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吾的声音又柔和又细腻,“宝贝,我来。”
砚尘珏肩膀颤了颤,他爱极了清吾温柔的声音,也爱极了‘宝贝’这个称呼。
少年不再动作,静静的等着清吾来掀盖头。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抓住了盖头的下摆,缓缓往上。
砚尘珏的狐狸眼眸也跟着清吾的手逐渐视线上移,直至对上清吾含笑的眸子。
只一眼,砚尘珏就难为情的低下了头,“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清姐姐看过就算了,可千万,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
清吾笑了笑,手指覆上他的脸。
少年白瓷似的皮肤光滑细腻,虽然已经触碰过无数次,可远没有今日这一次的特别。
清吾突然明白了砚尘珏的执着。
她觉得成婚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仪式,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哪怕是朝夕相处,日夜相对的两个人,在大红的盖头揭开的那一刹,仍旧是激情澎湃的。
砚尘珏面颊轻轻蹭着清吾的手心,低声说:“清姐姐是不是……不喜欢?”
清吾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我们阿珏生的这么美,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她握着少年的手,把人拉起来,“这身衣裳,看着有些眼熟。”
清吾挑眉,一副心中早已了然一切,却还是忍不住逗逗砚尘珏的表情。
果不其然,砚尘珏脸红红的低下了头,“我还不是……还不是怕你真的拿这个给小砚穿,祸害我弟弟。”
清吾啧啧嘴,道:“怕是也只有这种用来当挡箭牌的时候,你才称呼小砚是你弟弟。”
被揭穿了的少年往前一步,抱着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清姐姐别说了,我都要羞死了。”
清吾忍不住笑了笑,拍拍他的后背,道:“不羞,很好看,好看极了,比寻常新娘子穿还漂亮。”
少年气呼呼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倒是没有下多大的力道,只是有点警告的意味,“这算是夸我,还是笑话我?”
清吾点了点鼻尖儿,“当然是夸你。”
她扯了扯砚尘珏的手臂,“松开些,再让我好好看看。”
少年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臂,垂着眸子,接受清吾的上下打量。
看够了,清吾思索道:“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抱新娘子回屋了?”
砚尘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忍了下来,点点头。
即便是砚尘珏没说出来,清吾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大概是担心她没了灵脉之后,还能不能抱得动他。
但清吾体力很好,哪怕是没有灵脉也不受影响。
弯腰抄膝,一气呵成,清吾还故意颠了他两下,少年故作受惊,抱紧了她。
清吾道:“真不公平,要是你也会怀孕的话,我也这么颠你,看你怕不怕。”
少年知道她说的是屠杀华光门的那一次,心里有点内疚又有点委屈。
他努了努唇,道:“我那时候……不知道嘛,我若是知道,怎么敢啊?”
清吾笑了笑,“嗯,看在你诚恳认错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砚尘珏唇角微微扬起,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声音娇媚孱弱,“清姐姐,该入洞房了。”
清吾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豪迈的模样,道:“走喽,入洞房喽!”
番外——小作精和高冷怪1
“江城阑,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怎么现在才来?”俊美的少年一脸不悦,跳着脚指责姗姗来迟的少女。
然,那少女却并没有半点儿波澜,只是淡淡的回答:“你约的时辰,我没有晚到。”
明明是十八岁的年纪,可江城阑身上总有一股子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成和稳重。
少年撇了撇嘴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可是,我早来了呀,我早来了这么久,你怎么可以准时到,还是让我等你。”
江城阑眼神里飘过一丝无奈,沉声说了一句,“无聊!”
而后,江城阑便抬起步子往街市而去。
砚慕清简直气坏了,亦步亦趋的跟在江城阑身后,嘴里嘀嘀咕咕的嚷嚷着,“你这是什么态度嘛,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逛吗?还不是我娘执意如此,我才不稀罕你呢。”
“一副死人脸,谁想跟你一起走?”
“要不是……要不是我娘把我的零用钱都放在你那里保管,我早就不理你了。”
“你又不理我,江城阑!”
眼前的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那眼神冷淡的,像是要把砚慕清冻起来似的。
砚慕清最害怕她这种眼神,分明她年纪还比自己小一岁的。
可无论是从神态还是行为上,她总是摆出一副好像是他长辈的模样。
偏生,偏生娘亲又喜欢她喜欢的紧。
甚至……还给他和江城阑定了该死的娃娃亲。
砚慕清瘪了瘪嘴儿,心里更加委屈了,两只手攥成拳头,壮着胆子跟她叫板,“你看什么看,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
嘴上说不怕,可砚慕清心里怕极了。
从他七岁开始,江城阑就已经能揍得他满地找牙了。
想想自己被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臭丫头打的痛哭流涕,躲在娘亲怀里嘤嘤嘤,砚慕清就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江城阑沉默了许久,突然往前一步。
这可把方才很有骨气的砚慕清吓坏了,双手抱着脑袋,“打人别打脸!”
江城阑握着他手腕,仍旧是能溺毙人的死水般的声音,“前面人多,你跟紧我,少说话。”
砚慕清这才意识到,江城阑并没有要揍他的意思,只是握着他的手腕往前走。
脚下顺从的跟着江城阑,可嘴上却不肯示弱的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了不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是不是瞧不起我?”
“……”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占我便宜,想趁机摸摸的手是不是?”
他总有诸多理由。
江城阑无奈的松开了手,干脆不管他了。
可手腕上的温度刚一消失,砚慕清又立刻握了回去,他不满的抱怨道:“你干嘛突然松手啊?人这么多,我走丢了怎么办?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娘,说你欺负我?”
江城阑深吸一口气,被他磨得有点脾气。
但砚慕清这人,你越是跟他较劲,越是违逆他的意思,他就越不讲道理。
江城阑干脆把想教训他的话咽下去,转而问道:“要不要吃糖葫芦?”
番外——小作精和高冷怪2
少年嘀嘀咕咕的嘴终于停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闪闪发光,“要吃要吃,我要吃两串。”
江城阑给他买了两串糖葫芦,少年一手一串拿着,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含含糊糊的提醒江城阑,“你抓着我手臂,别让人把我们冲散了。”
砚慕清走在前头,江城阑抓着他手臂,那人果然安静了下来。
今日是女儿节。
对于江城阑来说,这样的节日是多余的,多余被她娘强塞过来一个砚慕清的日子!
寻常这个儿时辰,她应该在演武场,跟着她爹一起练习剑术。
江城阑心不在焉的走着,脑子里想的都是昨日学习的剑术,其中有一招她练了几次,总是觉得不趁手。
一晃神儿的功夫儿,江城阑突然察觉到手下空空如也。
彼时,她才发现,方才她还攥着手臂的少年已经没了踪影。
“……”
这人……什么时候丢的?
砚慕清只顾着往前走,满眼都是热热闹闹的街市,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吃得津津有味,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侧的少女早已经和他走散了。
等到他站在杂耍摊子前,吃完了两串糖葫芦,想让江城阑再给他买点什么吃的时,他才意识到……江城阑人没了!
砚慕清彻底慌了神,站在人群里左右张望,急的都快哭了。
正在此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这位公子,可是独身一人?”
砚慕清垂眸看去,只见一个生的娇小可人的姑娘正面带红晕的瞧他。
少年皱了皱眉,道:“我独不独身关你什么事?你是想嘲笑我吗?”
姑娘被他一声吼,唬得愣住了。
砚慕清又道:“你想得美,你也不瞧瞧自己这副尊容,还敢来嘲笑我?我有媳妇儿的,只不过还没过门儿罢了!”
说罢,少年气势汹汹地从那姑娘身边走开。
砚慕清着急坏了,在人群里穿行,找寻江城阑的踪迹。
大约找了一刻钟,砚慕清委屈极了,江城阑肯定是嫌他烦,故意把他丢下的。
越想越生气,他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去跟干娘告状!
可是,他是个路痴,没有江城阑带领,他连家都回不去了,还怎么告状啊?
少年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前走,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跟着他。
等到砚慕清几乎把整条街都转了一遍,灰心地坐在街市外池塘边上,脑袋埋在双膝间,心里委屈又难过。
江城阑是个坏蛋,竟然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怎么办?
回不去家了!
以后都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
娘亲肯定急坏……
砚慕清转念一想,他娘巴不得他天天不回家呢,生怕他闲着没事缠着他爹。
呜呜呜呜……娘亲也不想要我。
正一抽一抽的啜泣着,一只手拍在了他肩膀上。
砚慕清气势汹汹的抬起头,分明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还蓄满了泪水,却奶凶奶凶的,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可在对上江城阑眸子的那一刹,少年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这阵仗,除了年幼不懂事的时候,江城阑揍他的那几次,她再也没见过了。
“你……你哭什么?”
天地良心,江城阑发誓自己说这话是想安慰他来的,可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原本就冷淡,这话落在砚慕清耳朵里反倒成了指责。
砚慕清哭得更厉害了,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抽一抽的打着哭嗝,道:“你凶我,你还凶我!你把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竟然还凶我……哇哇哇……”
江城阑原本就是个不爱吵闹的人,被这么嚎啕大哭着在耳边嚷嚷,江城阑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不准哭了!”江城阑揉着耳朵道。
可她不知道,‘不准’这个词,是砚慕清听不得的。
“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干娘……”他哭得更厉害了。
江城阑不明白,分明小时候,她把他揍哭了的时候,她只要一声‘不准哭了’,他便会停止哭泣的。
怎么这小子张大了,反而说不听了呢?
江城阑按了按眉心,问道:“要不要吃糖饼?”
少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她,“这种时候,你觉得糖饼能让我原谅你吗?”
正当江城阑想说,没想让他原谅,只想让他住嘴的时候。
砚慕清别别扭扭的说:“糖饼呢?”
江城阑无奈,但也省了她的口舌,倒也觉得轻松,“我带你去买,在前面。”
少年站起身来,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准再松开了,不然的话,我叫干娘打死你。”
江城阑倒也没说什么,领着他去买了两块糖饼。
说起来,砚慕清从小就是这样,什么都喜欢要两份。
哪怕是自己连一份都吃不完的东西,也喜欢要两份。
是以,尽管砚慕清贵为妖族皇子,干娘还是觉得砚慕清败家,故而从小到大砚慕清的所有零用钱,都存在江城阑这里。
不管砚慕清要什么,要买什么,必须得江城阑决定才行。
可干娘不知道,她最受不了砚慕清小女人似的叽叽喳喳,等到他缠着自己磨磨唧唧的时候,她就答应了。
江城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才养成了砚慕清从小絮絮叨叨的坏毛病。
分明干娘和妖王陛下都没有这问题,应该不是与生俱来的。
砚慕清吃着一块糖饼,把另外一块塞给江城阑,让她拿着,嘴里还振振有词,“你拿着,别想再趁着我吃东西的时候丢下我。刚才你不在,有个老太婆想嘲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想把我抓走,回去做压寨夫人。”
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江城阑无奈地问道:“老太婆还有山寨?”
砚慕清被问住了,道:“也不好说嘛,那个老太婆凶巴巴的,说不定就是什么什么寨主,或者什么什么少将。”
“……”
江城阑觉得他好像在内涵自己。
她爹3是军中的将领,她从小跟着她爹在军营里学习剑术,修行法术,妖兵们都称呼她少将。
江城阑懒得同他计较,只是道:“知道了。”
砚慕清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咬着手里的糖饼,拉着江城阑往前走,继续去看杂耍。
这会儿正表演到精彩的部分,有人在绳索上行走。
砚慕清得意洋洋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也能做到。”
江城阑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心中鄙夷。
那行走的是个毫无修为法术的凡人,他一个妖,有什么可比性?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个恶霸,趁着人多,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想往最前排去看的更清楚。
路过砚慕清的时候,那人踩了砚慕清的脚。
少年疼的皱眉,一把扯住那人的后衣领。
那恶霸看上去身强体壮,转过头来的时候,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找死吗?松开!”恶霸怒喝。
砚慕清眉头紧了紧,跟江城阑撒娇,“他吼我!”
他这一声,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江城阑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虽然砚慕清天生一张白嫩嫩的脸,模样秀气又精致,可他个子很高,足足比那恶霸高出一个头。
这样一个鹤立鸡群的家伙,小孩儿似的撒娇娇,真的……挺丢脸的。
可江城阑清楚,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这人等会儿还指不定用什么法子折腾她。
于是乎,江城阑只能被迫从砚慕清手里拎过那恶霸,沉声道:“道歉!”
那恶霸也不是吃素的,被这两个弱鸡似的少年少女跟拎物件儿似的拎来拎去的,颇没面子。
可江城阑清楚,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这人等会儿还指不定用什么法子折腾她。
于是乎,江城阑只能被迫从砚慕清手里拎过那恶霸,沉声道:“道歉!”
那恶霸也不是吃素的,被这两个弱鸡似的少年少女跟拎物件儿似的拎来拎去的,颇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