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编辑好的文案已经发送成功。
评论区热火朝天,私信更是炸开了锅。
—碗碗!需要医疗器械吗?我们这边可以捐助。
—碗,我有个兽医朋友就在附近旅游!我现在就联系他。
—勺!捐款链接在哪里!!
安晚秋联系了同事,把这边的情况简单陈述,没多大一会儿,捐款链接就转到了评论区。
安晚秋埋头一一回复评论,彻底忽视了旁边的大活人。
一条私信冷不丁蹦出消息栏。
[亲亲金主:失踪半个月好玩吗?(微笑)]
[安:(乖巧)]
消息发出没几秒,一通陌生电话直接炸过来。
安晚秋抱着电话,向慕遇辰投去求助的信号。
然而,回给她的只是一道不明所以的目光。
安晚秋颤颤巍巍按下通话键。
通话另一头传来戏谑的女声:“哟,三小姐知道接电话了?”
“我哪敢不接您的电话啊,”安晚秋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少来这套,”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心情不错,隐隐约约能透过听筒听到些古典音乐的曲调,“家里的事我已经听小卓说过了,我想听听你的版本。”
“大姐你就别难为我了。”
“我为难你?你知道我为了查到这个电话耗费了多少心力吗?”
……你一句话的事耗个锤子心力。
借安晚秋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把事情托盘而出,安晚秋只能想办法绕开她的注意力,“姐姐什么时候回的国?”
“谁告诉你我回国了?”
“国际长途很贵的,”安晚秋逮到机会,妙语连珠,根本不给电话那头开口的机会,“我就不耽误您老赚钱了,姐姐拜拜。”
安晚秋火速掐断通话。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比干活时利索百倍。
就逃避现实这点慕遇辰不得不佩服安晚秋。
慕遇辰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事:“你很怕你姐姐?”
“谁说的?”明明是自己死鸭子嘴硬,那语气反倒是慕遇辰出言不逊,“那叫尊重长辈。”
慕遇辰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我对你来说,也是长辈?”
前一秒伶牙俐齿的安晚秋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又是摸手机又是撩头发,“你才大我几岁,算什么长辈。”
慕遇辰被她别扭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抬手揉了揉她毛躁的长发,“好好好,我是你上司,不是长辈。”
“哎呀,别碰,发型又乱了!”
—
安晚秋找到院长,说明了情况。
得到院长应允,安晚秋和一些网友取得联系,安排后续的相关事宜。
安晚秋彻夜未眠,电话费不知不觉中已跑了好几位数。
慕遇辰坐在一旁看着她忙上忙下,偶尔递杯水,帮忙整理桌面乱七八糟的文件,虽没帮上实质性的大忙,却也难得打破平日作息,熬了夜。
天刚蒙蒙亮,安晚秋悠悠转醒。
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映入眼帘,待视线逐渐澄明,大脑直接原地宕机。
“慕遇辰?”
嗓音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倦懒和沙哑,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慕遇辰强忍下心底的躁动,面上云淡风轻:“怎么了?”
安晚秋实诚回答:“有点饿。”
昨天晚上困得不行,安晚秋就直接趴在会诊室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睡得腰酸腿疼。
伸了个懒腰,后背突然卸了力。
安晚秋这才发现身上的毛毯。
看看旁边若无其事的慕遇辰,安晚秋窃喜。
看来他也不是木头脑袋。
“刚刚医生过来,”慕遇辰没注意到安晚秋的小心思,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昨晚几个志愿者联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你救助的几条狗已经安全转院,让你放心。”
安晚秋重新趴回桌子上,神态惬意:“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气色较昨天缓解了很多,看来是真的没事了。
慕遇辰随之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满面春风的样子,语气也温和许多:“想吃什么?”
安晚秋盯着慕遇辰的轮椅,摇摇头。
许是昨晚那通电话的缘故,她现在竟有些思念姐姐做的小炖肉。
姐姐不但模样随母亲,就连手艺都完美地继承了妈妈心灵手巧的特点,厨艺与妈妈不相上下。
安晚秋自从上高中后就不再爱吃多油脂的肉类,可每次姐姐炖的小炖肉安晚秋总能吃得一干二净。
然后第二天抱怨又涨两斤肉。
但自从高中毕业后,母亲因病去世,紧接着,姐姐被父亲安排出了国,家里便再也没有安晚秋所留恋的味道。
“慕遇辰。”
安晚秋轻轻唤他。
“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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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为什么简纲这么文艺,为了把你们骗进来(狗头保命)
第10章 引月
二人离开时并未惊动任何人,这是安晚秋的意思。
招猫逗狗碗V:感谢没有放弃的你们,愿每一天的你们都如朝阳般温暖[图片][图片]
注明:我已经离开啦,图是偷的其他志愿者的(偷笑)
—呜呜呜,有一只没救回来太可怜了。
—我们能做到的太少了。
—狗贩子太可恶了!竟然用流浪狗来博眼球!
—用无辜的生命来满足自己私欲的人应该受到制裁!
慕遇辰评价:“你的文案好肉麻。”
安晚秋闻言,恶狠狠剜他一眼:“榆木脑袋别说话。”
“你的地也没擦干净。”
“慕遇辰!”
短短五分钟,慕遇辰已经通过各种理由将安晚秋气到撂挑子。
安晚秋直接将抹布丢到他身上,抱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来来来,你来,地没擦干净?你也不怕下地时摔你个脸着地!”
慕遇辰望着地面上的一片快干透的水渍:“那我可以合理地怀疑是你蓄意报复。”
“既然我在慕先生的心中是恶毒女的形象,”安晚秋勾唇,款款走向慕遇辰,俯身,在他耳畔轻言,“那我做点恶毒女该干的事情,也是符合剧本设定的吧?”
慕遇辰下意识抓紧轮椅扶手,忽觉后背阴风阵阵:“你想做什么?”
三分钟后。
于城在楼梯口发现了慕遇辰,疑惑:“你在这里干嘛?”
慕遇辰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梯,以及被锁链锁在楼梯的轮椅,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擦楼梯。”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安晚秋早已肇事逃逸。
—
有时店里事少,忙完分内之事再喂喂猫,实在闲来无事就在附近东逛西串。
很快,方圆几十里都认识这个活泼的外地姑娘。
这地方,说好听点叫镇,其实本质上是个缺乏年轻人的乡村,只不过建设得比乡村高级些,倒也是留住了小部分青年人留下来经营。
上年纪的都喜欢叫她“安丫头”,等安晚秋去的时候,她们有时会给她一捧瓜子,有时给她塞些零食,安晚秋边吃边听她们扯些家长里短,一呆就是一下午。
成功打入内部的安晚秋磕着瓜子,听着她们从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聊到孩子。
贾婆婆:“你们还记得郑秀芳家的那个早逝的儿子吧?哎呦,那孩子才真是可惜。”
乙婆婆:“车祸死的吧?我听我那个城里工作的儿子说过,那个撞人的司机肇事逃逸,郑娘为了申冤,在警局哭了好几天哟。”
“那个司机最后是自首?”另一个婆婆插嘴,“郑娘说他儿子是被人谋杀,又跑到哪家公司申冤去了,被于城硬从城里拽回来的吧。”
“郑娘那老头也是无情哦,自己儿子的葬礼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连自己家都不顾的男人还不离婚,留着干嘛哦。”
“早该离了!”
婆婆抄着手,在角落泼冷水:“我都听我女婿念叨了,就是因为郑秀芳闹事,那几个大公司老板才撤的资,几千万的项目说没就没,她离婚是她的报应!”
其他人看不惯,纷纷指责她出言不逊。
一个婆婆直接开口骂道:“你个老太婆掉钱眼里了?现在还帮衬着那□□商说话?老郑他们那口子暂且不提,小辰成现在这样,他们起码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安晚秋感觉吃到了大瓜,想继续追问,结果她们正在气头上,七嘴八舌的,压根不给她插话的机会。
再插嘴显得太八卦,安晚秋只得暂时作罢。
“阿婆,你们说慕遇辰的腿……”安晚秋干脆自己抛砖引玉,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情况?”
婆婆们互相对视一眼。
一个婆婆打趣道:“丫头何不自己去问问?”
安晚秋露出窘迫的神色,“这不是揭人伤口吗……”
“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事。”
阿婆们你一言我一语,三句话不离家庭婚姻,安晚秋再迟钝也懂得她们的意图,打着哈哈敷衍话题。
看了一眼时间,是时候回去了。
婆婆们目送安晚秋渐行渐远,纷纷开始感慨“当代催婚生意不好做”。
“慕遇辰好大年纪喽,”贾婆婆抚着胸口,“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身边连个女的都没有。”
有人接茬:“不会是那方面伤了吧?”
“哎呦哎呦,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的腿不就是老郑家害得?”丙婆婆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她固执,慕遇辰怎么会去A市找那缺心眼的慕家求情!”
她的一席话像是按下静音键,静默之中,时间凝固在几年前的那场雨季。
每个阿婆都记得,慕遇辰离开的那个早晨突然下起蒙蒙细雨,而他还像平时一样,为每家每户的老人上门送牛奶和药品。
“奶奶,我一会儿要进城,”二十三岁的慕遇辰照常为贾婆婆打扫好了院子,离开前却止住脚步,“可能几天都回不来,您替我叮嘱我爸吃药,他最近情况不太好,总是咳嗽。”
慕遇辰除了上大学,自小就没出过远门,这突然的离开,让婆婆不免担忧。
“小辰啊,这是去哪儿?”
“这不是要毕业了吗?我回学校收拾一下,”慕遇辰笑着说,“再顺便替郑姨找个人,估摸着两三天就回来。”
“行,你爸的事放心交给我,”贾婆婆想起什么,回房间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照相机,“毕业不是要拍毕业照?用这个拍,多拍点给我这个老婆子看看。”
慕遇辰接过相机,笑得腼腆:“好。”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贾婆婆说什么也会阻止慕遇辰进城。
可惜没有如果。
夕阳西下,婆婆们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对了,”丙婆婆一瞬间想起了什么,问贾婆婆,“于繁在城里谈的那个女朋友姓什么?”
“好几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
贾婆婆几句话打发,边说着边推开家门。
迈进门的那一刻,贾婆婆脑子快速闪过一个名字。
“姓安,安若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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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狗血ing
第11章 引月
剪辑完视频时,指针已经缓缓走向十一点。
安晚秋伸个懒腰,不经意瞥见桌角上摆放的空盘。
是不是得送回去。
但是已经到规定的宵禁时间,出去会被罚钱的。
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安晚秋端着脏盘子悄悄拧动门把。
等……
等等!
门怎么拉不开?
安晚秋的内心已经绘制了一副万马奔腾图。
放下盘子,尝试推拉几次,累得满头汗,门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慕遇辰锁的?
这家伙怎么比她家的狗还记仇!
牛脾气上脑,安晚秋顾不得几位数的工资,房间搜罗一阵后,从角落里找出了一根细铁丝。
慕遇辰,你不仁,别怪我不当人。
即使是铁门,在撬锁经验丰富安晚秋的手下也是一堆废铁。
昏暗的灯光可有可无,走廊鸦雀无声,安晚秋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安晚秋庆幸走廊灯不是声控,她可不想一边小心人,一边注意控制自己的音量。
毕竟她的行为可不受自己控制。
摸黑进了小厨房,安晚秋好人做到底,索性将碗筷刷干净。
水流控制在最小,刷碗的时间一下延长到平时的两倍。
直到手快冻得没知觉,刷碗工作才算大功告成。
可能就是报应吧。
安晚秋边揉搓冻红的手指,边念念有词地走出来。
“在做什么?”
一句话,安晚秋差点半条命折在这偏僻的地方。
借着厨房灯看清来人,安晚秋贴墙自闭,“大哥你他妈开灯说话行不行?”
慕遇辰:“不许说脏话。”
“你大半夜不睡觉专程来吓我?”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大半夜鬼鬼祟祟干嘛呢?”
安晚秋顿时失了聊天的兴趣。
送慕遇辰回他的房间,慕遇辰破天荒邀请她来房间待一会儿。
安晚秋礼貌回绝:“我困了。”
对此,慕遇辰仅回复她两个字:“甭演。”
慕遇辰的房间比她的房间稍大,偏偏连个能落座的地方都没有。
安晚秋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自暴自弃:“说吧,什么事?”
“作为我的贴身保姆,你说应该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成你保姆了?
转念一想,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慕遇辰让她做什么自然都是理所当然。
慕遇辰张开双臂:“换衣服。”
安晚秋捂脸骂道:“变态!”
慕遇辰参破她的小九九,面无表情地说:“加钱。”
嘴上不情不愿,安晚秋还是很老实地帮他脱去了外套。
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脖颈,指尖竟似火焰般灼热。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借着挂衣服的功夫,安晚秋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疼痛使她清醒了自己的处境。
“我……你……”安晚秋突然停下动作,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剩下的让于叔来吧。”
慕遇辰面露难色:“可是于叔已经歇下了。”
安晚秋的脸被烧得通红,转身欲走,“我去把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