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嚣张得很。
应该是根本就不信她们说的话。
看这架势是绝对不可能好好说话,也不可能放她们过去了。
乔麦在心里数着123,等数到3的时候,她猛地一拉阮西,拔腿就绕过他们往前冲!
这动作太快太突然,三个混混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阮西因为神经一直紧绷,又和乔麦一直牵着手,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和乔麦一起往前跑。
老友记就在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只要跑到了店里,应该就安全了。
阮西和乔麦都是这么想的。
可她们这个举动却彻底惹怒了黄毛他们。
“追!”
黄毛一声令下,三人拔腿就追。
三个小混混个子比阮西她们要高,体力和速度也比她们好。阮西和乔麦才跑出去三十来米,就被黄毛他们追上。
黄毛伸手一把抓住了阮西的手腕,将她用力往旁边一扯——阮西整个人都因为惯性甩到了巷子的墙壁上,她被抓住的手腕也被黄毛一把按在了墙上。
阮西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钝痛,是手腕被粗暴对待与墙相撞造成的。
阮西顿时眼眶就红了。
可她顾不上疼,没有被钳制住的手推了乔麦一把,喊道:“你快跑!快跑!”
阮西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黄毛他们的目标人物是自己,不是乔麦。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他们,可乔麦要是能跑掉,至少能去叫帮手。
乔麦也明白过来,咬咬牙撒丫子往前跑。
紫毛要去追,被黄毛叫住了:“算了,让她跑呗,咱们目标又不是她。”
说完,黄毛又对紫毛说:“你再看一眼那照片,确定是她吧?”
这里的“她”指的自然是阮西。
紫毛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照片,然后对着阮西的脸仔细比对。
接着点点头:“是她。”
“行吧,既然没错,那就走吧。”黄毛咧嘴一笑,露出他因为常年抽烟而熏黄的牙齿,“妹妹,你也别怕,就陪哥几个玩玩。”
阮西这会儿已经确定,是有人指使他们来的。
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这么大仇,还请混混来恐吓她。
她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反倒是镇定了不少。
阮西开口:“我、我同学是盛钦,盛钦你们听说过吗?他、他在这片很有名的!”
黄毛几个听到“盛钦”的名字,果然皱了皱眉。
阮西见了,赶紧又说:“我是跟他约了一起吃饭的,现在我朋友已经跑过去了,他肯定很快就会来救我的。你、你们最好赶紧走,不然他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阮西搬出盛钦吓唬他们,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她虽然听说过盛钦凶名在外,可她不确定这三个小混混真的会怵她。
而且她更不确定,盛钦过来救她,能不能全身而退。
黄毛脸色微变。
只是微变之后眼神变得比之前阴郁许多。
“少拿盛钦吓唬我们!”黄毛突然暴躁起来,“你当老子怕他?!”
说完,他一声令下:“带这个妞儿走!”
两个小弟一左一右就去架阮西,要将她拎走。
阮西心中恐惧不断放大。
她太怕了,怕到忍不住尖声惊叫:“救命!救命!”
这会儿她有些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被撞在墙上的手腕此刻也更令人觉得刺痛。
阮西试图挣脱,还用脚去踹。
可根本没用,她的力气在他们面前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
三个人拖着阮西往林子巷相接的一个岔路口方向走去。
穿过那条小路,会直接抵达另外一条街,那边街道更旧,人员更杂。
阮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不好的想象。
她挣扎得更厉害了,她扭着头一直往后看,心里还保留着一丝希望。
“喂!”
熟悉的声音响起了同时,阮西就看见一道身影快到仿佛出现了残影。
接着,她感觉到身边仿佛一阵风刮过,紧接着架着她手臂的力量一松。
几道凄惨的喊叫声响起来。
等阮西回过神来时,就见盛钦一个人将黄毛三人一人一拳掀翻在地。
紧跟其后的是路鸣,他上前猛踹几脚,将想要爬起来的小混混又踹到在地。
一边踹还一边咬牙切齿骂:“哪里来的屎壳郎,居然还欺负我盛哥的人!”
乔麦这会儿才气喘吁吁跑上来,见阮西傻愣在原地发抖,赶紧一把将她拉到一旁。
阮西吓得不轻,刚才路鸣说的话她也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安全了,可身体却还是在发抖。
乔麦觉得此时此刻的阮西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盛钦和路鸣将黄毛几个打得嗷嗷叫。
黄毛三人想跑,却总是被抓回来继续揍。
盛钦抽空还走到阮西跟前,低头问她:“你没事吧?”
阮西脸色发白,抖着嘴唇轻轻摇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盛钦拧眉,又见她下意识地抓着左手手腕,他目光顺着一下去。
这一看,他瞳孔微缩,脸上带了戾气:“手腕怎么回事?”
乔麦立马告状:“那个黄毛弄的!他抓着阮西的手腕磕到了墙上,阮西当时就疼了!”
盛钦身上的火气更旺了。
他气势逼人走向被路鸣拦住的黄毛,黄毛这下是真的心里发毛起来,后背汗毛竖立,冷汗涔涔。
黄毛想也没想,立即抓起了墙角的一块板砖。
在盛钦拳头挥过来时,他收拿板砖咋过去。
可预想中的盛钦会躲开并没有发声。
反倒是听到闷脆地一声,盛钦居然一拳砸在板砖上,竟生生将板砖给砸裂开了!
板砖碎块掉落在地上,与地面发出碰撞的声响。
盛钦的手关节处已经是一片血红,正在往外渗血,看着十分可怖。
可他就像是毫无感觉,一把抓住黄毛的衣领就往死里揍!
盛钦真正发狠揍人时,是一声不吭的。
只有拳拳到肉的声响。
一旁黄毛的两个小弟被盛钦这股狠厉劲儿给震住了,双腿发软根本不敢过去,生怕自己也会被他像揍黄毛这样揍。
路鸣见状脸色大变,他扑过去一把抱住路鸣。
“不能打了!阿钦,快停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路鸣是真的被盛钦吓到了,他发现自己用尽力气居然也拦不住人。
眼见黄毛已经被揍晕过去,脸肿得像猪头,嘴角都开始冒血,路鸣也慌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瞥见不远处的阮西,只好大喊一声:“阮西,快劝劝阿钦,让他住手!”
乔麦也已经被吓傻了。
阮西则是被路鸣这一嗓子给吼回神来。
见到盛钦疯了似的揍黄毛,又见路鸣死死将他往后拉,她瞬间明白过来。
阮西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盛钦的胳膊。
她抖着声音说:“盛钦,你别打了,我害怕……”
盛钦只觉得自己往上翻涌的火气,突然就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下来。
灭了。
他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盛钦只瞥了一眼黄毛就挪开了目光。
他看向阮西死死搂住他胳膊的手,左手手腕正好露出来。
他伸手轻轻抚了下阮西已经有些肿起来的手腕,死死咬着后槽牙。
说出来的话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这是你弹钢琴的手。”
作者有话说:
给我们盛哥心疼坏了。
盛钦:看老子揍不死你!
第66章 后觉
盛钦看阮西手腕的时候, 阮西也正看向盛钦的手。
只见他的手背处还在不断往下流血,整个右手看起来都惨不忍睹。
又听到盛钦开口这么一说,阮西再也忍不住, 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
盛钦看到愣了下,顿时有些慌了。
他以为她是疼狠了。
嘴里安抚:“不远处就有诊所,我们去找医生看看, 你……你别哭啊。”
路鸣还是第一次看到盛钦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忽然间感叹,就算是像他盛哥这样的“神仙”, 也是会为爱下凡的。
在喜欢的人面前,一切固有人设都会被粉碎,形成一个全新的模样。
盛钦这么一安慰, 阮西反而更加忍不住了。
她发出抽泣声, 随后抽泣声越来越大,见盛钦的关节处还在渗血, 阮西终于是哇地一声哭出来。
这下盛钦是真的慌了。
他下意识抬手慌慌张张去擦阮西的眼泪, 结果手上的血反倒是蹭到了阮西脸上, 留下了血痕。
盛钦见到了,又想用干净的手去擦干净。
可阮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让他心都揪起来。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等他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将阮西抱进了怀里, 像安抚婴儿一般,轻轻拍她的背。
嘴里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一旁乔麦原本见阮西哭得心碎,自己也红了眼眶。
可这会儿却因为盛钦的动作震惊在了原地。
路鸣看起来倒是很淡定, 他赶紧不动声色地拦在两人身旁, 观察着周围, 替他们俩望风。
乔麦也反应过来,也学着路鸣的样子望风。
阮西只觉得自己突然被温暖的气息包裹住,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感。
这种安心给了她力量,也让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最后她啜泣了几下,总算是不哭了。
等到情绪稳定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在盛钦的怀里。
她刚才哭得太惨,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和盛钦有了肢体接触。
脸瞬间就滚烫。
她死死低着头不敢看盛钦,盛钦感觉到她的动作,往后退了半步,松开了她。
盛钦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耳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最后四人没吃成老友记,倒是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诊所给阮西和盛钦处理伤口。
阮西的手腕微微有些肿,表皮也被磕青了一块,看着让人担心但检查以后并没有伤到筋骨。
医生开了膏药贴和涂抹的药,叮嘱阮西这几天都不要练琴,一定要让手充分休息并且每天都要记得上药,如果照医嘱来做,三四天就能痊愈。
阮西听得眉头直皱,她长这么大都从没有这么长时间不练琴过。
阮西正担心几天不练琴会手生,又觉得这会儿手没有那么疼了,没准明天就能好大半,也许稍微练习一下也没事的时候,盛钦突然看着她开口说道:
“听医生的话,这几天不许练琴。”
阮西听到盛钦的声音,立马抬头看他。
在他乌黑眼眸的注视下,她有些心虚地点头,竟真的将脑子里那点儿想偷偷练琴的想法给抛掉了。
一旁路鸣和乔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点八卦的味道来。
但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戳穿,只默默地在一旁等着。
处理完阮西的手腕,盛钦才坐到医生面前给他看自己的手。
医生一看那手背和关节处都有血痂了,顿时眉头紧皱。
他语气严肃:“这是怎么弄的?”
居然皮破成这样,中指连接手背的关节有一道口子几乎深可见骨。
盛钦动了动嘴角,还没说话呢,一旁路鸣看起来像是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抢先说道:“我们在学校附近遇到了拦路抢钱的小混混,就起了冲突。”
一张嘴就是先将他们正义的形象摆在了前面。
医生一边麻利地处理伤口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打架弄的是吧。你这也打得太狠了,是打在什么上面了,居然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
说完,医生又补充:“需要缝合。”
听到要缝合,阮西眼眶又红了起来。
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盛钦抬眼看了一眼,心又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压根就不能看见阮西露出这样的神情。
看多了恐怕他容易失去理智判断。
他希望以后阮西再也不会露出这样伤心又委屈的表情。
“我没事。”盛钦出声,语气听起来吊儿郎当的,“这点小伤算什么,啧。”
只可惜医生却不遂他的意,他上了一定的年纪,自己有个孩子刚上了高中。
于是直接唱反调:“这还是小伤?你们还是学生吧,要是手打坏了,以后考试卷子都写不来,看你们还觉不觉得是小事。”
听医生提到“考试”,阮西猛地想起来。
她瞪大眼睛,有些焦虑说道:“明天还有一天考试,你伤了右手明天怎么写试卷啊?”
盛钦从进箴明开始一直都是拿的年级第一,如果这次因为救她伤了手而丢了年级第一,那她会内疚死的。
“都怪我……”阮西嘴一扁,这回比她自己受伤更伤心。
盛钦看起来倒是不以为意:“你以为我考年级第一是因为手吗?”
他没有受伤的左手指了指自己脑子:“靠的是这里。”
阮西顿时有些无奈。
他们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盛钦这明显是偷换概念。
阮西明白,盛钦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不想她内疚。
盛钦立马给路鸣使了个眼色。
路鸣接收到后,忙开口道:“你放心吧,盛哥是谁啊?盛哥左手都能写字的!”
盛钦:“……”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
路鸣却还在滔滔不绝:“明天是考英语和综合,而且大多数都是选择填空题,没在怕的。”
说完,路鸣还趁阮西不注意给盛钦也使了个眼色。
虽然路鸣的话说得有些夸张,但也不完全是乱说。
一旁乔麦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主要是她打从内心里就觉得盛钦有什么技能都不稀奇,所以左手写字算什么?
阮西见路鸣和乔麦以及当事人盛钦都一脸淡定的模样,都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真的是她把盛钦想得太弱了?
此时此刻,盛钦的针已经缝完了。
从头到尾盛钦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没有变过,也没有听他喊一声疼或者是别的。
等处理完伤口,医生也嘱咐了盛钦一堆医嘱,听起来比阮西的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