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感觉自己身体有点虚。
“你说说看?”
叶非凡脸色变得非常淡,“说来很可笑。原来是我生父那边的破事,想家上几辈传下来一件事,每年的六月份,月末,需要长子嫡孙祭拜一位祖上先人。我那父亲虽早与我母亲离婚,并再生有子女,但终究是我占了那个嫡长孙的名分。”他说到这里,语气变得非常嘲讽,“我不愿意祭拜张家的人,我生父却却无耻之极,威胁我,说倘若我不做,便将我母亲、母亲的骨灰毁了。”
“我别无他法。”
叶非凡生父的畜生行径,一般人做不出这事。
但钱穗还是有点不解:“但是,怎么会回郊动梅岭山?你父亲不是姓张,就算祭奠供奉,也该去你……张家那边啊。”
叶非凡道:“这事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张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祭拜那位先人,不是去长家祖坟或者老家,而是要去家主夫人幼时生活过的地方。而我母亲,就是在梅岭山上长大的,故此我才会回去那里”
钱穗惊讶,“怎么会有这这样古怪的规矩,闻所未闻。”
叶非凡一脸不屑:“听说原意是佑张家主家夫妻和睦,家族昌盛的意思。我从前听我母亲说过,我祖母当时也是这样做的。”
“姓张的不是人,我怕她真的对母亲的骨灰有所不敬,无奈这才上了梅岭山去了老宅。本想着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就一会功夫就下来,想不能碰上裂缝吧,”叶非凡一脸哭丧,“哪知道还真就这么倒霉,一点点几率就让我撞上了。”
钱穗:“那你又是怎么被绑在这里的?你在这里还遇见过别的人吗?”
叶非凡摇摇头,“一进来被卷进来这里,就被那些奇怪丝线攻击,差点勒死。还好遇见了你们。”
这真是祖宗保佑命里遇贵人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锁眉沉思一直没说话的宁洲忽然说:“你父亲要你祭拜,祭拜的是什么,你可看见了?”
叶非凡摇头,“东西都是对方准备的,他和我一起去的叶家老宅,我只见他对着一个地方做了什么古怪仪式,嘴里念念有词。我本来就只想走个形式敷衍下,根本没管对方做什么。”
“那,对方了呢,也进来了?”
叶非凡一嗤,“谁知道,估计死了呢,也说不定。”
钱穗从进来后,先是遇见了一个黑袍怪,但那个绝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现在这个迷宫样的地方充斥着诡异,更不知道藏着多少危险。
里人说这话,情况陡然一变!
说时迟那时快,千万根丝线汹涌猛烈地朝他们攻击过来!
宁洲抽身上前,啐了灵的长剑动得非常快,几个来回皆是斩于他的剑下。
大黑猫龇着牙齿发出低声的呵叫!身体灵动得在空间飞起跳跃,爪子一抬“哗!”一下,丝线物就被勾断裂!非常凶猛!
叶非凡和钱穗分别缩在后面,帮不上忙也不能碍着人手脚。
那丝线不知道是被什么控制,几次不死心被弄断后依旧攻击,但宁洲太厉害,那些东西很快被压制,处于下风。
这才想起来要跑,潮水一样往后面退去。
宁洲冷冷一笑,“想跑?晚了!”
他一捏住一把丝线,用力一拽,丝线惊恐了一下飞舞乱动起来,但被宁洲拽住的地方越来越用力,进来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尖利了“啊!”的惨叫。
随即,宁洲手里的丝线开始“啪啪啪!”自断。
反应过来,他速度飞快放开追着旁边的丝线开始撕扯。
后面钱穗和叶非凡自己大猫立马追了过去。
宁洲手里始终拽住一些丝线。
越往前,之前听到的尖锐刺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宁洲一脚踢开整面墙,石墙轰隆一声全部倒塌。
几人一抬眼,朝里面看去——
旋即,目露惊悚。
只见,里面房房间的一面墙,上面订着一根圆木桩,木桩上面,赫然插着一个人头!
那颗头颅竟然是活的,两个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十分可怖,而且嘴巴大大张着,却原来,那根木桩正是从头颅的嘴巴里穿过。
那张嘴巴里,从嗓子里蠕出“啊啊呵啊!”等不语调的音节。
“呕!”叶非凡歪到一边干呕起来。
钱穗手指无意识攥紧,偏来首,不敢去看。
那成千上万的丝线,却原来是这颗头颅的发丝。
此时,正在房间里疯狂涌动。
若是叫有密集恐惧人的人看见了,恐怕得当场去世。
叶非凡捂着嘴巴要吐不吐,脸色难看,不敢相信这是人能看到的画面,三观又震裂的趋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钱穗同样不适,但她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随即,仰头对宁洲说:“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宁洲一顿:“照片,你拍的那些壁画。”
钱穗一凛,立马把手机相册调出来看,壁画的第四幅图,画的是四头怪物玩“球”的画面,而它手里那个球,正是一颗头颅!
叶非凡不知什么时候也凑过来,眼睛盯着手机。
“你放看看。”
钱穗双指放大照片。
头颅上,那双黑黝黝的眼珠,跟现在墙壁上这个一模一样!
同一个人!
这颗头颅就是壁画上的小女孩!
钱穗震惊了。
叶非凡脑子里忽然走马灯似的哗哗闪过一丝画面。
半晌,他哆嗦着手指,指着钱穗手机图片上的那个怪物,说:“这、这个,东西,我好像有些眼熟。”
钱穗眼睛睁惊诧,“你见过这东西?”
叶非凡让自己镇定下来,回忆,“叶家老宅有很多挂画,小时候大人说那些是瑞兽图,保家宅平安的。我印象里,好像见过和你手机这里一样的,有四个脑袋,八只手,太特别了,见过就留下了印象。”
钱穗和宁洲对视了一眼。
钱穗脑子里想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猜这里面必然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四头八手的东西,哪里像什么瑞兽,看着给人一种阴邪骇人的感觉。
“那些画是买的你还记得吗?”
叶非凡:“我家一共四个人,当时外公尚在,姓张的还没暴露他伪善的嘴脸,我母亲还未同他离婚,十岁之前,我们一家都是住在梅岭南湾上面的老宅上的,能买画的就只三个人,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宁洲瞥了他一眼,“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钱穗却问,“你看这幅画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叶非凡下意识搓了搓胳膊,“阴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钱穗:“这就是了。如果让你去买挂画,你会挑这样一副让第一眼就让你心里不舒服的画吗?”
叶非凡心说不会,本能会对让他产生不适的东西避开。
所以说,没有什么巧合。
那就只能是……
“除了那个畜生,不会是没人。”叶非凡颤着声音道,“那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钱穗也沉默了。
宁洲往前走了两步,视线落在墙壁上那颗头上,淡淡的声音响起:“这里不是还有一个画里的当事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叶非凡,把它拿下来。”
叶非凡神情再次惊恐,眼珠子瞪得就要凸出来,“拿,拿下来?”
宁洲面不改色:“你不拿下来,怎么让她说话。”
叶非凡:“!”
平淡如常地说着暴言,这就是能力者吗呜呜。
“好,我、拿!”
叶非凡眼睛一闭一睁,气势汹汹两步上前,伸出双手——
那颗头上的眼珠子咔咔咔转动,向他看过来,喉咙里再次发出“嗬嗬啊啊!”的声音,
叶非凡差点尖叫。
心里大喊“他娘的死就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唰一下双手用力,嘣一声,把头从木桩子上拔了下来。
头拔下来的瞬间,它上面的嘴一歪,露出森森白齿,直接咬在家叶非凡的手腕处。
“妈啊!我操——!”也非凡大叫一声,随即把头颅一抛。
咕咚咕咚。
头滚到角落。
钱穗:“……”
宁洲:“……”
那头颅见势要跑。
大黑猫飞起一跃,双爪一伸,死死将头颅按在地上。
叶非凡:“……”他还不如一只猫了是吗。
黑猫是灵兽,那颗头颅似乎有所畏惧。
钱穗疑惑,“就算这个是曾的小女孩,可是她现在都这样了,还能记得什么吗。”
而且这样到底算死了还是算或者?
科学上来看人就只有一个脑袋了那还是个人吗。
“普通人这种程度死的不能再死了,她这幅模样,已经不能称为人。”宁洲道。
这个已经不能算当初的小女孩。
而一个人从人异化成邪物,肯定要经历点什么。从这个小女孩身上来看,大约和她身前的的遭遇有关系。
“让她神智清醒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不过对我们来说,倒是刚刚好。”宁洲道。
钱穗和叶非凡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见宁洲走过蹲下,一脚踩住头颅,一手把猫提起来,“小猫,借一点你的血。”
大黑猫脸上看不出它的表情。
但是,它伸出来它的一只前爪。
宁洲取了一点猫血,抹在头颅上,“灵兽天生是邪物的克星,更别说这是一只黑猫了。”
但灵兽珍贵难遇,不亲人类,旁人一辈子未必见过,所以宁洲才说,对他们来说刚好好。
刚刚好有了。
猫血抹上后,宁洲的脚放开。
不多时,头颅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它的声音陡然变成了小女孩,充满了痛苦,“不吃要吃,我好疼……不要吃……”
“不准吵,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吃你。”宁洲的声音冷冰冰的,一下把小女孩镇住,哭声没了。
“你叫什么。”
“张嫣然。”
“你爹叫什么。”
“张、张合顺。”
“你为什么在这里。”
“跟,跟大兽兽玩,呜呜呜,爹说,如果我不给大兽兽东西吃,它就要把妈妈吃了,好疼啊……”
这孩子透露的细枝末节,让钱穗心绪翻涌。
所以,这是一个父亲主动把自己的孩子送给怪物吃呢。
她的像是被一种寒入骨髓的东西浸透,难以忍受。
“宁洲,你说,如果这里曾经有一家三口。孩子死了,那壁画,会是谁画的呢。”
宁洲:“大概,孩子的,母亲。”
“如果留下了壁画,那是不是,可能,还留下了别的东西呢。”钱穗说。
宁洲:“走,过去去看看。”
他们转道,朝着钱穗刚来的方向去。
叶非凡混混沌沌提着头颅,跟上去了。
一路上很平静,没有再遇上别的风波。
三人来到壁画处。
开着手电筒灯,一寸一寸看过去。
整幅壁画带来的震撼效果不是手机里的图片能比拟的。
叶非凡在一个地沟里有了发现,“你们来看,这里有残损的颜料和工具笔。”
钱穗:“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笔记之类的东西。”
如果这真的是那个小女孩母亲画的……
宁洲忽然蹲下来,用手把地上厚厚的灰沙拂开。
地上渐渐露出来红色的油墨字迹。
“在这里。”
钱穗和叶非凡连忙过去。
一起擦开土灰,眼睛一亮,“真的,有很多!赶紧把把这些土弄干净!”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支持。
感谢。
第三十四章
等他们将这一条宽约两米的走道上的一层黄泥土沙全部清扫干净。
地下用颜料写的的字迹就全部露了出来。
三人把内容从头到尾看完。
而后, 久久说不出话来。
盖因地上记录的内容实在令人震惊到极度恶心的程度。
如他们推测的那样,这里不知道多少年前,曾经进来过人。
一对夫妻, 和他们的女儿。
这一家三口并不是意外进入小世界,而是源于这个一家之主叫做张合顺的男人的策划。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掌握了一个重复进入同一个小世界的办法。
他开始以爱之名哄骗自己妻子一起进入小世界“度假”。一次,两次, 过程非常开心愉快。第三次,成了最后一次,这次,他们还带上了自己的女儿。
这女人写的话里说, 她从没想到,这个地方会成为她和女儿的埋骨之地。在这里,她见识了人心、人性能恶心令人作呕到何种程度。
或许可以说,那不是个人,是完完全全的魔鬼。
地下洞穴里,有一头怪物,一头邪恶阴私的怪物,一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样可怕的东西,竟然是被她的丈夫供奉着的。
他亲切称它为“福神”。
这个世界竟然有很多“福神”的存在,供养人对它的供奉越多, 就会得到更多。
这令人胆寒?
丈夫把女儿献给了怪物, 告诉女儿只有跟怪物玩耍才好好孩子, 不听话就不能见到爸爸妈妈。以孩子的童稚天真, 令孩子心无怨恨地“奉献”。
女人被打断双腿, 锁在外边,听着女儿的哭叫呼喊之声,眼泪变成了血泪,手指抓地指甲碎裂鲜血淋漓。
它吃饱了,被放进了一个盒子里。
他带着怪物出去了。
她在水沟里把女儿的头颅捡起来,紧紧抱着。
却不知,那颗头颅上还充斥着怪物的阴邪之气,脑袋上的眼睛活了,嘴巴动了,第一口,咬在把她抱着的人的脖子上。
撕开皮肉,嚼碎吞下。
她一下子就笑了,心想快吃吧快吃吧,连同仇恨一同吃掉,永远不要忘了那个人!
“这里,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更加可怕的是,里面的怪物出去了。”
最后一句话,令钱穗毛骨悚然,背后汗毛倒竖。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不知不觉叫了宁洲的名字。
三人都看的出来,在这一大段自诉的故事里,字里行间隐藏着许多未尽之意,透露出许多可怕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