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王翠香真以为能拿捏人一辈子呢!昨儿个还和我说,郑小姐一个铜板的彩礼都不会要,就得拿着东西嫁到他们家来。”
“呵呵,这脸都打肿了吧!”
“王翠香倒是打的一手好盘算,可惜临了到议亲的时候,人郑小姐就清醒了。”
“你还别说,以前那凶婆娘能拿捏住郑小姐,还不是郑小姐看上秋生这小子自愿的,偏那凶婆娘生生把这么好的亲事作没了。
当初郑小姐要是看上了我家春生,就是娶回家当祖宗供起来,我都愿意。”
“你想的倒是挺美,就你家春生那黑黢黢的模样,郑小姐能看上才怪。”
“就是!虽说现在郑小姐看似摆脱了王翠香,但要被王翠香知道郑小姐才拒了秋生,就立刻找了个夫婿,指不定咋闹呢!”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点头。
以后郑小姐想要找夫婿,怕是难了。
实在是王翠香在金溪村是出了名的难缠,村民们都怕惹得一身骚。
——
第二天,郑蓝蓝打着伞,顶着烈日以视察田地的名义,去看李敞有没有多舌和别人说她的丑态。
但当她看见在田地里耐心且细心干活的李敞时,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然后她就瞧见李敞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汗珠,李敞混不在意的用小臂擦去脸上汗水,又继续干活。
这个傻子!这么毒的日头,都不知道歇歇凉。
郑蓝蓝走到树荫底下,把手上提着的小凳子往地上一放,伞一收,坐下并掏出手帕慢慢擦着汗。
“李敞!你不热吗?”
李敞摇头。
“但我有些热,你来给我打扇。”
李敞没动。
“李敞,我叫你给我打扇,半个时辰一个铜板。”
“郑小姐实在热的很,回家去吧!”
郑蓝蓝娇俏的眉头一蹙,白里透红的脸颊不停鼓动着,像是在和谁置气一样。
最后,她忍不住娇喝出声。
“李敞!我热的走不动了,就坐这歇会凉。你还让我回去?安心让我得热症是吧?”
李敞直起身看向郑蓝蓝,干脆地说出她每日此行的目的。
“郑姑娘,我没有那个意思。并且我说过很多次,不会将郑小姐的事情说出去。
郑小姐非但不信,还不惜顶着这样大的日头来盯着我。郑小姐何苦为难自己?”
谁来告诉她,这个木头一样的人,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假如李敞会读心术,一定会反驳:我只是有些憨,并不是傻子!
第10章 长工李长庚真的不能用
而郑蓝蓝的目的被戳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之下涨红了一张脸,引得她浑身都发起热来,鼻梁和人中更是起了细密的小颗汗珠。
她‘唰’的一下站起来:“李敞!我在哪干什么是我自己想去,你管得着吗?我就再问一遍,你是不是铁了心的不给我打扇?”
李敞见郑蓝蓝脸红的不同寻常,害怕真的是得了热症,他立即上了田坎,接过郑蓝蓝手里的扇子。
李敞一边打扇,一边观察郑蓝蓝的脸。
天气热,再加上郑小姐刚刚很生气,所以脸红脖子红,看起来很吓人。
现在脸色倒是没那么红了,但也还没恢复正常肤色,而是有些偏粉色。
李敞想摸摸郑蓝蓝的体温,看看有没有散热。
然而他的手只是动了一下,又放下了。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摸额头这样的肌肤之亲。
他倒是无所谓,就怕郑小姐又用摸额头的事由,天天来盯着他。
李敞记忆力很好,现在还记得自家娘说的,让他和郑蓝蓝少接触。
就这样,李敞不说话,而刚刚被李敞气的不想说话的郑蓝蓝也没有说话。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
只听得见虫鸣鸟叫,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声响,再无其他。
而郑蓝蓝则在心里生着闷气。
哼!这大日头的,当她自己想来啊?还不是为了把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盯紧点?
要不然这么毒的太阳,叫她来,她也不会来!
刚刚要不是看这个李敞可怜,她怎么会让这个家伙上来歇歇凉?
真是把她这好心当成驴肝肺!
关键每回这李敞还都不领情!!
郑蓝蓝想到这,忍不住瞪了李敞一眼。
“李敞,你是不是很烦我?”
“不烦。”
“那为什么我每次要你做什么,你都当没听进一样?”
“郑小姐,我是郑老爷的长工,你是郑老爷的女儿,你说什么我一定遵从。
但前提是我得把郑老爷给的活做完。
然后才能再考虑你的。”
“是吗?真的不烦我?”
“当然。”
“行了,你去干活吧!我回家了。”
郑蓝蓝边说边提起了小板凳。
只不过她才刚迈出一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李敞说道:“李敞,你真的不会和别人说起我的丑事,是吗?”
李敞坚定的点点头。
不说他不是那种嚼舌根的性子,只说这样有趣的事情,他一个人记在心里就好了,为什么要分给别人取乐呢?
都说事不过三,而今天则是郑蓝蓝第三次问这句话了。
郑蓝蓝也看见了李敞三次坚毅透亮的眼神。
嗯!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
郑蓝蓝从袖子里掏出三个铜板,拉起李敞的大手,将铜板放在李敞手心。
“李敞,这是你方才应得的铜板,拿好。”
然后撑着伞往家而去了。
郑蓝蓝像是放下了心中所忧,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只是郑蓝蓝在无意间看见一个长工的脸后,倏地停下脚步。
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长工的右后方,看着那人干活许久,才往家走。
虽然她不知道长工的名字,但她记得长工的那张脸。
并且记得很清楚,那个长工就是上一世鼓动两个长工偷稻谷私自贩卖的人!!
一想到这人留在郑家就是个祸害,郑蓝蓝加快了步伐,最后干脆直接跑了起来。
她要赶快找到爹爹,让那个长工马上离开郑家!!
她绝不能让一个有了二心的人在郑家干活!!
片刻后,郑蓝蓝刚进大门,就瞧见郑富躺在躺椅上吹着凉风,还惬意的喝着茶。
郑蓝蓝急的不行。
“爹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郑富看郑蓝蓝被晒得满脸通红,跑的一头大汗,加上那焦急的神情,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他忙起身几步朝郑蓝蓝走过来。
“怎么了蓝蓝?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郑富一问,郑蓝蓝就懊悔的拍了下脑门。
刚刚太过着急,差点就想把前世发生的事情说出口了。
她深呼吸几下,缓了缓急切的心情。
“爹爹,你又新雇了长工?”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的!爹爹,东边那几亩田地是谁在干活?”
“是李长庚。怎么了?”
“爹爹,我们能不用他吗?”
“长庚为人老实本分,手脚勤快,干活也是个中好手,为什么不用他?”
“爹爹!你就听我的吧!李长庚不能用!”
“蓝蓝,你莫名其妙的就说长庚不能用,也不给个理由!其他的爹爹什么都依你,但这个时候可不兴任性啊!”
“爹爹!他真的不能用!他只是看起来老实本分!其实他真不是这样的人!兴许爹爹这回看走了眼呢!”
因为急,郑蓝蓝说话的语速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只不过听完郑蓝蓝说的话,郑富便笑了起来。
“蓝蓝,我和李长庚从我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已经五十年了,他什么性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知根知底。
怎么到你这了,好像我和他才认识一样?”
看郑富一脸油盐不进的模样,郑蓝蓝不得不使出了无往不利的撒娇攻略。
“爹爹,那李长庚真的不能用,他很危险。
他比那戏子还戏子,你看不破他的。”
“蓝蓝!事关家里生计,不是你撒娇就能让我心软的,偏偏你又说不出李长庚为什么不能用。”
提了醒,撒了娇,郑富依旧不信她说的话。
郑蓝蓝咬着手指甲,有些浮躁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思考着该怎么说服郑富。
郑富被郑蓝蓝不安的模样看笑了,他安慰道:
“蓝蓝真的长大了!知道操心爹爹的事了,爹爹很欣慰。不过蓝蓝,你宽心点,万事有爹爹在呢!”
郑蓝蓝见劝不动郑富,丧气的回了房间。
只不过才在床沿坐下,就又站了起来。
既然爹爹铁了心要用李长庚,不愿意听她的;她郑蓝蓝可以去田地盯着啊!
总之盯一个是盯,盯两个也是盯,不是吗?
她就不信了!自己亲自去盯着,那李长庚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咦!不对!
这么热的天,就算她能天天去,那也盯不了多长时间啊!
看来她得找个人盯着才行!
郑蓝蓝在心里不停筛选人选,终于停在了李敞那张脸上。
第11章 李敞,替我盯着李长庚
这厢,郑蓝蓝都走远了,呆愣在原地的李敞才抬起头来看向郑蓝蓝窈窕的背影。
他手指不自然的楞了楞,随后又用另一只手掌捂住被郑蓝蓝碰过的手背。
他脑海里还在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那柔软、细腻、微凉的触感和画面,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他的手背怎么这么烫?
直到天黑以后躺在床上,李敞仍旧感觉到手背还在发烫。
他索性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前,借着月光又一次看了眼手背。
没有肿胀,没有破损,没有伤口,更没有烫伤的痕迹,依旧是那双粗糙干活的手。
缘何会有发烫的感觉?
——
第二天,郑蓝蓝装作不经意的路过了李长庚,并在他身后站着看了一会儿,才往李敞干活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郑蓝蓝都在想,该怎么和李敞那个木头说,才愿意去帮她看着李长庚呢?
威逼?利诱?命令?美人计??还是……撒娇?
最后这个就算了吧!
她和李敞的关系还没到能撒娇的地步。
美人计………
依这几天和那木头的接触来说,估计也没啥用。
郑蓝蓝思来想去,觉得似乎只有威逼这一条路了。
毕竟她每次说要去告状,李敞都妥协的比较快。
思索间,郑蓝蓝很快就看见了李敞的身影。
她这次不再是站在树下,而是走到离李敞最近的地方。
“李敞,我有事和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李敞疑惑的抬头。
郑蓝蓝找他说话一般都是娇俏、娇喝一类的,从没这样严肃的和他说过话。
想必是真的有什么大事要说吧?
李敞这次毫不犹豫的走到郑蓝蓝面前:“你说。”
李敞的配合,让郑蓝蓝舒了口气。
因为她站在田坎上,而李敞在田地里,所以她和李敞之间的距离很近。
郑蓝蓝凑到了李敞耳边,吐气如兰:“李敞,你认识李长庚吗?”
李敞点头。
郑蓝蓝见状,继续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李敞虽然诧异郑蓝蓝会问李长庚,但也小声的如实说。
“长庚叔人挺好的,我爹死的时候,还帮过我。你别看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干起活来还是很利索的。”
郑蓝蓝狠狠皱起眉头。
看来李长庚在金溪村的风评很好,要想李长庚不在郑家干活,她可得好生盯紧了人。
“李敞,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郑蓝蓝又往李敞耳边凑了几分,并用手掩住了嘴唇:“帮我盯着李长庚,他若有什么异动,就来郑家找我!
这是五两定金,这事若是办的我满意了,我会再给你三十两酬谢金。”
郑蓝蓝不知道,因为两人离得近,她柔软的嘴唇时不时地扫过李敞耳郭。
让李敞不由自主的红了耳朵,以至于郑蓝蓝说的话都像是从远方飘来。
他不动声色的拉远两人距离,郑蓝蓝却追着不放。
等李敞飘飘然听完郑蓝蓝说的话,就看见她白嫩的手掌里放着五两碎银。
李敞的思绪一下就飘到了昨日那软嫩的触感上……
郑蓝蓝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敞。
她都喊这人好几声了,这人还是呆呆的看着前方,难不成前方有什么绝世大美女?
郑蓝蓝站直身体,也跟着李敞目光看去。
嗯?除了稻谷还是稻谷!什么也没有啊!这个木头在看什么?
郑蓝蓝伸手在李敞面前挥了几下:“喂!李敞?李敞?李敞!!你听见我说的话没?”
李敞被郑蓝蓝喊得回过神来。
不过刹那间就红了脸颊。
“啊?你...说的什么?”
郑蓝蓝不耐的翻了个白眼。
感情她说了一大堆,李敞光顾着发呆去了,一个字也没听清。
郑蓝蓝双手抱胸,上下打量起李敞来。
“老实交代,昨晚干什么好事去了?到现在都还乐不思蜀神游天外。”
李敞挠挠头,咧嘴傻笑:“就在家里睡觉。”
郑蓝蓝了然的点点头。
明白了,肯定是做了个美梦。
毕竟李敞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没娶妻,做个美梦也没啥奇怪的。
“李敞!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听清了没?”
李敞想了想,实诚的摇摇头。
郑蓝蓝只好又凑到李敞耳边准备重复一遍。
只是普一张嘴,一股热气就喷到李敞耳朵上,李敞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郑蓝蓝以为李敞又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肘:“你动什么呀!我话都还没说呢!”
郑蓝蓝的力道对李敞来说,轻的近乎没有,却让李敞站在原地,不再有其他动作。
郑蓝蓝再次凑到李敞耳边,用手掩住嘴:“你帮我盯着李长庚,他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来郑家找我!
这五两是定金,事后,我会再给你三十两酬谢金。倘若你这事办的漂亮,我便再给你十两酬谢金。”
李敞疑惑不已:“郑小姐,你为什么要我盯着长庚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