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提心吊胆千日防贼,她还不如就把人给钓出来捉住省心呢!
“一会儿若有人攻破防线闯进来,我先发制人咒他摔个大马趴,你们俩该用毒用毒,该攻击攻击,争取在第一时间将人拿下。”
“嗯嗯!我们听小姐的。”
绿箩点头,手上的长鞭随时准备出击。
红杏也从腰封里掏出了瓷瓶,啵的一声打开了瓶塞。
包间外。
假扮成镖师的一众吴国死士,刚亮出兵器冲上二楼的楼梯。
茶楼的大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原本在大堂里喝茶八卦的闲汉,一个个全从角落里的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绣春刀。
而二楼的各个包间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
五城兵马司的五大副指挥使,各带着自己的十二总教头冲了出来。
一时间。
双方在人数上,立马就拉开了差距。
虽然对方来的,都是以一当十的死士。
可这些锦衣卫和总教头,也都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
他们现在还是三打一,这样的优势下,如果都不能将对方压制住,他们也没脸跟着主子混了。
而且此次围剿吴国死士,还是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首次合作。
双方都别着一股劲儿,都想要在主子面前立功呢!
这样一来。
大家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在较劲。
你杀了一个,我就得马上弄死一个。
如此一来。
原本三十几人的吴国死士,开战不到五刻钟。
就伤亡了三分之一。
看着又一个手下被人斩断了一条手臂,高庆目眦欲裂看着不远处,一副纤尘不染,高冷如斯的男子。
这混蛋。
明明就中了无药可解的寒冰蛊毒。
却还能安插人在他吴国的朝堂上搅风搅雨。
十日前他出发来大周时,才知道一直效忠老皇帝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早就成了这混蛋的人。
太子那个窝囊废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还沾沾自喜的以为,那些兵马助力,全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可恨。
他们高家在国内连连出事,来大周经营玲珑阁的高裘被杀。
得知圣女的消息,前来掳人的高良,又被扣押在大周。
如今就连深埋三十几年的易崇山,都被这混蛋给挖了出来。
高庆一边抵挡董邵华和任荀之的攻击,一边朝守在包间门口的韩昀璟大吼:“姓韩的,你插手我吴国的内政,要扶持那个窝囊废坐上帝位。
又暗算了自己的姐夫,让一个只喜欢造船航海的稚子接管朝堂。
怎么,你还想要仗着娶了圣女,来个一统三国,自己称帝不成?”
出发时三皇子说了,不能将人抢回去,就把大周的水也搅浑。
让姓韩的混蛋疲于应对大周的各方猜疑,没心力去帮着那窝囊废争皇位。
韩昀璟双手环胸靠在小丫头的包间门口,嗓音淡淡哂笑出声:“呵……想要挑拨离间,也得用对场合吧!你高家一窝,皆蠢笨如猪。”
高庆:“……”
“你……”
高庆气得险些岔气。
好家伙!
这一席话,把高家全给骂成了猪。
够毒够狠。
董邵华和任荀之不敢分心偷笑。
他们抓紧机会,一个攻向高庆的面门,一个仗着轻功绝佳,快速绕到了高庆的身后。
锵锵锵……
卟……
二战一,哪怕高庆是高家暗部的首领。
在被韩昀璟气得分心时,反应也不免慢了半息。
加上任荀之身法奇快,高庆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背后传来破空声,高庆想要反手自救亦是不及。
一击得逞。
董邵华和任荀之尝到了甜头,两人配合默契的一个吸引高庆的注意,一个专门从背后下黑手。
高庆背后负伤,加上还要堤防始终没出手的韩昀璟。
原本一战二还算游刃有余的战况,很快的便落在了下风。
任荀之瞅准机会,又绕到后方,给他开了好几道口子。
“你们……竟然偷袭……”
高庆就气得低吼出声:“藏头露尾……无耻至极……韩昀璟,你若敢杀我,待三皇子即位,他定然会率兵百万,踏平你大周的河山。”
董邵华虚晃一剑,在任荀之再次摸到高庆背后时,语带微笑地开口:“论无耻,我等可不及你们吴国,你们高家。”
来这么多人,就只为来抓一个女郎。
可不是无耻到家是什么啊!
韩昀璟缓缓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慢条斯理接着补刀:“你的三皇子,此时应该在地下等着你团聚了。
而他的百万雄狮,如今也已经成了本王的囊中之物。
还有你高家上下,此时也该人头落地了。”
“不……不可……”能字还没说出口。
卟的一声,任荀之的长剑,再次插进了高庆的后背心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扣扣……”
清脆敲门声响起,绿箩和红杏紧张的看向自家小姐。
要开门吗?
顾以沫微一沉吟,便示意两人做好准备。
她自己悄悄拿下门栓,在看清门外的颀长身影时,到嘴边的诅咒,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怎的?娘子这是要咒为夫?”
韩昀璟推门而入,狭长的桃花眼里,染满了笑意。
她倒是想咒,可也要咒得着啊!
顾以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指着刑场主位上一脸淡漠,身穿蟒袍的身影问:“你在这里,下面那个是谁啊?”
“哦……那是晨阳。”
绿箩眼巴巴的朝门外望了又望,姑爷来了,她是不是可以出去练练手了。
昨天趁着空闲,找墨院的那些个护卫切磋了两场,她感觉自己的鞭法,进步不少呢!
顾以沫回头,就看到绿箩的扒着门框,半截身子都探了出去的样子。
“想去就去吧!不过得注意安全。”
自家小姐发话,绿箩忙回身笑得两眼弯弯。
“嗯嗯!奴婢省得的。”
言罢!
她拉着一旁的红杏,闪身就出了包间。
完了。
还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顾以沫:“……”
臭丫头,红杏又不会武功,她把人家拽出去干嘛呢!
“对了……”
忽略某人唇角揶揄的弧度,顾以沫将窗户完全推开,一边朝下面张望,一边眉心紧蹙地道:“刚刚我感觉下面有人在看我,而且目光很是不善。”
“可有看清是男是女?”
韩昀璟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护着小丫头看向刑场。
“没有。”
顾以沫摇头:“那人很警惕,在察觉到对方的恶意时,便先一步隐藏了起来。”
能让小丫头有危机感的视线,其怀揣的怨毒恨意,定然不会轻的。
“此事为夫会谨慎追查,娘子不必忧心。”
小丫头才回燕京多久,她得罪的那几个人中,顾曦嫣和顾安已经死了。
曲如梅和改了姓氏的易芷翎,此时还在牢房里关着,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曲家那一家子,早就被生活所迫离开了燕京。
他这边真正恨他的人,如今不是在牢里,就是底下那些等着人头落地的。
牢里的出不来,囚车里的死囚脑袋被卡在枷杻上,是不可能看得到小丫头所在的二楼的。
而唯一逃了的谢琼栀,是不可能在出现在燕京……
不对。
还有一人……
韩昀璟狭长的桃花眼骤然眯起,凌厉目光在人头攒动的刑场四周游弋。
藏在人群里的苏婉蓉一身粗布麻衣,此时正眼神戚戚看着邢台上,被押在虎头铡下的苏恒。
父亲!
您一路好走,女儿会给您报仇的。
苏婉蓉揪住一阵阵撕扯的胸口,刚想抬脚朝邢台边再挤挤,就感觉一道凌厉视线延展而来。
她忙换上和周围人一样气怒愤恨的表情,同时从挎着的篮子里,抓了一把烂菜叶子砸向邢台。
“去死吧……都去死吧!”
她本来想做做样子就算了的,可那股透人心魄的视线,一直在她周围打转。
苏婉蓉没辙,不得不将烂菜叶子,砸到了苏恒的脸上。
韩昀璟……你个竖子……
杀父、杀夫、杀兄、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你等着。
邢台上。
苏恒满头满脸一身污秽,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无悲无喜。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从决定相助靖王那天起。
便知晓一旦失败,迎接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苏恒双目紧闭,放在虎头铡下的脑子里,走马观花闪过无数画面。
邢台另一边。
没有吃断头饭的易崇山,却被推搡着压在了狗头铡下。
“本王……本王是王爷,尔等……尔等胆敢……胆敢给本王用狗头铡……”
易崇山不甘的大吼:“本王……给本王用龙头铡……本王是吴国大皇子,要死……也只能死在龙头铡下。”
假扮成自家主子的晨阳鸟都没鸟他。
哼哼!
他一个细作,还想要用龙头铡,做梦呢!
易崇山喊得嗓子都哑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眼看火红的太阳就要升至头顶,易崇山不得降低了自己的要求。
“姓韩的,你们不肯给本王用龙头铡,那虎头铡也行啊!”
他憋屈的活了三四十年,真的不想临死了,还要憋屈的死在这专斩下等之人的狗头铡上。
“闭嘴,你咋就那么多讲究。”
一旁的文墨尘被吵得烦了,一脚就踹在了易崇山的嘴巴上。
“就你这样的,给你用狗头铡都是抬举你了,再吵一声,信不信老子给你上绞刑。”
绞……绞刑?
易崇山:“……”
易崇山脑子一缩,顿时不敢再逼逼叨叨的了。
茶楼上。
韩昀璟收回视线,拉着小丫头的手边走边道:“砍头不好看,回吧!”
“嗯!”
顾以沫点头,顺从的跟着出了包间。
入目便是好几具死状恐怖的尸体。
韩昀璟蹙眉,本能的伸手,想要将小丫头的脑袋按进怀里,不让她看见那些死尸的。
“不用挡,又不是没看过。”
不说上辈子她动过的刀子,就是那次夜袭,她和绿箩红杏,也杀了好些个人了。
所以,还真没啥好恐惧的。
顾以沫挣开男人冰凉的大手,走到一具挂在栏杆上的尸体前。
“这人被伤了十几刀,且刀刀都在后背,看来,他的武功不弱啊!杀他之人,才会选择前后夹击,外加偷袭的办法磨死他吧!”
韩昀璟跟过来,看着死不瞑目的高庆莞尔一笑。
他再次握住小丫头的手,牵着她一路往楼下而去。
“娘子分析得对,这是高家暗部的首领,武功只比为夫稍逊一筹。”
切!
他这是夸他自己,还是夸他自己呢!
绿箩和红杏看见两人出来,忙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小……”
接触到某人威胁的目光,绿箩眼珠子一转,立刻改口:“王妃!奴婢和红杏一起,杀了吴国两个死士呢!”
见绿箩洋洋得意的样子,红杏真的好想捂脸。
那俩个,都已经被人给收割了大半条命。
绿箩冲上去抢了人家的功劳,还在最后非得要她撒一点毒药。
美其名曰。
这是她们俩杀的。
顾以沫一看红杏的表情,大慨也猜出了七八分。
她笑着捏了捏绿箩肉肉的脸颊:“真能干。”
第一百五十六章你请不起的
“大家辛苦了,以沫做东,请大家去伴玥楼用午膳如何!”
顾以沫放开绿箩的小脸,转而对围过来的两拨人马开口道。
众人闻言一愣,都下意识看向旁边负手而立的矜贵清胄男子。
主子给他们饷银倒是很准时,各家有急事,他也会拿银子出来救急。
可……
他们还真没吃过一顿主子免费请的酒呢!
董邵华和任荀之对视一眼,眸子里全是算计的黠光。
嘿嘿!
自己媳妇做东,他这个夫君兼东家,好意思让媳妇付银子?
今儿不吃个够本,都对不起这些年被压榨的人生。
“都愣着干嘛呢?赶快把尸体收收,各自回去换身衣裳,别让王妃等啊!”
“没错没错……地上血迹用水冲冲,十刻钟内没把茶楼收拾干净,就别去吃酒了。”
两人吆喝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急匆匆的动了起来。
抬尸体的抬尸体,冲血迹的冲血迹。
那速度,比平时可快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出息……
韩昀璟哂笑一声,护着顾以沫往门口走。
“等你们十五刻钟,过时你俩付账。”
董邵华:“……”
任荀之:“……”
我去!
这混蛋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
与此同时。
刑场上几十颗人头落地后,苏婉蓉也提着篮子,步履蹒跚的离开了菜市口。
转过几条胡同,她又进了一个隐蔽的巷子里,确定没人跟踪后。
苏婉蓉掀开篮子面上的菜叶子,将底下的衣衫首饰拿了出来。
半刻钟不到。
一个精明干练的管事嬷嬷,便提着一篮子有些蔫的蔬菜,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而这一幕。
恰好就被胡同对面,扶着自己瞎眼婆婆回家的韩玲儿,给瞧了个正着。
那可是条死巷子,里面不可能有其他人。
这出来的管事嬷嬷,只可能是刚刚进去的妇人。
而这个管事嬷嬷她还认识……
韩玲儿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伸手推开自家大门的同时,对瞎眼婆婆开口道:“娘!你先回家歇着,我去绣庄拿点新活。”
“哎!你去吧!”
瞎眼婆婆笑着挥挥手,便摸索着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