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忐忑地打开门,竟发现房内空空如也,连根猫毛都见不到。
与此同时,窗户大开,风灌进来,吹得她眉头紧皱:“因为不给它吃椰子鸡,生气得离家出走了?”
第26章
周纬将小猫定住,带到谢缙面前。谢缙接过,施法一看,发现这不起眼的小猫竟真是萧澄的转世。
他神色变得十分古怪,脸上露出极其嘲讽的笑容:“萧澄,真是世事难料啊。”
周纬第一次见掌门这般讥讽神态,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喀嚓——”
一声骨头折断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密室中,听得周纬头皮发麻,他惊恐抬头,只见幼猫的脖子被掌门用手拧断,毛茸茸的脑袋软软垂落下来,生机全无。
掌门的面容很是诡异,讥笑中带着一丝得意,比死猫更让人害怕。
周纬心头突突地跳,吓得六神无主,定定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落针可闻的密室中响起了谢缙的声音。
他感到疑惑:“灵魂怎么不离体?”
生灵死去之后,魂魄便会自动离体,可橘猫的魂魄过了片刻还留在身体里,这并不符合常理。
周纬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道:“猫有九条命,也许它要死九回才能真正死去。”
谢缙闻言颔首,举起小猫,另一只手施法,将灵力注入小猫体内。
不消一会儿,小猫复活过来,它睁开眼睛,也不挣扎,只是眼神锐利如刀,满腔恨意地盯着谢缙。
那目光既熟悉又陌生,看得谢缙心下一惊,他眉头紧皱,大手覆上小猫的头颅,再次毫不留情地拧断它的脖子。
掌门是有拧断别人脖子的癖好吗!?
周纬心惊胆战地想,随便施个法就可以弄死一只猫,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啊,而且还是弄断脖子这种杀意决绝的手法!
他感到不寒而栗,双腿忍不住发抖。
谢缙沉浸在杀猫的畅快中,正想再次复活小猫,却发现猫身上隐隐出现了一团微弱红光。
“魂魄出来了。”他说道,言语中夹杂着浓浓的不甘心,似是杀得不尽兴。
周纬紧紧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敢附和,一个动作都不敢做,生怕杀得红眼的掌门一时兴起,把自己也杀了。
他视线投在那团红光上,连眼角余光都不敢看向掌门。
只见那红光渐渐成型,从猫身脱离出来。很快,球形红光全部离体,要飞向九霄云外。
谢缙急忙祭出一个红色法瓶,念起咒语,要将这魂魄收进法瓶中。
红光浮在空中,像有意识似的,拼了命地挣扎抵抗,不肯就范。谢缙感到吃力,额头青筋暴起。
一时间密室中剑拔弩张,气氛焦灼。
“他一个魂魄竟然还有这等功力……”谢缙咬牙切齿道,他已使出了全力,仍旧敌不过一个小小魂魄!
眼看它就要挣脱了,谢缙大喊,“周纬!愣着干嘛!”
周纬吓得一激灵,忙给掌门输送灵力,助掌门一臂之力。
萧澄一个没有实体的魂魄,同谢缙抗衡本就是勉力而为,如今加了一个周纬,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将他压死了。
他感到灵气被抽干,再也无力支撑自身,不受控制地往法瓶移去!
若进了法瓶,从此就是谢缙的囊中之物,永无翻身之日。
萧澄极不甘心,既然走投无路,他就燃烧神魂,拼死一搏!
他迸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红光骤然发出光芒万丈,照得周纬谢缙本能地闭上眼睛。
他们即刻又睁开了眼睛,想与萧澄继续争斗,不料谢缙手中法瓶嘭的一声裂开,碎片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澄大喜,趁此机会迅速逃离。
谢缙想追,陡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低头一看,他竟同冰棺中的林芸一样,身上缠着丝丝红光,红光禁锢着他,不让他挪动分毫。
“是承光剑在保护主人。”同样被红光缠得死死的周纬说道。
谢缙暴跳如雷,又极其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红光远去,他气的双眼通红,眸底升腾起一股浓烈杀意。
一字一顿地说道:“萧、澄!”
*
灵溪峰。
沈浅没在房内见着小猫,烦心得一宿没睡,天没亮就起来将整座灵溪峰翻了个底朝天,这时她发现,灵溪峰已经没有小猫的气息了。
真的离家出走了?
沈浅觉得橙子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怕是周仪来闹事。
可她去到劝学峰质问周仪时,周仪一问三不知,且他身上没有橙子的气息,应当也不是周仪搞的鬼。
一番冥思苦想后,沈浅只能猜测是橙子的“劫数”到了,他去渡劫了。
怎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呢?
也不说清楚什么时候回来。
沈浅烦闷地走到云华园,双眼无光地看着四周,忽而意识到有几个花盆在小木屋里,还有一个摔在了地上,她明明没有动过花盆,师姐也不会做这种事,所以是橙子搬的?!
它搬花盆做什么?
沈浅百思不得其解,她走上前去收拾花盆,察觉到盆中的泥土有些异样,倒出来一看,小猫竟在里面!
只是猫身已经僵硬,也没有呼吸与心跳,应是昨晚又死了一次。
沈浅心下一颤,不知它昨晚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不过她也十分庆幸,橙子这是第八次死亡,还有最后一次生命。
它还会复活的,幸好幸好。
她松了一口气,将小猫攥在手心里,带回正屋那边,一如既往地将它放进猫窝里,等待它复活。
给小猫掖被子的时候,她发现它紧握的拳头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缘起缘灭,勿念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永别?
沈浅甩甩头,将这个想法甩至九霄云外,肯定是橙子吓它呢,它还有一条命,还会活过来的。
一天两天三天……
足足等了半个月,小猫也没有复活。
“它这次复活怎么要这么久啊……”沈浅每天都在念叨着这句话,听得应萝耳朵都起茧子了。
应萝看着师妹每日都在无望地等待,她也忧愁不已。
长痛不如短痛,应萝忍不住提醒道:“也许它这次不会复活了……它可能遇见我们之前就死过一次,其实已经死了九次了……”
沈浅一怔,肉眼可见地变得沮丧,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转移话题道:“我要去做个味道和椰子鸡差不多的椰子牛奶膏,这样橙子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拿来哄它,它肯定会开心的。”
说完,沈浅兀自跑来了,背影很是落寞。
“沈浅,应萝!”有个人匆匆而来,好似遇上了什么急事。
沈浅认出,这是林韵师叔的书童,今日师叔要去找谢缙,接谢姮去凌云峰住,别是出了什么事?
她着急地跑了回来,“怎么了?”
“师祖回来了。”书童喘着气,长话短说。
“师祖?萧澄?”沈浅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不是千年前就死了吗?”
书童猛的点头:“是他,他复活了!”
沈浅万万没想到,自己没等来复活的小猫,但等来了复活的师祖!
第27章 (文末增补)
沈浅低头思索道:“师祖回来, 宗门内定会乱作一团……这时候是应该趁乱让阿恒去凌云峰,还是等过些日子时局稳定再说呢……”
她拿不定主意,一脸为难。
书童:“师父也是抉择不下, 所以让我来请你过去。”
“行, 我们过去,见机行事吧。”沈浅道。
她与应萝、书童一起, 去往承光峰。
此时承光峰周围乌央乌央的围满了白云, 大家都是听到了消息, 赶来看热闹的,他们躲在云朵背后,只露出两只眼睛, 还将眼睛伪装成了白云的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沈浅感到十分惊奇,这里少说也有几十层云, 上下左右都是满满当当的人, 简直比节假日的旅游景点还恐怖。
“嘘!别说话!”有人低声提醒她。
沈浅立即闭上了嘴,如捣蒜般点头。
此处不是街头巷尾那些可以随意言语的地方,师祖在此,谁也不敢造次, 众人尽皆安静如鸡,假装自己是一朵真正的闲云。
不过后来的人只能站在外围, 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竖起耳朵听了。沈浅以为自己也只能听一听热闹的时候, 书童扯了扯她的衣服, 指着最前方的一朵大白云,示意她过去。
“师叔在那里?”沈浅用嘴型说道。
书童点点头。
原来师叔早就占好了最佳观影位置。沈浅喜上眉梢, 跟在书童身后走了过去。
前排位置视野开阔,不像方才似的只能看见白云。她如今可以清晰地瞧见承光峰中的人和物, 只见承光殿中也站着许多人,有掌门和各位长老,还有一些白发飘飘的人,一看就觉得辈分极大资历极高。
承光峰中的人都是灵剑派中数一数二的大能,而她们这些小喽啰只能站在云层中悄悄地看。
感觉好刺激啊……
沈浅第一次做这种事,吃这种瓜,只觉得与众不同,新鲜感十足。
她眼珠子骨碌转着,再往里面看,发现殿内正中央的红玉榻旁站着一个男子,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犹如一柄未出鞘的绝世宝剑,虽则锋芒内敛,但已能让人心生感叹。
不愧是师祖,真是气度不凡。
沈浅心中啧啧作奇,忽而察觉一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好像是师祖发现她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视线便消失了,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惊恐地摸了摸脸颊,沈浅再看师祖,师祖面无表情毫无异样,也不再看着这边了。
她安慰自己,应该是他发现这边有一堆人,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的没事的……
抿了下嘴唇,她继续盯着承光殿。
“萧兄,现下人都到齐了。”承光殿中站在最前方的谢缙说道,他一脸惊喜,似是因萧澄的归来而由衷感到高兴,“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适才弟子来报,说是师祖回来了,谢缙满脸疑惑地去迎,发现真是萧澄复活归来,他心中警铃大作,担心萧澄是来报复自己的。
他试探了一路,听萧澄说全然不记得这千年间发生的事,最后的记忆是击杀饕餮,又不见萧澄神态有什么异常,谢缙才略略放心下来,装作无事发生,只摆出一副喜迎挚友的面孔。
在场众人心思迥异,各有想法,也都是皮笑肉不笑。
“我也不知原来已过了千年。”萧澄缓缓开口,“只记得杀死饕餮后,我精疲力竭昏迷过去,再醒来就是今日了。”
“这么离奇……”众人窃窃私语。
“你们说我战死,那将我的尸身埋在了何处?”萧澄问道。
众人看向谢缙。
谢缙忙道:“我当时被饕餮重伤,醒来时已不见你和饕餮的身影,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之后多年不见你和饕餮,我们便认为是你与饕餮同归于尽了。”
“此事真是玄妙……”萧澄垂眼,喃喃道。
“祖师是在何处醒来的?醒来时身边可有饕餮身影?”有人问道。
萧澄:“我在东海海底醒来时,不见饕餮。”
“饕餮乃龙之子,东海海底怕是它的巢穴。”谢缙猜测道,“当年也许是你们两败俱伤,饕餮拼尽最后的力气将你封印在东海海底,千年后封印松动,萧兄也就醒来了。”
“此言甚是有理。”萧澄颔首,以表同意。
谢缙心中松了一口气,又道:“既如此,萧兄刚刚苏醒,应好好修养一番才是。这承光殿冷清无人,不如去我赤华峰?赤华峰有灵丹妙药也有疗伤温泉,定能助萧兄早日恢复。”
“掌门说的是,祖师沉睡千年,元气大损,当闭关休养。”
“是啊。掌门的赤华峰灵气浓郁,最适合疗伤了。”
“我等也回去寻一些丹药,呈给祖师。”
……
众人纷纷附和。
盛情难却,萧澄颔首一笑,“那我便叨扰了。”
“无妨无妨,能助萧兄一臂之力,我荣幸之至。”谢缙客气道。
谢缙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萧澄跟着走了两步,陡然顿住,说道:“我把剑也带过去吧。”
“不可!”谢缙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为何?”萧澄不解。
其他人亦露出疑惑的神色。
众目睽睽之下,谢缙眨了眨眼,瞬间恢复神态自若,对萧澄语重心长道:“萧兄,你刚复活,灵力不稳,而承光剑剑气强劲,还是不要冒险御剑为好。”
“原来如此,你多虑了。”萧澄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阴沉,“承光剑有灵,可自己御剑,无需我动用灵力。”
不等谢缙再说话,萧澄剑眉一挑,一声令下:“剑来!”
霎时间地动山摇,连空气都剧烈震动起来,众人站立不稳,还有人从云层上跌落下去。
承光剑发出刺眼红光,破开云雾,使日光黯然失色,而后腾空而起,稳稳落在萧澄手中。
已脱鞘的承光剑剑身环绕着缕缕红光,剑势如虹,持剑人亦意气风发,双眼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比那绝世宝剑更引人注目。
众人神色惊惧,无不骇然。
“这就是师祖和承光剑的真正模样……”沈浅看入迷了。
心中不断念叨着“好帅好帅好帅……”
在场的所有人中,唯有谢缙与周纬神色不同,他们恐慌焦灼,仿佛大难临头。
果不其然,承光剑出鞘之后,底下的祭坛坍塌,形成一个大洞。
“这,这怎么还塌了?”有人发现了这个大洞,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