化骨水，挨个将五具尸体化成了液体。
“小姐！那竟是传说中的化骨水呢！”
大石头后面。
红杏激动得小手都在颤抖。
顾以沫忙一把将探出半个身子的丫头给拽了回来。
“淡定……淡定……咱们若是被发现了，说不定也会变成一滩血水。”
韩昀璟挑挑眉，睨一眼山坡上那块大石头，提气纵身一跃，颀长身姿如大鹏展翅般飞掠而起。
几个纵跃便回到了庄子大门前。
“主上，曲如梅和顾芷翎跑了，请主上责罚。”
刚从大门内出来的黑衣暗卫上前一步，单膝跪在自家主上面前请罪。
“无妨，她们不重要。”
韩昀璟踢了踢抱在一起，被几支箭矢串在一起的高裘和顾曦嫣。
“都收拾了吧！我们即刻回去。”
“是，主上。”
十几名黑衣暗卫忙活起来。
楚怀玉和晨阳也回来了。
表哥，可以解穴了吗？
楚怀玉伸出两指，拽了拽男子的袖角。
韩昀璟睨她一眼，指尖一动给她解了哑穴。
“表哥……刚刚谁在山坡上啊？干嘛不将人灭口了啊？”
楚怀玉嘴巴一得了自由，忙不迭的焦急开口。
晨阳唇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动手清理现场的尸体。
能灭口，主上还会点她的哑穴？
韩昀璟冷飕飕斜了满脸焦急的楚怀玉一眼，见尸体都收拾干净，便翻身上马。
“走了。”
楚怀玉：“……”
表哥的眼神好恐怖啊！
这边十几匹快马绝尘而去。
顾以沫主仆三人也上了马车。
亲眼看见庄子门口死了那么多人，还都被用化骨水化成了血水。
她是没勇气现在去庄子上了。
“小姐！刚刚那个戴朱雀面具的，会不会就是说书先生口中的朱雀阁阁主啊？”
绿箩一边打马前行，一边朝车厢内问。
“嗯！应该就是吧！”
顾以沫幽幽回答，脑子里还有些懵懵的。
她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么多人死在她眼前。
老实讲。
她到现在都还有点晕。
红杏也一脸恍惚没出声。
她脑子里，还在琢磨那化骨水的成份是什么。
车厢里主仆俩一个晕死人，另一个也算是在晕死人。
不过都是沉默的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
整个马车上，就只有绿箩神经大条的，一直隔着帘布叽叽喳喳的说话。
“小姐！那个朱雀阁主，为什么要来追杀曲如梅她们啊？”
“不知道，不过他们，应该是追杀和顾曦嫣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这样啊！”
绿箩不解的蹙眉：“那霆世子岂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七十四章格局要放大些嘛
顾以沫回到丞相府，亦是日落黄昏。
彩霞将曲如梅和她三个儿女院落里的下人，全部卖给了伢行。
府里的内院账房先生，也被她给辞退，用了老夫人推荐的人。
而且，彩霞在清理雅馨居时，还在顾曦嫣的床头暗格里，发现了一个不大的宝匣。
宝匣里放着一座别院的房契。
房契下面，是一本记录别院里私藏物品的清单。
“大小姐！这是从雅馨居搜出来的，您过目。”
顾以沫前脚踏进清风院，彩霞后脚便将那张清单，送她面前。
顾以沫接过清单，在看见那上面一长串的贵重物品，和按箱计算的金银玉器时，不禁眉梢微挑看向垂首而立的彩霞。
“东西不少嘛！其实……你可以留做自己的私房的，毕竟只要你不说，我们是不会知道这些东西的。”
面对这么一大笔钱财而没动贪心，只能说这女人……所图更大。
“大小姐所言极是。”
彩霞闻言莞尔一笑，她屈膝一礼坦然开口：“奴婢出身不好，亲娘是歌姬，被富商看中，赎回去做了一名贱妾，可在奴婢十岁时，娘亲没了颜色，便也没了男人的宠爱，加之她并无儿子傍身，一点小错，便让当家主母将我们母女发卖。
母亲伤心之余，在牙行便忧思成疾撒手人寰，独留下奴婢一人面对人世间的风雨。”
女人螓首蛾眉，皓齿明眸，亦全然没有丞相夫人的半点影子。
她轻抚还不曾显怀的小腹，火红晚霞自西窗倾洒而下，将她面上流露的母爱，照得清晰可见。
“大小姐！奴婢不想做个以色事人的贱妾，不想日后色衰爱弛，再被主母将我和孩子发卖掉。”
彩霞言罢！径直在顾以沫脚边跪了下来。
“不做贱妾？”
看来……所图果然不小啊！
顾以沫勾唇一笑，接过红杏递来的湿棉巾，一边仔细擦手，一边幽幽开口问：“那你是想做我的继母，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咯！”
“奴……奴婢不敢，奴婢只想做个贵妾，这样……哪怕奴婢肚子里这个是女儿，届时奴婢失宠，主母亦是不能随意将奴婢和孩子发卖。”
彩霞以额贴掌，深深朝正在洗漱的女子拜了下去。
顾以沫轻笑一声，将棉巾放回铜盆内，转身在贵妃塌上坐下后，才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慢条斯理道：“格局要放大些嘛！谋算一场，当然要谋算这府里最高的位置啦！”
“奴……奴婢不敢……”
彩霞心中一阵狂跳，她何尝不想做丞相夫人。
可她是奴籍，能谋个贵妾亦是奢望。
“你如果想要做丞相夫人，我便帮你说服我父亲。
可如若你只是想要一个贵妾的身份，那不用我出面，你直接将这份清单呈上便足矣。”
看着女人惊讶的张大了嘴，顾以沫接过绿箩递来的茶盏，心情很好的慢慢轻呷。
丞相大人不惑之年未到，又得皇帝器重。
今天这么一闹，丞相府空了一大半。
肯定会有不少人，盯着丞相夫人这个位置。
以其找个世家贵女回来给自己立规矩，还不如就让彩霞占了这个位置呢！
良久的沉默过后。
彩霞眸子逐渐变得坚定：“谢大小姐成全，彩霞此生，定当为大小姐尽忠。”
“尽忠不尽忠我不在意，只要你侍候好我祖母，用心打理好丞相府就行。”
言罢！
顾以沫站起身：“走吧！和我去一趟朝闻院。”
暮色四合。
华灯初上。
丞相府一夕之间没了四位主子，仆从也锐减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丫鬟小厮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被发卖了。
许久不曾开席的主院饭厅里。
顾承德和顾老夫人坐在上首主位上，顾以沫坐在老夫人右手边。
彩霞要给众人布菜，被顾老夫人给阻止了。
“别忙活了，你身子重，坐下来一起用膳吧！”
顾承德也朝自己下手点了点，彩霞会意，恭恭敬敬对老夫人施了一礼，才莲步轻移入了座。
丫鬟婆子小心翼翼上菜，彩霞还是贤惠的用公筷给丞相大人布菜。
不过丞相大人没啥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筷子。
“相爷！老夫人！奴婢在雅馨居搜到一个宝匣。”
彩霞拿出一个四四方方，只有巴掌大的精致雕花小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