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给遭受怀疑委屈的田高夏,一个劲的道歉,“都是我的错,昨晚喝断片了,不记得包是落到饭店了,抱歉、抱歉。”
洗涮了嫌疑,田高夏才红了眼睛。
周婉心问小田,“你是不是也该给你堂姐道个歉?”
小田脸红不已,随便道了声歉,跟周婉心说:“老板娘,我这正好做满整月,明天就不来了。”
“好。”周婉心说:“领工资那天,你再来一趟,你要不愿意来,我叫贺城带去给你?”
“不不,我自己来吧。”小田忙道:“不用麻烦他了。”
客人退了房,等到警察来了,亲自解释了是一场乌龙,再次给田高夏道了歉。
处理好客栈的事,安慰了田高夏,周婉心叫她明天就顶小田的岗位。
林乔生一直在车里等周婉心,警察来了又走,然后婉心也出来了。
看她心累的样子,他问道:“处理好了?”
“嗯。”周婉心说了原委,随后说道:“对田高夏有偏见的不止小田,她娘家婆家、亲生儿子都这样看她,真是不容易。”
“她那个婚太窒息了,早离早解脱。”林乔生道。
“这句话给你加分。”周婉心勾了勾他的手指说:“过来一点。”
林乔生轻咳了一声,“车里吗,车窗贴的是半透明的膜。”
周婉心笑,从副驾驶上压过去,林乔生垂着眼皮没动,快靠近的时候,车窗玻璃被敲响了。
周婉心惊的魂跑出来一半,立刻退回来,林乔生已经给车窗玻璃降下来。
敲玻璃窗的是小邱,老邱快毕业的女儿邱然,她弯腰探头,确认了自己刚才没看错人,说:“周姐姐,是你们呀……”
尾音拖的很长。
今天才初五,周婉心镇定的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邱才想起来自己跑来的正经事,说:“找小田,她太过分了,自己要退婚嘛,还让贺城说是他要分手,想赖掉那五万块钱啊,门都没有。”
退婚?这事周婉心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年三十晚上,老邱还叫贺城初一去老丈人家,买了那么多礼物,这才几天,就退婚?
刚才在民宿里,小田还有心情质疑她堂姐,一点分手的难过都没有,她父母知道吗?
贺城是老邱的徒弟,老邱当他半个儿子,老邱家的人来和小田对峙,倒也不奇怪。
周婉心要跟小邱一起去,跟林乔生说:“这一弄就不知道几点了,你先回去。”
“好。”林乔生分得清轻重缓急,说:“我再回一趟你家,跟若若和她外公说一声。”
回去的时候林乔生开了车窗,觉得冷风吹着都舒服,这下子,知道他和婉心谈恋爱的人,又多了一个呢。
第57章 [VIP] 第57章
事情坐下来一对就清楚了。
小田爸妈并不知道女儿和贺城分手了。
双方各执一词, 小田说:“贺城他不喜欢我,我们商量好退婚的。”
“你放屁,少欺负老实人。”邱然挺礼貌的小姑娘, 都被气的骂人,“是你移情别恋、喜欢上同学家的堂弟, 你先跟人家好上了,才跟贺城商量分手,你道德吗?”
贺城爸妈惊讶的不敢相信,尤其是贺城爸, 贺城可是他选定的女婿, 人老实、话少、踏实、是个能过安稳日子的人。
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小田因为堂姐的事, 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反问道:“你是贺城什么人?轮得到你来我家质问吗?”
邱然:“我爸收了他当徒弟, 那就是半个儿子,我半个哥哥, 我爸不会吵架, 所以我来了,你要分手, 为什么要贺城出来挨骂?不行, 这事不行!”
两个女孩子吵的没办法谈事情。
小田爸问一直沉默的贺城,“小贺, 你来说,这事谁先提出来的?”
贺城抬起头,看到小田哀求的眼神, 没接。
转头看着地面, 蚂蚁一排排外出觅食,蚂蚁再小, 也为了一日三餐辛劳,他没有什么错。
贺城说:“您知道我这人,话少、不会哄女孩子,可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我有缺点,但分手是小田提出来的,她想分,我不纠缠,她换的一定是比我好的男人,不然何必要退婚呢,您二老也不要骂她。”
贺城不会撒谎,小田爸气的不行,问小田和贺城,“这事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他的内心还是不想他们分,毕竟订婚宴都办过了。
贺城摇摇头。
小田更是豁出去了,“我对他实在喜欢不起来,过不下去的,现在分了好过以后离婚吧。”
小田父母自然给小田一顿骂,但都没主动提退婚后财产分割的事。
其他的都没什么好说的,房子是小田家出钱买的,周婉心找林乔生批的条子,八五折买下来,钱不够,她借了五万块给小田。
问题是,当时贺城说不能白住老丈人家的房子,那张借钱的欠条,是贺城签字的。
谁签的找谁还,田家要是想赖账,很麻烦。
周婉心说:“我那还有一张小田买房子的欠条,既然不结婚了,贺城住不上老丈人家的房子,那五万块的借款,我们重新打一下,该由田家来还。”
小田不乐意了,“他跟前女友分手,什么都不要,跟我分手,好意思把那五万块要回去?”
周婉心道:“前女友那是恋爱期间的花销,这五万是房款,不一样的性质。”
五万块,确实不是小数目,揣进口袋容易,想再拿出来,总会肉痛。
小田妈毕竟还是心疼女儿、心疼钱的,说:“贺城,我跟小田爸待你,可跟亲儿子一样,你非要算的这么清楚吗?”
“都要分了,您说这些有意义吗?”
邱然嘴下不留情,她可是个连亲奶奶都敢正面刚的人,想让贺城分手还背上五万的债,那不行。
她说:“都逮着老实人欺负,老实人该死啊,贺城是外地的,我们家可是本地的,谁也别想抹黑谁,你们不提,亲戚邻居也都知道,那新房子是贺城和我爸下班后又去赶工装的,省了你们家多少人工费,周姐姐的设计费都没要你们的,一个精装修,你们比别人家少花了一半的钱,占了便宜见好就收吧。”
小田爸问贺城:“小贺,借条的事,你怎么看?”
欺负老实人呢,邱然立刻就要反击,被周婉心阻止了,“听听当事人的想法。”
贺城是老实,但老实不等于傻,周婉心相信他不会做傻事。
当初是小田爸主动要这个上门女婿的,现在他家先反悔,怎好还想占钱财上的便宜?
贺城完全无需内疚。
果然,贺城说:“如果是结婚后再分,我要这钱那就是畜生,可是婚没结,房子装好没进去住过一天,小田能清清白白嫁人,带着我打欠条的五万块,算怎么回事呢,总不能她订婚结婚住新房,我却还买房欠的债吧,田叔,您觉得合理吗?”
小田爸没想到贺城这个老实人,能说出这样有条理、不卑不亢的话来。
小田错失了个会过日子的男人。
他一锤子定音,“都别吵了,婚退了,借周老板的五万块,重新打欠条,我们自己还。”
第二天,小田爸找亲戚朋友凑够了五万块钱,拿来还给了周婉心。
婚退掉了,想想贺城这几个月,再忙,每周都抽一天时间去老丈人家忙前忙后,还有那个新房子,是贺城和老邱下班后,加班加点装起来的。
邱然妈气的骂小田不厚道,跟贺城说:“师娘这就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气死他们。”
贺城目前不想再谈对象了,他说:“师娘,我想跟着老板娘好好做一番事业,对象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老邱赞同,“你这样忙,找了也谈不长,先忙事业也好。
邱然这边,帮他爸的徒弟贺城搞清楚退婚后的钱财问题,跑来找周婉心,她不想进设计院,想跟着她实习。
周婉心道:“同济是国企,你真不进?”
“按部就班,太没意思了,上头有总工、所长、院长,我这样的小设计师,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不不,想想我都心灰意冷,我想跟你后面学习两年,将来我自己开个家装公司,搞个个性工作室,多自在。”
周婉心就喜欢坦率的,一点都不介意她说将来要去开工作室的想法。
“可你爸妈同意吗?”
“同意,我说服了他们,才来找你的。”
“那行。”周婉心道:“你随时能来实习,但是我可先跟你说好,下工地很辛苦,改方案和设计院一样,也要熬夜的。”
“嗯嗯,我有心里准备的啦。”搞设计的,哪有不熬夜,邱然在学校做导师布置的课题,早习惯了。
聊完实习的事,她笑嘻嘻的问道:“周姐姐,你跟盛世的林总,你们是在谈恋爱吧,昨天我都看到了,你都快亲到他脸上了,你们谈恋爱,是你主动吗,想想好带劲。“
周婉心:……“你要敢说出去,就得重新找实习单位了。”
邱然:“难道除了我,就没人知道了吗?”
周婉心笑道:“若若林炎顾年家华他们都知道,哦对了,林乔生的秘书也知道。”
现在又多个邱然。
初八公司开门上班,小邱来公司办入职报道。
初九周平原回京市,初十林招娣送大姐一家来上海,带着虞盼娣来找周婉心。
林招娣气得瑟瑟发抖,说:“还记得当初那个给大姐三十万的富婆吧,去年给大姐夫甩了,大姐夫跑回老家,那半年偷偷和大姐见面,这刚过完年,大姐就说要和大姐夫复婚!”
周婉心:……“这都能复婚?她怎么想的!”
林招娣牙龈都快咬出血了,说:“我们都不同意,连林文诏和妈都不同意,但是他们俩初八民政局上班的时候,偷偷把复婚证给领了。”
除了大姐和林红毓,没人同意。
尤其是盼娣,讥讽她妈,“什么垃圾都往家里捡?你垃圾回收啊。”
为这话,被她爸妈打破了头。
林招娣想起来还发抖,拨开盼娣的头发,给周婉心看伤疤。
“畜生,真下得去手,缝了好几针,我已经不想管他们了,但盼娣说想来上海实习,我以为她愿意去林文诏公司,都说好了,但是她却想去你工地上,当个小工,认认真真学点技术,随便木工瓦工、水电工,都行。”
盼娣技校学的是会计专业,提前一学期就要出来找单位实习。
林招娣跟林文诏说好了,让盼娣过去他公司,当个小出纳,算是坐上办公室了。
但是挨打之后,盼娣突然不想干会计了。
周婉心倒不是不愿意,跟盼娣说:“工地很辛苦的,都是灰尘、噪音,你一个小姑娘,真的要选这么艰苦的路吗?”
“我不怕苦,我怕没钱。”
盼娣也说的很直白,“我想跟舅妈学点技术,将来接点小工程,当个小包工头,包工头挣钱,我知道的,我爸曾经靠当包工头挣了钱。”
那行吧,周婉心说:“你一个女孩子,住工地肯定不合适,得先把住的地方找好。”
“我给她安排好了。”
林招娣说:“就先住我买的那个小套的精装房里。”
给盼娣安排好,她不来周婉心家里蹭饭,也不去舅舅和外婆那里诉苦,自己买了米面粮油做饭吃。
林招娣跟周婉心说:“这孩子跟我以前一样,爹妈不疼,我就想拉一把。”
周婉心说:“她有目标,我看以后不会差的。”
盼娣初十就去了周婉心的工地。
周婉心叫贺城带着,“每个工序都教她,按照包工头的方向教。”
贺城点头,可惜道:“她爸妈怎么舍得的?”
周婉心没吱声。
林红棉听说盼娣跑到工地上当小工,跑来给盼娣一顿骂。
“你舅舅给你安排好了工作,办公室你不坐,偏要来当小工,跟一帮臭男人混工地,你皮子犯贱是不是?”
盼娣的头发包起来,穿着工装服,带着口罩,一双眼睛却没有过的清亮。
她说:“如果你说辛苦工作算犯贱,那就犯贱吧,不要你管,你接着跟我爸恶心全家去吧,不过我是不会再回家,恶心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