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了一眼这些金锭,这些时日以来,一颗人头换十个金元锭,不知不觉就存了满满一屋了。
他把钱箱关盍,颠了颠沉甸甸的布袋,确定再重些那小丫头会抬不动后,递给谢珥,“这些是赏金,我花不了那么多,你拿去买糖做衣裳,用完就来取。”
谢珥手里抱着一个嫩色的包裹,呆愣愣地仰头看了庶兄一眼,看着他身上那件衣裳也已经穿了一年,袖子都短了,肩膀处明显窄了都不做新衣,如此节俭的人手里,竟抠出那么大一袋黄金给她买糖做衣裳。
“我...我不用...”
她拒绝的话未落,少年此时看清她手中抱着之物,木然的脸庞闪过一丝异色。
谢珥大概察觉到他的目光,羞赧地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包裹,嘻嘻一笑。
那是她刚才随他进屋前,在院子的月门处发现的,京城最驰名那家醉仙楼的叫花子鸡,就是这个印有“仙”字图样的嫩色布包包裹的,抱起来端在面前竟把她小脸都遮掉大半,沉甸甸的,这鸡还挺大挺足量的。
“哥哥今晚这么晚回来,原来是出去买我喜欢的叫花子鸡了,谢谢你,哥哥,你最好了!”
小姑娘抱着怀里这个还热乎乎的“叫花子鸡”,高兴得用脸蛋蹭了蹭,还迫不及待地用鼻子贴近嗅了嗅,这一连串动作进行得一呵而就,少年压着眉心,压根没来得及阻止。
谢谨行想去夺回包裹时,小姑娘突然皱了皱鼻子,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手里圆滚滚的“叫花子鸡”应声滚落在地,布块松开,里头的物体滚了出来。
“哥哥...这叫花子鸡是不是没烘熟的?怎么半点香味没有,反倒一股血沫子腥味呢...”小姑娘揉着鼻子抱怨。
方才谢谨行出去接任务接得急,随手拿了院里几块不起眼的布块,不承想其中一块是上回同小丫头吃过的醉仙楼裹叫花子鸡的布。
眼见那包裹里的血水溢出一地,小姑娘即将看见之际,谢谨行连忙将小姑娘抱起旋过了身,大步往外面走。
“哎!我的叫花子鸡...”谢珥眨着无辜的眼眸正要扭头,就被少年手臂颠了一下,换了条手臂抱。
被强行换了方位的谢珥不满极了,撅起嘴:“哥哥你就想吃独食!”
“那肉不熟,小孩子晚上不能吃。”
“那既然这样,哥哥吃鸡,我在旁边吃你烤的红薯,总行了吧?”小姑娘眼泪汪汪。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吃吧。”谢谨行说着就把装满金元锭的布袋塞给姑娘抱。
谢珥揉落眼泪:“明天我可没空了,外祖母要来接我去公主府。”
谢谨行以为又是像之前一样,长公主想念小外孙女所以隔三差五把谢珥接回公主府,住一个夜晚或者两个夜晚就回来,于是道:
“那就等有机会时再吃。”
谢珥满心以为兄长特地为自己去醉仙楼买叫花子鸡,结果原来不是给她买的,现在还迫不及待要撵她走,他都不知道...不知道今夜之后,她就再难回府了。
她的郡主娘虽然最近病情稳定,少有发作,但却又怀上了。
谢珥是高兴的,因为她觉得这辈子,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点一点朝好的方向进行,上辈子将军爹心灰意冷回边关,不久后战死,可这辈子他一直留在京城,身边几个妾室都遣散到庄子,府里只有郡主娘一个,也天天同郡主娘蜜里调油的。
上辈子没有这个小生命,如今郡主娘怀了,长公主姥姥生怕她爹娘有了新孩子会忽略对她的照顾,就硬是要把她接回公主府。
已经说了好些天了,只是因为族学的事情,她硬是拖到现在。
往后,皇帝舅爷爷的身体会越来越不好,她会随长公主姥姥长住在宫中,就很难再回府了。
不过,现在兄长得到了一份正当的差事,族学也办成了,人也一天天变得爱说话,不再阴沉偏激,照这样下去,他大概能变成一个好人吧。
而她,她也慢慢能协调自己的身体,再过些时日,等她找到自己原来的父母,就想办法去同长公主姥姥,和郡主娘说清楚,说其实谢月菀才是她们的孩子,她是被抱错了。
至于沈言之,上辈子杀她之仇早已被庶兄报了,这辈子她只要离他远远的,不要拉扯上关系就可以了。
这辈子她只想过平淡一点的生活,上辈子那些错综复杂的纠葛与她再无关系。
“你乖,先回去睡,”在晃神间,就见少年语气生涩,用极其别扭的态度哄着她这个“小姑娘”,
“睡醒了,哥哥就去上族学,然后,下学的时候再顺便去给你买醉仙楼的叫花子鸡。”
他终于答应上族学了!如今,谢珥连仅剩的一件心事也了了,可以心满意足离开了。
“好!”她甜甜地仰头对他笑,抱着他脖子“吧唧”一声,亲了亲他下巴。
“哥哥记得要好好读书,一定会考上功名,成为《醒世警言》里,像周青天一样的才德兼备的清官的!”
“好。”谢谨行低头看着抱在手里小姑娘的笑脸,也难得勾动唇瓣,很放松很自然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下章长大啦~~
明天V章三更,最近三天更新会早点,在零点左右,过了周五就会变回中午12点更
下本预收接档文,喜欢的宝宝多点些收藏喔!O(∩_∩)O~
预收①《公主的奸宦夫君》
十一公主周昕枂和当朝权倾朝野的大奸宦赵朗辞,有不共戴天的私仇。
但是为了躲过和亲的命运,只好委屈自己给他当对食。
周昕枂知道,奸阉赵朗辞厌恶女子碰触,所以急需一个对食作掩护。
等她哄得赵朗辞将狄戎人打回老巢再也不敢进犯后,
她搓了搓小手,君子十年仇,是时候报了!
于是,递热帕给他净手时,悄悄小手滑入他锦袖,
梳发时,有意无意拨弄他后颈耳廓,
端水的时候,以袖掩笑故意撞入他怀里,
她在湿衣下扭动曼妙细腰,没骨头没脸皮地朝他狂抛媚眼,内心在冷笑——
阉贼,傻眼了吧?看我不恶心死你!
谁知那一向被女子碰到手指头都恨不得削掉一整只手的大奸宦,
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握紧她腰,把她横抱起来回屋。
他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容像盯准一只盯了许久的猎物,笑道:“既然是殿下要求的,咱家又怎好拒绝?”
•
数月后,倒霉催的小公主有了新的烦恼,
她摸了摸自己腰腹,叹气道:“告发他还是不告发他呢?”
背后突然起了风,背脊一哆嗦,一件总管太监的锦袍披到了身上,
“告发,当然要告发了...”
他漫不经心地替她系着绦子,“殿下若不告发,再有一月就显怀了,指定被戳脊梁骨骂的。”
小公主抬头看他似笑非笑的脸,瑟瑟抖抖。
预收②《渣了竹马死对头后》
一朝宫变,苏汐惜家遭牵连,一时风光无两的国公府贵女,被贬为庶民。
未婚夫同表妹好上,不愿担负心的恶名,便雇凶杀她。
苏汐惜山穷水尽,悲痛绝望下,看着前来杀她的山匪竟有几分英俊,
她哀叹着自己年轻的生命中,还没做几件狂狷之事就结束了,到底可惜。
于是,她眉间娇媚横生,纤纤素臂主动揽上山匪的劲瘦腰身。
骨软筋酥道:“郎君不妨就成全小女子这一死前心愿吧?”
男子英眉一挑,食指勾起她细嫩的下颚,玩味:“你当真记不得我了?”
苏汐惜脑袋受过伤,除了把儿时的死敌——废太子李祎忘了外,别的都没忘。
•
二人以前势同水火,一见面话不到三句准开始掐脖子拽头发,
李祎看着这个曾出言说他恶心难看的姑娘,如今双颊通红一脸娇羞扑他怀里钻,
冷静过后,鉴于她还有用,只得配合她演。
“郎君,你为什么要害我??你长那么好看,害我那么喜欢你!!”
“郎君,你是年少的欢喜,倒过来念...”
“郎君,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黄连水吗?因为他们说黄连是你种的,我甘之如饴...”
李祎禁不住勾唇,真想把她说过的话记录成册,等日后她想起他是谁时,给她看。
•
后来,太子李祎平反归朝,苏汐惜也恰巧回想起来这人是谁,直想原地去世。
于是,当前未婚夫诚心悔过,买凶杀她纯属误会,要接她回去,苏汐惜又惊又喜,仇怨都能暂时放下,连夜扛着马车回了。
可是,那龙潜凤采、天人之姿的太子殿下他骑着汗血白马,带上凤冠婚服来堵她。
李祎一棍打断前未婚夫的腿,眼里恼得赤红,却依旧笑着逼问她:
“怎么,你不是说,此生若不嫁我,情愿死?”
预收③《每天都想让驸马杀我》
男主视角:
重生复仇归来的左垣,发誓这辈子定要先杀掉上辈子折他腿还羞辱他的荒`淫公主。
可他发现,这荒`淫公主竟开始半夜祭祀忏悔恶行了,他陷入困顿也会偷偷出手相助。
但是...!幸好他是重生回来的,才不会轻易被诡计多端的女子所骗。
•
女主视角:
银符公主发现自己是话本里的反派女配,她荒`淫无度,贪财好色,日后将会丧命在自己捡来养的小乞丐手中。
原来眼前眉清目秀的小乞丐就是当年被她父皇追杀的前朝余孽,他是天命之子,话本中的主角,大晋日后会被他覆灭。
银符看着刚刚被自己打断腿,准备叫大夫给他截肢的左垣...
原来话本中的角色都不可能逃脱既定的宿命,但只要反派诚心悔过,偷偷帮助主角别被发现,获得话本子既定下场,完成故事线后,就能改头换命躲角落肆意地活了。
于是,夜深人静,银符抱一堆元宝蜡烛在偏殿偷偷烧给前朝皇族,痛哭流涕忏悔。
拿刀威逼宫中最好的御医伪装成民间庸医给左垣治腿,
左垣走投无路之际,她又匿名大方赠银钱,
甚至,左垣要利用她获得兵权,同她成亲后,拿她当药人救心仪的女子,银符也笑嘻嘻地每天服下一大缸草药,眼都不眨,手起刀落割肉取血,看得旁人都发怵。
左垣看着空荡滚落在地的那个,比她瘦弱身子大多了的药缸,心烦意乱地捏紧拳头。
终于,到了她这个反派女配完成既定宿命的一幕,
银符早早打扮得体,笑容满脸来到城楼前,
左垣最后时刻后悔了,他浴血持戟,遇神杀神,挡在了她的城楼前。
可银符还是纵身跳了下来。
第25章
又是一年夏花烂漫, 皇宫崇正楼外面的凤仙花和风铃花都累满了花枝。
宏正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子李煦即将大婚,长公主马上要还政于太子。
半月前, 谢珥就重新住回了皇宫,太子表舅为了欢迎表外甥女, 特意提早半年在她曾住过的崇正楼栽满她喜欢的花。
“尔尔, 以后回到宫里,就还是当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舅舅说, 宫人用得不满意也跟舅舅说。”
长公主还在前殿忙政事, 平日都是太子舅舅过去张罗她的事情的。
谢珥记得,以前小时候, 这个纨绔一样的小舅舅明明一见了她就嚣张得不得了, 不知为何这次一回来,态度变化那么大。
“小心,尔尔想拿什么书,舅舅帮你...”
太子见谢珥扒拉着书架够不着书, 立马上前挨着她, 扬手要帮她够上方的书。
他一手抵在书架边缘, 一手抬起, 身体完全把少女玲珑凹`凸的曼妙身子圈了进来, 随着抬手拿书的动作, 他挨靠得她越来越近。
谢珥被迫整个身子几乎贴靠在书架上,压低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可太子依旧寸寸紧逼似的, 越发挨近, 炽热的呼吸打在她耳尖, 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这时候,她原本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婢已经被遣了出去,太子身边的宫婢也颇是识趣地走到了外间,把门关上。
这下,谢珥是彻底求救无门了。
“太子舅舅,我突然不想看那本书了,我...我想喝茶,我们去那边吃糕点,我沏花茶给你喝好吗?”
谢珥几乎把整个人挤进书架子,已经退无可退了,可太子眼神迷醉地看着身下少女娇艳逼人的面孔,眼底下一片黑青,瘦削的身板急不可耐地越贴越近,像极了下一刻就要将姑娘吸纳进他那早被花柳巷吸干精`元的身子。
谢珥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怪异的物件触碰到她,纵然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未经人事,却依旧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吓得失声“啊”地就提腿踹了一脚。
太子痛得脸色发紫,紧捂着裆位滚倒在地。
谢珥连连弯腰抱歉道:“太子舅舅,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年我这腿脚还没好全,虽然走路是无碍了,但是有些时候还是控制不住乱踢,尤其是有人突然挨靠得近,紧张的时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少女弯眸露出足以令人神魂迷醉的笑,朝地上的人伸出白皙如新剥葱杆般的手。
太子看着那双柔荑,色心都起来了,哪里还有心思怪她?只想狠狠地握紧那只我见犹怜的小手,再把小美人揉入怀中好好疼爱几回。
只是,他刚要握住那只白皙小手,跟前的少女又是一脚正中他腰腹,把他踢得眼泪直冒。
“太子舅舅!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控制住这双腿...”谢珥凄楚地摔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状似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腿似的,双手用力按住自己双腿。
“太子舅舅...危险...危险!啊——”谢珥一边哭泣着,一边万分抵抗地过去踹踢地上的太子。
“你快跑!”就在少女提脚准备要往太子脸上踩去,太子才不得不吓得滚爬着往门外冲。
没办法,幼时青霞县主肢体失调的病,是京中人尽皆知的,皇帝因为疼爱甥孙女,特地发旨让所有人都不得取笑她,在遇着她在的场合还要处处让着她,照顾她。
倘若太子因她腿脚失衡而还手,使她受伤,那皇帝即便病中也指不定要跳起来治他的罪。
“县主,太子殿下过分了!他怎么敢!怎么敢使开我们干这种事?难道他就不怕长公主吗?奴婢们这就去告诉公主殿下去!”
金枝和木枝端着水盆哭道。
少女静静地游曳在侧院开凿的紫玉温泉池里,水波粼粼一层层冲拂到她如膏如脂的雪肤上,晶莹雪亮,仿佛下一刻便融化成水似的。
谢珥从翠枝手里接过拭汗的巾帕,那是用顶级的蚕丝织制的,轻柔、顺滑,帕子擦过她莹润脸颊,嫣红唇瓣,滑进水面雪嫩蜜桃的曲线时,侍婢们纵然见惯了这情景,此刻还是忍不住低头不敢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