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季晓晓不置可否，像是默认了她和靳寒的关系。
“唉，你这孩子，爸爸是为了你好啊，靳寒虽然好，但就是太好了，未必能娶你进门啊，你是个聪明孩子，趁着和他还在一起，给家里铺铺路，也是为你的未来打算嘛。”
季晓晓要被他恶心吐了，耐着性子问：“你想铺什么路？”
“靳家现在有个项目，机会难得，你想法子让爸爸入点股，一点就行，你也知道咱家现在情况不行了，要是有这么个机会，就能重新站稳脚跟，甚至比以前更好。”庄楚齐越说越兴奋。
季晓晓嘴角讽刺的笑越来越大，没说话。
“晓晓，你也不想你妈妈和你弟弟跟着我过苦日子吧？”
“好，我帮你问问吧，不一定能行就是了。”季晓晓漂亮的美目里闪过冷意。
“对了，你现在很火啊，很多人跟我问你呢，你叔叔说让你和经济公司解约，有很多明星都是家人自己做经纪人，你叔叔帮你打理事业肯定蒸蒸日上嘛。”
季晓晓眼底的冷意更浓，嘴里故作迟疑道：“这...解约可是要违约金的。”
庄楚齐想起弟弟跟自己说的现在的顶级明星有多么赚钱，一咬牙道：“没事，爸爸给你出，之后咱们再赚就有了。”
挂了电话，季晓晓一张脸面无表情，她忍了庄楚齐太久了。
别人叫她灰姑娘的继姐，但是事实上，季心兰出身名门，而庄楚齐不过是个暴发户，年轻时想娶季心兰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惜造化弄人，季心兰原本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人家，丈夫温柔英俊，夫妻感情也算不错，可后来夫家生意出了变故，被竞争对手整到一败涂地，举家出国。
季心兰本想跟着，却被父亲阻挠，她本来就是个软弱的女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听父亲的话离了婚，可是几个月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是季晓晓。
生下季晓晓后，季心兰又嫁了一任丈夫，生下了个儿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但是在季晓晓十岁那年，继父车祸意外去世了。
此后季心兰大受打击，一蹶不振，外界都说她克夫，命硬，连季心兰的父亲都对她没了好脸色，这时候庄楚齐提出要娶她，季心兰把他当作救命稻草，多年来一直被他精神控制，还教季晓晓忍让顺从。
季晓晓从她十几岁忍到了今天，她从小就没人可以依靠，软弱的母亲，冷漠的外公教会了她自强，她现在终于有了还手的能力，她要让庄楚齐再也没法在她面前蹦跶。
从哪里入手呢，恐怕要从靳家这个项目里做文章了，季晓晓冷静地想着。
第70章 对峙
彩排花的时间比预计的要久很多, 全程十个节目之前都只经过简单的排练，今天第一次彩排也是最后一次，导演不断地叫停扣各种细节。
季晓晓和许子时做好妆发换好衣服, 在后台边等边聊天, 还联机玩了几把斗地主，从中午一直等到下午三点。
到了他们彩排的时候倒是很顺利，季晓晓穿一袭广袖流仙裙, 如云乌发梳成百花髻, 头戴碧玉玲珑簪，眉如墨画, 目似秋波, 怀抱琵琶刚一出场就引得场内工作人员倒吸了一口气。
许子时一身宽袍广袖，头戴玉冠，衬得一身风流气韵, 和季晓晓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古代的才子佳人穿越时空而来。
许子时突然伸手扶了下季晓晓发髻上的玉簪。
季晓晓一愣。
“别动, 自然点, 齐姐安排的人在给咱俩拍照。”
季晓晓了然，自然地微微抬头看他。
许子时突然啧了一声，“啧，应该穿个内增高好了，咱俩这身高差不够完美。”
季晓晓被逗得微微一笑，和许子时接触一阵，她发现他就是长了张欺骗性很强的翩翩公子的脸，内里就是个逗逼。
开场季晓晓在一群白衣飘飘的伴舞演员的环绕下出场, 然后在舞台一侧坐下弹奏琵琶。
随后是许子时出场表演舞蹈, 他有舞蹈的底子，一套折扇舞刚柔并济, 配上季晓晓的琵琶浑然天成。
台下的工作人员都对表演效果很是满意，导演却是临时起意，要在结尾出加上一段季晓晓和许之时的双人舞蹈。
下了台，舞蹈老师紧急安排了几个动作，一个个拆解开教给季晓晓。
季晓晓在排练厅练舞，许子时已经换了卫衣长裤，妆发还没拆，顶着长发和玉冠在旁边一边坐着喝饮料一边指手画脚。
季晓晓练舞累得不行，看他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季晓晓的舞练好，许子时的饮料也喝完了两瓶，两人又合演了一次，效果很好。
等两人出了电视台的大门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季晓晓看了眼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齐姐早就去忙别的先走了，剩下司机等着送两人回家。
司机先把季晓晓送回了家，季晓晓和许子时已经很熟了，也没多客套，打个招呼就准备下车。
许子时却一把拉住了她，凑到季晓晓耳边小声道，“完了，我饮料喝多了想上厕所，晓晓，能不能借你家厕所用一下啊？”
季晓晓万万没有想到，剧里风度翩翩的浊世贵公子有一天会要上她家借厕所。
季晓晓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许子时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跟司机道，“外面黑，我送她上楼，马上就下来。”
正推门下车的季晓晓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在电梯里许子时还一直念叨着让季晓晓一定要对这件事严格保密。
“叮”一声，电梯缓缓停下，季晓晓从包里拿出钥匙，一边迈步出电梯一边没好气地点头应付着聒噪的许子时。
季晓晓没走几步却顿住了脚步，双眼瞬间睁大了。
她家门口堆着她的两个大号的行李箱，行李箱旁一个男人靠着门席地而坐，一侧的胳膊支在行李箱上，微微低着头。
靳寒听见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有些昏沉的大脑清明了几分，他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一瞬亮了起来，唇角微微扬起，“你终于回来了…”
话音未落，靳寒看到季晓晓身边跟着的男人，唇边的笑僵住了，一手扶着行李箱缓缓站了起来。
靳寒在门口坐了一天，刚一站起来活动了下有点僵住的两条长腿，眯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是谁？”
许子时比靳寒矮了半个头，被他眯眼打量着莫名心里凉飕飕的，咬牙上前一步挡在季晓晓身前，强撑着道：“晓晓，他谁啊，要是找你麻烦的你别怕，有我在。”
“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家？”季晓晓皱眉看着靳寒。
靳寒看着挡在季晓晓面前的男人，一双眸子里冷光闪烁，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
“我怎么知道你家？岂止知道，我还进过你家，上次你喝醉了我怎么照顾你的，都忘了？”靳寒说话时冰凉的目光始终落在许子时脸上。
许子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莫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偏偏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太晚了，你走吧。”季晓晓不想再和他多说，绕过许子时上前开门。
季晓晓推开挡在门前的靳寒，钥匙插进锁眼，门开了。
她拉开门，扭头看了眼许子时，“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所有压抑着的沸腾的血液瞬间上涌，靳寒的眼睛发红，太阳穴青筋跳了跳，一手撑在防盗门上，“你赶我走，让他进去，这么晚了你让他进你家，他是你什么人？”
季晓晓冷笑，“你又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来管我？”
“凭我是万有引力的导演，节目拍摄期间嘉宾不得私下恋爱，你签过的协议不记得了吗？”靳寒脱口而出。
一旁的许子时嘴巴瞬间张大了，他想起来了，这人是靳寒！
许子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留下一句，“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就立即转身开溜。
靳寒看了眼他的背影，冷笑道：“就这么个软骨头的东西。”
季晓晓被这句话触怒了，“我一直觉得段城傲慢，我发现你才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为了有趣可以耍得我团团转，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更是一点尊重都没有，你既然这么了不起就快点滚，别赖在我家门口。”
靳寒的心像是被死死捏了一下，心口一抽一抽的痛，他手掌用力握住防盗门，不让季晓晓关上。
季晓晓心火烧得旺盛，她本以为那天和靳寒就算是有了个了断，此后她眼里只有可以被利用的靳寒，至于“小韩”，她就当他死了，但是今天却被靳寒一句话勾起了火气，第一次发现被骗的怨气和不甘全都涌了上来。
季晓晓手上用力想关门，靳寒抿唇没有说话，手上却半分力气不让，手背上青色的筋脉因为用力凸了起来。
“你松手！”
靳寒沉默的眼睛盯着季晓晓的脸，手上却半分不松。
季晓晓气得直咬牙，一狠心，用力一关门，她就不信靳寒不要这只手了！
“嘶——”靳寒低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被夹在了防盗门和门框中间，手掌被夹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疼。
靳寒的手指捏紧了防盗门，指尖发白，却直到这时候都没有松手。
眼底一片红的眸子抬起，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靳寒表情平静地看向季晓晓，“你说我傲慢，对其他人我可能有，但是对你，早上在机场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就不敢再上前一步，我在你家门前从早上等到晚上，等来一个跟你回家的男人，你都让我滚了，我还要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你管这些叫傲慢吗？”
季晓晓看向靳寒的手，手掌中间开始渐渐发红，她没想到靳寒竟然真的死都不松手，万一她再用力一点，万一把他的手夹断了呢，防盗门的力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季晓晓一阵后怕，手从门把手上滑落了下去。
靳寒拉开了门，迈步进了屋子，防盗门在身后“砰”得一声关上。
季晓晓退后了两步，忽然全身有些脱力，有气无力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晓晓正低着头，许久没听见靳寒说话，刚想抬头，就见一个阴影朝着她倒来。
她下意识急忙后退两步，眼见着靳寒倒在地上，头要磕在门口的鞋柜上了，季晓晓连忙伸手接住了他的头。
季晓晓半跪在地上，把靳寒的头放在她腿上，他闭着眼睛，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季晓晓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好烫。
应该是发烧了，季晓晓脑袋一片混乱，伸手从他兜里摸了摸，找出了手机，但是已经没电关机了。
季晓晓没有小周的电话，和她联系的一直是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她叹口气，拽着靳寒的衣服，咬牙把他拉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季晓晓看了眼安静地躺在地毯上的男人，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洒下一片阴影，却遮不住眼下浓重的青色，他的脸颊泛着潮红，垂在一侧的手掌掌心被夹出了一道红痕，慢慢有变得青紫的迹象，似乎还微微有点肿了起来，没有了清醒时的烦人，此刻毫不设防的靳寒倒显得有几分可怜。
季晓晓看了眼表，已经晚上十点了，她联系不上小周，也实在没有力气再折腾送靳寒去医院，干脆从卧室的衣柜里抱出被子和枕头，费劲地把靳寒塞进被子里裹了个严实，就让他睡在了地毯上。
她又拿了医药箱，在他额头上贴上了退热贴，冲了包退热冲剂，扶起他的头费劲地往嘴里灌进去一些。季晓晓抬起靳寒的手掌看了一眼，看着有点吓人不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她简单地喷了点药在伤口处。
做完这些，季晓晓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她昨晚是夜班的飞机，白天又彩排了一天节目，她侧身躺在沙发上，闭眼前想着，稍微眯一会，过两个小时如果靳寒不退烧就只能叫救护车了。
眼皮无比的沉重，季晓晓想着想着，就失去了意识。
第71章 清醒
靳寒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他想睁眼却被光晃了一下又闭上了，想抬起手却感觉胳膊被什么束缚住了。
他一时间有点发懵，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在季晓晓家门前的对峙。
靳寒的心一瞬间空落落的, 他习惯了季晓晓的笑脸和软语, 即使他有时惹她生了气，她也总是很快就原谅了他，可是昨天, 靳寒拖着不适的身体在她家门前等了一天, 几乎水米未进，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甚至几次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他明白自己应该去医院, 至少也应该回家休息，但是他偏要在这等着她，他寄希望于季晓晓看出他生了病, 能对他有一丝心软。
靳寒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卑鄙, 但是他别无他法, 自从前天晚上那次谈话，从她决绝地说再也不想见他，他就像是发了疯，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除了想她就是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越是回忆就越是痛苦，靳寒从没吃过感情的苦, 好像这一次要让他连本带利地吃个够。
他没有办法去管手段是不是卑鄙, 只要能让她原谅他，靳寒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可是, 他等了一天，却等到了她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家。
那一刻，妒忌、酸涩、愤怒、心痛...各种翻滚的情绪几乎要让他失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自己没有把那个男人掀翻在地，可他只不过说了那个男人一句，她就让他滚。
从始至终，她都没发现他病了。
靳寒感觉自己像是慢慢沉入了深海，没办法呼吸，没办法开口，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眯起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