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话痨婢女 ——慕如初【完结】
时间:2023-05-13 14:41:02

  她?说:“我听?说金昌公主要?嫁给大人,但这个金昌公主是?个性子娇蛮的,平日在公主府爱打骂下人。听?说她?刚来京城时,有人不小?心冲撞了她?的车架,那人被?她?鞭打去半条命。”
  “这样?的人进府当主母,你自然没好日子过。虽然我想你留在府上作伴,可我却不想看见栀栀你受苦。”
  沈栀栀突然心情沉重。
  也?不知是?听?时菊说裴沅祯不会放他离开,还是?听?说金昌公主嫁给裴沅祯。
  她?淡淡道:“想那些做什么,反正不论如何我都要?赎身离开的。”
  “我不吃了,你收拾吧。”沈栀栀站起身:“这会儿头疼,我去外?边走走。”
  “好。”
  沈栀栀沿着游廊走,想去后?院找阮乌来着,然而经过甬道时,听?见墙的另一边有人窃窃私语。
  她?停下来。
  “听?说王婆子的女儿死了。”
  “死了?她?女儿前些日不是?嫁了个富贵老爷当妾吗?她?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看谁都瞧不上眼的模样?。”
  “才死的,嫁进去不安分跟主母争宠,被?主母打死了。”
  “那富贵老爷不拦着?怎的任她?打?”
  “主母是?个横的。再说一个妾而已,跟奴才有什么分别?打死就打死了,断气之后?一卷草席丢去了乱葬岗。王婆子昨日请假出府,就是?去乱葬岗找尸体去了。”
  “啧.....也?怪可怜。”
  “可不是?。”
  沈栀栀听?得心惊肉跳,汗毛直立。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跑回小?院收拾东西。
  时菊诧异:“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栀栀面色捉急:“时菊,我恐怕今日就要?走了,不能在府上久留。”
  “这么急?”
  “不急不行。”
  沈栀栀想起早上裴沅祯离去时,说让她?等?他回来商量纳妾的事。
  她?哪里?敢等??
  “对了,”她?扭头问:“你此前说大人出府了?”
  “啊,”时菊点头:“我听?人说的,也?不知去办什么事,早膳没用就出门了。”
  沈栀栀的心口砰砰跳:“那就好。”
  她?收拾好东西,又吩咐了辆马车等?着,然后?赶紧去见管家。
  管家得知她?要?赎身离府,很诧异:“你想清楚了?”
  “嗯。”沈栀栀点头:“想得非常清楚。”
  她?说:“我的卖身契约期满了,好像就在这两天,您看一下。”
  管家派人去取卖身契书,看了下日期,说:“日子倒是?这两天,不过你是?大人的婢女,赎身出府的事我得问一问。”
  “还问什么?我此前已经问过的。对了,那天你也?在场.......”沈栀栀说:“你不记得了?在凉亭的时候,我问大人可否准我赎身离府,大人说随我意愿呢。”
  管家回想了下,是?有这么回事。
  他默了会,再次确认:“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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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裴沅祯出门处理桩打架纠纷。按理说这种小?事不该麻烦到他这,可打人的和被?打的身份皆举足轻重,旁人不好论断,只得请他入宫。
  起因是?这样?,安国公的孙子在戏楼把?金昌使臣打了,这让金昌皇子觉得很没脸面,金昌皇子告到了皇上跟前,要?求务必严惩安国公之孙。
  然而安国公是?个护犊子的,儿子儿媳战死沙场,只留下这么个独苗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里?舍得让人严惩?再说了,是?那金昌使臣出言不逊在先。
  是?以,两拨人争论不休,听?得裴沅祯脑仁疼。
  金昌国的脸面要?维护,而大滓?不能让为国捐躯的英魂寒心。是?以,事情闹到最后?各打五十大板,再由皇上亲自设宴请金昌使臣和安国公同席,裴沅祯当和事佬劝说,此事才算平息。
  如此折腾下来,一整天就过去了。
  裴沅祯从宫里?出来时已是?晚上亥时。上马车便径直吩咐车夫回府,他惦念了一天,早上沈栀栀那副娇憨模样?一直浮现在脑海。
  但路上正巧遇到裴沅瑾。
  裴沅瑾跳上马车:“二哥去哪?”
  裴沅祯道:“回府。”
  裴沅瑾笑他:“二哥一脸春风得意,可是?因好事将近?”
  裴沅祯勾了勾唇,默认。
  “嘿!还真是?好事将近!”裴沅瑾好奇:“是?金昌公主的事?”
  “旁人不知罢了,怎么你也?起哄?”裴沅祯面色淡了些。
  “难道是?......”裴沅瑾惊讶:“那小?丫头?”
  见他没反驳,裴沅瑾笑嘻嘻:“恭喜二哥抱得美人归!来来来,既然遇上了咱们兄弟二人吃酒去。”
  “今日不得闲。”
  “这么晚了,二哥还有何事忙?哦......”裴沅瑾忽然会意,拍了下脑袋:“我问这个岂不多余?二哥当然是?要?回去会佳人。”
  “罢了,”他啧啧两声:“我还是?归家吧,今日原本想留在凝香馆,奈何父亲派人来催。”
  说完,他告辞下了马车。
  很快,马车继续启动,朝裴府而去。
  裴沅祯阖眼靠着车壁。
  他饮了点酒,眉目风流,唇角噙着浅浅笑意。
  早上走时让她?乖乖等?着的,想来,她?等?了一天该着急了。
第92章
  戌时末, 裴沅祯回到府中?。
  游廊下熙熙攘攘挂着些灯笼,虽不算亮堂,却莫名令他心中?明媚。
  往回觉得清冷的?府邸, 此时此刻竟也觉得温馨美好起来。
  想起她还在等自己, 裴沅祯转过影壁后又加快了脚步。
  到了明辉堂,他问?:“沈栀栀呢?”
  侍卫先是愣了愣,随后诧异回道:“沈姑娘走了。”
  裴沅祯点头, 想来她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屋里等他。
  “去喊她过来......”看天色太晚,想了想, 又说?:“罢了, 先去问?问?她是否歇下,若是不曾,让她过来一趟。”
  “大、大人。”侍卫跟见鬼似的?,心下打鼓。
  听大人这意思?, 是还不知道沈姑娘已经赎身离府了?
  可沈姑娘今日上午就走了,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后罩楼小院也已空空荡荡。
  他迟疑了会,忐忑提醒道:“大人, 沈姑娘她不在了。”
  裴沅祯脚步顿了顿,凌厉扭头:“不在?”
  “沈姑娘她......她赎身离府了。”
  倏地,像是有人泼了盆冷水, 裴沅祯整个人僵住。
  手脚沁凉。
  他面色沉下来, 犹如冬日深潭, 平静得令人不寒而栗。
  “谁让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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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慌慌张张跑过来, 才三月的?天, 却整个脊背湿透。
  他战战兢兢跪在台阶下,深知犯下大错, 半点不敢马虎。咚地跪下去,青石板发出骨头撞地的?声音。
  “大人,老奴该死!沈姑娘是老奴放走的?!”
  他砰砰磕头。
  “沈姑娘早上来找老奴,说?想赎身离府。老奴原想等大人回来问?一问?,但沈姑娘说?她已经问?过大人了。那?日在凉亭时,大人允诺随她意愿,老奴当时听了半耳朵,以为?........”
  他继续砰砰磕头:“老奴糊涂!老奴该死!任大人责罚!”
  管家匍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额头紧紧贴着石板不敢抬起。
  明辉堂正厅里,大门敞开,灯火通明。而裴沅祯,面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不发一言。
  他盯着虚空之?处,手指摩挲玉扳指。
  眼里是虚晃的?烛火,脑里想的?却是早上他出门时,她娇俏的?模样。
  她跑什么?
  若是不想留下大可跟他说?一声,他裴沅祯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会为?难个女?人不成?
  但他生气。
  气她前一刻还乖乖巧巧,下一刻就冷漠绝情地离开。
  与她相处三百多日,日日历历在目。即便她不喜欢自己,可他自认待她不薄。
  然而,她就这么走了。
  连声招呼都不愿跟他打。
  过了会,侍卫抱了个箱子过来。
  “大人,这是沈姑娘走时留下的?东西,交代务必还给?大人。”
  裴沅祯缓缓挪眼,视线落在箱子上。
  “打开。”
  侍卫打开,箱子里头是满满当当的?珠宝首饰。有此前岱梁官员送的?,也有回京后他送的?。
  望着那?些首饰,裴沅祯心下寸寸发寒。
  她恐怕不知,他从未有女?人的?首饰,为?了讨她喜欢,这些是特地让人去最好的?首饰铺子打的?。
  但她将他的?一腔心意视如敝屣,居然想拿去送人。
  得知不能当钱,现在又还给?了他。
  在她眼里,自己恐怕还不足一两银子重要。
  裴沅祯冷笑。
  他闭了闭眼,倦怠地往后靠。
  阖眼后,那?些相处的?过往如走马观花浮现。
  她躲在廊柱后鬼鬼祟祟的?样子。
  她站在石榴树下,捧着桂花糕讨好的?样子。
  她穿着烟紫长裙站在客栈楼梯口,歪头问?他好不好看的?样子。
  还有她在榆水村小院里,对老人说?“岱梁的?官不管你们,京城的?裴大人管,他是好人。”
  她顶嘴,她生气,她胆大包天,甚至在昨夜,她还亲了他......
  裴沅祯自己也诧异。
  他活了二十多年?,以前种种他分毫没印象,竟只记得了跟她的?点滴。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一个女?人而已!
  走就走吧,何必在意?
  裴沅祯试图将那?些点滴画面从脑海里丢出去。
  他揉了揉额头,随后起身走去墨韵堂书房。
  平时若是有烦心事,他就会写?字,大抵能慢慢静下心来。
  今天也如此,他只需一副字必定能忘记她。
  “研墨!”他厉声吩咐。
  侍卫愣了下,小心翼翼询问?:“大人,沈姑娘走了,属下去喊个伺候笔墨的?过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忽地,裴沅祯心里的?火气升到顶点。他转身拔出侍卫的?刀,架在他脖颈上。
  侍卫惊恐地望着他:“属、属下知错......不该提、提这个名字。”
  裴沅祯满脸戾气,刀尖只需轻轻一划,这人就会死在他面前。
  以前,若是写?字也不能静心,他必定要见血。
  他身体?里某种恶劣的?东西在堆积、咆哮、狂欢......
  杀意在眸子里闪现。
  就在这时,奚白璋跑过来。心下大骇,硬着头皮上前劝阻:“你消消气,我听说?你又受伤了?来来来,动?怒对身子不好,我且看看你的?伤。”
  裴沅祯强行压下身体?里那?股暴戾,敛下眼睫。
  将刀丢给?侍卫,侍卫立即腿软地退出门。
  “你说?你,用计就用计,干嘛非得自己以身涉险?”奚白璋放下药箱:“况且你大费周章布局,最后还是让谢芩给?逃了。”
  此时此刻,他得赶紧说?点正事让裴沅祯冷静下来,否则今晚怎么都得死一两个人了。
  裴沅祯没吭声,坐着一动?不动?,任他查看伤口。
  奚白璋先是看了他肩上的?伤,蹙眉啧啧:“谢芩下手够狠,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新肉被他搅得稀烂。”
  “你不疼?”奚白璋说?:“居然还能忍着去宫里待了一整天。”
  “还好我回来,不然你忍到明天伤口发脓可就不好了。”
  他用镊子一点一点地将搅烂的?肉挑去,有些还连着活肉,他也一律扯断。
  如此动?作若换做旁人定会疼得鬼哭狼嚎,而裴沅祯却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眉头都不皱半分。
  他沉默而坐,一动?不动?,满脸谁惹我谁就死的?郁气。
  奚白璋清理好死肉后,又给?他细细消毒,撒上药粉帮他包扎起来。
  随后又看了看他后背的?剑伤。
  剑伤是他故意派人所刺,刺得不深,倒还好。
  奚白璋忙完后,边收拾东西,边嘱咐:“你这小半年?来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如今回京了就好好养养,别仇人还没死你就先熬不住了。”
  说?完,他起身欲走。瞥他这副被女?人抛弃要死要活的?模样,本想劝两句。
  最后还是算了,摇头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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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白璋走后,裴沅祯也没写?字,这么安静地坐着。
  也不知坐了多久,守夜的?侍卫换了两轮,裴沅祯还在坐。
  直到蜡烛燃尽,直到天际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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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朝堂的?文?武百官们发现裴沅祯越来越阴晴不定,皆胆战心惊。
  仅仅早朝,就发落了十数人。
  大理寺查出许多人私下贪污受贿,有的?虽没跟岱梁牵扯,但也一律按罪名抄家罢官。
  其中?牵扯最大的?要数兵部。兵部保管军机武器不当,先是乾州卫所指挥使佥事窃取火药,后有官员勾结南鼍刹克较侣蚵舯器。
  兵部尚书以渎职之?罪押入大理寺,停职待查。
  此事闹得人人惶恐,噤若寒蝉。
  就连龙椅上的?皇帝也感受到了裴沅祯的?情绪,识趣地在早朝上没反对他的?意见。
  是以,连着几?日,文?武百官们战战兢兢。才上朝就盼着快点下朝,一下朝后个个跟劫后余生似的?抹汗回家。
  有几?人瞧见裴沅祯的?背影出了金銮殿,便围在一起说?悄悄话。
  “到底发生了何事?惹得他像个煞神似的?。”
  “听说?去别院游湖时遭遇了刺杀。”
  “他又不是头一回遭遇刺杀,以前还少?了?”
  “也是。”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礼部侍郎王大人挠了挠胡须痒痒,不大确定地说?:“听我家夫人说?,好像是裴大人府上丢了个小丫鬟。”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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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栀栀走了,悄无声息走了几?天,裴府下人度日如年?。
  安俊良看不过眼,劝裴沅祯:“若是放不下就去找回来。”
  裴沅祯冷嗤:“你哪只眼睛见我放不下?”
  安俊良讪讪,心下却很是鄙视。
  嘴硬做什么?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他裴大人放不下。
  也不知是哪个走漏的?风声,说?裴沅祯最宠爱的?婢女?跑了,裴沅祯到处发疯。
  只是这话没人敢在裴沅祯面前提罢了,他还自以为?掩饰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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