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你的命！”他提高嗓音，“你这人不知报恩，竟然还要说我讹诈？”
“那你说你要什么报酬？”
“好说好说，三万灵石。”
“三万？你不如去抢！”
“区区三万灵石买你的命——”
两人吵得热火朝天，浑然不查有人来了。
萧清寒站在洞口，一个响指碎了结界。
争吵声戛然而止，两人齐刷刷看向他，齐声道：“你可算来了！”
说完又对视一眼，心中暗暗惊讶，原来对方真的在等人，还跟自己等的是同一个人……
风裳压低了声音：“你竟然在等一个魔族。”
斗笠人反问，“你难道不是？”
风裳：……
“哼。”
“莫名其妙。”
萧清寒站在洞外，斜靠着山壁，自那日在秘境出口和云衣分别之后，他好像更瘦了些，白衣包裹下，隐约可见肩胛骨透出的刀削般的线条。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站在张牙舞爪的魔植面前，强大的魔压让这些魔植乖巧得跟盆栽似的，不敢动弹一片叶子。
他冲斗笠人勾了勾手指，斗笠人白了风裳一眼，走了出来。
“大人，你让我研究的事，暂时还没什么头绪。”
斗笠人就是那个跟云衣做过魔种交易的商人，他不知道眼前这强大的魔族是什么身份，只好称他一声“大人”。
魔渊结界破碎后不久，此魔突然出现在商城，找到了在店里研究魔植的自己，问他想不想去魔植更多的地方继续他的研究，他可以帮忙。
他研究了一辈子魔植和魔纹的关系，从没人理解过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怪人，竟然有人想帮他？
他一开始是万分不信的，可这魔族真的带他来到了魔渊附近，让他近距离看到魔植和魔使，他当时都要高兴疯了，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我师妹说过，你的研究很有意思。”
“您师妹是？”
从来没听过魔族还有师兄妹关系的。
“你不用管。”
魔族不让自己多问，他便不多问了，对他来说，能接触到海量的素材比什么都重要，可惜他研究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有进展，他有些愧对这位魔族大人。
萧清寒也不催促，扔了几颗魔石给他，魔石是从魔渊中挖出来的石头，上面有浓郁的魔气。
将魔石带在身上，可以误导这些魔植，让它们不攻击自己。面对魔使时，只要藏好了也不会暴露，可以说是在这地界最好的保命之物了。
“多谢大人。”
他收好魔石，看了风裳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压了压斗笠快速走了。
他走了之后，风裳缓缓走了出来，她看着魔族，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大——”她喊了一个字，又生生咽了下去，她知道眼前这人是魔族，但是他长着和大师兄一模一样的脸，总让风裳有种错乱感。
“你刚才说师妹……”
“我骗他的。”萧清寒漫不经心道。
风裳又问，“那人是干什么的？”
“研究魔纹的。”
“魔纹？魔族身上恶心的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她说完又自悔失言，再看萧清寒，他身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说起来，魔族的魔纹一般会在脸上、脖颈、手上这些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可他身上似乎没有。
他也不介意风裳的话，问道，“你还想复仇？”
“是。”提起此事，风裳语气沉沉，“不找到杀害我爹娘的魔使，我誓不罢休。”
“那你就跟他一起行动。”
“跟他？凭什么——”
“你记得那人魔纹的样子？”
“记得，我死都不会忘。”
“将魔纹告诉那人，他能帮你找到人。”
“真的？”风裳眼睛一亮，她苦苦寻找杀害爹娘的魔使，无疑是大海捞针，越靠近魔渊，越是危险重重，前些日子她差点死于魔族之手，却被眼前这魔族救了下来，还让自己今日在此等他，她本是不信魔族的，但他……
不知为何，风裳隐隐觉得他可信。
萧清寒也给了她一把魔石，“去吧。”
风裳接了魔石，犹豫再三，追着斗笠人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萧清寒身侧，隐隐冒出黑黢黢的龙影，那是被晶石压制，无法凝成形状的魔龙，他低哑着嗓音，“萧清寒，做个交易吧。”
第34章 [VIP] 想念
萧清寒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提出此事, 淡淡问道，“什么交易？”
魔龙道：“你将晶石取出来，我告诉你, 我到底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可我更想像这样困着你。”
魔龙有些暴躁, 低吼道，“你能困住我多久？你全身经脉被地火烧成灰烬的那一天？！”
“那也不错。”
“萧清寒！”它缓慢游动着，试图说服他, “你和云衣约定了会回去找她，你就甘愿失约？”
“不劳费心, 就算毁了经脉, 我还有一条命，到时我爬也会爬回去。”
“你——”魔龙对他的自伤毫无办法，他发现自己永远在低估萧清寒的韧性，从第一世起, 他化为魔种落入了萧清寒的心脏，可他生生坚持了九世，才让自己寻得一次机会，杀云衣使他真正入魔。
入魔之后, 他又和自己斗了近百个轮回，那颗道心依然坚韧，守着一点微光不肯泯灭。
云衣回来之后, 他更是燃起了斗志, 想办法从自己身上打探消息, 还想出这种办法克制自己。魔龙把虚拟世界的生命看作蝼蚁, 却无法看不起萧清寒。
他咬着牙道：“你要什么条件, 才肯将晶石取出来？”
“将所有一切都告诉我，你的来历目的, 以及这个世界的真相。”
“呵呵，你真聪明。”魔龙甚至有些欣赏他这份敏锐，他已经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可惜他出身小世界，就注定无法得知真相。
“记得你审问过那些穿越者吗？只要天道规则还在，你就注定要被蒙在鼓里！就算我全都说出来，你也会听不见我说的话，听过就会忘记——”
“看来除了我，天道规则也在压制着你。”
“你——”魔龙意识到自己又被套话了，更加暴躁了。
“你的交易，我答应了。”
“什么？！”
“说你的目的，我会将晶石取出来。”萧清寒淡淡道。
“你为何又同意了？”
他笑了笑，“魔族不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做事全凭心情？我现在心情不错，答应你了。”说着，他挽起袖子，将那颗鸡蛋大小的晶石取了出来。
缺了个洞的小臂处，血肉不断愈合，鲜血沿着手臂蜿蜒而下，从指尖低落，他浑不在意。
魔龙并不知道，就算是他不提出交易，萧清寒也要将晶石取出来了，他感知到魔渊异动，有魔将离开了魔渊，他担心仙宗出事。
没记错的话，魔将偷袭仙宗一事，就发生在魔渊开启后不久，四师弟青落就死在这一次偷袭之中，而且云衣也在，他不能放任不管。
他知道魔龙憋不住了，正好借此机会，从他身上挖出更多情报。
晶石一取出，魔龙像是呼吸自由一般，黑雾魔身渐渐凝实，在他周围畅游了好几个圈，“哈哈哈，终于——”
他看向萧清寒，“萧清寒，你失算了！你以为你能控制我？魔渊破封之后，我便能直接吸取魔渊的力量，你将我放出来，就等着看我越来越强吧！不久后，你那颗晶石也压制不住我了，哈哈！”
萧清寒默然不语，似乎对他说的话没有反应。
“怎么？后悔了？”
“你从我身上想得到什么？”
魔龙缓缓靠近他，“啧，既然答应了你，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以后你都奈何不了我。”魔渊解封，对它来说算是走出关键一步，此时他兴致高涨，那不将人看在眼里的高傲又回来了，“我想要的，是一颗完整的魔心。”
萧清寒皱眉。
它接着说，“这颗魔心，就是你的心脏。”
“这么说，它还不完整？”
“没错。”魔龙道，“我要你君临魔渊，统领众魔！届时你便能与我彻底融合，产生一颗真正的魔心。”
“你要魔心做什么？”
魔龙低声哑笑：“这就是你听不得的部分了，萧清寒。”
“你要我当魔君。”他道，“若是我不愿呢？”
“由不得你愿不愿意，魔渊破封后，和我的联系已经坚不可摧，你当上魔君只是迟早的事。”魔龙对此十分笃定，“在此之前，你可以去除魔卫道，可以去找你的小师妹再续前缘，让我欣赏你的挣扎吧，你越是挣扎，我越是高兴，哈哈哈！”
萧清寒凝神不语，魔龙尽管讥笑嘲讽，他并不在意。
他已经明白了，为何魔龙不让自己进熔窟，为何担心晶石毁了他的经脉，因为熔窟会焚毁他的魔身，让他不能当魔君，而经脉尽焚之后，就轮到这颗魔心了。
晶石压制了自己的魔身，就压制了它的力量。
它不再隐瞒这件事，是因为它有了绝佳的替代方案，它的底气来自于破封的魔渊。
它说魔渊破封之后，它能直接从魔渊获得力量，它和魔渊的联系为何会是“坚不可摧”？
萧清寒深深皱起眉，难道说，他以后真的无法再压制魔龙了么？
他更多的不解在于，为何魔龙这么笃定他会成为魔君。
他望向九霄仙宗方向，只看到魔植丛生，高大遮天的魔物将仙宗远影割得七零八落，透着浓重的不详气息。
他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恢复完好的手臂，这里曾有一根调皮的藤蔓轻轻蹭过，在掌心挠了挠。他将手握成拳，回想着那微妙的触感，闭上了眼睛。
小师妹，才分别，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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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萧清寒分别之后，云衣运使轻身术，不久后就到了仙宗山脚下。
“小啾，刚才在秘境中，你感知到了其他系统能量吗？”
“没有……”
自从提出高维世界能量干涉的假设，小啾就分外努力去感知萧清寒身上的能量波动，可是它什么也没能捕捉到。
“看来，对方所用的能量可能是和你完全不同的形态。”
“除了能量晶石，还有技术人员未发现的能量形态？”
“有可能。”
“主人，回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是魔族入侵仙宗，四师兄之死将近了。”云衣道，“我不能让他死，现在的情况，多一份力量对抗魔族都是好的。”
“那剧情——”
“在世界扭曲的当下，需要更多的人站在我们这边，现在我们只能做两件事，第一是让魔族溃败，尽快达成人族打败魔族的结局，第二就是对付那未知的能量，其他的细枝末节，已经不重要了。”
“嗯。”
小啾停顿了一下，忽然在她识海里闪起了红光，“主人，有消息！有消息了！”
云衣停住脚步。
小啾收到了两条来自穿书局的消息。
“这一条是论坛发来的，是那个30号攻略者！”
小啾飞速扫描完消息，转述给她，“主人，她说她确实在这个小世界丢了东西，是一个信号屏蔽器，指甲壳大小……”
云衣点点头，这消息并不意外，只是更加印证了猜测而已。
“她还说，这个东西本来是为了屏蔽其他同事的系统窥探她的，在小世界根本没用，她带着这个东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避过检查——”
“掩人耳目？”
“她说她并非只丢了一个道具，而是两个。”小啾道，“她带了两个道具来这个小世界！”
“还有一个是什么？”
“能量转换器。”
云衣心跳骤然快了一拍。
“主人，这个是违/禁品！”身为系统，小啾对这些道具十分熟悉，“能量转换器可以吸取小世界的能量转换为系统能量，虽然这种吸取非常、非常的缓慢，转换的能量很少，但也会小世界产生影响，要是人人都带着这个，那小世界都要乱套了，所以这个东西是不准带的。”
“她说她带着这个道具，是因为听说《仙》特别特别难，连主人你都失败了9次，她怕出什么意外……丢了之后她不敢声张，也不敢写在攻略大全里，要不是主人问起，她打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来着，还说要主人给她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