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这是一种对男女关系精妙的拿捏。
但善于跟男人相处的顾凌敏锐的感到有些隐秘而玄妙的东西,正在他和她之间滋生。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不能露出破绽,哪怕一点点。
“那我这几天,可就要喝西北风,你舍得吗?”她适时露出柔弱神态,眉间微蹙,向他展露楚楚可怜。并伸出秀手攥住男人随意搭在桌上的胳膊,小猫似得摇了摇他手腕。
缓和气氛,撒娇的正是时候。
“不舍得。”他果然舒展了紧绷的眉头,顺着顾凌给的台阶也软下来。
顾凌举杯凑近,伸出舌尖适时舔了舔嘴角,眼神火辣辣盯着他的脸:“刚才在赌桌上某一刻,玄先生是想吻我的对吧。”
她这句话用的是反问,其实是陈述句。
玄渊额角青筋一跳,顿时想起自己之前舔嘴唇的一幕一定是被女人看到了。
他垂眸,半天不说话。
顾凌自觉又赢了一分,畅快喝下一口咖啡。
热腾腾的咖啡还没完全咽下
他偏在这时开口:“顾女士,你把身体卖给我,开个价吧。”
噗嗤——顾凌一口咖啡喷出来,咖色液体顺着下巴往雪白的锁骨间滚落。
玄渊这一次却比任何时候都主动,立刻凑近长臂一舒将她纤腰一揽往怀里一带,顾凌还没回神,就感到一股大力袭来,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坐在了男人大腿上。
玄渊低头含住了她的下巴,先从脖子吻起,顺着那些半苦半甜的咖啡液一路往下,用上舌和唇,温柔的在她每一寸肌肤流连。
顾凌嘤/咛,脸皮瞬间涨红,这里可是公共区域。
她伸出手想要推开玄渊,他却又用牙齿轻轻含住她脖子上的软肉一吮。
这一下顾凌瞬间像是被通了电,整个手臂连同后背鸡皮疙瘩全体起立,连同骨头也有些酥软。
你说他是好意,他众目睽睽。
周围已经有看到他们的赌客嬉笑出声,她甚至听到有人议论:“哇,你看那红裙美女真是够牛,天还没黑,饮料区就迫不及待开始送外卖。”
“身材真让人流口水,就不知多少钱一次。”
“你上去问问呗。”
“算了算了,那金丝眼镜看起来很不好惹。”
“那就等他爽完在上去问问,我赌他们等不及去酒店,三分钟内肯定去二楼的卫生间。”
“三分钟,太久了,我赌两分钟。”
“我赌一分钟。”
“哈哈哈。”
你说他是恶意,他又吻得全情投入,甚至不顾自己脸面,竟还有些无师自通的新吻法,在她心头点火。
周围将她误以为是做那种“生意”的污言秽语,以及男人炽热的唇舌,让顾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好变态,好刺激。
第32章
围观群众都没猜对, 不到一分钟,玄渊就从她的脖子直接亲到人嘴唇,烈焰红唇活脱脱被吻掉色, 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被他的额角跟脸颊蹭乱。
他突然将顾凌整个人横抱站起, 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唇齿间暧昧的热气喷薄在她的喘.息之间:“跟我回酒店。”
顾凌一声轻笑, 嘴角隐现一丝几不可查的嘲讽,笑他像个愣头青。
周围赌客们那些下流话给了她新灵感。
她才不会顺着他的意。
更何况,玄渊之前那句话已经深深刺痛了顾凌。
是, 没错,她爱钱爱的要死。
她可以为钱出卖很多东西, 包括感情, 包括理想,包括普通正常家庭的烟火气。
潜规则什么, 顾影后懂得可不要太多。但在名利场娱乐圈出道十年,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她处过的每一个男人,虽然确实其中有些对她事业跟资源加成很大,可她从没拿过人家的钱, 也不喜欢收礼物, 就连出去吃饭她都是抢着结账。
他一句话, 就戳破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自卑。
她在真正的权贵眼里,应该也是那样吧,只是价格高低就可以买到的东西, 大家不明面说而已。
疲于奔命努力提高自己的每一天, 在某些人眼里, 可能只是笑话。
“我想去二楼,那儿。”她软绵乖顺的用双臂搂住男人的脖颈, 像最听话的黄雀那样用鼻尖轻蹭着他的下巴,眸光缱绻:“好不好嘛。”
玄渊眉头一蹙,他对环境一向要求极高,更何况是.....
可女人的眼光带着急切,诚恳,哀求,软糯,甚至那漂亮的眸底还浮现出一丝丝水光,弱不禁风的像是下一秒他不答应就会哭出来。
玄渊生平最怕女人掉眼泪,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跟别的女人还不一样,她是颗长了獠牙的蜜桃,却让他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觉。
那是纯粹的欲,人类脱离精神追求的野蛮趣味,处于马斯洛需求的最底层,可他却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至少现在,他心头火热的想要再验证一次,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的男Alpha。
“那你.....不要再让我闻到你身上那种特殊香味。”他已经开始研究自己之前看不上那些新社会的东西,知道了这个世界有种特殊味道叫做信息素。
虽然隐约察觉出自己似乎跟普通Alpha确实不太一样,但一个嘉宾团里,他跟其他Alpha譬如宁钰和奥里吉在一起时都不会有跟顾凌在一起时如此大的反应。
所以玄渊抱着侥幸心理,认为顾凌的Alpha信息素味道也许只是特别针对他。
毕竟,Alpha也分等级,在一些奇葩的新闻报道里,也不是没有Alpha降服Alpha的。
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是个Alpha。
顾凌装出羞涩状,哼了一声,将脑袋埋入他肩窝:“快点啦玄老师,别人都看着在,好羞耻。”
玄渊脸颊微红,被这娇滴滴的声音弄的晕头转向,果然抱着她朝二楼走去。
二楼vip公共洗手间很大,在转角的角落,跟vip赌厅还隔着一二十米,因为赌厅内部也有单独的更高档ABO分区男士女士化妆间,平常少有人往公共卫生间去,大多是清洁阿姨拎着桶过来做卫生。
大赌场就是这么壕无人性。
玄渊抱着顾凌刚走到门口瞟了一眼就后悔,环境实在是不喜欢,冰冷的黑色大理石瓷砖,还有那一排排看起来像竖型棺材的格子间。
都好low,透着廉价的寒气。
他是怎么脑子被门板夹了,竟会晕晕乎乎就同意她的提议。
“顾女士,我突然......”他将轻轻人放下,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可还没说出口,就被女人一推肩膀给推进了洗手间。
“玄老师,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超有兴致。”顾凌轻抚着他的衣领,一步步将男人往里逼。
“不不不,宁钰她还在鬼屋等我。”玄渊很少食言,他一边后退一边抱歉的看向顾凌,但说起理由一套一套:“我才想起来,你看,时间快到了。”
“那就让她等,你怕她?”
“这是基本的尊重和礼貌。”
“可你之前在沙滩上,把其他嘉宾当提线木偶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尊重跟礼貌。”
“我,这.....”两个一个退,一个进,玄渊竟不知不觉退到一扇开启的格子间前,顾凌猛地将他一推,玄渊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窄门就被女人用高跟鞋勾上,反手关紧。
没一会儿,玄老师很快尝到了酸甜交织的果实,比起引发名为“妒忌”情绪的糖葫芦,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熬和期待。
那个女人如此不讲武德。
她再次用奇怪的气息让他手足酸软。
他趴在门上,没一会儿又跪着蜷缩在马桶盖前,眉毛紧皱,嘴里只能发出吚吚呜呜意味不明的哼吟。
可他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原本戴在脖子上的黑色领带如今变成了一根紧套野马头的缰绳,勒的他合不拢嘴。
厚实的领带勒在他洁白的牙齿间,舌尖都动弹不得半挂在嘴唇外,头颅被迫后仰,晶亮的口水顺着嘴角一缕缕流下。
“玄老师,其实你喜欢被这样对待吧。”
“唔,唔呜呜。”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罗。”
女人声音温柔如水,却带着一丝隐约的恶意:“你刚才让我开价,是认真的吗?”
“唔,唔呜呜。”女人完全明白他贪图的是什么,她什么都给他,让他无意识又快活的眼泪,沾满纤长睫毛,水雾在金丝边眼镜摇摇晃晃凝成小水珠,一颗颗溅落在黑色的瓷砖地。
更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和跨越星辰大海之高尚理想。
他现在处在马斯洛需求底层中的最基底,甚至隐秘期待她再多给一些。
一位老年beta清洁工拎着水桶路过走廊,听到公共卫生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桌角被烈风吹过,不停的哐当哐当哐当,又像是有人在胡乱拍打着门板。
清洁工刚准备走入查看,不远处突然有安保招呼:“这边有客人泼了酒,快过来。”
清洁工立刻踢了一脚跟在身后的扫地机器人,将机器人留在里面搞卫生,自己则拎着水桶快步跑去贵宾厅。
这年头,人工可比机器贵,只有最尊贵的vip客人,才配享用人工打扫服务。
机器人清扫的旋转扫把在门外发出嗡嗡嗡的蜂鸣,偶尔用那圆脑袋碰撞一下周遭格子间门板,撞得玄渊心尖一颤。
撞击声由远及近,他又慌又恼,以为有人来了,瞬间被骇出满额热汗。
身后的女人却像是没事人,语气依旧温柔,却多了轻佻:“我都不怕,你抖什么。”
“唔,呜呜。”
“玄老师一向嘴皮子利索的很,呀,我现在忽然想听你讲讲那个嗯”
她故意撩逗:“量子力学,对,就是量子力学,其实我大学时想读的是生物工程,跟你的研究方向特别对口,要是早点认识你的话,我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师出名门,现在进入永恒集团当个金领什么的。”她像用肉骨头逗狗似得,手底下一边越发勒紧那条黑色,一边说些没有油盐的话刺激他,侮辱他。
“唔,呜呜。”男人浑身止不住战栗。
“呀,玄老师这就不行了?”
眼看男人已经开始哼出无意识的呜咽,顾凌这才稍微松了松领带,深深喘出一口长气,嘴角得意勾起,眼底亦泛出解恨的泪光。
“对了,玄老师刚才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只要看对眼,我白给,就是不卖!”
话音落下,扫地机器人终于轰隆轰隆撞到他们这扇门外,还意外卡顿,不停的噼里啪啦,像在砧板上剁饺子馅儿。
与此同时,男人喉间发出一长串咕噜噜无意识的哽咽,在一声喑哑的嘶鸣后,终于涕泪横流。
一个多小时后,清洁工重新拎着水桶回到公共区域卫生间,竟意外发现垃圾桶里多出一条被撕成两半的红色短皮裙,挂在门后的蓝色工装也莫名其妙少了一套。
但无所谓,能在永恒集团旗下大赌场当清洁工的那工资都很高,不就没了一套工装嘛,就算这里最昂贵的瓷砖地面被砸碎,也赔得起。
刚这样想着,清洁工就发现有格子间里的东西真损坏了。
价值过万星币的全自动加热桶盖像是经受了狂风暴雨般,整个头盖分离移位。
不过雪白盖子上又捡到崭新的五千星币纸币,绝对够赔偿盖子的损失。
此时的顾凌已经搀扶着玄渊重新回到了游乐场,她在洗手台洗掉了艳丽妆容,也帮男人洗了眼泪。但玄渊嘴角还是微微发红,像刚吃过野山椒那样红到微微肿胀。
他本来拒绝再继续录制,理智回归后他感觉十分难堪,想要即刻回酒店躺平,继续思考人生。
就在刚才,他用光了节目组给的约会资金还有自己留的一点儿现金储备,赔偿赌场损失。之前收的工资预付款又全额给糖糖缴纳了学费。
如今再去拍摄,半个钢镚都掏不出,就连一杯请女嘉宾喝的奶茶,或者棉花糖,也买不到。
还拍什么拍?
但摄制组那边一直催他们去鬼屋集合。顾凌的手环跟他的手环,都有几十条未接通讯。
“你不是要当个平凡人吗?不是来赚钱的吗?不是还要养女儿吗?”
身边的女人飞快学会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系列话堵的他无言以对。
他只能半是被胁迫,半是倚靠,晃着一双还在发软打弹的长腿,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将她当做拐杖一样紧紧搂着,被女人一路拖着往前走——还故意把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肩头。
十来分钟后两人终于接近鬼屋大门口。
所有的嘉宾跟摄影都等在门外。
百米外一看到熟人的玄渊立刻站直身体,跟顾凌拉开距离,还整了整鬓角,理了理衬衣。
被口水湿透的领带因为是暗黑色,如今湿漉漉贴在衬衣外,凉津津的让皮肤不太舒服,但有西装挡着反正也没人看出来。
玄渊再次完美变身高冷禁欲的物理学家。
就连金丝眼镜在正午的阳光下也透出睿智金芒。
鬼屋就要在午时玩才是对普通人最安全,他要做个普通人,从改变旧习惯开始。
玄渊脸色重新归于平静,就在他向众人走近时,明明走在他半米外的顾凌却突然如小蝴蝶般又贴到他身旁,还十分亲昵的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让他当场失控咬牙的话。
对面站在鬼屋门口的几位嘉宾亦同时色变。
她轻笑着说:“玄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