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枫笑着点头:“好,不过穿一天的高跟鞋脚累不累?”
江楼月瘪了瘪嘴,故意凑到了夜青枫的面前:“可是那位傅知秋也是预言师欸,而且看起来温婉大气……不像我,娇气又事多……”
她调皮地晃了晃脑袋,等着看夜青枫要如何反应。
“别胡说,你没有和别人比得必要。我并不觉得你娇气或多事,我有可以让你生活更好的实力。”夜青枫皱了皱眉,认真地看着江楼月的眼睛说道。
江楼月很受触动,轻轻揽住了夜青枫的脖子。
“能够跟在你身边,我很幸运。”江楼月喃喃道。
夜青枫没有说话,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能够被月守护,是他最大的幸运。
从背包里拿了些速食的食物,夜青枫在厨房为江楼月做了简单的一餐。
很快到了下午,夜青枫和江楼月重新出发,直接把车开到了黑市的喷泉池旁。
喷泉池旁依旧没有人,但是通过观察地面的尘灰,夜青枫有些确信这里在他们走后来了不少人。
“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他看向了江楼月,轻声说道。
“不怕,有你在呢!”江楼月笑得眉眼弯弯。
夜青枫特意为她换了一双便于行动的运动鞋,换了条裙摆到地的裙子、将运动鞋完全遮住。
如果不看那双鞋子,江楼月这一身淡粉色的羽毛装饰的裙子、又搭配了一套全新的首饰,衬得她娇俏温柔,翩翩宛如神降。
夜青枫看着笑得明朗灿烂的江楼月,眼神暗了暗。
他随手变出了一盏散发着柔光的月球灯,为江楼月又掩饰了一番她的变声器和面具以后,托着灯带着江楼月走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
在地下殿堂前,一位黑衣男人正阴沉着脸,听着手下再为他汇报下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本来正在燕北基地进行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却突然感觉自己设置的迷宫屏障被大肆破坏掉。
他顿时感觉不妙,匆匆结束会议后,就有人来向他汇报——傅小姐在黑市的地下殿堂是如何受人欺负,简直是没有王法。
不过好在,傅知秋人没出什么事。但他还是心有余悸,带着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医生感到了黑市这边。
一番检查后,果然平安无事,他这才能安下心来好好听手下讲述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知秋见他如此紧张自己,心中十分感动。不过她不愿他对那二人的印象过于敌对。
傅知秋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和江楼月二人的关系,生怕走向了预言显示的道路。
先前虽然有些吃瘪,但她也不派接引使就让他们进了迷宫。
尽管现在看来二人着实是有过人的实力,竟然没能被这迷宫困住,但她和他们也算是扯平了。
傅知秋不断安抚着楚成的情绪,时间已近四点,如果对方守时的话,他们很快就要到了。
楚成感到傅知秋今日的情绪并不太对,但是以前的种种事件都证明了她强大的预言能力。
楚成猜测是有什么与他们不相干的预言,却影响了傅知秋的情绪。
不过在傅知秋耐心的安抚下,楚成的气也消了许多。
忽然,他感到迷宫中又进来了人。楚成轻咳了一声,全场的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地下殿堂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第27章 27
江楼月二人的脚步声很快出现在门外, 这次夜青枫没有刻意拖延,二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走出了迷宫。
他们远远就看到那扇地下殿堂的大门已经开启,门后座上, 有人正正襟危坐地等着他们。
夜青枫转头看了江楼月一眼, 见她小脸满是严肃地点了点头,不由摇头笑了笑。
“放轻松,不用这么紧张。”
江楼月猛猛点了点头,嘴里小声嘀咕着:“不紧张、不紧张……呼。”
夜青枫失笑,拉着她的手走进了那扇门。
从他们踏进地下殿堂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楚成看着二人精致华丽到格格不入的礼服搭配, 只觉得实际情况与下人汇报的情形只怕是有过之而不及。
他心中一股气又涌了起来,语气有些不善地率先开了口:“就是你们二位要来黑市做笔大的交易?”
江楼月本来正暗自观察着在场人群的战力,准备看夜青枫的神色行事。她已经做好了拉人入梦, 与夜青枫打好配合大干一场的准备。
这道男声响起时, 她看到夜青枫猛然看向了男人, 神情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
“……楚成?”夜青枫的声音尽管已经经过了变声器的处理, 还是掩藏不住地满是意外。
楚成见来人一眼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在黄金面具的掩盖和变声器的修饰下, 他一时没认出来人是谁。
楚成更打起了十二分的谨慎:“你是什么人?”
夜青枫哈哈笑起来, 江楼月从未见过如此放松惬意状态下的夜青枫。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二人的互动, 难道这场仗根本不用打, 金大腿竟然和对面领头的认识?
只见夜青枫随手摘下了变声器, 再次开口道:“这次认出来了?”
江楼月和傅知秋无比震惊地看着楚成蹭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原本阴沉的脸色也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们全都出去!”他的声音难掩激动, 吩咐其他人道。
一头雾水的人们纷纷退了出去, 只剩下江楼月、夜青枫、楚成和傅知秋四人留在了地下殿堂之中,大门缓缓关闭起来。
楚成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碍事的面具, 嗷嗷叫了一声跳下了王座,扑向了夜青枫的面前。
“我靠我靠!!夜青枫你居然变化这么大!我差点没认出来……”
楚成显得无比激动,手舞足蹈着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夜青枫见对方没有把傅知秋赶出去,大概也知道昔日的好兄弟已经将那个预言师视作了自己人。
于是他也缓缓摘下来面具,含笑道:“克制一点,看看你自己这像什么样子?”
楚成瞪了瞪眼,哼了他一声,啧啧着打量着夜青枫那一身浮夸得过分的国王装束,戴了满手的红宝石、玉石和金戒指;以及紧紧搂着江楼月肩膀的手。
“我变成什么样子?我什么样子了,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低调简约、不近女色的夜青枫吗?这我听手下人描述哪儿猜得到是你啊!”
夜青枫听前半句时神色依然淡淡的,而“低调简约”“不近女色”两个词一出来,他的神情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僵硬了一瞬间,夜青枫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幽幽开口道:“她喜欢,不好看吗?”
楚成看着夜青枫那道威胁的目光,仿佛他不点头就要刺穿他一样。
楚成干脆没理夜青枫,上前乐呵呵对着江楼月道:“嫂子好。”
夜青枫地脸色更黑了黑,不过心中却是一动,暗中观察着江楼月会有怎样的反应。
江楼月被这称呼叫得有些懵,但随即心中有一丝暗喜。和夜青枫绑定得更紧密一些,就意味她的安全与生活更有保障。
不过江楼月倒也没过分纠结于这样“细枝末节”的问题。
江楼月把话头拉回到自己关注的问题上,“你和夜青枫认识很久了?”
楚成耸了耸肩笑道:“那可不是,我们可是从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的好兄弟……”
夜青枫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楚成满口的花花。
江楼月确定了二人是关系极好的旧识,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地惊喜。
这样一来,她们此行的目的不是妥妥的了吗?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江楼月把视线投向了站在楚成身后的傅知秋,却发现傅知秋与她一样忽然放松下来,并且有些难得的喜悦。
夜青枫也随着江楼月的视线看了过去。
楚成见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道:“这位……这位是我未来的妻子,傅知秋。”
傅知秋嗔怪地看了楚成一眼,上前重新和二人打了招呼。
“此前……多有得罪,我向你道歉呀。”江楼月笑眯眯地看向傅知秋。
其实作为陌生人来说,江楼月他们此前的防范心也不算太过分,只是如今既然明面上算是半个“弟妹”,有些矛盾还是及时化解为好。
看着几人其乐融融相聚在一起,楚成对着夜青枫无不感概道:“我知道你本事,可先前给你留消息的时候也当做是诀别了。哪儿想到真的那还能见面。我让知秋预言一下你,谁知道你的运数竟是被迷雾遮盖了一般,什么都预测不到……”
夜青枫听到这,和江楼月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二人同时联想到了梦境中的白雾。
“难得见面,不如坐到屋子里再慢慢聊?”傅知秋忽而打断了楚成的话,笑着提议道。
楚成连连应下,带着几人进入了地下殿堂里面的屋子里坐下,傅知秋拿出了储藏的上好茶叶,为几人煮起了茶。
“燕北基地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夜青枫向傅知秋道谢后举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问道。
楚成和傅知秋听到这个问题,脸色皆是一暗,默默摇了摇头。
在他们的描述下,燕北基地的情形在江楼月与夜青枫的脑海间描绘出来,基地中的所有人都被严格地控制起来。
基地里面的普通人,尤其是女人,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惨淡而痛苦。
她们被迫为繁衍而付出着。
以人类的未来为名,基地的纨绔二代们几乎无恶不作。
可偏偏繁衍这件事,在基地的管理层看来正是极为重要的。更何况被祸害的大多也只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于是干脆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不管。
前些天他们抓到了一个不肯住进统一居所的女性,严刑拷问下,女人才说出了自己是如何规避层层监管的。
傅知秋尤其对那女人印象深刻,她甚至可以复述出女人在监狱里受刑后,在绝望中的回忆:
燕北基地的黎明到来之前,夜总是黑得通透的。
女人说,她只有在合上的眼眸中才能盛放出五彩斑斓的世界,靠近天和地的部分是暗绿的,中间一道橙红的光栏直直地通向远方,就像曾经她和父亲母亲一起自驾出游,傍晚时分的高速路一模一样,反方向远了又近、又远的车灯映着中间的铁栏,好看极了。
不过,这能让她稍有幻想的时间并不太多。她不得不立刻起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在晨起的第一次监管以前,她必须把自己收拾妥当。
女人每天清晨会裹着被子下床,谨慎地不让垂下的被角碰歪端端正正摆着的拖鞋。
她每每都是跪在地上慢慢挪动着,保证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被子下藏得严严实实。
她记得清清楚楚,挪动十二下,每次向前一个膝盖的距离,正好会到桌子前,这时抬起一只胳膊,让被子下又多了一些空间,又刚好可以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摸索着拿出里面的东西。
接下来,她都在被子下忙碌,等她忙完,应该刚刚好是天亮的时刻。
傅知秋回忆道:“监狱的另一边正放着当天女人家里的录像。”
只见监控大屏前的年轻人无趣地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和要换班的同事交接:“昨晚机器没有报告任何异常,放心吧。不过4号楼104的老头儿梦游还是没好,老时间老地点老轨迹,万一有医生问起来你心里有个数。”
“哪个医生会管这糟老头子,何况他自己也不愿意配合治疗。只不过国家愿意养着,不缺他一人的饭罢了。”
年轻人的同事无所谓道,“赶紧下班吧,回头被抓到不认真监控又要扣你物资了。”
那是这两位年轻人还不知道,他们不仅被扣了生存物资,更是直接被处死、以儆效尤。
监控里显示,一只胳膊颤颤悠悠地从被子下伸了出来,似乎刻意在监控前晃了晃,胳膊满是丑陋的老人斑。
不一会,一个老头儿走到镜子前面,脸上满是沟壑,污浊的眼睛只瞟了镜子一眼就移开了,似乎自己都难觉得老态难堪。
这个老头儿很奇怪,他整日就只窝在这个地下室里,几乎从来不出去。他要不躺在床上假寐、要不在厕所蹲着。
这样一来,从监控上看起来他只有早上洗漱时出现、除去吃饭时间几乎消失一整天。
只有偶尔拍到那双皱巴巴的脚和枯瘦的腿,证明他还在床上,并未消失。
“那她是怎么被发现的呢?”江楼月听着听着,感到不寒而栗。
第28章 28
听了江楼月的这个问题, 傅知秋和楚成对视苦笑了一下,楚成叹了口气,解释道:“她被选中了去放血……做诱饵。”
“……什么?”江楼月震惊至极, 紧紧攥住了拳, 甚至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楚成在说什么。
先前莫文知的母亲被人抓走时,她隐约在梦境中见过那样的画面。但那毕竟只是偏僻小城市的团体,当个个例来看待倒也不妨。
只是燕北基地……燕北基地不是全人类最大的基地吗?怎么竟然也要用这种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