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那我先带东南西北回家啦。”
“东南西北？”顾年忍不住笑，又忍不住叹气，这四个间歇性发作精神病的弟弟妹妹们，不知道诱因是什么？
“我送你们出去。”顾年说。
“嗯。”林若突然一拍脑子，说：“看我这记性，还有个事，我说了你别怕，就是我发作了精神病之后，有时候能梦到一些即将发生的事。”
顾年：……她确定现在不是发病后的胡言乱语吗？
林若理解他的怀疑，说：“公交车上打盹的时候，梦到你们食堂的煤气罐炸了，没有人员伤亡，但灭火不及时，你们单位刚采购的咸鸭火腿被烧没了，害得你们吃了半个月的素。”
顾年：……“好吧，我知道了，你别跟其他人说，小心再被送去精神病院。”
林若说：“顾年哥，做梦的事情，你只能跟你领导汇报，不许和其他人说了，好啦，我走了。”
顾年：……他也差点忘记，今天刚找齐队申请预支工资，预支手续很难办的，这是同事们凑的，先借他，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
再不拿钱回家，几天后家里就得断顿了。
顾年说：“这是我刚支的工资，你先拿去用。”
这笔钱是及时雨，林若没跟他客气，拿了钱带着弟弟妹妹走了。
送走林若和吃得圆滚滚的四个小的，顾年想了想，还是叫小徐和小童，提了几个灭火器去食堂。
齐大海问顾年，“刚才你媳妇跟你说什么了？”
“她叫我帮她查个人，叫周婉心。”
“那赶快去查呀。”齐大海说：“这比查案容易多了，去兄弟单位调一下户籍档案，晚上不夜宫的扫h，你也别去了，回家陪你媳妇。”
顾年：“……这婚您还当真了？”
“虽然是任务，但是日久生情、假戏真做，组织上没说不允许。”
顾年不跟他贫，说：“我跟林若说过了，晚上出任务的。”
正准备去帮林若查人，小徐提着空的灭火罐子，一脸灰的跑来，冲着顾年竖起了大拇指，看他跟看一堆咸鸭一样亲切。
“顾年，你这第六感都绝了，你猜怎么着，我跟小童刚提着灭火器，食堂的后厨就炸了，幸好灭的及时，刚采购的存货保住了，大师傅说，要是存货保不住，咱下半个月都得吃素。”
顾年：……这一天天的，还能不能过点正常人日子了？
林若数着从顾年那拿到钱，说：“这是你们姐夫给的，我们用这钱买点原材料，下午出摊子去。”
林若的爸妈在客运总站有个摊位，应该蛮挣钱的，不然怎么养五个孩子呀，而且原身买的那些衣服，都是好款式料子，光皮鞋都好几双呢，四个小的衣服也不差，直到他们的父母去世，家里才窘迫起来。
父母的存款一分都看不到，问过四个小的，他们说父母有一笔投资，但投资到哪儿、给了谁，不知道。
还有一部分现金在家，但是被原身私奔的时候带走了。
林东说：“所以姐姐，你是被人骗财骗色了吧？”
林若：“可能被骗了财，但绝没有被骗色。”
家里只有十几块钱，但是父母留下来的摊位，是能挣钱的呀。
林若叫老三和老四这对双胞胎先回家，跟老大和老二说：“走吧，我们去摊位上看看。”
铺子是卖热食，玉米包子茶叶蛋什么的，每天现做现卖，停了半个月，林东穿来跟林南去接铺子的当天，就跟隔壁铺子的二麻子夫妇干架了。
东东说：“他们不要脸，占了我们家一半的铺位，还卖上了一样的东西，打价格战，搞得我们家没生意。”
恢复摆摊的第一天，林东还亏了本。
老二南南说：“本来家里有一百多块的，林东拿了一百块进货，只卖出去五十块，倒亏五十。”
东东：“我是老大，总得担起责任，想办法挣钱养活你们吧？”
南南：“姐姐才是老大。”
东东：“我们快饿死的时候，她正跟人私奔呢。”
林若：“……好了好了，姐姐回来了，以后养活你们的事，肯定我来担着，至于你们两个，过完暑假都回学校去。”
“我不想上学。”东东说：“竟然有语文、数学、外语、政治、地理、化学物理，救命，我真的不行。”
南南同意，“我也不行，我一看到书本头就疼，我跟姐姐练摊子。”
林若估计这两个穿来之前，没上什么学，更没见过这么多门功课，确实会吃力。
但她品学兼优呀，给东东南南补课不成问题。
林若说：“学是一定要上的，我给你们补课，九年义务你们总要上完吧。”
三个不同地方来的三兄妹，在公交车上说了一路，林若觉得两个弟弟还没察觉出来，这个姐姐不是原来的姐姐了。
下车就是客运总站。
林若家租的摊位，原本有三米二宽，被隔壁王二麻和王二花夫妻霸占了一半，只有一米多宽，够卖什么呀，两个人站进去都嫌挤。
昨天东东和南南，想叫隔壁把侵占的铺位腾出来，他们俩欺负两小孩，然后互殴了起来。
南南是能打的，所以王二麻夫妻没占到便宜，今天盯着乌青的眼睛出摊。
看到林若带着两个弟弟来，王二麻夫妻换了笑脸，跟林若说：“若若，你弟弟们不会做生意，昨天亏了好几十，剩下那点货，打架也打散了，你们这铺位不如顶给我，我就不要你们赔医药费了。”
林若心想，这对夫妻挺不要脸的，如果拿顾年哥公安的身份来压，那是给顾年哥招黑。
她自己就能解决，不需要顾年出面。
林若也不恼，说：“昨天是我两个弟弟冲动了，可是，你们两个大人，给我弟弟打的也不轻，要说医药费，大家一起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你们负担我弟弟们的，我们负担你们的，我弟弟才十三，我往妇联门口一坐，你们家更吃亏，不如打架的事互相谅解，怎么样？”
王二麻夫妻的意思，也是互相算了，别叫林若讹上他们，才先发制人。
“行呀。”王二麻夫妻同意了。
现在还剩铺位的事。
林若说：“我这回来了，需要摊位，你们肯定要把侵占的腾出来还我，不过我可以保证，不卖跟你们一样的东西。”
“这些玉米、包子、豆浆茶叶蛋你都不卖？”王二麻夫妻还有点不敢相信。
林若道：“不卖，卖也卖不过你们降价呀，与其恶性竞争，不如百花齐放。”
“那你准备卖什么？”
“等我摆摊你们不就知道了吗？”林若说：“那就麻烦你们现在给侵占的地方腾出来，傍晚我要来摆摊了。”
林若带着弟弟们去了菜市场，东东不解，“干嘛不卖以前的东西，茶叶蛋包子豆浆很好卖的。”
林若说：“那一条铺位上，五六家卖包子茶叶蛋，没有竞争力，我们换点别的卖。”
“还能换什么呢？”东东想不出来，只看到她姐姐买了两大框的原材料，把姐夫今天刚给的工资花光了。
“姐，你好败家。”东东说：“这要亏了可不关我的事，你自己跟姐夫解释。”
“亏不了。”林若说：“但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得帮忙哦。”
第83章 [VIP] 第83章
林若准备做一天肉夹馍试试, 传统的肉夹馍，是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炖的油光锃亮, 剁碎后夹到面饼里。
但林若准备做另外一种羊肉串夹烧饼。
因为她记得有一年去旅游，看到商家烤得滋滋啦啦冒着羊油香气的烤羊肉串, 撒上孜然、辣椒面，再夹到烧饼里，那滋味都绝了。
她光是闻着羊肉串的香味儿，都忍不住排队买一个。
腊汁肉夹馍也很好, 可是没有烧饼夹羊肉串那么香, 能在烤串儿的时候, 光是味儿就能吸引客人排队购买。
烧饼她不会炕，那就改成大白馒头, 圆形的那种，又大又圆, 八分钱一个, 先买八十个回来
烤羊肉串的炉子、木炭，还有竹签子调料都买齐了, 林若教四个小的串羊肉串, 她负责切。
要一块瘦肉、一块肥肉这样串起来，烤出来肥瘦相间才好吃, 肉都切好了，要腌制一会，林若开始熬酸梅汤, 以前旅游的时候, 看到有那种袋袋啤，就是家家户户自己酿造的啤酒, 装到小塑料袋里，插根吸管就能喝，很方便、很便宜，还好喝。
她熬酸梅汁，也用小塑料袋子装，五分钱一袋，搭配羊肉夹馍，今天先试试水。
顾年哥说晚上要去出任务，估计回来很迟，正好，林若打算在车站摆摊到九点，看看能卖多少。
本来只打算和老大、老二去，老三和老四也要去帮忙，他们俩十岁，能帮点儿忙，林若就一起都带着了。
汽车站的候车大厅摊贩处，王二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骂咧咧，“前几天你就该听我的，出钱给四个小鬼家的摊位顶下来，现在他们姐姐回来了，肯定不出让了。”
客运总站的客流量大到惊人，一铺难求，林若爸妈当初可是走了很多关系，才拿下铺位，合同是一年一签的，可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没人愿意转租。
王二麻说：“我还不是为了省点转让费嘛，原以为几个小鬼开学了就没时间搞铺位，谁能想到他们姐姐不私奔，还嫁了个公安，可别跟他们硬来啊，你弟弟那点后台，干不过人家公安。”
王二花说：“我晓得，现在只盼着林若不会做生意，越做越亏，然后我们用个很低的价格，把她铺子顶下来。”
“肯定可以的。”王二麻说：“你看她娇滴滴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能做什么生意呀，她那小模样儿，要是去不夜宫当个啤酒妹，能挣不少。”
不夜宫，就是歌舞厅呀，在王二花眼里，那就不是正经地方。
她一巴掌打到老公头上，“说的那么溜，你是不是去过？”
王二麻疼的乱.叫唤，“不许家暴啊，我会找妇联的，好了别吵吵了，林若来了，你看她抬着个炉子，还有炭火，她准备卖什么呀？”
王二花不屑，“这都快天黑了，卖什么她今天都得剩，亏本是亏定了。”
王二麻畅想着，“亏本好呀，巴不得她天天亏，说不定要不了三天，就哭着求我们给铺位顶下来呢。”
林若的这个铺位靠近出站口，没有进站口那边的位置好，但是靠通道，买好票、候车的旅客想要出去吃饭，大半都会从后门走，所以客流量其实不错的，爸妈有做生意的精明，选铺位，都是在可选择的范围内，挑选最合适的。
四个小的还没吃晚饭，他们帮忙了一下午，盯着食材吞咽。
林若说：“这是生肉，别吞口水了，姐姐烤羊肉夹馍给你们吃。”
炭火烧的正旺，羊肉串一溜儿排开，能同时烤二十多串，刷上炼好的羊油、撒上调料，来回翻转，林若额头的汗都下来了。
羊肉一烤上，香味儿从西头飘到东头，太香了，别说东南西北四个小的，林若都开始吞咽了。
最后一步是撒辣椒面儿，林若问道：“我记得你们都能吃辣，口味没变吧？”
“嗯嗯。”这么香，谁还管辣不辣呀。
林若把加热后的大白膜划开，夹住四串冒着羊油的肉串，夹好用力抽出竹签子，一口气做了五个羊肉夹馍，打算自己也吃一个。
四个小的接过来立刻咬一口，白馍的面香混合着羊肉的肉香，调料入味、火候正好，白馍表面烤得微微发脆，每一口下去都能咬到羊肉，那真是东南西北过来后，目前为止吃过最好吃的夹馍了。
食物烧烤的香气，和东南西北品尝人间美味的赞美，很快吸引来了食客，问清楚价钱后，一对夫妇说：“给我们来一个，要多长时间，赶车，太长等不了。”
林若连忙将手里的那个，递给他们带着的五六岁的儿子，说：“你们一家三口还没吃晚饭吧，再买两个带着车上吃，难得来一趟，去别的地方可吃不到今天这味道。”
男人想了想，有肉有馍，也不贵，看儿子已经几口吃掉一半，说吃不够还想吃，他又要了三个。
“要辣嘛？”林若问道。
“两个中辣的，一个不辣的。”女人连忙道。
林若麻利的夹烤好的羊肉，打包递给他们，东东忙于收钱，三妹妹小口吸着袋袋里的酸梅汤，跟旁边咬羊肉夹馍的小弟弟说：“你渴不渴呀，吃完羊肉馍再喝一袋酸梅汤，好舒服哦，才五分钱一袋。”
“我要喝我要喝。”小孩立刻求爸爸妈妈买一袋。
男人拿了钱，买了两袋酸梅汤。
等客人走了，林若夸赞说：“娘娘真会做生意，好棒。”
三妹妹得意，“那是，我出力了，再吃一个行吗？”
“行，今天羊肉夹馍管饱。”
边烤边卖的生意还挺好，客人络绎不绝，八十个白馍，除掉五个人吃了十二个，卖掉了六十八个，再加上酸梅汤，扣除掉成本和摊位费，还能挣一些。
旁边的王二麻子闻了香味，肚子饿的咕咕叫，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跟老婆说：“咱们也买一个尝尝吧？”
王二花没好气，嫉妒的看着隔壁摊位提前收摊，看着自己还剩一多半的熟食，说：“她一来我们的生意就差了，卖不掉只能自己吃，你晚饭就吃玉米和包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