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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怪象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阵峰。
闻道衍正带着一众长老议论查看着什么，忙碌异常，而陆英极正躺在一边的躺椅上晒太阳。
......到底谁是盟主啊？我心里吐槽着，脚上依旧恭敬地上前行礼，扯着嗓子故意高喊了一句见过盟主。
陆英极懒懒地睁开了眼，显然没被我吓到：“不必行礼也知道你的诚意了，前脚刚进剑盟后脚就找我来了。”
他又瞥了我一眼：“太记仇。”
我心里恼火，面上也只得恭恭敬敬：“弟子听说张右评叛逃了，特来......特来问问盟主有没有弟子能帮到的上忙的地方。”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我：“你是不是想问张右评为什么要叛逃？他又凭什么能叛逃？”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陆英极笑着说：“在咱们剑盟又穷又累，张右评一个大乘期的修士，若有机会当然要试着自立山头。”
他说完还遗憾地叹了口气，仿佛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我在心里骂他老狐狸，仍想旁敲侧击问点什么，他又开了口。
“小赴梦，你的剑，很不错。”
他微笑着看着我的剑，眼里漾着别样温和的光。
我不免又有些得意，摩挲着潇木剑道：“听说这是我派创派祖师劈开天渊的那把剑。”
陆英极笑得眉眼弯弯，轻轻说了句：“是，也不是。”
他的眼神看向了别处，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我也不说话，等着他接下去讲。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了口，却是另起了一个话头：“小赴梦，你是不是很不理解，为什么张右评叛逃了我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担心？”
“弟子愿闻其详。”
他轻轻叩着躺椅的扶手，声音懒散而有力：“赴梦啊，这个修真界，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却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看透的。你放心，无论张右评掀起什么风浪，你都能安安稳稳的继续修仙，成仙成圣。”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坚定道：“弟子所求不单是自己能安稳修仙，更希望修真界不为恶人所侵，不会有人再死于邪魔外道。”
陆英极听了我的话，原本懒散的脸上竟出现一丝憋笑的表情，他咳嗽了几声仿佛在掩饰笑意：“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修真界不会有事的......他是冲着你来的。”
“啊？”他说得含糊，我听得不甚清楚。
我仍想追问，他却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信我，你不会有事的，去吧。”
我看他的样子是再也不会开口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身走了。
“莳闻，你有什么想法吗？陆英极到底是什么来头？莳闻？莳闻？”莳闻似是没听见，我连连喊了几遍。
“啊，”他如梦初醒般应了我一声，“我......我也不知道。”
“怎么连你都有心不在焉地时候啊？我记得上次，你也是这幅样子，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也是见到陆英极的时候！”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陆盟主不是一般人，我关注些也是正常的。”莳闻冷静答道。
我半信半疑，接着朝着闻道衍走去。
老桓正和闻道衍寒暄着，我走过去照例行礼。
“是赴梦啊，不必行礼了，听你师父说，你们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吧。”闻道衍面上有丝疲惫，笑着摆摆手。
“是的闻长老，伤都已经好了。”
“那就好啊，老夫要替天渊剑盟，替修真界谢谢你们除掉了玉新枣，为修真界剜除此毒瘤，只可惜......”他的面上有丝灰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右评此番叛逃，不知会在修真界掀起多大的风波，是老夫失责啊！”
“闻长老不必自责，毕竟人心难测，只要天渊大阵没有纰漏，修真界便不会有事。”我安慰道。
“是啊，幸而大阵无事，若是大阵出了什么事，我天渊剑盟就是修真界的罪人啊！”
众人见他如此，又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起来。
闻道衍点点头，的脸色好了些，对我们说：“我听说你们那晴翠海是个极好极美的地方，只是这段日子就暂且先住在剑盟吧，一来，天渊大会即将召开，这二来嘛......”他看了眼泠若，“梅长老的忌日也就在这几天了。”
我下意识看了眼泠若，见她愣了一瞬后立刻低下了头，眼角有些微红。
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只有方凌与惊讶地长大了嘴，然后偷偷用余光瞟着泠若。
他似是纠结了许久，悄悄伸出手握住了泠若的手。
泠若刷地抬起了头，用红红的眼睛瞪着方凌与，小声说了句：“我好得很！”
方凌与讨好地冲她笑了笑，摇了摇泠若的手。
“行了行了，那咱们回宿舍吧，今晚的晚饭你们俩包了啊。”我笑着看着他俩。
我正准备离开阵峰，却发现楼夏至不知跑去了哪里，刚想喊她就见她小跑着过来了。
“赴梦姐姐！”走近了才发现她面上有丝异样，似是被什么吓到了。
“怎么了？”我立刻问道，要知道楼夏至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了，什么东西能把她吓成这样。
楼夏至环视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里才做了个跟我来的动作。
她边走边解释：“我刚刚，也想帮他们看看天渊大阵有没有出问题，结果，寻灵符的反应真的好奇怪啊。”
寻灵符就是上次找到晴翠海的那张符箓，走到一僻静处，利落地抽出了几张寻灵符。
几张符纷纷扬扬地飘开，一齐往天渊大阵相反的方向飞去，偶有几张一开始往大阵的方向飞去了，转了个圈又往回飞。
楼夏至伸手挥了挥，那几张符被指引着慢吞吞地往大阵的方向飞去，然后齐齐停在了距大阵一掌的地方，仿佛被一个透明的屏障拦住了。
寻灵符停住了......说明距大阵一掌宽的地方没有灵气。
我们靠近观察，我伸手探了探，那一掌宽的地方竟真的没有灵气，仿佛这一掌之外所有浓郁的灵气到这里就被屏除在外了。
“奇了怪了，这儿的灵气去哪了？”泠若满脸疑惑。
“不会是天渊煞气出来了吧？”方凌与吓得后退几步。
“若是煞气出来了，必不会只侵吞这一掌宽的灵气，这灵气就是被什么东西挡住或者消弭了。”谪月冷静道。
“能挡住灵气的......难道是阵法？”老桓皱着眉。
“可这不是天渊大阵吗？”
“赴梦姐姐，你记不记得我以前画过一个追踪符，我在里面又嵌了一个聚灵符。会不会这个天渊大阵也是一样的，这里面有一个能隔绝灵气的阵法。”
楼夏至说完，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变。
“天渊大阵不是用来隔绝天渊煞气的吗？它为什么还要隔绝灵气？”泠若瞪圆了眼睛。
大家沉默着，我竟有些脚底生凉。
“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闻长老和盟主啊？”
若是以前，我肯定会将此事上报，可是现在......陆英极给我感觉怪怪的，我隐隐觉得此事还是不说为好。
“不必说，无非是这空了一块灵气，只要大阵牢固，天渊无异样，别的我们也管不了。”
我们又站了一会，只觉得这地方让人感觉瘆得慌，加上有师长往这边走来，就一齐离开阵峰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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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梅花
到了许久未归的宿舍，向楼夏至要了几张除尘符，待把房间整理干净后我坐在院子里打坐。
泠若兴冲冲地去串门了，楼夏至去了符箓峰交流学习，方凌与泡在了厨房。
谪月坐在院子里盯着手上的信，眉头紧皱。
“怎么，巫二叔说什么了？”
谪月一脸无语地把信递给我看。
我粗粗扫了一眼，也不免在心里发笑。
先前谪月去信孤雪城问玉迎眉和巫璟风的事，巫二叔立刻回了信，语气极其惶恐不安，说巫檀珀平日就当这对母子不存在，吃穿用度都是照下人的标准招呼着，更是说了来去自如，可这对母子任是被这么对待着也是赖在巫家不走，巫二叔要请玉家人来接，玉迎眉还以死相逼不让他将此事告知玉家，巫二叔毕竟心软，也就由他们去了。
只是忽有一日，那玉迎眉似是开了窍一般，提出要带着巫璟风离开，巫二叔自是乐得开心，就放他们走了。不过现在想想，巫璟风离开时仿佛的确是呆呆傻傻的靠在轮椅上好像被下了药硬带走了似的。
之后便是洋洋洒洒大篇的询问谪月是不是遇上他们母子了，可有受伤，若是没受伤看见了心烦了也是不好的，都怪他一时心软放走了那对母子，巫二叔还问了谪月在哪，他立刻要过来教训那对母子。
虽未见人，但是巫二叔低着脑袋诚惶诚恐的样子已经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么看来，确实是玉迎眉带着巫璟风跟张右评跑了。”我笑得开心。
谪月轻叹一口气，着手写信给巫二叔。
此刻院子里静悄悄的，偶有风轻轻吹落树叶的声音，伴随着谪月沙沙的写字声，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只是这美好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
“赴梦！！！”小然大吼一声出现在院门口，乐呵呵坐在了桌边。
“可以啊澄天然，这才多久不见，你就已经合体后期了。”
“你可别提了，当时盟主和玉新枣那一下，我以为你当场就嗝屁了，又眼睁睁看着一口大锅把你们的尸体兜走了，我差点就哭了你知道吗？”小然说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幸好闻长老说了你们应该死不了，还看出那是极乐山的人，盟主又说极乐山有阵法相护玉家人进不去我才放心了。”
“回了剑盟我就抓紧养伤，拼命修炼，就等着杀到四牢山去把你们接回来，结果你们居然把玉新枣杀了！不愧是你们啊。”小然做了个甘拜下风的手势。
我故作拭泪道：“我太感动了，小然你真是我的好室友。”
“得了得了。”他一脸嫌弃地推了推我。
“说说正事，张右评怎么好端端的叛逃了？”我问道。
小然耸耸肩：“他本来就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性格怪异，你随便去问阵峰的弟子都不知道其中原因。更何况是咱们剑峰的人，虽说梅师伯不在了，不似以前那样纪律严明，但是......”他说着突然止住了话头，略显慌张地往四处看了看。
“她出去串门了。”我说道。
“哦，吓死我了，我可真看不得她那伤心得要死还故作没事的样子。梅师伯的死连我都不能释怀，何况是她。”
说道梅老太太，我想起了一个人，问道：“对了，玉苓歌回来过吗？”
“没有啊，你们在玉家没见到她吗？”
“玉新枣刚死我们就被张右评抓走了，那来得及顾上她啊。”且玉苓歌十有八九是投靠张右评和秦烟纹了......
“你们被张右评抓走？他抓你们干什么？”小然皱着眉问。
我摊了摊手表示我也不知道，此时门口响起了泠若中气十足的声音：
“澄天然！”
小然浑身一激灵，扭过头不理她。
“哎哟哟，合体期了不得了了，连我都爱理不理了是不是？”泠若怒视小然。
小然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还那么幼稚。”
泠若正想和他好好掐几句，厨房里传来方凌与喊她的声音。
“来了来了！”泠若应了声，用手点了点小然，“今天的饭没你的份，给我滚去食堂！”
“我不，我就要在这吃。”小然岿然不动。
泠若气得叉腰直嚷：“我放辣，把厨房的辣椒全放进去，我看你怎么吃！”
她说完脚下生风直奔厨房。
小然依旧神态自若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没把泠若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不一会脸上就出现了稍许坐立难安之色。
没一会，他再也坐不住了，一溜烟地跑向厨房：“我......我去厨房看看，来蹭饭总是要出点力的。”
我和谪月相视一笑。
酒菜俱佳，好友在侧，故地重游，这一晚过得甚是舒心。
过了几日便是梅老太太的忌日，我们一同去了墓前。
梅老太太生前虽严厉，弟子们嘴上怕她，心里却都知道她是个极心软又尽心尽责的师长。
我们到时，墓前已经摆满了她生前最喜欢的梅花。
我们轻轻将带来的梅花放在她的墓前，退后了几步让泠若能好好跟她说说话。
泠若乖巧地蹲在墓前，小声说着话：“师父，你看我现在多厉害。”她拿起剑站起来，似乎想要露一手。
只是刚站起来又蹲下了，叹了口气道：“我真傻，你肯定看到了嘛，看到你徒弟我是多么英勇神武，不然依你的脾气，早就来我梦里骂我了。”
我听出她的声音带了点哽咽，不忍地转过了头。
“师父......”她小声抽泣着，“你为什么都不来我的梦里看看我呢......我有时候，不想修炼，就怕你看到了会不开心，但是我要是勤奋修炼了......我又怕你觉得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方凌与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上前想抱住泠若。
泠若却吸了吸鼻子往一旁躲了躲：“你干嘛！我又没有哭。”
方凌与伸着手进退两难，只是心疼地看着她。
这时一首曲子慢慢传入众人的耳中，琴声悲戚哀婉，仿佛包含着说不尽的不舍和难离。
谪月弹着琴柔声说：“现在我们听不见哭声了。”
泠若愣了愣，一头钻进方凌与怀里，不一会就有低低的呜咽声传出来。
没过多久泠若就止住了眼泪，把脸往方凌与衣服上擦了擦就站了起来。
她恭恭敬敬地对着墓碑行了一个礼：“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修炼，除魔卫道，成仙成圣，必不叫师父失望。徒儿也定会将杀害师父的......”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直直盯着墓前的一支梅花。
“怎么了泠若？”我低头看了看那梅花，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将自己的那支桃花朝墓碑推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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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再入天渊
梅老太太的忌日过后没几天，天渊大会如期而至。
殿前广场，我们几人看着弟子们正风风火火地准备着，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兴奋，心下不免有些感慨。
“哎，年轻真好，不像我们。”泠若双手抱胸满脸老成地说道。
“我可还年轻着呢，别带上我。”楼夏至立刻反驳。
“小夏至，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泠若抓了一把瓜子，“天渊煞气能退干净的地方就这么点，前几届咱们就发现了，适合咱们这种境界的法宝是越来越少了，但是不排除咱们运气好能碰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