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心笑笑道:“之前和林总谈好了,当一下新盘的设计顾问,设计定下来,后面我就没必要再参加项目会了。”
她竟然主动放弃,苏连蕊惊讶不已,提前想好的说辞都卡壳了。
纪广深惋惜道:“还以为这次能和周工合作,好可惜。”
“不可惜。”周婉心道:“之前的项目,我跟林总还没确定恋爱关系就接了,现在成了恋人关系,工作上尽量分开一点吧,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活儿,做都做不过来。”
她半开玩笑的道:“我可不想让外人觉得我没有努力,全靠男朋友关照,哪天分手了,还是得重新开始。”
其实如果可以,周婉心当然愿意靠着林乔生的关系,继续做盛世的项目。
她这样说有自己的考量。
她要给大家错觉,盛世的项目,林乔生连女朋友都不给,那以后不给妹妹的男朋友做,就会变得合情合理。
周婉心说这话,是给林乔生以后拒绝纪广深,递了一张非常好用的牌。
林乔生怎么会不懂女朋友的深意呢。
他的心软成春水,不能辜负女朋友,配合着说:“我一直不主张将亲戚纳入公司,因为周工和纪工都太优秀,所以有些重要项目,偶尔参与一次,我是能接受的。”
他说的是‘偶尔’,所以,下次纪广深就不一定能参与公司的项目了。
纪广深脸色没变,依旧温文尔雅的介绍方案规划。
会议结束之后,周婉心留在林乔生的办公室,跟他说了自己对纪广深的观感。
“他出国一趟,回来感觉看不懂他了,我是这样想的,你跟你爸的关系不太好,家里有个比你还小的后妈,你爸有没有可能扶女儿女婿起来,把你踢出家族的董事会呢?”
“有啊,什么都有可能。”
林乔生道:“改革开放后,我来内地发放,就是避开我那小后妈,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盛世的投资都在内地,跟后妈没关系。”
“嗯,所以我给你找了张好牌,你不要放任纪广深、深度参与盛世的项目。”
林乔生道:“我有分寸,多谢你,但是没有了盛世的项目,我再帮你介绍几个吧。”
周婉心连忙拒绝,她接了新项目,又要开始忙了,不需要林乔生介绍。
她说:“那个盛培宁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不是你,她就跟外遇的前夫和女特W同归于尽了。”
“嗯,所以她一定要感谢我,她小舅舅送了个项目过来,我觉得很不错,已经签了合同,接下来要忙,估计没多少时间陪你,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呢。”
林乔生:……烧了名片还是不能阻止呀,那个储画堂可太狡诈了。
第67章 [VIP] 第67章
储画堂是做酒店生意的, 他在海市有一家星级酒店需要设计装修。
周婉心听若若形容过,后世流行起来的五星级酒店标准,那样的装修风格和档次, 是经过大量客人满意验证的,可以尝试一下。
她设计了一套方案, 正在画初稿阶段呢,工地上打来电话,说海上花工地出事了,要周婉心过去一趟。
施工意外, 一位工人从脚手架上不慎掉落, 已经送往医院救治。
周婉心最注重施工安全, 每次来工地都要叮嘱,贺城抓质量抓安全, 还出现施工意外。
他并不推卸责任,跟周婉心说:“工人自己违反了安全操作, 但在工地出意外, 我们得负责到底。”
周婉心说:“那是自然的。”
她跟贺城去看了出事的地方,四层楼的高度, 掉下去正好下面有个凸起物缓冲了一下, 人已经救下来了。
贺城说:“老板娘,您别出面, 我去跟工人谈。”
最怕的是被举报安全问题,工地会被调查、停工、整改,赔钱是要赔的, 周婉心说:“他要多少?”
“五十万。”贺城说:“带他来的工头, 开口就要五十万。”
五十万,按照现在的物价, 五十万在上海能买两三套房子。
“这是故意拿命换钱吧?”
好在人没事,可人要是没出院就死在医院里,还是算工地的。
贺城说:“工人挺老实,工头有点滑头,我觉得工头趁机敲诈勒索,我去调查一下。”
既然贺城怀疑了,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做,周婉心说:“你管好工地的事就行,我去报案。”
周婉心先去律所,想问问韩积有没有碰过类似的法律纠纷。
韩积开庭去了,林青禾在。
他对周婉心一直愧疚,被小齐警花劝了半个晚上后,想通了不少,也放下了不少。
他带着愧疚主动说:“按照你描述的,这意外确实像人为故意的,如果你不接受赔偿金,那只能打官司,韩积手上忙呢,我来帮你代理吧。”
“行,那麻烦你了。”
周婉心还愿意找林青禾代理官司,让他放下了心里的不堪,把心思放在案件上,陪周婉心一起去了派出所。
周婉心去的小齐所在的派出所,主动找她。
小齐警花一听前因后果,判断道:“类似的情况我见得多了,绝对是故意的,这么做总有原因吧,我们去查查动机,动机有了,案子离真相就不远了。”
她叔齐大海敲了她脑壳,“没调查之前不要乱下判断。”
“我这就去调查。”
周婉心报案,小齐名正言顺跑去调查,林青禾是律师要了解案情,跟她一块儿。
报案后,周婉心刚回到办公室,林乔生已经等着他了。
林乔生问道:“这样的意外,若若怎么没做梦呢?”
若若最在乎她妈妈,倾尽所有买下了烂尾楼的产权,还是若若让买的,工地的事,若若不应该梦不到。
周婉心说:“我想过了,这件工地纠纷,最后应该没事,没事的事情,若若是梦不到的。”
“祝美迎来找过你。”林乔生说道。
他在山水等女朋友的时候,祝女士找了过来,周婉心不在,她叫林乔生转达她对工地意外的解决方案。
林乔生道:“祝美迎说,只要你愿意按照她的思路来修改设计,她愿意个人出五十万赔给工人私了,不过我已经帮你拒绝了。”
周婉心已经报案了,现在没有私了的可能,如果判定是工地的责任,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她说:“祝美迎这么迫切,让我有种错觉,这事好像是她指使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
周婉心忙道:“我瞎猜的,海上花的地皮,她才是最大股东,没必要自己坑自己。”
林乔生道:“不好说,我按照这个方向去查查祝美迎那边,希望不是她。”
小齐那边调查到了一些线索,出事的工人叫彭石海。
有工友说,前几天下雨,工地没法开工干活,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在一起喝点小酒,彭石海喝多了,很开心的说他要做爸爸了,工友们替他高兴。
但是第二天酒醒后,他矢口否认,还说自己都没结婚,做什么爸爸?
小齐深入调查,彭石海每次休假,都会去郊区,小齐去郊区找辖区派出所调查,很快查出来,彭石海两个月前,在这里租了一套民宅。
目前这处民宅里,有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住着。
“你们找谁?”
女人看到门外有陌生人探头探脑,很警惕,孩子很怕生,躲在女人身后。
齐萍玉连忙抱上林青禾胳膊,编了个借口说:“大姐,我跟老公来走娘家,自行车胎破了,找不到地方补胎,想问下这附近有没有地方补车胎呀?”
“你们沿着门口那条路一直朝前走,走上一里多地,有个修车的地方,但是你们看天气阴沉沉的,一会下雨,人家就不摆摊了。”
齐萍玉说:“大姐,你家有没有雨伞啊,我买一把。”
大姐找了一把伞骨生锈的雨伞,说:“你拿去用吧,什么时候经过这里,再带来还我。”
齐萍玉顺势进院子讨口水喝,跟女人聊了起来,套了很多话。
女人说她丧偶带着孩子,遇到个好男人,在城里做工,叫彭石海,她肚子里刚怀上一个,男人不经常回来,要不是看他们是对小夫妻、车胎还破了,是不会让他们进屋的。
彭石海有家人,却说没有,问题很大呀。
信息调查到了,但林青禾郁闷的要死。
他说开车来吧,齐大警花非要骑自行车,去那女人家之前,她把车胎给扎破。
现在好了,回去得走二十多公里,是公里啊,得走上四五个小时,而且还下暴雨了。
那把借来的破伞,在暴雨下直接罢工,两人非常狼狈。
林青禾哀怨不已,“你说,你图的什么,开车来就不能调查了吗,不扎破车胎就问不出信息了吗?”
齐萍玉,“你懂个屁,大部分人只会同情比自己更惨的人,我们惨兮兮的,她才放松警惕,你看你虚的,不会四五个小时的路都走不动吧?”
林青禾:“下雨啊警察同志,你看路口这破庙,好适合避雨,要不我们避避雨再走?”
“也好。”
齐萍玉在破庙里看到些干柴火,想生火把衣服烤干,不然一会雨停了,没有暴雨遮住视线,她这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身体,怎么回去啊?
她问林青禾,“有打火机吗?”
林青禾不抽烟,但是他身上带着烟和打火机,因为有些场合需要应酬,烟和火机是替抽烟的人准备的。
“你生火干什么?”
林青禾弯腰把打火机递给蹲地上的齐萍玉,憋见了领口的雪白,急忙扭过头,说:“领子、领子,你收收好不好?”
齐萍玉:……“大惊小怪,你不看不就行了。”
林青禾转过身,气的不想和她说话,但想了想还是说:“这些干燥的木材一看就是附近的居民堆放的,有主的,你私自用不好吧?”
“我会留下钱的。”
齐萍玉说:“你到门口守着,别叫人进来,我去隔扇后面烤衣服。”
“这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别烤了,我感觉衣服没烤干,雨就会停。”
齐萍玉无力吐槽他,说:“你刚才看到了,我身材这么好,湿衣服走回城里,不丑吗?”
林青禾:……“你也知道会丑啊,还跟男人在破庙里烤衣服?”
齐萍玉:“遇到点挫折就跑去松浦大桥,你算男人吗?”
林青禾不想说话了,跑到破庙门口蹲着抠地上的碎砖头。
齐大海今天恰好也来了郊区,他不是办案,他休假,过来看看乡下的老父母,送点钱、肉菜。
路过破庙的时候,看到里面有火光,生怕是小孩子玩火,那太危险了,忙过来查看。
在门口看到上回找了半宿的青年蹲地上,就是那个没啥出息、遇点挫折就跑去松浦大桥的律师。
他是和侄女儿一块儿出门调查的,怎么跑这荒郊野外来了?
“怎么就你在,小玉呢?”齐大海出声问道。
沉浸在精神世界里的林青禾,猛然惊醒,第一反应对方是个男人,他跳起来阻止他进来,“你不能进来。”
“我为什么不能进来。”齐大海好笑。
林青禾才反应过来,这是齐萍玉的叔叔,他忙道:“齐萍玉在后头烤衣服。”
齐大海在门口等了一下,和林青禾聊了一会,又觉得这青年其实还不错,性格软了些,但在接触过许多罪犯的恶人,林青禾这样的真的就是只纯洁的小白兔子,遇到个厉害媳妇,其实是能改造好的。
齐莲玉穿着大半干的衣服,把火堆灭了,留下了钱在柴垛里。
叔叔和林青禾的谈话,她全都听到了。
叔叔的眼光可真差,竟然觉得林青禾还不错,要求可真低。
雨停了有一会了,她出来说:“叔,我坐你自行车回去。”
齐大海看到侄女没事人一样,忍不住火从心头起,语重心长道:“跟个男人在破庙里烤衣服,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名声了,就不说名声吧,万一他起了歹念,你怎么办?”
齐萍玉指了指林青禾,说:“我当然知道他没这个胆子啊,就算有,他这样儿的,我一个人干翻三个,该害怕的是他好吧。”
齐大海,“你还好意思说,上回花姐给你介绍的男人,你为什么打他?”
“臭不要脸的,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挨揍了活该。”
“那你也不能把人家打到医院!”
“他装的,最多一点儿皮肉伤,没用的男人。”
林青禾已经凌乱了,他推上已经破胎瘪气的自行车说:“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没一会儿,坐上叔叔自行车后座的齐萍玉,超过了推车的林青禾,还跟垂头丧气的林青禾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林青禾气的在后面追,“齐萍玉,这车胎是你扎破的,麻烦你下来跟我一起推!”
齐大海跟幸灾乐祸的侄女说:“你不厚道。”
齐萍玉说:“他大半夜的跑松浦大桥,害我们五六个人找了半宿,他厚道吗?”
“其实这小伙子不错,你下去跟他推车去吧,这荒郊野岭的,你看他仪表堂堂、还带着钱包,好看的男人通常也是罪犯的目标,你还是下去保护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