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自取,视为强盗!”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做出任何不利举动不然我一定会举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身为中国公民的合法权益……”
小狗咩咩见两个人对峙着,剑拔弩张得像要打起来,连忙讨好地蹭蹭陈倾时的裤腿,叼着裤脚朝宋枳的方向用力拽。
陈倾时掀起眼皮,淡淡地看她一眼:“生气时说的话,比这半个月来说的都要多。”
“现在见我不紧张了?”
“……”
好像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宋枳:“所以你没真的以为我偷狗?”
陈倾时走到沙发边坐下,把鲨鱼手套随意放在桌边,屈着长腿,眼神从上到下地打量宋枳。
而后嘴角勾起一抹不算良善的弧度。
“偷?”
“让你抱着它先跑十分钟,我也跟得上。”
“……”
宋枳别扭地在陈倾时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他对面。
“既然你现在不紧张了,我们谈谈。”陈倾时拎着咩咩的后颈,肯定道,“你的作品。”
咩咩歪着头,象征性地挣扎两下,然后乖乖地垂下四条腿,配合陈倾时的动作。
坐在宋枳对面的一人一狗都在看她,陈倾时浅淡肆意,咩咩无辜可怜,格外和谐。
――如果忽略掉咩咩身上的红色小裙子的话。
“我蛮喜欢咩咩的。”宋枳自知理亏,声音也放的低,“没经你同意就给它打扮成这样,是我不对。”
“对不起。”
面前的女生脸颊热得飞起红霞,可怜巴巴地垂着头,手指绞着羽绒服腰间的细带,仿佛办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先把衣服脱了。”陈倾时语气散漫。
!!!!!????
“士可杀不可辱!”宋枳噌的一下站起来,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大半张脸埋进领口,只剩一双清凌凌、圆墩墩的杏眼盯着陈倾时,“你不喜欢,那,那我把咩咩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就是!”
“你,你让我脱衣服干什么!”
“嘉一姐说你很正派,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
陈倾时也随着宋枳的动作,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他穿着休闲长裤和黑色短袖,身上没有初见时和着寒风那股高冷劲儿,倒是显出几分居家男人的慵懒和柔和。
陈倾时很高,站近了更高。
浓黑眉宇毗邻浅淡瞳色,一齐压下来,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关 注 公 举 号:屁 桃 基 地
宋枳不得不小幅度地抬头,让视线紧追不舍地跟着陈倾时。
“你别过来啊,小心我报警!”
她看见陈倾时的手探过来,修长手指搭上她的衣领。
下一秒,宋枳闭上了眼睛,在脑中回忆短视频里教的女子防身术。
下下一秒,宋枳预感的危险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眼前只剩下一片暖融融的黑暗。
“停,停电了吗,陈倾时。”
陈倾时左手插兜,右手拎着宋枳羽绒服的拉链,把宋枳整个头都包进衣服里。高温瞬间暖烘烘地包裹来,宋枳瞬间出了汗。
“热吗。”
“……热。”
拉链轻微的OO@@透过羽绒服的鸭绒传过来,宋枳很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黑暗马上就要结束了。
陈倾时拉开拉链,让宋枳能把热得绯红的脸完完全全露出来。
“热就赶快脱衣服,”陈倾时瞥了眼室内的中控屏,“现在室内二十五度。”
宋枳的目光落在捏着拉链锁头的手,大却不显笨拙,手指很长,像二次元里复刻出来的一双手。
“换好衣服就过来,我们继续谈。”
“五分钟,够不够。”
陈倾时一直没得到宋枳的回答,眉头微皱:“宋枳。”
宋枳一愣,大声喊道:“我没有在看你的手!”
“……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清。”宋枳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红色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耳垂,颇有燎原之势,“我真的没有偷看。”
宋枳把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自暴自弃道:“我真的没看,不信就算了。”
果然撒谎时回避视线是上上之策。
透过羽绒服帽子外延那圈柔软的白毛,宋枳眯着眼,看见陈倾时的脚尖朝她的方向动了动。
而后一只手扣在她头顶,迫使宋枳像被上了发条的小木偶,跟着一百八十度转身。
“去换衣服。”
陈倾时的声音从帽子外面传来,不甚真切,宋枳仿佛还听见他轻笑了声。
“五分钟回来,想怎么看都行。”
“……”
-
宋枳故意拖过了五分钟才磨磨蹭蹭地回来。
虽然她真的是看陈倾时的手走了神,但如果真的准时回来,好像她在贪图他的美色一样。
作为一个画手,观察美的事物以至于失神,也是正常的。
职业操守嘛。
“说吧,要谈什么。”经历过刚刚一系列事件,宋枳现在差不多可以正常面对陈倾时,最少没有那种想要逃避的情绪了。
陈倾时姿态从容地倚着沙发,手掌在咩咩的头上胡乱捋了把,把它头顶红彤彤的小帽子揉地七扭八歪。
“首先,你以后想和它玩儿可以光明正大些。”陈倾时说,“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身边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和女生交际的经验,说话做事可能偶尔会让你不适应,你多担待。”
“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希望我们最起码成为普通朋友,哪怕是点头之交,也比每天算着时间避开的好。”说这句话时,陈倾时抬起眼皮,恰巧和宋枳的目光交汇,“你说呢,宋枳。”
……点我呢吧。
宋枳被迫跟着点头:“……嗯。”
陈倾时:“那从明天开始一起吃饭?”
宋枳习惯性地继续点头:“嗯。”
嗯???
一起吃饭???
这一周宋枳和陈倾时一直是分开吃,做好的饭菜放在厨房中岛,宋枳盛好自己那份会迅速跑回屋里,再给陈倾时放微信,叫他出来吃。
想到俞可可说的话,宋枳确实一直在乎自己的感受,没有想陈倾时的处境多尴尬。
总被人这样防备着,任谁也是不舒服的。
宋枳偷偷瞄了眼陈倾时,见他虽然一脸云淡风轻,但眼角里的红血丝还是暴露了他的心事。
毕竟也是嘉一姐的弟弟,是别人家捧在心尖上的儿子。
他找自己说这番话,想必也酝酿了好久吧。
看着也是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长了张“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古代将军脸,想不到也会在午夜梦回时咬着被角抱着枕头翻来覆去,因为被人冷落,孤身一人吃饭而寝食难安。
家人都在国外,一个人本来就很孤单了。
陈倾时一声轻咳打断了宋枳的脑补。
“还有一件事。”陈倾时把咩咩拎起来,“你给他变着花样打扮我没意见,你喜欢就行,我无所谓。”
“但,它是公的,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宋枳摸摸鼻尖,心虚地说,“当然啦,我当然看出咩咩是公的。”
陈倾时扯起咩咩身上的毛绒花边,挑了下左眉:“那你还给他穿裙子?”
“什么时代啦,男女平等,自然小公狗也可以穿裙子呀。不论是粉色、红色还是小裙子,只要当事人……狗,同意,就都可以嘛。”宋枳朝咩咩招手,“咩咩,喜不喜欢你的小裙子?”
咩咩从陈倾时的手里挣脱出来,欢欢喜喜地奔向宋枳,在她手心里舔了两下。
宋枳理直气壮地抬头:“你看,咩咩喜欢。”
陈倾时走到宋枳旁边,屈膝蹲下,捏着咩咩的耳朵,笑骂了声:“小叛徒。”
眼前的手骨节分明,线条流畅,没有现代人追求的病态瘦弱与白皙,充满了力量与健康的美感。
手腕凸起的腕骨内侧,有蜿蜒而上的青筋。
青筋旁边,一定有结实美丽的血管,奔涌着热腾腾,满载着陈倾时体温的温热鲜血。
陈倾时揉了揉咩咩的耳朵,正准备起身,手背好像忽然落上了什么东西,有点湿漉漉的。
他抬眼看向宋枳,小姑娘正不好意思地捂着鼻子,脸颊绯红,瓮声瓮气地说:“不好意思,天气太干燥了。”
“我流鼻血了。”
“……”
作者有话说:
小枳:我才不会说是因为陈倾时漂亮的手才流鼻血!!!绝对不会!!!
时哥:呵,我可爱的小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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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最
◎N乘N次方的帅气◎
“没关系,你不用管我,我经常流鼻血的,很擅长处理我的鼻子。”宋枳说完,仰起头,举起右边的手臂,信誓旦旦地说,“保持这个姿势几分钟,就不会流了。”
宋枳右手举的高高,像一根挺拔的小香葱,另一只手捂着鼻子:“陈倾时,你能不能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
“这个用棉球堵上就好了。”
“或者,你试试打我的脑门?”宋枳瓮声瓮气,眨巴着大眼睛跃跃欲试,“听说这个方法也很管用,但是我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自己打自己下不了手。”
宋枳做好准备,眼巴巴地看着房顶,认真叮嘱陈倾时:“不过你得轻点……”
她话音未落,陈倾时的脸瞬间闯入宋枳的视线。
冷淡帅气的脸即使放大N倍,也是N乘N次方的帅气。
“不是经常流鼻血吗,怎么一个方法都不对。”陈倾时声线很淡,手掌微微用力扶住宋枳的后脑,迫使她仰起脖颈。
“抬头。”
温热的掌心贴着宋枳后颈皮肤,有点烫。
“你用的是土方法,稍有不慎就要进医院。”陈倾时拨开宋枳的手,用纸巾擦干净她鼻子旁边的血迹,“我只教你一遍,记住了。”
陈倾时捏住宋枳的鼻翼,扶着她的后脑迫使她身体前倾。
“等五分钟。”
宋枳被捏住鼻子,只能用嘴呼吸,说话的声音又钝又慢。
嗡嗡嗡的,更像一只小鸭子。
“那我现在可以站起来吗。”
“这样真的管用吗。”
“喂,陈倾时,你不会是想我憋死吧。”
“你好吵。”陈倾时瞥了眼宋枳,“像只刚学会叫的小鸭子。”
“不是社恐吗,怎么现在这么多话。”
宋枳的头不能动,只能斜着眼睛瞥陈倾时:“你怎么知道我社恐的。”
陈倾时幽幽看了宋枳一眼:“第一次见面时,你后退了三次。”
“我当时甚至在想是不是我长得太吓人,或者。”陈倾时点了点太阳穴,“你这里有什么问题。”
“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宋枳忍不住笑出声,杏眼弯成两道圆弧,笑声仍然像只小鸭子。
“我只是有一点点社恐,现在我们慢慢熟悉起来了,我自然不会再像刚见面那样。”宋枳想了会儿,总结道,“虽然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变熟悉的,但是我好像突然间就不是很怕你了。”
“你只是看着凶,人还是蛮有亲和力的。”
“何止是不怕我。”陈倾时松开了宋枳的鼻子,“已经光明正大地欣赏我的手,以至于血溅三尺。”
“……”
宋枳用纸巾擦了擦鼻尖,果然已经不流血了。
好神奇。
她看向旁边神情淡然的陈倾时,觉得他整个人在发光。
正确的止血方法简直是流鼻血星人的福音啊!!!
“明天上午一起去买菜吧!”宋枳看着陈倾时,完全忽视了他刚刚的感叹,“算是我们两个人正式的破冰宴!”
-
陈倾时很怕麻烦,也很讨厌这种琐碎的,需要大量时间挑选、甄别、比较的琐事。
比如逛超市和买菜。
他昨天本来想拒绝宋枳的,但看到她那双亮晶晶的,仿佛闪着光的眼睛,拒绝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
陈倾时还没睡醒,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宋枳讲话。
“果然早上的菜最新鲜,绿叶菜都挂着水珠呢。”
“这鱼好新鲜哦,中午让你尝尝本大厨的清蒸鱼。”
“粗粮也买一点吧,家里没多少了,多吃粗粮对身体好哦。”
果然在他面前掉了社恐属性之后,人活泼了不少。
叽叽喳喳的,但不让人反感。
有人跟着默默推车,不发表意见,做什么吃什么,而且全场消费都由陈倾时买单,与陌生人交流全由陈倾时出面,宋枳当然特别开心。
尤其多了一个陈倾时,她能拎回家的东西重量可以double(双倍),这让宅女宋枳更高兴了。
以至于接到俞可可的电话,说到晚上有个宋枳非去不可的饭局,宋枳也答应了。
“小枳,今晚这个局你真的必须来。”俞可可声音压低,难掩兴奋,“对方是华创最大的投资方,也是业界的大亨,大亨中的大亨。和华创有很多商业往来,听说明年年初有个S+的大制作项目,如果能把立绘版权拿到手,你身家就能翻个四五倍。”
“今天Joy还跟我立了军令状,只要能把这个项目谈下来,你的版权费马上到账。”
宋枳挑黄瓜的速度慢了下来:“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今晚这个局不是华创一家做东,同时还有好几家公司盯着这块肥肉呢,所有画手应该都会来,听说是那边要求的,要和大家吃饭的时候见一见。”
俞可可央求道:“小枳,这可是我们姐妹俩鲤鱼跳龙门的大好机会,你放心,我会全程陪你,任何事情我都会挡在你面前的。”
条件非常诱人。
宋枳骨子里是个很佛系的人,钱是赚不完的,人的欲望只会逐级递增,不会因为满足而减少。
有命挣不一定有命花,宋枳不想被金钱裹挟,也不想一辈子当商业画手。
但她也得考虑俞可可的利益。
宋枳随手扔了两根黄瓜进购物车,答复道:“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宋枳挂掉了电话。
“你拿的是苦瓜。”陈倾时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扫了眼宋枳的神色,“不是说要买黄瓜。”
宋枳把苦瓜放回原位,重新挑了两根黄瓜:“人生就是你以为拿的是黄瓜,却一不留神拿成苦瓜,要是结账时也没发现,就只能吃苦唧唧的苦瓜炒蛋。”
宋枳叹了口气:“做人好难。”
见宋枳没想继续说下去,陈倾时也没多问。只是看着刚才还兴奋地眼睛冒光的人,现在像一朵蔫巴的小花,陈倾时心里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