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这时想到了什么,立即指挥人缴械投降,丢掉手里的枪就往里跑:“快和我来!”
老队长带着武装齐全的特警,连同何亿川,一起冲了进去。
赵莹莹想要一起,被身边的女警摇头拦住了:“危险。”
……
地下室,温研在无数汗湿中,终于开枪,打到了郑培生的手上,苏熙宸见此机会,当即夺下。
可是他也费尽了力气,躺在地上,对着跑过来的温研第一次嘶吼:“还不走!”
温研将手|枪丢到捡不到的角落,就要扶起人离开:“熙宸!我们一起!”
郑培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的控制机关,周围的温度升高,火光从门的缝隙中透入。他躺在地上,完全不管手上的伤口鲜血,目光阴狠:“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跟我一起死吧!”
“疯子!”温研小声嘟囔了一句,带着人站起身,来到铁门处。
她四处寻找,几乎要气极的哭了:“这怎么出去?”
而靠在她身上虚弱的苏熙宸回答:“0317。”
温研还在懵然中,猛地瞧见了一个内置密码,当即按下,可是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密码门要门里门外都输入了密码才行。
苏熙宸看向再次与他对视的人,安抚她:“警察已经到了,何亿川会带着我们出去的。”
而躺在地上的郑培生这时却呢喃了一句:“原来你还记得啊。”
苏熙宸没有回头,却回答了他的问题:“事关生死,我当然会记着。”
到了最后,他还是不愿意说一句假话骗他,还是真的冷心绝情。
苏熙宸爱温研吗?
不,郑培生永远都不相信。
而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一同赶来,刘子诧异的看向按下密码的何亿川,换来了对方的疑惑:“怎么了?”
“那是郑哥……”刘子欲言又止,最后笑着摇头停下了,“没什么。”
“门开了!”温研兴冲冲的就要带人离开,不想手臂里的人突然撤后,是那个倒在地上的郑培生上来一把扑了过来,他竟然还有力气!
“熙宸!”温研就要转身,苏熙宸却顺势推开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她,也是后面的所有人,“郑培生的身上有炸弹!你们都快离开!”
何亿川警察队长等人当即变色,拉着温研就往外边撤退。
……
嘭——!轰——!
温研哭倒在赵莹莹的怀里,眼里已经完全没了光,手里还在推拒着,嘴里喃喃:“我要回去,我要和熙宸在一起。”
“温研!苏熙宸他——!”赵莹莹想要将话说出,可看着面若心死的好朋友,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同时被感染得也红了眼,“里面危险,你要相信警察他们会救人的……”
可温研根本听不进去,她摇头否认:“不……熙宸在等着我……我要进去……”
“难道你想要死吗!”赵莹莹因为过于担心,最终还是口不择言了起来,“里面全都是火和炸药,不要任性了!”
“死又怎么样!”女孩猛地看向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她推开,表情不复以往的胆小乖巧,脸上全是阴暗偏执,黑眸里是令人没见过而又可怕的情绪涌动,“就算是死,我也要和熙宸在一起。我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呢?多孤单啊……”
赵莹莹满脸惊诧,一时不敢动弹,明显是被对方这幅模样吓着了。
而这时,何亿川的一声呼唤,救了所有人紧绷的心神。
“苏熙宸!”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身后背着昏迷的人,急速往这里跑来,“快送医院救人!”
这三个字像是唤醒了温研那跑丢的魂,一下子活过来了,她跌跌撞撞跑到苏熙宸身旁,跟着一起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医护车。
“我没事。”苏熙宸撑起最后的心神,勉强睁眼,额头的血顺着流在了他的眼角,若不是颜色,会错以为,那是他的眼泪。
而苏熙宸对担忧着他的温研何亿川等人解释着,“郑培生放过了我,他不愿意离开,自杀了。”
“管他做什么!”温研气极,同时喜极而泣,“熙宸你活着就好。”
事实上苏熙宸撒了谎,他在被郑培生抱拖着去死的一瞬间,在他耳边讲了一句话,也就是那句话,令郑培生心神恍惚。
苏熙宸趁机,躲开了一开始的小波炸药,循着一开始他来时设计好的逃生路线跑了出来,在炸药最终全部引爆的前一秒。
——正文完。
第65章 番外一
0317是什么?
审查室里, 当老队长带着好奇和审问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刘子抬起了已经被拷着的手,想要摸摸头,才发现已经不能够了。
“那是郑哥, 也就是郑培生的生日。”刘子带着回忆的眼神, 自行猜测着,“但或许对于他来说, 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含义。”
……
十五年前, 才七岁的郑培生还是个想要得到爸爸妈妈爱的小孩。
可他虽然出生在富裕之家,不愁吃不愁穿, 这个想法却是最奢侈的。
他的爸爸是一个商业上碌碌无为, 女色上却十分热衷的男人。而他的妈妈, 侥幸骗了他爸爸娶了她,从普通家庭一跃成为富太太, 将自己的儿子视为保住正牌夫人位置的工具,只要他不死,其他的并不在意。
郑培生小时候就没有感受过父母的亲情,这两个人总是不在家,都是家里聘请的保姆带着的。
年幼的郑培生抱着百分试卷, 想要得到家人的夸赞,快速冲到家里,保姆一个不留神没拦住, 就推开了二楼的门。
小孩的脸上全都是欣喜:“爸爸!我得了一百分!”
房屋里,在还不懂得究竟是什么的郑培生眼里, 他的爸爸慌慌张张, 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将另外的女人用被子挡住, 带着被打断的迁怒,郑父的表情很臭:“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不懂事?谁教的你进屋不敲门的?”
“爸爸?”小小的男孩不懂,他分明考了满分,学校的老师说过他的家长一定会喜欢,别的小朋友比他考得差,他们的爸爸妈妈都笑着夸奖,还亲他们的小脸蛋,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郑父对于还不懂事的小孩子没多少耐心,那时他还年轻,并不喜欢束缚在婚姻里,如果不是为了给郑家留个后代,他绝不会这么年轻就结了婚。
他连自己都管不好,更何况有心思去管孩子,即使是自己的种,对此也无多少愧疚和恻隐之心,他的语气只是稍微缓和了一下的敷衍,手里还在往外推人:“嗯嗯!我知道了挺好的。爸爸还有事,改天再说。”
说着,不等郑培生反抗,就将人无情推出了门外。
屋里,是男人和女人的欢笑声,郑培生虽然年龄小,也能听出那不是他妈妈的声音。
之后是奇怪的动静传来,当时的郑培生不懂,等到了他明白的年纪,只觉得无比的恶心和厌恶。
男孩带着失望离开。
晚上,女人做了美容回来,他再次重复,找妈妈邀功,心里虽然委屈,但还是努力挤出笑容,举起试卷:“妈妈,我……”
“阿姨啊,饭做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女人直接无视他,走到了餐桌前,完全不想听一个小孩子絮絮叨叨。
男孩低下头,放弃了说明试卷的想法,而是跟了过来,问了一句:“妈妈你为什么像爸爸一样,和其他的家长都不一样?我去找爸爸,爸爸还把我赶了出来,在屋里和另一个阿姨做游戏……”
“你说什么!”刚才还拿着手指扇风,心不在焉听着儿子控诉的女人,一下子猛地站起,跑到了男孩面前,近乎是蛮横的摇晃,手指都要扣到他的肉里面,“什么阿姨!说清楚!”
郑培生回答不上来,他的衣领勒住了脖子,呼吸都不顺畅了。
而女人也不指望他能明白,直接进了厨房,找保姆阿姨审问去了。
郑培生趴在地上,眼里是生理反应积出的泪水,他慢慢呼吸着,脸上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嘲讽笑容:原来,在他们的心里,他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一个出现在屋里的陌生女人,都比他重要。
郑培生天生智商不低,又因为父母的忽视,开始过于早熟,他从父母这里得不到爱,拿钱办事的保姆更不用指望。
他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了,这个保姆趁着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完全冷暴力的不管他,在家里偷偷做了很多坏事,还警告看见的他不许说出去,而在这个家里受了雇主的气,就会在无人的时候,通过虐待他们的儿子报复回来。
郑培生的身上,都是一道道掐痕。
他当然试过告状,可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都嫌弃他麻烦,认为他是在恶作剧,自导自演的结果。
他们当然预想过郑培生说实话的可能,可是如果那样,他们就得给他换保姆,这个保姆已经用了很多年,他们都习惯了,根本不愿意再费心力重新找一个,还得重新磨合,懂得他们个人的生活习惯和喜好。
对的,他们两个人。
在他们的心里,小孩子的感受完全不重要,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吃穿都不短他,算什么虐待?哪个小孩子不是从小挨打过来的?
一定是他不听话,保姆才会稍微惩戒一下。
所以,郑培生每次的告状,换来的只是父母不轻不重的几句警告,保姆不以为意的表面示好答应。
其实一开始,保姆也是害怕的。
可人最是会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
当发现小孩被掐被发现以后也没事后,反而助长了保姆的气焰,在这个家豪横了起来。
那么与之相对的恶性循环,郑培生的日子越发艰难,后来他也就放弃向父母说明了。
这一年的三月十七,是郑培生的生日。
父母不在家,也漠不关心,保姆虽说知道,可看着这个喜欢告状的男孩,也是十分不喜,更不会管了,甚至因为今天有急事,只给对方做了一顿早饭就擅自离开了,反正他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小男生一个人无聊,跑去了附近一个小区的小花园,坐在无人的秋千上闭目休息。
不想饭点过去,一群孩子过来,看他们的地盘被占,当即涌过来,推搡着让他立刻滚开!
这时的郑培生完全不像是长大那么能打,甚至因为时常吃不饱,身体还很瘦弱,他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到了地上。
“小弱鸡!”其中一个最壮实的男孩上前,对着惊讶抬头看他们的郑培生扮着鬼脸。
话音落下,周围全都是嘲笑声。
顿时,郑培生的心里,第一次涌出了无边的黑暗。
他觉得这些人都很吵闹,如果他把他们全都杀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吵了?
那个保姆也曾威胁过他,告诉他,人如果没有了呼吸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也不会动,不会说话烦人。
那是保姆嫌弃他烦说出的恐吓,郑培生却觉得,让别人去死,确实是最省心的事情。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郑培生掏出袖里的小刀,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一脸凶相的小男生跑过来,推开了所有人,几下就将人赶跑了。
年幼的男孩个子很高,比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头。他虽然长得很凶,可因为小时候的婴儿肥,反而有种反差萌,他是周围的孩子王,很受欢迎。
因此仅仅他一个人,其他人也不敢惹。
“你没事吧?”男孩蹲下来,一脸关切,还对他伸出手,“不用担心,你做我小弟吧?以后有我保护你,他们都不敢欺负你的。”
郑培生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那一刻心里涌上来的感情是什么,他以为是讨厌,因为内心在强烈的不适和排斥。
因此他没有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而是狠狠拍了一下对方的手,转身跑了。
站在原地的小男孩挠挠头:“我帮了他啊?为什么?”
郑培生原以为,那只是他们唯一的一次见面,以后不会产生交集了。
没想到下午他就又碰到了那群小孩,他们生气于中午在他面前丢了脸,还被那个男生窝囊的赶走,这次确定对方不在,当即想讨要回来。
这次郑培生也不打算放过他们,他拿出削铅笔的小刀,没想到还没动手,就被人动手抢过去了。
男生懵了。
他的身体太弱,反应还不行,一个人根本斗不过这么多比他大的男孩子,因此很轻易的,他被他们推到了一个路边挖开的大坑里,作为他中午不懂事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