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奸佞的话,那我不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了?”
坐在他腿上的姑娘笑盈盈地,凑过来咬了他耳`垂一下,把他弄得浑身又是一僵,被迫回神。
“你当真,愿意当个妖女?”谢谨行笑问。
“不愿意啊,当妖女有什么好的,出趟门也得被骂,不过骂倒不怕被骂,自己行得正走得正就没什么可怕的。”
姑娘用指尖点住他鼻子,来回亲昵地蹭揩着道。
“那你又知道我不会让你成为妖女了?”谢谨行挑了挑眉,“殿下怕不是想蛊惑我吧?”
“才不是蛊惑呢,”谢珥一双小手游鱼似的灵活地游了下去,已经挑开他的襟口,“我是在赌。”
“拿什么赌?拿大晋赌?”
男子声音微微变哑。
姑娘一双小手被抓住,动弹不得,她犟红了小脸手还是挣不开,无奈之下,她只得低头亲住他双唇。
过了良久才移开,“只能拿我自己来赌,别的人有什么才能拿什么赌,大晋是天下人的,不是我的,我没有权力替他们去赌,而我只有我自己,我把我所有的,都倾注在你身上...”
姑娘笑着又含了含他耳朵,趴在他起`伏不`休的胸膛上,小鸟依人似的,“我赌你,不会让我输...”
谢谨行拥着她,斜靠在椅子上,十只手指已经插进她的秀发里,眷恋地梭行着。
姑娘双手得以挣脱,就又开始在他身上不规矩起来。
“尔尔...爱我...”
朱批、印玺早已散落一地,堆积如山的折子也被推倒下来。
姑娘十分大胆放纵地坐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吻他,“阿行,我爱你...很爱...”
隔天,内阁被重新召了过来,共同应对西境的战事。
新上任的霍大人有些惊讶,明明内阁的权力已经被这奸佞架空了,突然内阁的人被召回来,竟实打实地把实权交到他们手里。
奸宦谢谨行就站在龙座旁,小皇帝有些拘谨地望望他,又望望内阁的人。
“这是陛下的旨意,怎么?你们不满意吗?不满意的人,可以先离开。”
谢掌印冷道。
霍大人立马谢恩,“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
•
大晋与胡族库克莱可汗十七个部族的交战一发不可收拾,大晋这些年,因为先皇身体一直不好,朝廷一直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纵然有长公主力挽狂澜,也毕竟救不了多少,大晋早就被一些“蛀米大虫”给蛀空了。
“这样下去,我大晋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西境已弹竭粮尽了,战事若一直熬下去,我大晋迟早战败。”
“微臣恳请陛下答应库克莱的条件,把大晋瑜琼公主送去和亲,或能为我军争取一些苟延残喘的机会。瑜琼公主乃先烈夫妇的女儿,为救家国,她定然义不容辞的。”
有人遂开始提议道。
小皇帝还在茫然地四下看,旁边的谢掌印突然“砰”一声捏碎了茶碗,冷淡道:“既然已经苟延残喘了,何不直接就地活埋掉一些,以节俭粮草?”
“废物!!”
小皇帝吓得赶紧转头过来,懵懂地点了点,“掌...掌印说得没错,废物...就该活埋掉。”
“以后倘若再让咱家听到有人说一句,把瑜琼公主送去和亲的话,咱家就把谁家的女眷征集起来送到边境去。”
谢掌印阴沉地“嗤”了一声,“说不定,把大家家里的女眷征集起来到前线,在那些胡人蛮子面前把衣裳那么一脱,还立马能拖延一下呢。”
“你...狗贼!!”那位提议的臣子气得瞠目结舌,有一腔淤血结在心口,一旁的臣子立马好意把那臣子拉了下来,又说了好些谢掌印的好话,把场面气氛缓和下来。
谢掌印这人虽浑,但对别人骂他的话,向来不怎么在意,倒没降罪于那位骂他的臣子。
只是临下朝时,他又对着这些朝臣阴阳怪气了一番,“大家都记住一句话,当国家当真要靠女子来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时,就不必这些无谓的牺牲了。大家都是铮铮男儿,可比我这阉人都强多了,怎么好意思把这些个弱女子推到自己前头去挡难呢?”
谢掌印这话听得大家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十分精彩。
第95章
今日上朝建议的那位臣子的话, 已经传入谢珥耳中了。
谢珥这日没留在自己的燕归宫,而是去了谢谨行的住处,坐在他那张木床上等他归来。
谢谨行回自己屋时, 还在听身后的康子义报告着朝中诸事,一进内间看见姑娘披着薄纱从床褥中露出白皙的胳膊, 吓得一把转身把康子义推倒。
康子义一把老骨头了, 被推倒在地,“咿咿呀呀”地惨叫了一阵,身后的小太监们也慌忙来扶。
“以后, 没有咱家允许, 不许踏入咱家房间。”
谢谨行冷着脸,把内间的门帘关上, 杵在外面对太监们道。
太监们一个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以前明明自由出入掌印的房间禀报事情,他都不责怪的,何以今天他会突然把康公公推倒,还一脸不悦的样子。
这事别人没反应过来, 倒是康子义率先反应过来了。
他望了眼掌印慌慌张张遮掩的内间, 揉着疼痛的地方在小太监们搀扶下起来, 笑道, “掌印大人, 无碍...小的无碍的。那以后...小的会注意些, 不随意进来了。”
谢谨行冷着脸“嗯”了“嗯”,等他们离去,立马把大门关好, 火燎火急地冲进内间。
他一把将外袍脱掉披在姑娘单薄的肩膀上。
“殿下...外头都下雪了, 你知道今天多冷?你不穿衣裳就跑来, 是要折煞我吗?”
谢谨行青着脸道。
姑娘冻得鼻头有点红,但此时屋里都添了碳火,倒不是真的很冷。
她从被褥中钻出,一把圈住了他的腰,撒娇道:“谁叫你几天不来我的燕归宫的?”
“阿行,我想你了...”
姑娘嘻嘻地仰头对着他笑,就让谢掌印毫无办法。
“那你要多穿点啊,穿成这样,一会冷着就麻烦了。”
谢谨行一点脾气都没有,皱着眉要帮她穿衣裳。
“才不呢,你怕我冷,你自己脱了衣裳进来让我抱着取暖啊,我这衣裳多好看呀,是翠枝和我研究了几宿做的‘战衣’。”
“什么战衣?”谢公公皱紧俊眉。
“我听说了,朝中有人提议让我去和亲,是你一把拒绝,把我保住的。”
姑娘眼睛盈盈地望着他,
“其实我也不想嫁到异族,我只想嫁给你,阿行。既然你把我保了下来,那我就是你的了,我不多花点心思讨你高兴,怎么对得起你花这么大力气把我保住呀。”
“今夜我要伺候你。”姑娘半真半假地说着些让人脸红耳赤的话,说着还伸手去解他衣带。
谢掌印有些羞赧地一把握住她作乱的小手,坐到她旁边,帮她拢好被子,“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殿下你这么大胆?”
谢珥见他靠近,立马旋身坐进他怀里,把脸贴紧他滚烫的胸膛,
“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么爱你,爱你爱得要死...”
谢谨行连忙用手指堵住她嫣红的唇,“不要总把这种字眼挂在嘴边。”
姑娘点了点头,去舔他指尖。
谢掌印对她无计可施,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子,“殿下,奴才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了不要再叫自己奴才了。”姑娘有些不高兴。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想要你,我一直就想要你...”
谢谨行愣了愣,“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事可多了,比如你眼睛之所以变成黑色,是因为往眼睛里淬了一种湮墨的毒,前期它淬进去时能让你痛得生不如死,现在也同样让你发疼。”
“又比如知道你肩膀纱带缠着的地方,其实是把你用以辨认旧时身份的胎痣给剜掉了,把恥字烙上去了。”
“再比如,你化名谢恥的‘恥’,那根本不是耻啊,是耳,在你心里,你得时时刻刻念记着我,这身皮囊的疼痛才不那么让你难受,对不对?”
姑娘泪眼蒙蒙地看着他,一时间让谢谨行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爱我,我一碰你,你是有感觉,是有反应的,那么,你就别那么抗拒,好不好?”
“让我来...治愈你...”
姑娘一边说着,手已经抚上他的腰,一路往下。
谢掌印狼狈地笑了,“你把我藏起避火图册的小柜子砸了吗?”
“嗯,砸了。”她认真地承认道。
“很懂了?”
“嗯...有些吧...”
谢掌印勾出极邪的一抹笑,一下反客为主,把姑娘放倒在床上,压紧了她。
“你...”姑娘惊得说不出话。
“殿下是想要了吗?那么,今夜就让奴才来伺候殿下吧...”
谢掌印邪气一笑,开始解起她绦带来。
结果,又是姑娘大败的一夜。
早上谢珥累得浑身酸软,看着大奸宦整装整齐,五爪金蟒的盘扣扣到领口上,准备去上朝的样子,她真的差点咬碎银牙。
“谢谨行你!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今晚别上我的床,不然的话...不然我一定...”
谢谨行转身来朝她一笑,“不然殿下准备怎样?昨晚似乎受累的是奴才吧?殿下不该啊...”
他此话一出,又是把脸皮薄的姑娘羞得脸红一阵,随手抓起床畔的牡丹绣小衣,朝他一扔。
大奸宦接住了,珍而重之把它收进袖子中,随即还整理了一下袖口,“待会我让翠枝进来伺候殿下穿着,殿下先把被子捂好了,别冷着。”
说完他心情很好地走了出来。
谢珥眼巴巴看着这大奸宦袖揣她的小衣去上朝,她窘得半句话也说不出,燥得心慌脑热。
“你...你...”
•
谢谨行还没来到朝殿,边境的异动就传了过来,朝堂上众人都慌了,小皇帝不知所以,一会儿看看谢掌印,一会儿看看满朝百官,还不时偷看龙袖里藏的蟋蟀。
“你们,怕什么?”
过了良久,谢掌印才“嗤”一声,幽幽笑起,“再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把大晋送出去罢了,不是吗?”
“准备一下吧...”
谢珥让翠枝帮忙准备了一些让人放松舒缓的香,打算夜里让谢谨行放松睡个好觉的同时,也能放轻对她的戒备。
不料,夜里没能等到谢掌印,崇威将军谢景天就奉命进宫把她接走。
“发生什么事了?谢掌印呢?”
谢珥其实这些日子就隐约有些预感了。
因为现在边境战况不大好,大晋节节败退,她想过谢谨行可能会亲自上战场,只是没想过这么快,还把她瞒得密不透风,明明早上他还同她钻同一个被窝厮混呢。
“那个阉贼扔下朝廷跑去投敌了,尔尔就不要再想他了。”
谢景天把兵马领进宫中,准备把谢珥同长公主,以及小皇帝接出宫。
“不可能!”
谢景天冷嗤一声,“怎么就不可能?那等养育他十多年,丝毫骨肉亲情不顾,公然弑杀亲弟的畜生。”
“迟哥不是他杀的!不是已经有证据了吗?”
“证据可以是假的,尔尔,你长公主姥姥已经被放出来了,那个畜生还挺会算计的,自己跑去敌营投了敌,才把你姥姥放出来,一会大晋保不住了,那就是你姥姥的过错!”
“不...不是的...”谢珥手里握着的调香“砰”一声摔碎了,眼泪开始氤氲开。
“尔尔,以前我们受制于他的权力,无法掰倒他,你到百官面前作证,证明谢掌印就是当年弑杀我谢府嫡子的罪犯,为我谢家鸣冤!让这畜生的身份迅速传开,让那库克莱可汗忌惮一番,许能延迟我大晋葬送敌手的速度。”
“不!”谢珥被拉到大殿前,从花盆里挖了一勺土,死死地用土堵塞自己的口,几近窒息。
她不会...她不会在事情尚未清楚之前,胡乱动作,让他陷入危险之中的。
谢景天眼见她快把自己吞窒息,这时才慌地帮她把土拍出,谢珥咳得泪花冒出,就又挣脱了谢景天的手,拼命去塞土。
眼见这姑娘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肯出来作证了,谢景天为制止她自戕,一把拍晕她,只得作罢。
•
隆冬十二月,西境河流都结霜了,士兵们无水可喝,粮草也所剩无几,眼看着就要全部牺牲了。
大晋京城百姓的生活也并不好受,不时就有些闯进城门的胡人,对他们大肆抢掠,京中的卫军死死守着皇城,大部分都已经被调到西境,已经不能做些什么了,只能任由百姓被抢掠。
谢珥隔着将军府一墙之隔,时常听见外头百姓的惨嚎,心里一直不安。
她想让谢景天出兵去驱逐城中胡人,保护京中百姓安全,谁知谢景天很严肃地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拒绝道:
“尔尔,今时不同往日,爹手里的兵只有那么多,这下要是全部出动了,敌人不但知道陛下和你长公主姥姥藏身处,再也保护不了他们,而且,这些兵到底是驱逐不了他们的。”
“可是...可是你手里的兵是大晋的士兵...大晋士兵不就该保护百姓吗??尔尔保证...不会让他们知道长公主姥姥和陛下在这里的...”
“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谢景天皱了皱眉。
这时谢月菀听见谢珥的话,跑出来:“爹!爹!你前往别把兵调出去!娘和姥姥还有陛下都在,我们可万不可冒险啊!”
谢月菀打自亲眼目睹了沈言之的死,如今对谢珥恨之入骨,她手指一指她,“既然她那么想救那些人,就让她自己出去救吧!”
“本宫也同意出兵救人。”
这时长公主披着厚衣袍,挟端阳郡主,从游廊那边走来。
谢珥擦了擦泪眼,她已经许久没见长公主了。
“我也同意,出兵救。”端阳郡主扶着长公主,也如此道,“我们会好好藏好,绝不叫胡人找出来的。”
谢月菀傻眼了,“娘,怎么你也...”
“菀菀,你是将军府的嫡女,也是长公主姥姥的嫡亲外孙,也该有先天下而后己的精神,家国臣民都保不住了,我们几个苟且偷生,又有何意义?”
端阳郡主斥责道。
谢月菀握紧拳头垂眸,浑身抖颤。
谢景天叹息一声。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出兵去救城中百姓,而是,他受西境一个高人所托,高人嘱托他,万勿让胡族动府中人一根寒毛,这位高人十几年在他出战的时候,曾经帮过他一次,随后他才抓获库克莱囚于大晋十多年的,这一次他不让他出兵,让他守住府中的人,定有他的道理。
“不...”谢景天闭目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