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会下雪啊。”陈若若走到池柠身边，眨眼冲着她笑。
池柠正在哈出雾气的玻璃上画笑脸，闻言转头看着她，“来这么早？你崽呢？”
“我妈跟阿姨带着。”陈若若捧着手心里的热水，眸子里带着柔软的笑意，“身体好多了吧，有没有后遗症？”
“好很多了，有没有后遗症就不知道了。”池柠把笑脸一勾，转身靠在长桌上，“感觉是要下雪，来的时候树上都挂了冰渣。”
“阿柠。”秦云礼从楼上下来，把福子捞到它自己的窝里，“想喝哪瓶酒？”
“沈听风说带两瓶酒来，让我们不要准备酒了，他应该快到了。”池柠走到他身边，撸起袖子，“有帮忙吗？”
“没有，都忙完了，楼上点了炉火，还没有很暖，一会儿再上去，你先去把外套穿上，今天要下雪。”秦云礼牵着她往楼上的房间走。
陈若若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热茶喝了口。
夜色渐起的时候，炉火正旺盛，该来的人也已经来齐了。
许久未见，这一夜大家都变得格外话多。
暖洋洋的氛围里，池邈还被撺掇着打了一套军体拳。
池邈坐下来，喝了口茶忽然笑着开口：“说起来这个还是以前我姐让我练的。”
他眨眨眼看向池柠，其他的目光也聚在池柠身上。
池柠正在低头跟秦云礼说碗里的汤圆好像没熟好，说着就要喂一颗给秦云礼尝尝，目光一时聚焦过来，她抬在空中的手放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秦云礼神情自若地低头咬了口汤圆。
池柠连忙把手放下来，看向池邈轻咳一声，“那还不是因为当时池邈被人欺负了还不敢打回去，我记得是高一的时候吧？”
“初三。”池邈纠正她。
池柠还是记得是他高一的时候，但也不跟他争，就把他当时不争气的事情娓娓道来，给池邈闹了个大红脸。
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在身边，欢声笑语里，一场大雪如约而至。
彼时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雪纷纷飘扬下来，楼梯口新移栽的腊梅开了两三枝花，绘在雪景里格外亮眼。
池柠坐在炉火边，周围插科打诨的笑声盖过风声，她轻轻地靠在秦云礼怀里，眯了眯眼，喃喃了一声，“好大的雪啊。”
“据说是今年最大的寒潮。”秦云礼把她的小毯子往上拉了拉。
雪下了一会儿，人才逐渐离开，几个喝多了的找了个房间住了下来。
外面下着大雪，房间里更冷了些，池柠不喜欢开空调，弄了个小太阳缩在房间的沙发上。
复古的陈设暖黄光亮的小太阳，还有长发披肩略微凌乱的的面容美艳用手撑着头合眼小憩的女人。
窗外的清冷似乎是想要凸出屋内温暖的景象。
秦云礼推门走进来关好门，把温热的茶壶放在她不远处的小桌子上，点燃了热茶的陶瓷炉的蜡烛。
池柠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我不喝茶了，一会儿睡不着。”
第三百一十三章 岁末・大结局
秦云礼颔首，“嗯，那就热着，蜡烛会燃尽。”
“我记得那本书还没有读完，我还想听。”池柠起身将床头柜上的《杀死一只知更鸟》拿起来递给他，“我当时都听到了。”
“不急。”男人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开米白的书页，纸页轻划过布料的声音，他轻笑一声，“以后有的是时间读给你听。”
池柠躺在秦云礼怀里，低头摩挲着秦云礼的手指，长舒一口气，“上次吓坏你了吧。”
秦云礼埋首在她发间，轻轻“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柔声问：“有梦到我吗？”
“有啊，不过最后一天梦到的是浑身都是香水百合味的你追着我跑，我怎么都跑不过那股味道。”池柠叹了口气，对香水百合怨念至深。
秦云礼轻笑起来，伸手在盖在被子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池柠借着月光没看清，以为是糖，眨眨眼说：“什么口味的？”
“钻石味的。”
“啊？”
秦云礼打开深蓝色丝绒首饰盒，铂金的戒指光泽流畅，上面缀的钻石折射月光发出亮眼的闪光，池柠愣了一下。
是一对对戒。
“给你准备的结婚戒指，昨天刚从工作室那边拿来的，”秦云礼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很普通的事情，轻轻叹口气，语气里带着无限缱绻，“赏个脸跟我结婚？”
池柠不答，从何首饰盒里拿出戒指，凝视几秒，“什么时候订的？”
“两个多月前。”秦云礼依言答。
池柠盯着暖光下坚定的影子，垂眸轻声说：“你就不怕我醒不过来吗？”
“怕，但是这跟我想跟你结婚并不冲突。”秦云礼此刻语气平静又柔和，丝毫没有前段时间的焦躁不安。
池柠支撑起半个身子，侧头看着棱角分明柔软的神情的脸，清亮的眸子里泛起浅浅笑意倒映出他的身影：“那你负责准备婚礼。”
“好。”秦云礼垂眸盈满笑意，柔声回答。
就像是之前每一个平静的夜晚又或者是下午，微风吹来时心底的宁静，还有太阳洒在身上，或是眼前盛开的鲜花还有被阳光拥抱抱着尾巴睡觉的福子。
又是记忆牵扯很久很久以前，泠川无数个雨景里的对视。
少年倔强的脸，少女清澈的眼。
一切像是雨后的蔷薇，是野蛮生长的生命韧劲，亦是枝头零落的花瓣随着浅浅溪流淌过的时光的痕迹。
是午后傍晚满是阳光余温的被褥，是隔绝清冷雨雾的长柄伞，是深冬远眺雪景满目时身旁焰火摇曳的壁炉……
池柠转头看向窗外徐徐起舞的大雪，转头亲了他一口，“我喜欢下雪天。”
“你夏天也是这么说的。”他莞尔抵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
池柠丝毫不怯地看着他，“我说的是下雪天吗？”
“……不管。”他声音沙哑，低头吻上她水润的唇上，热烈深沉。
池柠攀上他的脖颈，唇畔轻扬回应。
旧年岁末的雪，落在泠川的城，关于赤诚的热爱与缱绻思念的人，我千百次依旧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