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剑盟的灵气还稀薄啊?”我和泠若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述离点点头:“若是以前,这儿都不会有修士踏足。”
“我觉得也是,我早就觉得我怎么也应该是个大乘期的修为了。”泠若点点头,立刻接受了这个事实。
“还有,我并不会《天缘剑法》,这是天缘剑派的至高剑法,不是人人都可练的。”
还有这种说法?我们竖起耳朵听述离说。
“在天缘剑派,只有只有天赋最高、悟性最强的弟子才可以练这套剑法,”他一改之前内向腼腆的样子,说得神采飞扬:“我师姐就是一个,她还自创了一重,赴梦也已经练得很不错了。”
他又想到了什么好笑地事一般对我说道:“赴梦,秋水式的副式秋水无波是个很有意思的招式。”
“同境刀枪不入!”我立刻答道。
他点点头,眼睛笑得弯弯的:“那是师姐特意创出来为了对付师父的鞭子的!”
创派祖师果然非常人也!
我们三人坐在一块,津津有味地听述离讲述创派祖师的事迹。
天赋超绝,实力逆天,古灵精怪,一个和史书上完全不一样的创派祖师仿佛就站在了我们眼前。
述离讲着讲着,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头也垂了下来,应该是想到故人又伤感起来了。晚霞轻柔地洒在他周身,看上去孤独又可怜。
“述离师叔。”我轻唤他一声,把潇木剑递到了他眼前。
他笑着拨了拨剑穗,“我第一眼就看见他了,也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她了。”
“述离师叔。”泠若也认真地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述离看向她。
“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我正在院子里看阵法图解,泠若皱着眉坐到了我身边。
“阿帆把事情说清楚了,他只与玉苓歌约好了将我们引至何处,并没有帮助她进天渊。”
我合上心法,思忖了一会:“他也没有那本事,所以,玉苓歌真的有另一个进天渊的方式。”
“不是她有,是张右评有。”泠若眯着眼说道,眼中有一丝疑惑:“只是煞气未退之时,他进去也是送死啊。”
“他都能进天渊了,说不定真有什么逆天的法子能对付煞气。”
“那他都那么逆天了,还要抓我们干什么啊?”
“等下一次他来抓我们的时候再问问吧。”
泠若被我吓得打了个寒颤,往四处看了看后用手肘撞了撞我:“你还别不信,我仔细想了想啊,天渊剑盟是咱们的老巢,但也是张右评和秦烟纹的啊,他俩又是玩阵法的,说不定哪天就从哪冒出来了。”
我笑着拍拍她的肩:“我问过述离师叔啦,即使是真仙境的阵修,他也可以对付。”
她皱着眉又要说话,我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我知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和闻长老商量了,等过几天把他们的藏身之地找出来了,试试主动出击。”
泠若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两人又坐了会才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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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教具
当晚睡得颇为不行,因为梦里出现了许久不见的陆英极。
“别想得太美了桓赴梦,这不是梦。”
我环视了一周,没看出这里是哪里。
“盟主,多日不见,颇为想念,您去哪了?”我恭敬道。
“得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以为马上有人来取代我当这个盟主了。”
“弟子不敢,但若盟主执意让贤,弟子绝无二话。”
陆英极微微眯起了眼,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果然以为自己带回来个大宝贝啊。”
我不服气道:“述离师叔很好!当然是剑盟的大宝贝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此间的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桓赴梦,你能不能少给我惹些麻烦!”
“我什么时候给你惹麻烦了?”
“你还敢嘴硬?”
“那你说啊我惹什么麻烦了?”
他胸膛一起一伏的显然是气急了,却始终在要开口的一瞬间又闭上了嘴,最终只是泄气般留下一句。
“到时候别求我救你就行。”
“我绝对不会求你救我好吧。”
“你要是求我救你就不能再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要是求你救我就再也不在背后说你坏话!”
“你果然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我......我要是求你救我了就再也不说了。”我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两人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陆英极重重叹了口气,略带些无奈的看着我。
“罢了,看在你也叫了我这许久的盟主的面上,我就再帮你一次吧。”
他说罢转身挥了挥衣袖,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了他身后。
“请吧,桓小友。”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什么啊?”我站在原地没动。
“我懒得解释,你自去体会吧。”他又一挥袖子,我感觉身子一轻,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进了那个洞口。
“陆英极!这是什么鬼地方?”
“记住,千万千万,不要松开握剑的手。”
我只听清了这句话,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突觉手上的潇木剑瞬间变得重于千斤,握剑的手似要被折断一般,不由地松开了手。
而手一松开,脚下便倏地一空,我整个人似处虚空飞速向下坠去。
“潇潇木木。”我焦急喊道。
潇木剑嗡鸣一声,带着破空声向下疾驰而来,稳稳落到了我手中,让我停在了虚空之中。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松开我们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潇潇稚嫩的声音响起在这空旷的虚空之境中。
“是啊赴梦姐姐,你要小心啊。”木木紧接着说道。
“可这剑真的很重!”我说完这句,忽有一股大力牵引起了潇木剑,同时眼前出现了一副金色浮雕般的剑法招式。
孤鹜式第九重!自练习孤鹜式以来,独独这第九重我一直参不透,本想等解决了张右评之后找述离师叔好好研究一下,而如今......我看着眼前这架势,陆英极说的帮我一把该不会是指这个幻境吧?
未来得及细想,潇木剑便引着我按着变幻的剑招动作起来,同时不知何处飞出一道气劲打在了我手臂上。
怎么还打人啊?我暗暗腹诽,冷不丁又是一道打在了肩膀上。
这两下皆打得我身上发酸,连真气运行都收到了些许影响......
等等,真气运行?我脑中转过一个念头,试着改变了刚刚被打中的地方的气路运转。
霎时间,原本晦涩刁钻的招式陡然变得明晰,真气畅然行于筋脉和动作间,我豁然领悟了第九重的精妙,心中再无其他,如鱼得水般浸于剑招之中。
直到练完最后一个剑式,潇木剑的牵引骤然消失,我撑着剑半跪于这虚空之中,若非满身的汗水,真要觉得刚刚只是一场关于练剑的梦。
这就是孤鹜式第九重么......仿佛终日远望山顶之美景,而今终寻得上山的山径。
还没等我慢慢消化刚刚领悟到的东西,潇木剑又寒光一闪带着我动作起来。
“等......”我来不及拒绝,只能又堪堪提起一口气跟上潇木剑。
不知过了多久,潇木剑再次停下,我已是头晕目眩彻底趴在了半空中,耳边只有自己厚重的呼吸声。
这幻境厉害是厉害,可是否太过于急于求成了,谁家练剑是这样练的。
我正暗自吐槽着,未曾想潇木剑又动了动!
“停停停,我会了,不必再教了,我真的会了!”我连忙大喊。
牵引着潇木剑的那股力不曾消失,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一点点消散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既然我已学会了孤鹜式第九重,是不是能离开这幻境了。
我慢慢站直了,打算想个法子让陆英极把我带出去。
谁料我刚一站稳,眼前划过一道炫目的光,一朵盛放的重瓣紫莲花突然出现在面前,在漆黑的环境中尤为耀眼魅惑。
这是......奖励一朵花的意思?
我心中不解,静静观察着那朵花,除了有细细的流光时不时闪过花瓣,这花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仿佛听到了我心中所说一般,那些细碎的流光忽而集中于一片花瓣,一道剑影自这片花瓣中骤然而出,重重击中了我的右腰处。
我闷哼一声捂住了伤处,口中已有血腥味传来。
陆英极......你这个教具的杀伤力是不是太大了?
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感还未褪去,第二道剑影又从那朵花之中朝我飞了出来,这次是肩膀。
我深吸一口气护住要处,忍着剧痛仔细观察那朵花,打算击退第三道剑影。
而剑影出来的速度太快,飞出剑影的花瓣又实在难以预料,我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第三道剑影。
几轮下来,我已经被打得半跪在空中,执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剑。
眼前流光一闪,又一道剑影随之飞出,我咬了咬后槽牙,将潇木剑往空中一挥。
预料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这一次,终于挡住了。
这玩意儿根本不能用眼睛来预判,得靠神识和经验才堪堪能挡住。
我低着头慢慢调整着呼吸,等着下一道剑影。
而这次光芒一闪,那朵花竟然消失了。
“你也太慢了些,以后可别说是天渊剑盟的第一人了。”陆英极背着手踱着步出现在幻境中。
我正想回呛他几句,想到这幻境确实于我有助益,便咽下了话头。
只是伤口仍隐隐做疼,我忍不住吐槽道:“这幻境虽好,但后来那朵花也太折磨人了,我看以后也可作体罚用。”
陆英极挑了挑眉,勾着嘴角说道:“谁说这是幻境了?”
我愣了愣,不可置信道:“这不是幻境?那这是哪儿?不对,那都过了多久了?你告诉老桓他们我来这儿了吗?”
陆英极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我又不是你爹,还来管这些琐事,也是你自己不中用,花了这么多日子。”
他活动了一下手掌,一时间他手掌触过之地气流暴涨,空间扭曲,一块空间被他生生扯了下来!
“走吧,你的那伙小伙伴都找了好几天了。”陆英极示意我从那块被撕裂的空间出去。
陆英极也太不靠谱了,那岂不是让他们担心好几天?我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撑着地站起来向那块空间外看去。
“哦,还有,你可别嫌弃那花折磨人,盟主我会欺负你吗?”他说完这句,便消失在眼前。
神神叨叨的,我暗骂了一句,继续往外探着脑袋。
外面似是在天渊剑盟附近,我自天上看去,只见下面乌泱泱的站了一帮人,有天渊剑盟的弟子,还有一众以张右评和秦烟纹为首的人。
许久不见的杜白黎居然也在此,带着极乐山的魔修,与天渊剑盟和张右评呈三方之势。
老桓谪月泠若的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谪月,面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听陆英极说我在这鬼地方待了有一段日子了,他俩定是担心的。
我正想快些出去同朋友们打个招呼,谁料听杜白黎一开口,我差点从天边掉下去。
“师姐这几日在极乐山与我琴瑟和鸣,蜜里调油,倒让诸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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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血噬阵
“师姐几日前到极乐山来找我,说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接着我俩就互诉衷肠,共排相思,真如一对神仙眷侣......”杜白黎语带缱绻,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
在场的弟子听了他这话,一个个都露出了微妙的神色,还有几个忍不住往谪月身上瞟了几眼。
谪月依旧沉着脸,嘴角紧紧地抿着,胸膛起伏了几下便转过头去不再看杜白黎。
“杜......杜白黎,你别乱说啊,赴梦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你休得胡言!”泠若边打量着谪月的神色边对杜白黎使眼色。
“泠若师姐,我没胡说啊,”杜白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情之一字最难自控,师姐她也是知道愧对某些人,今天才让我来这里和你们说清楚,她还在极乐山等着我回去......”
我忍无可忍,一下跳出了那云边,提起剑直冲而下。
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于我,隐约夹杂着几声惊呼。我一概不管,只直冲冲地向杜白黎而去,一把揪起杜白黎的衣领把他撂倒在地上怒斥:
“造我谣是吧!?”
杜白黎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不止,摆摆手呵退了冲上来的魔修教众,一双红红的眼睛略带委屈地看着我小声说道:“我要不这么说,那张右评还满世界地找你呢。”
他语气幽怨,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张右评,顿时明了杜白黎这么做的目的,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胡编乱造坏我清誉!”我丢下这一句,转身向老桓他们走去。
刚刚还在看戏的天渊剑盟众弟子立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恭敬地看着我。
我走到谪月面前,语气不自主地带了点局促:“谪月,你可不能信他瞎掰扯的话啊,我这几天是去......”
“师姐只需告诉我,这几日可有遇到什么危险?可有受伤?”谪月拉过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
我这才发觉先前在那鬼地方受的伤竟全然不疼了,似乎连受伤都只是幻觉。
“我很好,是陆盟主设的炼境,不过是去试炼了一番罢了。”
他柔声说了声好,我与他目光相汇,心里似有暖流流过一般。
“咳咳,阿哼。”泠若在一旁用力咳了一声,“你们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
张右评的声音恰好在这时传了过来:“既然桓小友没有失踪,也没有在极乐山,那就跟老夫回去,帮老夫一个忙吧。”
我转身看向他问道:“张峰主,您应该不是在和我商量吧?”
张右评的脸上挂着笑,语气阴森可怖:“修炼的目的,不就在于无需和任何人商量吗?”
我同样笑着对他说:“可惜今天,晚辈就是想商量一下。”
泠若在一旁拉拉我的袖口:“你是不是失踪太久忘了他有多可怕了?”
我依旧毫不退让地看着张右评,小声对泠若说:“咱们不是还有述离师叔吗?我看见他了。”
“你倒是能逞威风。”她小声吐槽。
我得意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述离。
他站在一众弟子中,倒真像一个跟着师兄师姐出来的小师弟,除了长得特别好看并无突兀的地方。
“没事吧。”他用口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