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百年后我成了祖师奶奶[玄学]
本书作者: 和衣倒人怀
文案:
——
祖师奶奶江沅没想到,还阳第一天就撞见第五代徒孙在自己石像前哭诉,她当面化形,吓得人眼泪都缩回去了。
得知如今道观落魄,金身还被刮下卖钱,连哭包徒孙都被人欺负。
江沅:“展现实力,带着徒孙重振道观。”
结果,第二天她就被人举报无证算命。
玄门管理处长老:“缴纳巨额罚款,要不就得封道观。”
江沅:“封了吧。”
一小时后,江沅感应到那位长老使用请神符,她回应了召请,慢悠悠走到地方。
面对质问,她抖开盖有管理处公章的封条。
“……”
“马上解封!!!”
管理处长老迅速滑跪。
——
近日,玄门针对请神符的问题举行交流会,各观长老纷纷吐槽——
“上次我抓鬼时用了请神符,她人是来了,却说这不属于危急情况,在旁边口头指导我扑鬼!”
“你这算什么,我被困阵法中,她第三天下午才来,到了以后也不急着救我,张口就要考我对这个阵法的理解!”
“我这更离谱,她说自己朝九晚五,周末和法定节假日休息,多工作一秒钟,都要三倍供品!”
对此,记录的小道士不解:“这么说,你们十分厌恶这位祖师奶奶?”
各长老们相互交换视线后,变扭地表示:“其实……我抓到了鬼(破了阵)(跟着朝九晚五生活),感觉也挺好的。”
——
陆离打小就爱做好事,一天不做好事,就觉得失魂落魄。
但是他也有别的烦恼,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道士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口就问——
“你我有缘,可愿做我的弟子。”
然而,不等陆离回答,对方又惊恐地看着他,不停道歉——
“对不起,您的福气老道承受不起,冒犯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有四世大功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做好事,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那人站在那里,牵动他所有的心神,让他想把所有的功德都送给她。
高亮:男主出场较晚。
第1章
宜城。
入夏没多久,热浪已经席卷而来,大有要把人架在火上烤的趋势。
北郊这边只有一座低矮的无名山,山林稀疏的林木抵挡不住暑气,只有太阳下山后,才有人到上山散步消食,白天的时候,几乎看不见人影。半山腰的道观,就更没有什么香火了。
道观里仅有两名弟子,从早上开始他们就杵在门口,手扶着的门框,漆全都掉了,露出原本老旧的木头颜色。
两人一门心思地等人,没注意到老道士从他们身后快步走过,后者走进大殿,顺手关上门,插上门栓,动作一气呵成。
屋内变得昏暗,只有零星的光从门的通花格子中透进来,老道士动作熟练地点燃三炷香插上,跪坐在案桌前的蒲团上。
“弟子是不是错了?”
老道士哽咽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内飘荡,“观就剩下两个弟子也快要走了,说到底,还是我这个观主做的太失败了。”
“以前上清观的人用请神符太灵验,被其他人嘲讽是走了狗屎运,现在那些人终于也都用请神符了,可修习玄术,一味地依赖外物……”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弟子禁止观内用请神符,真的错了吗?”
眼看着道观破败,如今连弟子都要没了,老道士眼眶湿润,在低头擦拭的瞬间,眼泪珠子跟断了线一样涌出,滴落在宽大的袍子上。
“呜呜呜……”
“做观主实在是太难了。”
老道士忍不住在石塑像跟前哭起来。
哭声出现的那一瞬间,萦绕在三炷香周围的香火略微停顿,一反常态地往地面方向下沉,聚而不散。紧接着,一道金光从石像上飞出,注入其中。
老道士三步之外,香火在金光的加持下,变得凝实,由虚到实,最终幻化出一个人形——
一身黑白色道袍,颈部、袖口处可见用金丝绣的鱼鳞暗纹,长发简单的用红绳扎起,明暗交界中,看不清她的脸。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老道士跟前,行走间,道袍底部隐约可见仙鹤振翅的图纹。
“别哭了。”清亮的嗓音盖哭声,带着一种能让人心静的力量。
“……嗝。”
怎么会有人?!
老道士猛地抬起头,满脸慌张。
江沅和他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她不记事的时候就被师父带回道观。
后来师父身死,才知道自己因为命格特殊,出生时就被亲人联手设局,凡是和她接触的人都会折损气运,那么多年,她能活的肆意,全因师父一人压制着阵法。
当是江家靠吸纳师父的气运,已经成为当下的豪门世家。
她因为命格局的影响无法对江家动手,但也没眼看着江家享受师父的气运。此后,她闭观不出,潜心修炼玄学,仅花三年的功夫就超过了师父,达到了神魂离体的境界。
她利用神魂离体,另辟蹊径,与各司神仙交好,签订了代工赚取功德的契约,攒下大量的功德,阻断江家气运。没了后续的气运,江家很快衰落下去。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命格局一日不破,江家就不会灭族,更何况江家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玄门流派。
江沅拼尽修为,算出命格局每五百年轮换一次,破局的希望就在于此,所以她用剩下的功德,换取了在后世还阳的机会。
她也没有想到,还阳第一天就撞见弟子在石像前哭诉的场景,但还阳有既定的时辰,哪怕她有心想等人哭完也不行。
也不知道这是哪代弟子,不仅爱哭,看着胆子也不大,这就吓得眼泪都缩回去了。
“我吓到你了?”
江沅尽量保持和善的笑意。
老道士其实也没有吓到,江沅给他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像是一头扎进了湖水里面,但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已经被湖水托举起来,根本没有机会感到害怕。
至于哭嗝,实在是因为哭太久了才会控制不住。
江沅的问话终于让他回过神,“你、你是谁?”
“我……”
江沅开口道,却没有回答他,出声提醒,“有人过来找你,你……”
他眼泪鼻涕糊一脸,怕是不好见客。
老道士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拿起袖子擦了脸,手掌撑地,想站起来——
道观里就剩下两个弟子,他们在这个时候过来,八成也是决定要走。
只是他跪太久腿麻了,一下子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脸朝地面摔下去。
完了。
连最后的体面都留不下。
老道士心如死灰,放弃挣扎,但很快感觉到有人托了自己一把,他身体晃了一下,反而站稳了。
“谢谢。”
屋里只有两个人,老道士心生感激。
准备好见客后,他脸上的线条都好像硬朗了不少,和刚才在石像前的哭包判若两人,算是有了一观之主的威严。
江沅知道他不想暴露刚才的事情,指尖微动,凭空写了个“幻”字,利用玄术替老道士遮掩住哭过的面容,她的动作不大,当事人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
老道士开门后,外面的阳光尽数钻进屋内。
江沅想了想,没有跟着他出去,而是将神魂附身石像,先了解一下当下的情况再说。
老道士看着门外站着的三个人,有两个还算是观内的弟子,另一个却是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拜入其他道观门下。
他还没天真到觉得对方是要回道观。
“你们有事?”
“我、我们……”
那两个子弟心虚不敢抬头。
“有什么不敢说的?他们决定投奔林安观,毕竟也是道观里最后两个弟子了,怕你不肯放人,场面上不好看。”
回来的那个弟子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人心都不在了,强留人也没用,您说呢,燕观主?”
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老道士的表情。
那两个弟子在道观里留到今天,为人还算老实,听到他这么说话,脸色慌乱,“陈、陈师兄,我们……”
“既然师徒缘分已尽,你们就走吧。”
老道士被气到,他尽力绷紧脸,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但有江沅施展的幻术加成,反而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更有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师父,弟子不孝……”两人听到老道士这么说,大大松了口气。
他们确实怕道观不肯放人。
如果老道士不去玄门管理处更改弟子的名单,他们就不可能去别的道观。
老道士看到两人的神色,心里失望至极。
“你们怕什么?等你们走了,这道观还剩下什么?”陈邰良看两个人这样,满脸嫌弃,“我都跟观里的长老说好了,你们过去,就会专门安排师兄教你们画请神符。”
两人听到请神符,面露向往,对陈邰良肯带他们入观,也是十分感激。
陈邰良见状,心里十分受用。
上清观的请神符格外灵验,哪怕是普通弟子也能召请到一丝神仙之力,这本来是好事,像他这样可以挂单道观的道士,就是为了这个才入的上清观。
结果这个老不死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禁止观内弟子使用请神符。
放着大好的提升实力的机会不要,偏要装清高,断送他的大好前程!
“我已经是林安观正式弟子,在玄门管理处登记过户,过两天,长老就会亲自教我绘制请神符。”陈邰良冷笑道,“你不是看不起请神符吗?现在玄门上下谁不用请神符?也就是你,自以为清高,还不留不住观里的弟子?”
他见老道士还能端得住,变本加厉得嘲讽,“你还摆什么观主的谱,不过是一个老的快要进棺材的道士……”
罢了!
说到最后,陈邰良突然没有了声音,他捂着自己的脖子,试图张嘴说话,却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惊怒地看着老道士,以为是他对自己出手。
“不是他,是我。”
江沅的声音从老道士背后传来。
陈邰良等人才发现道观里居然还有一个人,她甚至明目张胆的抬手掐诀,完全不怕被人看到。
“都说人缺什么,就越是得一直强调,”江沅绕到老道士身前,看着陈邰良,“如此看来,你确实很想要沾上清观的光,这天赋得多差,连用一张请神符都得曲线救国?”
她的嗓音并不大,说出的话却如平地一声雷,直接诈穿了陈邰良内心深处的那块遮羞布。
“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上清观的事情轮得到你说话?!”
陈邰良终于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他说话声音极大,用来掩盖内心的愤怒。
“我?”
江沅挑眉,她注意到老道士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刚才她已经知道了老道士是道观第五代弟子燕文宣,也算是她的徒孙了。
徒孙胆子小,她怕又吓着他,特意缓和了语气。
“我叫江沅。”
江沅?!
其他人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代表什么。
燕文宣一颗心猛地跳动起来——
这、这是祖师奶奶的名字!
第2章
江沅看到自己的小徒孙下巴掉到地上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邰良却以为江沅在嘲讽他,故意讥讽道,“你以为报个名字谁能认识?真以为自己是四大道观的观主吗?”
“混账!”
老道士暴怒,比自己被骂的时候还要生气。
其他人可以说不知道,但陈邰良曾经也是道观的弟子。凡是入上清观的弟子,必先了解道观的传承,江沅的名字就是他们要了解的第一课!
“年轻人不知道也正常,”
江沅倒是没有生气,她看向陈邰良,摇了摇头,“不过这么看来,上清观的确与你无缘。”
言下之意,就是对方不应该想要和上清观沾上关系。
明明也没说几句话,这些字眼却一再地往陈邰良的心窝上戳。他终于恼羞成怒,狠话已经冲到嘴边,就看到江沅突然抬起右手。
陈邰良的腿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退后三步。
然而,江沅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又把手放下了。
“……”
陈邰良脸色铁青,这个时候他哪儿还能不明白江沅是故意的!
但先前莫名失声的恐惧笼罩在心头,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甚至暗暗希望江沅索性给个痛快。
偏偏,江沅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
“陈、陈哥,要不我、我们走吧。”
那两个弟子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气氛凝固。他们总算聪明了一次,一人扯一边胳膊,想把人劝走。
陈邰良脸色僵硬,半推半就地被两人往大门口拉。
三人刚走出大门,没来得及松口气,身后又传来江沅的声音。
“你们在道观里呆了这么久,连最基础的面相都没看明白。念在你们是最后走的两名弟子,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脸颊尖、颧骨窄高、三白眼,是小人得志的典型面相。”
她口中提到的小人是谁,不言而喻。
陈邰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她这么说就是想把你们留下!”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砰”地一声。
明明没有人来关门,道观大门却突然紧闭,三人甚至还能感受到关门时带起的热风。
陈邰良被这股风一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打心里觉得那个叫江沅的女人邪门得很,根本不用人再劝,恨不得离上清观越远越好。
他们离开的那一刻,三人心里同时浮出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
冥冥之中,自己与上清观的关联彻底断了。
这时候,他们还不懂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没有了上清观的关系,他们只能靠自身的实力使用请神符,至于能不能召请到……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其他人一走,道观里就剩下两个人,空气都变得过分安静。
江沅顺手撤了幻术,见徒孙还没能回过神,担心他因过于震惊导致下巴脱臼,便和蔼地出声,“文宣啊……”
“……”
燕文宣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叫过,心情十分复杂。他忍不住看向大殿里供奉的石像,再看看眼前这个叫江沅的小姑娘,实在没法把他们划上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