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的男子身子是极为敏感的,哪里经得起许意安这般强烈的撩拨,他早就有几分受不住了,可许意安的力气极大,女男力量悬殊,他竟一时推不开她。
不只是他眼下有些受不住了,腹中也跟着有了些动静,那小家伙也跟着反抗似的动了动,突如其来的陌生之感使得他有些不敢动弹,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舌尖一阵尖锐的痛唤回了他的神智,沈枫眠狠咬在了许意安的软唇之上,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许意安手上的动作缓了些,就见眼前的男子失神的瞪大了眸子,脸上有些异样之感。
生怕伤着他,许意安仍是不敢有什么很大的动作,只手护着他的小腹,眼下见着他僵在了原地,手上陌生的触感也使得她错愕了一瞬。
沈枫眠小腹上还有着薄薄的一层肌肉,可腹中那小家伙像是活跃的很,察觉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便开始闹腾着。
她还能觉得出小家伙的小腿是极其有力的,像是丝毫未被今日这些波折所影响到,甚至还配合招呼似的顶了顶母皇的手背。
沈枫眠唇微微张了张,却是再没说出什么话来。
“小眠,是我们的孩儿在同我们打招呼。”许意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眼前人的表情。
沈枫眠原本微微瞪大的双眸此刻也低垂下来,长睫盖住了眸底的情绪,叫人不禁有些心疼。
神使鬼差的,他缓缓覆上了自己温热的小腹。
腹中那小小的孩子像是专程在等待父亲的抚摸,感受到小腹外的触碰,便立即来同父君亲昵的顶了顶。
沈枫眠想到了那夜梦见的精致小娃娃,一个劲地往他的怀中钻,且还说着父君莫要抛弃的话,实在是可爱又可怜,是个极其懂事的。
他像是怕自己反悔一般,连着几夜来寻他,在梦中都是多次软声央求着父君为他取名。
如此想来真是稀奇的紧。
他不愿看着小家伙失望,还是应了他的话,唤他云笙。
沈云笙。
第59章 下的什么药
小家伙是极为喜欢这个名字的, 听闻自己唤沈云笙,抱着他的小臂开心地一阵蹭,精雕细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小眠,为他取个名字好不好。”许意安覆上他回暖了些的双手。
沈枫眠心头一片柔软, 似是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垂着眸许久才道:“唤他,笙笙。”
他还不知晓腹中着安静懂事的小家伙究竟是女孩还是男孩,可但笙笙是不管男孩女孩都听着好听极的, 梦中他也是欢喜的。
沈枫眠思绪又跟着乱了几分。
若是, 若是往后许意安不喜他了, 他还有个笙笙, 小孩好似没有他想的那般烦人, 他的笙笙是极为懂事的, 或许有这么一个孩子作伴也不是什么坏事。
“笙笙, ”许意安呢喃着, 轻轻环上了他劲瘦柔软的腰肢,“是难得的好名字, 朕的小眠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
他的腰如今有了些软肉,腹部的弧度小小的还不甚明显, 往日微硬有些弹的肌肉有些消散的迹象。
那张清冷如谪仙的脸上也有了些冰雪融化的迹象,沈枫眠整个人这般站在烛光下捧着微微隆起一些弧度的小腹, 衬得他像极了一个温柔的父亲。
沈枫眠却是听着她唤自己曾经的的名号, 心中隐隐也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他哪里还是当年文采斐然的京城第一公子, 又如何是她口中意气风发, 铁甲披寒光的圣宴将军。
他是她囚在宫中的盲夫。
也是, 他如今能拿出手的好像只有先前的名号了, 一个瞎了眼的凤君有什么可同当今权势滔天的女帝争论的道理。
这么想着,话也就脱口而出。
沈枫眠从她手中抽回了隐隐冒了些汗的手,轻声道:“若臣侍不是什么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亦不是什么能为陛下增些势力之人,可还有今日这般?”
许意安不知他何出此言,柔声安抚道:“小眠,朕心悦的是你,而非旁的一切,不论你是如何的,朕心悦的只有你。”
她的脸上的神情他是看不到的,眼前仅有烛光的朦胧与身前人的暗影
还是这般油嘴滑舌,可话是人人都会说的,单看许意安今日这番对他,他就不能信许意安的话,他最是知晓女人的花言巧语不可信,信得太多才恐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
许意安不懂他,也不宠爱他。
这样的日子他想着是极没意思的,索性待笙笙出生后想方设法溜出宫去。
是以,待到京城十一月的山茶花开之时,母亲的一封信传来。
母亲知晓他嫁入皇宫一事,他便同母亲商议了出宫此事,只想着母亲回京能为他出谋划策。
母亲是最疼他的,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许意安将他扔在一旁不管不问。
只会是心疼的不成样子,再同许意安理论一番,好为他出口恶气。
可今日偏母亲在信中说道,听闻女帝是待他极好的,如今他又是有了身孕,叫他好生同女帝一起抚养皇嗣,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信中竟是半分未提他要出宫一事,母亲这般疼爱他,为何不在此事上表态。
御花园的山茶花开的正盛,他也愿去宫里多走动,虽是如今仍看不清什么,但到底是虚虚看得清一些颜色,山茶花的淡香他还是乐意闻一闻的。
只是刚被子烛搀扶着到了御花园,便在山后听闻几个侍人在窃窃私语。
“凤君殿下还有身孕在身,如今西凉虽为陛下掌权,可哪里有帝王后宫仅一人的先例,”那侍人也是怕被宫中的主子们听见,压低了声音道,“女子最是易变心,更何况是陛下,只怕到时苏公子能成了这宫里的主子。”
子烛听着这帮人嚼舌根,登时一脸怒气的就要上前将几人发落,却被沈枫眠拽住了胳膊。
子烛看着他一脸淡色,却知晓他将此话听了进去,可沈枫眠这幅样子难免叫他有心担心。
崔太医多次嘱咐着,叫凤君好生在殿里将养着养好这一胎,若是皇嗣有了什么父体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可孕中难免多思,殿下心思缜密,这帮在背后议论主子的刁奴实在是该打,若是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使得殿下动了胎气,陛下定不会饶了这帮蠢货。
那边小侍们还在止不住的议论:“再者说,陛下这般美貌的真龙天女自是不少男子肖想的对象,如何能安然守着凤君殿下一个男子,宫内有苏橙公子惦念,宫外又不少世家男子惦记,长此以往宫里总是要热闹起来的。”
宫里总是要热闹起来的。
帝王的宠爱才是最靠不住的,面上瞧着宫里这帮人待他是极为恭敬的,可背地里总有人窃窃私语的来议论他。
无非都是帝王的宠爱,许意安有意宠着他的时候,宫里便是一片祥和,如今许意安有多时不来栖凤殿了,这帮侍人便开始揣摩主子的心意。
可许意安这些时日的的确确未再来看他,说来苏橙也是多日不曾来过了。
沈枫眠眼前是模糊的粉白山茶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香味好似也没有那么好闻了。
他垂下了密而长的眼睫,只手覆上了隆起的小腹。
十一月的御花园是有些寒意的,即使他今日出门捂了件兔绒银丝精绣大氅,那双手还是凉的。
似乎是觉出了父君情绪的低落,小家伙打抱不平地蹬了蹬腿。
沈枫眠腹部的弧度如今愈发显现出来,即使冬日裹得极厚,还是能看得出腹部的隆起。
那边还在谈论着,只是声音不那么小了,几个小侍好似是越说越来劲:“你瞧着,父君殿下这一胎如何能顺利诞下,自殿下有孕便成日召见崔太医,眼下凤君殿下怀胎七月有余,人也清减了许多,我阿姊家的夫郎便是这般,最后未到生产之时便就一尸两命了。”
听了半天的小侍出言唏嘘道:“竟是如此,可崔太医到底是御医,如何不能全然保下凤君殿下与皇嗣,当真会这么吓人?”
陛下对殿下的宠爱他们还是看在眼里的,帝王之心他们哪里能揣摩的透,只怕那天一时兴起又宠着凤君殿下。
宫里贵人们的宠爱是谁都说不准的。
“崔太医再有本事又如何,你瞧着凤君殿下这些时日睡不好吃不下,我堂姊对此颇有研究,这一胎怕就是克母克父的天命孤星,想顺利诞下怕是难……”那侍人轻叹了一口气。
几人的脚步渐远,沈枫眠握着子烛小臂的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殿下……”他听得出子烛有些担忧。
沈枫眠回神,松开了子烛的小臂,腹中的小家伙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方才的谈话,如今闹得正凶,像是现在就要出来为他寻仇似的。
“回栖凤殿吧。”沈枫眠没有半分表示,仿佛方才那帮侍人说的不是他一般。
这帮侍人说他许还没什么,可他们居然暗地里说他的笙笙,他的笙笙最是乖巧懂事,如何会是什么天命孤星,许意安宫里的人当真是放肆。
可他们方才谈论的正是他所担心的。
许意安先前便是一时兴起,如今瞧来更是无心于他,若是到时宫中之人愈来愈多,母亲虽是西凉的国将军,可常年征战如何能兼顾好身在宫中的他。
他不该再让母亲为他这般担忧了。
子烛刚接了崔太医送来的汤药,殿下这胎是陛下交由崔太医全权养着,崔太医怕有什么闪失,寒凉的天儿里也是亲自来为他送药,从不敢假手于人。
方才倒是得了崔太医的准许,说是今夜不用再服用安胎药了。
如今殿下虽然不同于寻常的男子,孕期反应有些大,可到底父体和皇嗣都安好。
不用服药对于殿下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这番稳住了胎像,他再也不用苦口婆心的劝着殿下喝药了。
殿下这些天最是想吃些吉斯国的海椒,海椒烧鱼瞧着便是红红通通的一片,看得人口水直流,偏安胎药同海椒相克,是不许吃的,如今药可以断了,殿下知道了定会高兴极的。
却未曾想着,殿下听着他回了栖凤殿便摸索着起了身,他忙伸手去扶,就听见殿下轻声道:“你去帮我寻一味药来……”
今夜的海椒烧鱼是极好吃的,以往对膳食还是没有什么要求,他这些时日最是馋嘴,对口味是挑剔得紧,想来他的笙笙也是个小馋猫。
许意安今日派女监来传,听说凤君胎像安稳住了,她今日政务不甚繁忙,晚些便会到栖凤殿来探望,到时还会带些西域贡品。
“陛下喜江南的茶,晚些沏好茶端上来便可。”沈枫眠手上还攥着那条白纱。
崔太医嘱咐着,他的眸子本就是先前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所引起,如今恍恍惚惚是能视物了,却是该避光,免得眼盲症会再度复发。
这白纱还是许意安吩咐尚衣局那边的绣郎为他所准备,手上那条白纱轻薄微凉,又是极为柔软结实的。
据说是吉斯那边的丝线所制,除非是以火烧之,否则是不会断。
可他是万般不愿意戴。
若是戴上了,他才真像个眼盲的男子吧,说到底还是为许意安和西凉丢了脸面。
长指绕上那条白纱,子烛推开殿门将那两盏雨前龙井送了来,听着他将东西放在桌上闭了殿门之时才回了神。
他这些时日总是克制不住的走神。
沈枫眠借着烛光起了身,摸索着到了桌边,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混着花香。
“陛下。”沈枫眠眸子瞪大了些,好似这般就能看清眼前人。
眼前的光影模模糊糊,可他好似是看到了许意安的。
面前的许意安轻笑一声,似乎有些愉悦:“小眠还泡了新茶等我回来?”
他如今越发的像个贤夫良父了,如同一朵柔顺的解语花,哪里还有当初征战杀敌的杀神将军的模样。
沈枫眠闻言故作镇定,他改了主意,子烛听了他的吩咐,将药下在了茶杯之中,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现下殿内只有他与许意安两人,如今他又看不甚清楚,如何能将那盏下了药的茶失手倒掉。
“朕听闻崔太医来报,小眠近些时日也觉着好些了?”许意安缓缓开口道。
他听得清楚,她是拿起了一盏茶,正刮着茶盏上的水汽。
沈枫眠一时不知该如何叫她放下那盏茶,声音有些干涩,“是……”
“这茶是好茶,只是朕总觉着同平时的有些不一样。”许意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他心头一跳,袖中的手也跟着紧张地蜷起,“小眠从里面放了什么好东西?”
第60章 芙蓉帐里暖
沈枫眠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听着几个侍人背地里议论纷纷,就想着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得到许意安的宠爱。
他是有几分心悦许意安的,抱着独孤一掷的心被她耍得团团转, 却不曾想自己入了宫便是这副境况,若是没有了圣宠, 往后在宫中的日子只怕是会更艰难。
他不只有自己,他还有笙笙,如何能不为孩子所考虑。
要是后宫的人愈来愈多,他与笙笙又该如何。
可这事他止痛子烛说过, 许意安又是如何知晓的, 子烛最是忠心, 定不会出卖他, 究竟是谁透露了口风。
沈枫眠那双空洞的眸子里有些不可置信, 似是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说, 可那一闪而过的紧张却没有被掩饰住:“陛下说的什么, 臣侍听不明白。”
现在想来此举实在是不妥, 可他后悔的晚了些,不知怎的居然还被许意安所发现。
“不明白?”许意安笑的声音有些低沉, 听得他莫名了软了腿,下意识便想逃, “那朕今日便叫你明白明白。”
那盏茶被她饮尽,只听着一声脆响儿, 碎玉纹雕茶盏便被放在了桌案上。
她明明知晓这盏茶里被人动了手脚, 却还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
沈枫眠面上终显现出了一丝慌乱, 就这么无措的站在原地, 像只受了惊的猫儿。
“小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耳边的声音有些喑哑, 还带着女子呼吸间的馨香。
“不, 不可,”沈枫眠单单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便有些醉人了,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张口便扯了一个生硬的理由,“我还有孕在身……”
既知自己有孕在身,得知她今夜要来,还派人在她的茶盏里下这种药。
许意安那只手环上了他的腰身,柔软的腹部就这么贴在她的身上:“朕问过崔太医,如今是可以的,若是小眠不喜,今夜将朕一人留在栖凤殿好了。”
沈枫眠似乎没想到她今日会这般,想问的种种都堵在胸口,今日他没有质问许意安为何不来看他,也没有问她到底将自己当做了什么,只是这般在她面前站着,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带了细细的战栗环住了许意安的脖颈。
许意安的唇上带了些青梅的酸甜味,像极了前些时日御膳房所送来的饴糖,她禁锢着他的腰身,将人抵在了榻边的雕栏木花栏旁,温热的掌心护着沈枫眠的后脑和腰身,生怕磕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