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如此,都没这样。
怎么这次,哭得这么伤心?
“没有……没有下次了。”
江宙抓开她的手,用衣袖揩揩眼泪,拼命稳住情绪,站起身来眼眶红红望着她道:“再也没有下次了,我已经不想再跟你这样了”
“宙宙?”刑拙脸色一变,伸手要去触碰他的脸。
“我要跟你分手,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江宙想起这两年的种种,委屈得无以复加,他打掉她伸过来的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鼻尖酸涩得不行道:“我恢复记忆了!我全部都知道,我全部都记得了……”
刑拙呼吸微窒,双手着急扣住他肩膀定定道:“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是失忆……”
“我不管!我不管!”
江宙挣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眼底弥漫着决绝着,歇斯底里道:“你一句失忆,我就要原谅你,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两年到底怎么过的,你也根本不知道在垃圾星你拒绝我的时候,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说道后面,他声音几乎是低吼着的。
要是没有记忆,他没有尝过这样的苦涩,或许会随着时间原谅她,可是他怎么能就这样原谅她?他做不到。
“宙宙!”刑拙心脏像被撕碎了般,朝前走了两步想抱抱他。
江宙朝后又退了两步,摇了摇头道:
“在飞船上,我和你最后看星星那晚,那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一晚,可是你一个拥抱,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愿意给我。我那时候就不断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爱你了!你要把你当成无关紧要的人,我不要再犯贱!我为什么非得喜欢你!无论你再说什么,你有任何的理由,我都不要你……”
刑拙胸口疼得厉害,眼眶酸涩起来:“宙宙,我不是故意的。”
那时候的她,想的是他,伤的也是他。
她知道他哭泣,知道他失魂落魄,知道他难过悲伤,却从没思考过他的羞赧、他的情意、他的执拗,只想划清界限,却一次次把他推远,她明明对他就有好感,却在他最悲伤的时一个拥抱都不愿意给他。
“不是故意的?”
江宙自嘲笑了声,抬手揩掉脸上的眼泪,“你失忆了!所以我就应该全部原谅你!不是故意的,我就该把一切不愉快忘掉。”他看着她慌乱的眼指着胸口,狠狠戳了两下:“这里难过,全是因为你。刑拙,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刑拙喉咙哽咽,摇着头根本没法接受。
她三步并两步上前拥住他,紧紧的,一点不敢松开,信誓旦旦承诺道:“宙宙,我发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不能,她不能跟他分开。
“我太累了。”
江宙被熟悉的怀抱拥着,却感受到无比的疲惫,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刑拙,我们分开吧。”
“宙宙,”刑拙再次听到分手比什么时候都慌,双手捧着他的脸,看他湿漉漉的脸颊,深深看着他哄着:“不要累,你把我标记了,你忘了我?你把我标记了,我是你的,你不能不负责任,你不能离开我……”
于她而言,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们经历过多少磨难,才获得今天的相拥,她绝不接受分开。
江宙微微一怔,标记?他…把她标记了?
Omega标记Alpha这种事情鲜少,得建立在双方同等级的基础上,还需要Alpha在心理上对Omega渴望且深爱,愿意从属于Omega。这种概率发生得极少,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若非情到浓时,根本不可能。
“什么……时候?”他眸子又暗淡下去。
刑拙嗓音又轻又柔,释放着树木味缠绕着他,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道:“离开赌星,在飞船上你咬我,我们做的时候,你当时咬我的腺体,我渴望你成为我的Omega,也渴望我成为你的Alpha,在那瞬间腺体好像记住了你信息素味道……我就被你标记了。”
江宙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犹豫了下朝她脊背伸手。
在要抱住她的那瞬间,五指又蜷缩了回去,他眼睛又像蒙上一层白雾似的看着她顿了下,终于缓缓开口道:“刑拙,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你不要逼我再想了好不好……”
“宙宙乖,我知道你刚恢复记忆很不安,”
刑拙亲亲他的额头,深深看着他轻声细语哄道:“我们不去想,你不要那么累,你不想理我就不理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暂时不分手,你可以给我扣分,扣很多很多都可以……”
江宙瑟缩了下,抗拒着她的亲密沉默着。
她见状怅然若失,再接再厉道:“宙宙,如果我们突然分手,会引起动荡,你想想你的粉丝,想想我妈妈该多难过,还有那些想害你的人,会没有忌惮……”
江宙抿唇犹豫。
若是突然分手,确实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初他找刑拙就是为了换取庇护,以防简如琢、江城和江景。
“宙宙……”刑拙还欲再劝。
江宙抬眼看她,定定道:“好,不分。”
刑拙松了口气。
江宙面色肃然道:“等我查清楚事情真相,解决掉那些麻烦,我们就分。”
刑拙一僵,倏然揉揉他脑袋笑道:“嗯,随你。”
只要现在不分手,往后岁月悠长,她会一点点让他重新爱上她的。
江宙打开她的手,进洗手间又洗漱了下,心情变得凝重起来。
失忆前的事情历历在目,简如琢和江城层层算计。
若非他服兵役和练赛车与常人不同,早被简如琢糟蹋了,他不能掉以轻心。
至于江景,按她表现而言,不似作假,但盛意罗的死绝不简单,他得快些查清楚。
回医院时,江宙骑着电车载刑拙。
刑拙似昨日那般环着他的腰,并没有多加亲密,途中沉默着谁也没说话,道路两侧树木飞快划过。
雪松岛并不算大,来时开开心心,有说有笑。
回去时却满腔的凝滞难过,像破风箱呼啦啦吹着似的。
“停一下。”
刑拙突然叫停。
江宙停车,没回头。
“我去买点东西。”刑拙答。
江宙沉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没出声。
身后的Alpha离开座位下车,一阵小跑朝不远处超市而去,在超市里转悠了一分钟就感到收银处,用自助收款把钱给付了,然后提着一袋子东西笑着跑到他跟前。
江宙疑惑看向她手里的袋子。
好像……是一袋糖。
刑拙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果,剥掉绿色透明白格子的糖果纸,把糖果递给他道:“吃点糖吧。”
江宙沉吟了下道:“不用了。”
“哭过的话,吃点糖心情会好。”刑拙朝他唇边靠了靠,眼底含着催促的笑。
江宙看了看她手里的糖果,喉咙里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要是一直拒绝的话她会一直劝他。
他不想那么麻烦,犹豫了下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糖放在嘴里,“嗯”了声望着前面道:“上车吧。”
刑拙重新上车。
江宙骑着车,含着嘴里的糖果甜味钻进口腔。
是他喜欢的橙子味,那味道久久蔓延,心情似乎是要好些了。
半个小时后。
江宙回到医院就蜷缩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安排做检查,封夏兰听说他回来风风火火赶来先劈头盖脸骂了刑拙一顿,又对江宙嘘寒问暖一通,生怕他外出伤到哪儿,喋喋不休个没完。
“你瞧你,还住院着呢就跟她到处乱跑,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以后不许这样了,好好留在医院修养,谈恋爱归谈恋爱,身体最重要……”
江宙乖巧“嗯嗯”着,脸色略微苍白,等她说的差不多了才缓缓道:“阿姨,我想休息了。”
“崽崽,你好好休息……”封夏兰一听看他脸上满是倦色,担忧的让他躺下,给他掖了掖被子,柔声道:“那我先出去了。”
叽叽喳喳的封夏兰离开了,江宙蜷在被子里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晚上醒来窗外已然漆黑如墨。
他睁开眼睛就见刑拙正趴在床边看他,四目相对,“你……不回去?”
“今晚不回去。”刑拙揉揉他的头起身。
她将病床上的床桌拉了起来,让门口保镖把食物拿了进来,一一摆放好后给他盛饭,“今晚,我想陪陪你。”
盛意罗过世那次,她就没好好陪他。
这次,她想陪着他度过。
江宙坐起身来,听她要陪他愣了下,神色不自在道:“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放心,你不喜欢我发出声音,我不会发出声音,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刑拙把碗塞到他手里,面对他的拒绝疏离只轻轻笑了下道:“先吃饭。”
江宙随她,拿着筷子吃饭。
等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他都无动于衷,慢慢的她就会离开了。
这一餐吃得比较清淡,用了半小时就吃完了。
用完餐点后,两人收拾了下餐桌和垃圾,江宙睡饱之后有些无聊,说了句“我想去阳台吹吹风”就离开病房了,刑拙拿着小毯子追了上去。
走到医院天台,四周仅有两盏路灯照亮荒凉四周。
天空闪烁着繁星,一闪一闪的,清风吹过,凉凉的。
江宙坐在长椅上发呆。
刑拙给他披上小毯子,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这一坐,就坐到凌晨两点。
江宙裹着小毯子打喷嚏,被刑拙强势抱着回的病房,江宙恹恹的,也没拒绝。
等他躺在床上蜷缩着睡觉,看着刑拙坐在椅子上抱着胸打了个喷嚏,闭着眼准备睡觉,夜里温度不低,她又硬撑着跟他在天台吹风,要是再这么熬下去,恐怕明早就得感冒。
他翻了个身,将被子裹住脑袋,想当个鸵鸟不想这事。
跟他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要留下的,当她不存在就好。
“啊切。”
刑拙摸摸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江宙捂着耳朵,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怎样?难道还要他同情她?
一个3S级的女Alpha,千军万马里斩杀星盗,诡计多端炸死虫族,区区着凉,他担心什么?
“啊切!”刑拙又打了个喷嚏。
江宙有些烦躁掀开被子,朝她望去。
“打扰到你了?”刑拙看他不悦眼神颇为愧疚。
江宙薄唇抿了下,眉头蹙起,朝右侧挪了挪,掀开左侧的被子留出空位道:“上来。”
刑拙微愕:“宙宙。”
江宙烦躁丢了个背影给她:“爱上不上。”
刑拙起身,看着他别扭的后脑勺微微一笑。
心底钻起股说不来的甜蜜,她慢条斯理脱掉鞋袜和外套,缓缓躺在床上。
江宙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稍稍心安,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哪知腰间一只钢铁般的手搂住他的腰,身后靠近个略微薄凉的身躯,后颈钻着对方温热灼炽的呼吸,让他下意识脊背绷紧了些,他挣扎着朝前挪位置,被她桎梏着搂在怀里。
“你别得寸进尺……”江宙警告道。
刑拙笑道:“这是医院,自然不会。”
江宙有瞬间的羞窘,又稍稍安下心来。
他听到她承诺说:“宙宙,我就抱抱你,不做别的。”
江宙“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算了,随她去吧。
刑拙嗅了嗅他身上的薄荷味,得了默许新调整了姿势把人搂在怀里。
或许是Alpha的体温和拥抱,江宙觉得这晚并不是那么难熬。
他嗅着她身上的树木味,热烘烘的,缓缓进入梦乡。
次日。
节目组重新拍摄,封夏兰、慕鑫、程留、刑拙、江宙、傅知言、夏净流、云稚和桑故等人重新进入客栈。
七人首先商议谁当客栈老板,刑拙脱颖而出,没人反对。
紧接着她安排诸多事宜,准备食材,制定菜单,招揽顾客,举办音乐节日等等,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在七人的努力下饭馆得以开张,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回唱歌的除却夏净流还有傅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