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与娇娇(双重生)——九月榴红【完结】
时间:2023-05-12 14:46:10

  一旁的谢长庚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难道他在醉意朦胧之时,见到的便是骁骑将军之女,沈念。
  “原来昨晚的那个……”他捂住惊得张大的嘴,见季容笙扫过的怀疑目光,吓得赶紧闭上的嘴。
  此刻季容笙脸色阴郁,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好似一记刀子刮来,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季容笙那犀利的眼神扫过雅居,见那桌案之上摆着两只白底云纹茶盏,而其中一只茶盏的边缘还有一道浅浅口脂。
  看来昨晚沈念的确在此处。
  为何摄政王要刻意隐瞒?
  他便想起方才他策马匆匆而来,与他擦身而过的马车,那驾马车之人,像是摄政王的长随长歌,此人剑法奇快,武艺深不可测,由他亲自驾着马车下山,那马车中的人难道就是沈念。
  摄政王为何会如此看重沈念?那昨夜他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容笙面色一沉,生出了一种自己的珍爱之物遭到别人觊觎的烦躁之感。
第15章
  季凌洲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季容笙知摄政王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尽管他心存怀疑,但也不敢冒然得罪了季凌洲。
  季容笙不动声色地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拱手道:“既然沈小姐不在此处,那孤便不打扰十三叔养病了,孤这便先行告退了。”
  季容笙来得匆忙,走得也急,沈盈在身后小跑着去追季容笙,可季容笙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等她一路同行的意思,沈盈提起裙摆跑得满脸通红,急得在身后大喊道:“太子殿下,还请等等臣女。”
  雪天路滑,沈盈还摔了一跤,谢长庚摇了摇头,看得直皱眉,叹道:“都是沈家的女儿,这行为举止还真是云泥之别啊!”
  谢长庚又望向季凌洲,神色激动地问道:“殿下,昨晚我见到的那仙女是不是沈家大小姐?”
  他没能等到回答,谢长庚回想起昨晚见到沈念的情景,声音越发兴奋而激动,“原来她叫沈念,念念,果然个好名字。”
  这般绝美的佳人,超脱凡尘的绝佳的气质,便是天宫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他猛地拍向自己的头,都怪他,昨晚喝酒误事,错过了和佳人共度美景良宵的机会。
  许是拍得太过用力,也不知怎的他的颈后顿觉如同针扎一般疼。
  他明明记得昨夜睡在雅居,为何今早会在下人所在的偏院醒来,还和几个臭男人挤在一起。
  “殿下,我昨晚是如何去的偏院?为何我总觉得被人打了一顿似的,脖颈酸疼,头晕脑胀的,”关键是对于昨夜发生之事,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季凌洲只是看了他一眼,对于他提出的一连串的问题,他并未回答。
  他太懂季容笙的心思了,他方才进来时,分明是一副不见沈念不罢休的神情,若他猜得不错,季容笙此刻必定已经去了沈家。
  季凌洲突然脸色大变,急切地道:“来人,备马车去沈家!”
  谢长庚一听说要去沈家,更觉欣喜若狂,“殿下既然要去沈家,我可一道前往。”
  “不可,侯爷担心世子一夜未归,已写信前来,说是会亲自来接世子归家,还有那位程娘子聪慧过人,早就派人打听过谢世子,昨日世子于慈悲寺的后院偶遇程娘子,殊不知是程娘子刻意安排的,她对世子很满意,今日谢侯爷便打算带着世子上门提亲。”
  谢长庚大吃一惊,“殿下说什么!提亲?我才不要娶那程小学究,再说她那般姿色又怎能配得上我,我是万万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季凌洲点头一笑,“既然如此,世子有要事需处理,想必是不得空前去的。”
  谢长庚左右为难,气的骂了几句,又担心不与程家小姐说清楚,免得让人家对他生出不必要的感情,便只得速速策马返回城中,去阻止这场孽缘。
  季凌洲着急坐上马车,不觉自嘲一笑,他在怕什么,到底又在心慌什么?是怕重活一世,沈念与季容笙重逢,会再次爱上他吗?
  季凌洲的手指轻捻那方帕子,脸色更加焦急难看,只恨不能即刻便到了沈家。
  马车在雪地里留下一行车轱辘印,今日大雪虽已停歇,但朔风凛冽,天气寒冷,马车一路驶向城里,只听见从马车里传出那阵阵低低的咳嗽声。
  沈念是在一个时辰前回的沈家,刚入沈家的大门,前厅便传来了争吵声,接着便传来一阵剧烈地咳嗽声,只听萧暮云的声音传来,“既然你不肯让人去找救念念,我去找,我去求兄长。”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接着便是杯盏摔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沈懿大怒,“你不许去,丢脸都丢出家门了,你若是敢踏出沈府一步,我便派人将你关起来,这辈子都不许你出云锦院。”
  沈念急忙跑了进去,见到萧暮云哭得满脸泪痕,差点晕厥,她赶紧上前搂住萧暮云,替萧暮云拭去脸上的泪水,宽慰地道:“阿娘,念念回来了。”
  此刻的萧暮云连双手都在颤抖,沈念见气得面色铁青的父亲,和站立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田氏,她便已经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定是田氏一回府便将昨夜失踪之事告知了阿娘,阿娘担心她的安危,想要去寻她,便与父亲发生了争执。
  而田氏便在一旁煽风点火,在府里,田氏将父亲哄得团团转,父亲也必定只听田氏的一面之词,阿娘气得不轻,定是又着了田氏的道了。
  沈念将萧暮云搀扶起身,只是静静地看了田氏一眼,不动声色地道:“阿娘,我扶你回房。”
  田氏见沈念平安回府,也大吃了一惊,昨晚她寻的那几个人身手还不错,她原想着沈念定然难以脱身,按照她的计划,那些人会将沈念绑走,连夜卖到扬州的烟花之地。
  昨晚慈悲寺闯入了贼匪,她又听闻沈念失踪,田氏以为已经得逞,便一心一意对付萧暮云,她只需将沈念失踪的消息告知萧暮云,萧暮云那病怏怏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便是萧暮云派人去寻沈念,最终在青楼找到了,以沈懿的脾气,他只怕是宁愿沈念死在外头,也不想有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儿。
  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念居然回来了。
  田氏殷勤地上前,握住沈念的手,脸上露出了关切的微笑,“念念回来便好,自从得知念念一夜未归的消息,我是急得一夜没睡。”
  田氏又暗自觑向沈懿深皱的眉眼,挤出几滴眼泪,“昨晚山匪闯入,抓了不少寺里的良家女子,其中还有不少女子被那山匪欺辱。”田氏装作对那些女子深感同情的模样,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无论昨晚念念经历了什么,只要人回来了便好。”
  田氏的话实在令人遐想联翩,沈念一夜未归,她一个弱女子还不得落到那些贼人的手里,只怕早已失了清白之身,看以后谁还敢娶她。
  不但沈念会被人指指点点,而沈家有一个被山匪掳走的女儿,会连累整个沈家被人耻笑。
  沈懿脸色一沉,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跪下!”
  对他而言,与其有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儿,还不如叫沈念死在外头。
  沈念知晓沈懿为人冷漠薄情,又对田氏偏听偏信。他一次次偏袒田氏冷漠的举止,早就寒了沈念的心,可她仍是为沈懿的自私凉薄,武断专横,心寒不已。
  她一把甩开田氏的手,冷笑一声道:“阿耶竟然不给女儿一个辩驳的机会,只因姨娘的三言两语的抹黑,便给女儿定了罪名吗?就连府尹大人审案也讲究凭据,不是吗?”
  田氏此刻倒是委屈上了,只见她红了眼圈,拿出帕子抹泪,“将军,我实在冤枉呀,我只是关心念念,我是嘴笨,若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我给念念赔罪,给夫人下跪都成,我没有别的意思呀。”
  沈懿浓眉一竖,怒道:“沈念,你忤逆攀污长辈,还说自己没错吗?再说你姨娘说的对,女子的贞洁重于性命,你被山匪掳走,谁还敢来求娶,倒不如绞了头发,送去城外的静月庵!”
  “你......”萧暮云气得脸色发白,连连咳嗽,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和沈懿相看生厌,并没有多少夫妻感情,可沈念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能如此对待念念。
  沈念赶紧轻抚她的脊背替她顺气,萧暮云指着沈懿的鼻尖骂道:“沈懿,你还算是个人吗?念念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便是再偏心,也不能如此对待念念,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念赶紧扶着萧暮云坐下,为她奉上茶水,在旁劝慰道:“母亲别生气,若阿娘气坏了身子,念念可怎么办?”
  沈念眼中含泪,心中酸涩难耐,却仍是挺直了脊背,朗声道:“昨夜我并没有被山匪掳走,我与花怜躲在一处山洞,这才得以保全,若父亲不信,大可让宫里的嬷嬷一验便知。”
  嫔妃入宫前,宫里有老嬷嬷负责检验那些选秀的女子是否是清白之身。
  只是她觉得痛心,她居然要用这样屈辱的方式只为了让自己的父亲相信她是清白之身。
  沈念话锋一转,冷笑道:“若要论贞洁,阿耶可别忘了,田氏出身青楼,嫁入沈家时,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我竟不知沈家何时会看中女子是否出自良家,又是否是清白之身了?”
  昨夜摄政王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实在不愿将他牵扯进府里的腌臜的事,免得给摄政王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才谎称自己和花怜在山洞躲了一夜。
  田氏脸色青白交加,感到羞愧恼怒,露出怨毒的目光。
  她原本和沈懿的同乡,两人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那一年村里闹饥荒,田家儿女众多,根本就养不活了,田氏的父母便将田氏卖入青楼,这段不光彩的过往,她早就已经渐渐淡忘了。
  这些年,她在沈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出身青楼,凭着有几分颜色,床上/功夫了得,便颇受沈懿宠爱,可如今这段不堪的过往无端被人提起,揭开她心底的伤疤,田氏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一声,“小贱人,我定要除了你。”
  只不过原先她的确是逼不得已被卖入青楼,后来沈懿投军,打了胜仗,立下军功,又被提拔为百夫长,便要为田氏赎身。
  但那时田氏在青楼有了个相好,对方是个扬州富商,田氏一心想要嫁给那富商做妾,便不愿离开青楼。
  后来事隔三年,豫王叛乱,沈懿从叛军手中救出了萧老侯爷,娶了萧暮云为妻,又依靠萧家的扶持,当上了骁骑将军,田氏得知沈懿已经从当年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她便使了手段,主动送上门来,让沈懿为她赎身,后来被沈懿纳为妾室。
  田氏手段高明,又懂得伺候男人的那一套,惯于做小伏低,装柔弱,再者,萧暮云和沈懿无情无爱,更是让田氏把握住了机会,这些年,她牢牢地抓住了沈懿的心,又掌握着管家权。
  她虽只是个妾室,却比萧暮云这个原配正妻过的还要风光。
  田氏哭倒在沈懿的身上,哭得眼泪汪汪,好不可怜,“将军,妾知自己配不上将军,若非当年兄弟姊妹几个活不下去了,妾便是死,也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妾原本想着一死了之,但将军对妾有大恩,妾之所有苟活着,不过是想着报答将军,做牛做马报答夫人的收留之恩。”
  沈懿浓眉皱得更紧了,见田氏哭得声嘶力竭,更觉心疼不已,又想起田氏受过的委屈,气得浑身发抖,“为父对你这些年的教养都到狗肚子去了吗?看来是为父将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将你养成个心思恶毒,只知戳人伤疤的混账东西!来人,传家法!”
第17章
  沈家的家法,是用浸湿了盐水的鞭子施以鞭刑,沈懿出身行伍,本就力大无穷,沈念自小被娇养着长大,又如何承受得住那手腕粗的鞭子,更何况,是先用鞭子打得人皮开肉绽,盐水渗进皮肉里,施了鞭刑之人,又得死去活来再疼上一回。
  这原本是军营里,审问罪犯俘虏的刑法,却被沈懿来教训震摄子女。
  花怜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跪地求饶,“将军,小姐身体娇弱,哪能承受住这般严厉的惩罚,小姐为了躲避贼人,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小姐不过是想将军能听她解释罢了,将军,请您心疼心疼小姐吧!若是将军硬要责罚,便责罚奴婢吧!”
  沈念一把将花怜拉开,她又怎能忍心让花怜代她受罚,“阿耶,您还记得兄长是为何才离开家,被逼去了朔州吗?”
  沈兰时是沈家的嫡长子,他文武双全,颇为孝顺,沈懿亲手教他弓马骑射,很是喜爱这个嫡长子,更难得的是沈兰时性情温和,对田氏所生的庶弟沈烨,也很是疼爱。
  有一次沈家兄弟外出打猎,十四岁的沈烨争强好胜,非要去山中猎猛虎,后反被猛虎所伤,被追赶掉落悬崖,摔断了一条腿,落下残疾。
  沈兰时并未丢下弟弟,先是与那猛虎决斗,身上受了伤,又爬下悬崖,将断腿昏迷的弟弟背了上来。
  田氏却硬说是沈兰时陷害弟弟,是他怂恿沈烨去猎猛虎,这才受伤断腿,起先沈懿也不信沈兰时会这样做,但田氏几次三番地在沈懿的面前进谗言,还收买了沈兰时的贴身随从指认沈兰时陷害庶弟。
  后来沈懿便信了,对本就已经身受重伤的沈兰时动用了家法,又让他在暴雨中跪了一整夜,最后还是沈烨苏醒,得知父亲处罚兄长,这才说出实情。
  沈兰时重伤受罚,一病不起,高烧不退,若不是宋家与太医院的张太医有交情,请来张太医为沈兰时医治,只怕沈兰时早已性命不保。
  之后,沈兰时虽病好了,人也变得沉默寡言,父子之间也有了隔阂,三日后,沈兰时留下书信,便去了朔州战场,此后三年不曾归家,也音讯全无。
  那封信中写道:父若信子,便当知兰时的品行,知兰时绝无害人之心。
  沈懿恼田氏破坏了他们父子的感情,朔州乃是大周国和夜国的边境,那里常年战乱,凶险非常,沈兰时一去三年,音讯全无,沈兰时又是嫡长子,是沈家的指望,沈懿想起那日对沈兰时的所为,悔不当初。
  田氏从中挑拨沈兰时兄弟和沈家父子感情,她不过是装可怜在沈懿的面前哭几回,只过了两日,沈懿照样去了她的房里。
  沈懿陷入沉思中,他出身行伍,性情暴躁,并无多少耐心教导子女,信奉棍棒下出孝子的那一套,但沈家最终还得交到沈兰时手中,他最终要倚靠之人还是沈兰时这个嫡长子。
  他冷静过后,便也觉得有些怀疑,田氏入府之前,他便已是儿女双全,沈念和沈兰时也是极为敬重孝顺他这个父亲,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今日这般父女一言不合便剑拔弩张的局面。
  沈念一向乖巧懂事,又何曾这般疾言厉色地顶撞过他。
  而就连他的幼子旭儿也极害怕他这个父亲,不似从前那般快乐明媚,总是一副畏畏缩缩,胆小怯懦的模样。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便松开手中的鞭子,道:“罢了,你冲撞长辈,便罚你在丹霞院闭门思过,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田氏当场便震惊了,她没想到沈懿会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她因沈念方才说的话更加怨恨了她,田氏哪能放过如此大好时机,便急忙上前哭诉道:“老爷,方才念念的话叫妾身实在无地自容,万不敢再以妾低贱的身份掌管这偌大的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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