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依然斜躺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他,缓缓伸出了手,五指微蜷,亮出了白皙的手腕。
李准滚烫的欲望已经随风消散,他眼中蓄满了泪水,慢慢走到周宜面前,微蹲下,看着周宜问:“可以吗?”
周宜坐起身,抬手抹掉他眼里的泪花,“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李准。”她说的郑重,然后把手腕伸到了他面前。
李准的手指有点不听使唤,修长的手指几次捏不住细小的线头,几次之后,他委屈地看着周宜,问:“是不是月老觉得我还不够合格?”
周宜好笑地看着他撒娇,“月老是告诉你,系上这根红线是件不容易的事,你要珍惜。”
“嗯,我会的,你放心。”李准又尝试了几次,才终于把线系好。周宜看着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鼻尖上竟然急出了汗。
李准把自己的手腕也伸给周宜,周宜显然要比他灵活,只两三下,就系了一个好看的绳结。
红绳缠手,今生同牵,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月老看没看到,他们不知道,此刻,周宜和李准,希望,爱可以永恒。
他们相视一笑,泪花闪了彼此的眼。
气氛已经到这里了,李准一把勾住周宜的头,想直接进入正题。
周宜一把捂住李准的嘴巴,手掌卡在两人的嘴唇中间。
李准:……几个意思?
不理会周宜的拒接,李准轻轻往后撤了撤,眼角一弯,狡黠地看着周宜。
湿漉漉热乎乎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周宜心口也随着泛起一股麻痒。赶紧收回手,又干脆利落地把口水抹在了李准的胸口上。
李准不以为意,还想继续行动,周宜俩手捧住他的脸,“等等!”
“等什么?”李准语气有点急躁,问。
“你看看盒子里还有什么?”周宜问。
李准听话地走回到盒子旁边,拿起了另一个手指粗的红绳子和一个绸缎方巾,没明白什么意思,满脸疑惑地看着周宜。
周宜接过那个大大的方巾,轻轻盖在自己头上,然后又牵起了李准的手。
“我对婚姻毫无信心,也不相信那张证有什么实际约束力,所以,李准,你愿意以这种方式接受我,跟我相爱吗?”
一贯清冷的声音从红方巾内传出,李准知道,周宜是在跟他做最后的确认。
她在告诉他,他不会跟他结婚,如果他能接受,他们就如同夫妻一样生活。她用最古老的方式表达最真挚的情感,盖头一揭,坦诚相见,愿我们再无遮掩与欺骗。
如果他不同意,就不需要揭开她的盖头。他们还是情人,只有肉体关系。那么红盖头就是她最后一道勇气,不用彼此尴尬,能给彼此缓冲的时间。
即使红绳在腕,也可有缘无分。
李准没给周宜太久的时间去等待,他轻轻掀开她面前的红布,看着她的眼睛,庄重地说:“我愿意!”
他红衣在身,她头顶红盖,就这样完成了他们既郑重又简单的盖戳仪式。
接吻是自然而然的,红方巾不知何时委落在地,蜡烛把他们相拥的影子照得很高。
片刻后,周宜从迷乱中抽身,推开意犹未尽的李准,“还有程序……”
李准没等她说完,再次低下头,把她的声音堵了回去。
周宜在凌乱的思绪中,找回一丝清明,别开脸趴在李准肩膀上,缓和自己的呼吸。
“你别慌啊。”周宜声音软糯,却别有一番风味。
“我从回家忍到了现在,已经很不慌了宝贝儿。”李准欲.求不满,控诉道。
“可是,我还有安排……”
“还有安排?不都在这里了?”李准说完,看看被自己仍在一旁的红绳,“它……是什么意思?”
周宜看着绳子羞涩地趴在李准的肩膀上,“你猜?”
李准不是没有猜过,但是周宜于情.事上一向传统,他虽有想法,却还是被自己大胆扼杀。
周宜抬手摸摸他主动带上的项圈,“彼此臣服。”
李准呼吸再次变得急促,但怕自己再次打断,还是耐心地问了问,“那,我可以开始了吗?”
周宜好笑地看着他这幅猴急的表情,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李准认命地压住自己心头的火苗,咬着牙问。
“看到那些照片了吗?”周宜指了指屋里摆满了的,李准的腹肌照。“这些照片后面,有指令,你按着照片右上角的序号,按指令一个一个做到位,才可以。”
李准看着满屋子,至少十几张照片,眼神发狠地扶着周宜的腰,一把把她按在沙发上,狠狠咬了她脖子一口,然后气势汹汹地去找照片序号。
周宜摸着被咬疼的脖子,心里竟然升起一种快感。
序号一被找到,李准一把把照片翻过来,后面一行字:李洙赫西装下跪杀
李准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看到图片后,眉毛一挑,心里暗骂:大色皮。
毫不犹豫地从卧室拿出一根领带,递给周宜让她帮他把手绑在背后,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周宜旁边,嘴角含笑,挑衅地看着周宜。
周宜被他帅气的姿势撩得心头火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绳,轻轻一绾,像两个手环一样地套进了自己的手腕上,和原本的细绳纠缠在一起。
李准没有想到解锁照片后还有福利,呼吸再次乱了频率,起身又亲了周宜一口,开始找序号二的照片。
序号二背后依然是一行字:摸臀后背杀。
这个周宜前天刚让他做过,手到擒来。周宜见状把绳子一紧,手腕被牢牢绑在一起。
序号三:up随意舞
跳完后,周宜撩了一下裙摆。
序号四:猛男必跳1(找我拿视频)
……
序号十一:边跳舞边脱红上衣(要性感)
序号十二:用红上衣遮住我的眼睛。
李准看看已经把自己双手缚住,固定在阳台玻璃门上的周宜,浑身血液彻底沸腾了。
但是,周宜再次叫了停,让他生生刹了车。
“还有一张照片。”周宜透过李准的透明网纱衣服,看到了他过来的轮廓。李准不舍得让她难受,生生扯下了一只袖子,遮在她眼睛上。
“还有?”李准闻言震惊,他扫了一遍了,没再发现其他的。
“在衣柜里,卧室,你仔细找找。”
闻言,李准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感慨周宜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急急忙忙回卧室,并没有在一眼可见的地方找到照片,一个个拉开抽屉,在最下面的一格,发现了一张照片,以及照片旁边的DZ裤。
浑身的血液都在咆哮!
动作很迅速,李准把黑色布料揣进裤兜,飞快翻过照片,后面的字让李准咬碎了后槽牙。
“可以对我做你任意想做的事,但,15分钟内不准动自己身上的衣服。”李准重复着上面的字,看着自己身上仅剩的,下半身的衣服,怒气冲冲地回到客厅。
“我动了自己的衣服又怎样?”李准贴上去,一把搂住周宜的小腹,啃咬她的耳朵,前胸与后背相贴,恶狠狠地问。
“15天不准在一个卧室里睡觉。”周宜也主动地和他贴在一起,往后扭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着说。
李准:……咬牙切齿地抬头看了眼挂钟,8:55了。
15分钟不长,也许就是一杯茶由烫变温热的时间,也许是一根蜡烛慢慢烧完的时间,也许是周宜把李准磨疯的时间。
15分钟也很短,周宜不过迷乱了神智,周宜不过凌乱了发型,周宜不过被换了n裤。
周宜觉得自己可能在自讨苦吃,却在李准浑身滚烫,还在咬牙坚持时,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定力。
重经一次感情,她更看重一个男人的心性,能守得住诺言,扛得住诱惑,才能让她放心交付。
李准出了很多汗,似乎已经红了眼。
周宜扭头看看挂钟,终于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说,“10分了。”
宛若天籁。
李准像被开下了某个开关,突然从克制的人,化身疯狂的兽。他要释放他浑身烧烫的热血,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过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洞房花烛夜”。
屋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他们在黑暗的房间里倾诉爱意,他们在红绳的牵绊下十指相扣。他们大胆地在没有拉上窗帘的阳台玻璃门前,看着窗外明灭的灯火,理智的光也宛若这灯火一样似有还无。
他解开了她固定在玻璃门上的绳索,他们回到沙发上,走进书房里;书桌有点硬,餐桌有点凉;面面对拥抱,脚跟踩脚尖……
他们无暇顾及月色皎洁与否,此夜,他们是彼此的白月光,更是彼此的朱砂痣。
仰头可观,低头可见,他们在万人的祝福中体味幸福。
第73章 张启辰的烦恼
已经日上三竿,周宜还在沉睡。
李准摩挲着她手腕上绳子勒出的红痕,爱怜地拿到唇边吻了吻。
虽然是周宜自己打的绳结,可到难以自抑时,她还是挣扎着弄伤了自己。
牵扯二人的细绳,在纠缠间频频碍事,李准解了自己手腕上的,最后都缠在了周宜自己手腕上,此时妖冶的红捆縛在她洁白的小臂上,显得别有情味。
李准看看表,中午已经十一点了,自己尚酸软无力,更何况周宜。
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又把人往怀里一搂,打算睡个回笼觉。
“李准,李准?”
李准被唤醒,迷蒙地看看周宜。她依然没睁眼,手却推着自己的脑袋。
嗡嗡的震动声从枕头上传来——外卖到了。
李准看着闭着眼睛犯懒的女人,起身亲了她一口,快速套上家居裤,光着上身开了门。
外卖小哥被李准的造型吸引,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李准接过外卖,自以为是地以为外卖小哥认为他比较帅,才多看了他几眼。本来嘛,帅哥,谁不爱看。
提着外卖经过穿衣镜,一扭头,算是明白外卖小哥的意思了。
他锁骨处,喉结上,胸口上,全都被赖床的那个女人,留下的牙印。
摸着这些痕迹,李准挑眉“啧”了一声,恨恨地看了看卧室——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俩要是相偕而出,丢人的是哪个?
不自觉地勾唇笑笑,好像自己也没少干同样的事。
进卧室把周宜从被窝里捞出来,提醒她该吃点东西了。
周宜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轻声骂了李准一句“禽兽”。然后又闭上眼,别过脸不理他。
“我厉不厉害,嗯?”李准扳着周宜的脸,让她对着他。
“不过如此吧。”周宜从眼缝里露出一点光,瞄了李准一眼,语气清淡地说。
李准闻言,闲闲地往靠背上一倚,“那我这胳膊上可好几道抓痕呢,这胸腹上,也不知道谁忍不住咬的。后背上不知道有没有,回头我让启辰看看?”
周宜闻言突然睁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敢!”
“哈哈哈,”李准把周宜揽怀里,笑得开心,“我不敢,我没那个胆子。”
周宜一下坐起来,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上,“哼,牲口!”
李准闻言笑得舒心,拿衣服给周宜披上,“我太开心了周宜,我们是不是可以官宣了,我是不是可以告诉全世界,我女朋友叫周宜了?”
“大可不必。”
“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李准脸色一下变了,这女人不会是要变卦吧。
周宜白了他一眼,然后叹口气,轻轻趴到他怀里。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我何德何能啊。”
“嗯?”李准意外她的反应,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不是自己吗?
“我不仅比你年纪大,我还离过婚,生过孩子……”
“这怎么了?我就喜欢成熟稳重,还经验丰富的。”李准坏笑着说。
“离婚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而有负担,果断止损,趋利避害,是一个人非常难得的品质。”李准并不世俗,说的坦然。
就算这个世界对离婚的女人有恶意又怎么了,他不在乎,就抵过众夫呶呶。
“生孩子是上天给予女人最大的馈赠,他让我们知道什么叫母爱,什么叫伟大。”李准搂住周宜的肩膀,亲了亲她的额头,“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说。”
“你……还愿意生孩子吗?”李准略有迟疑地问。
“我并不抵触生孩子。”周宜坐起身,下床去衣柜里拿被李准扔进里面的居家服。
“虽然生孩子让我变胖,长妊娠纹,皮肤松弛,你们也看到了孩子出意外对我的打击,但是你感觉不到孩子带给我的快乐。”周宜套上衣服,接着说,“那种他的眼里只有你,全心全意爱你、信任你、依赖你的幸福感。”
周宜后背上的吻痕被盖住,她整理好衣服,转过身,看着他。
“所以,你是想要孩子了吗?”
李准有点懵,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或许对周宜生不生孩子的问题心有忌讳,却似乎并没有想自己是不是想要孩子。
他对孩子没有期待,也无所谓排斥,只是单纯地没有想过这问题。
“不,没有。”李准同样回望周宜,“现在我的想法是,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可以养;如果你不想生,我也可以接受。”
周宜似乎明白了李准的意思,点点头,知道这是个,还不必急于知道答案的问题。
………………
李准的手机又接连收到了几条,诅咒他和周宜不会长久的信息。张启辰对着手机陷入了沉思,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无聊,花这么大力气发这些个毫无实际意义的信息。
虚拟号码并不好查,何况对方只是发送几条信息。只能等着这个缩头乌龟自己冒头,这让张启辰有点挫败。
在李准与周宜在浪漫中,享受情人节后的慵懒午餐时,张启辰一个人缩在单位食堂的角落里,愤恨地吃着午餐。无他,又被他妈修理了。
路婷的语言攻击,从大年初三就没有停止过,她感到了一丝恐慌。
知子莫若母,张启辰如果像李准一样频繁换女朋友还好,起码证明他是想找个人过日子的,但张启辰,27了,似乎从来就没有谈过对象。
高中时她担心张启辰早恋,总是严防死守,某次看到一个女孩子给他写情书后,更是转身去了学校,把情书直接甩在了班主任的书桌上。
女孩子当然在她的“密切关注”下受到了处分,张启辰似乎从那时起,就歇了找对象的心思?
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希望张启辰能在该努力学习的时候,心无旁骛的搞学业。用她自己的话说,等考了好大学,有了好工作,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