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直接把价值就给上上了。
时柚磨了磨后槽牙。
她算是明白了,对于这个男人,她是一句真话都套不出来。
段斯野见状笑意加深,随手拿起棒棒糖轻敲一下她的头,低音炮懒懒一声。
“笨。”
男人尾音磁沉,看似嘲讽,却又有种说不清的纵容。
“……”
时柚哽在原地。
段斯野眉梢荡着欠扁的劲儿,又要说什么,哪知顾哲理忽然从楼上下来,对时柚喊道,“原来你在这儿啊。”
一楼空旷。
他的话带着回音。
时柚被打散的神识被他叫得立马归了位。
段斯野随她一起看向顾哲理。
顾哲理却把段斯野视为空气,微喘着对时柚道,“找你半天,发微信也不回,我都以为你要抛下我自己去看电影了,给我急的。”
时柚脸上挂着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懵劲儿,被他一说才想起带顾哲理一起看电影的事,还没告诉段斯野。
本来她打算等活动结束后发微信跟他说,想着如果他不同意,就不带,结果段斯野不止来参加活动,还捐了款。
这种情况下,她带个陌生人和他一起看电影,就显得,有点儿不尊重人……
没想到事情发展会偏离成这样。
时柚脊背嗖嗖冒凉风。
眼看着段斯野投来的目光愈发敏锐,甚至有种不妙的预感。
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段斯野显然意识到什么,冷不丁看向顾哲理,“什么叫抛下你?”
男人语气不善,眼风凉得像从西伯利亚来刮来的,“我跟她看电影,跟你有什么关系。”
“……”
时柚一脸死亡地闭了闭眼。
还没来得及敲字,顾哲理就赶在她前面火上浇油,“原来柚子说要请看电影的普通朋友就是你啊。”
他纯良地笑,“那正好,咱们可以早点儿出发。”
话音落下。
段斯野:“……”
俊脸难看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拖出去斩了。
作者有话说:
段某人要生气了,文案那幕就在v后啦。
以及国际惯例,推下本预收《致云雀》,求宝子们给个收藏——
|久别重逢|破镜重圆|暗恋|
1.云雀从不奢望,自己与路让尘有一段。
少年意气俊朗,嚣浪难驯,是全校女生的仰慕对象。她与他最近距离,不过课间操扭头时,那勉强一瞥的颀长身影。
少女心事不见天日,直到母亲带她租住好友家。双方长辈介绍下,路让尘闲闲倚在门口,戏谑挑眉,“哦,转体运动偷看我那个。”
“……”
云雀肩膀一抖,慌得像被猎人抓获的小鹿。
后来雨夜天台,静谧无人角落,少年俯身,炙烫哑音在耳畔蛊惑。
“祝云雀。”
“要不要和我试试。”
2.那场纠缠轰轰烈烈又苟延残喘。
旁人都说,路让尘为了报复祝云雀那个不检点的妈,才和她在一起。
却不知出国前,大雪落满凌晨校园,路让尘死死扣住她,寒风中落拓冷戾,“最后一次,走了就别回来。”
云雀眉眼清亮决绝,“好。”
众人才知,轰轰烈烈是她,苟延残喘是路让尘。
经年再遇,是在相亲饭局。男人褪去肆意轻狂,变得疏冷成熟,只是目光再也不会停留在她身上。
没等介绍人说完,他漠然嗤笑,“别了,我对回头草没兴趣。”
云雀指尖攥得泛白。
那天,路让尘饭也没吃便提前离开。
她以为两人结局就这么无疾而终,殊不知后来隆冬深夜,男人把她堵在巷口,一身凛冽酒意,笑得讽刺又凄怆,“你他妈根本就不爱我。”
他紧咬牙关,猩眸刺目,“你他妈不爱我,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
“人性本贱大概就是,明明是她先背叛。”
“我却还想和她有以后。”
“我没有不爱他。”
“那场暗恋从十七岁开始,一刻都没停过。”
*与你相爱时,我清白又勇敢。——伊恩.麦克尤恩《赎罪》
第十四章
◎坟头蹦迪◎
夕阳拖着迤逦的绯色晚霞, 朝地平线向下渲染,云朵伴着金辉层层叠叠地聚拢,又缓缓散开。
下午四点半,本是电影的开场时间, 时柚却无精打采地进了家门。
宋萝正在晾衣服, 听到开门声一愣, “你今天不是要去看电影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时柚把包一丢, 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语气很丧,“看什么电影啊, 差点儿没挨揍。”
宋萝眉毛一扬,拿着衣架过来, “挨谁揍,谁要揍你。”
时柚生无可恋地看她, “还能有谁。”
难得见她跟蔫了的小白菜一样,宋萝有点儿幸灾乐祸。时柚听到她在笑,“段斯野啊, 你把他怎么了。”
是一点儿姐妹温情都没有。
时柚没好气儿地横宋萝一眼。
宋萝哦了声,“那你别说, 千万别让我听到。”
说完她转身就走。
“……”
真佩服她的激将法。
终归没忍住,时柚跟屁虫似的追上去, 靠在卫生间门口, 跟宋萝老实交代。
为了方便宋萝理解,她又铺垫了一些前情, 比如她为什么要请段斯野看电影。
当宋萝听到时柚买了三张电影票, 允许顾哲理一起去时, 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虽然时柚也解释了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 但仍旧不能平息宋萝的乌鸡鲅鱼,“时柚,你是真的可以啊。”
“我以前单纯觉得你不长心,但我没想到你能这么不长心。”
“请人看电影还带外人去,你当段斯野一般人?他能忍得了?”
……确实是忍不了的。
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忧心忡忡。
时柚顶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撞墙。
宋萝怒其不争,“那后来呢,顾哲理说完那话以后,段斯野什么反应,揍你了?”
时柚:“……没有。”
她也就是说得夸张一些。
段斯野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揍女人。
不过,回想起那会儿男人难看到想杀人的脸色……还不如让他揍一拳来得痛快。
时柚叹了口气,“他也没说什么,就是盯了我两秒,冷笑一声走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时柚脑袋如同堵了一团棉花,怎么都运转不起来。等段斯野离开后,才后知后觉地追上去。
顾哲理跟她一起走出小楼,在身后叫她。
她一秒都没搭理,直接跑到小院儿外,可这个时候,段斯野已经上车了。
还是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
午后阳光沐浴在车身,映照出尊贵流华的光芒。
时柚朝前跑了好几米,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段斯野面色森冷地坐在后座,豪车前行,俊挺立体的侧颜随着车窗上升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
男人从始至终都没看时柚一眼。
陌生得就好像前几分钟和她在楼下调情的是别人。
等等,调情?
脑中蹦出这个诡异的词,时柚把自己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恰巧顾哲理追上来,“段总就这么走了?”
男生视线望向那辆消失在胡同口的黑色宾利,像是松了口气。
时柚却皱着眉,郁闷的一句话都不想和他搭。
顾哲理的表现太茶了。
要不是他,时柚还有机会问一问段斯野,至少事情发展得不会这么猝不及防。
不过她也没好到哪儿去。
反应慢半拍到叫人牵着鼻子走,仿佛是个顺势而为的渣男。
不管怎样,这场电影时柚是不想看了。
三张票她退了两张,剩下的一张留给顾哲理,然后回了家。
“其实这事也不怪顾哲理,是我拎不清,”时柚垂着长长的眼睫,像是对老师承认错误那般自我反省,“一开始我就应该拒绝他。”
“至于段斯野。”
“我没能提前说明,是我不对。”
“人家这么热心肠,这么支持公益,我却只知道惹他生气,不尊重他——”
“停。”
话没说完,宋萝比了个stop的手势,“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去跟段斯野说啊。”
一听到要跟他说。
时柚顿时露出一副被逼着吃屎的模样,“……还有必要吗?”
宋萝嫌弃地白她一眼:“走走走,离我远点儿。”
-
虽然嘴上不情愿,但时柚内心还是明白,不管段斯野怎么对她,她都是要道歉的。
于是浅浅地酝酿了一晚,时柚终于梳理好头绪,把今天的事跟段斯野在微信上解释。
一开始打字时,她还很紧张,生怕万一段斯野把她拉黑,也怕段斯野突然回击她受不了的话。
但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她连着发了四五条恳切的道歉和关心,这男人都如一滩死水,毫无回应。
时柚干脆破罐子破摔,切入主题:【总之,想请你看电影是真心的,之所以答应顾哲理,也是我脑子一热,觉得你可能不会介意】
好吧。
这话多少有点儿水分。
但真实是怎么想的,时柚不敢如实说,只能找借口:【毕竟我们没那么熟,我有些社恐,而且楼下那会儿,我也打算问你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但顾哲理出现得太突然了】
顿了顿,时柚咬唇:【你走得也太突然了】
吃个柚子:【你腿那么长,我都跟不上你】
吃个柚子:【而且你变脸也太快了,我根本都来不及反应,我可是个哑巴……】
吃个柚子:【还有养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跟顾哲理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对你也绝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点你大可放心】
话到这里,时柚多少有些委屈。
但转念又觉得好像自己在甩锅。
怕起到反作用,她把话兜回来:【但不管怎样,都是我不好,特别是知道你还帮我好几次的情况下】
说完,她连着发了好几个鞠躬的表情包。
吃个柚子:【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干的蠢事】
吃个柚子:【当然,你要是讨厌我,我也可以从你列表里消失】
吃个柚子:【最后的最后,感谢你捐献给福利院的十万元,院长和大家都很开心】
信息发到这里,时柚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也不指望段斯野这位大人物大半夜的还会搭理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洗漱,准备早早收拾睡觉。
只是她这会儿如释重负了。
段斯野却在城市的另一边,盯着手机沉默了好半天。
特别是看到她那句——“我对你绝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要是讨厌我,我也可以从你列表里消失”。
她话说得轻松,心思也清白得要命。
就好像他是洪水猛兽,巴不得避之不及。
“……”
段斯野舔唇一笑,手机跟不值钱似的,啪一下扔到吧台,把调酒师吓得一激灵。
调酒师心想,怪不得刚刚凑过来要号码的女人都败兴离开。
没一会儿,陈智拎着瓶洋酒过来。
台上歌声悠扬,酒吧灯效轮换,映得他满面红光,“真他妈醉了,这大斌,弄了半天为个女人喝成这b样儿。”
原本段斯野今晚单约的陈智,奈何陈智早就和同伴来了酒吧,两边都不好意思回绝,陈智只能抹开脸问段斯野要不要一起过来玩儿。
本以为段斯野不会来的。
没想到半小时后,人还真到了。
只不过不屑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坐在一起,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喝喝酒听听音乐。
陈智心里门儿清,那群狐朋狗友就是一百个,也抵不过段斯野一个。于是他敷衍地劝了大斌两句,转头就拎着顶贵的洋酒来找段斯野。
段斯野斜他一眼,“大斌?”
陈智扯着椅子坐下,“就城南老四的表弟,也是二世祖一个,最近妞儿没泡明白,被甩了搁那儿哭呢。”
他给段斯野倒了杯酒,“你别说,那女的还真有本事,一开始主动钓的大斌,总在大斌眼前晃啊,还动不动找理由请他吃饭看电影。”
酒吧光线掠过漆深的眸底,段斯野握着杯壁的手一紧。
陈智嘴巴却没停下来,“期间几次还欲拒还迎,说对大斌没那个意思,把大斌搞得啊,魂不守舍的,后来愣是花了不少钱才在一起。”
“大斌开始都没瞧上她的,谁知道后来栽她手里。”
似是觉得自己太碎嘴,陈智转头笑嘻嘻地问段斯野,“对了,还没问你呢,什么风把您吹来。”
段斯野低眼看着酒杯里的棕红色液体,冷白的手腕霜雪般的清冽,“后来呢?”
“什么后来。”
段斯野敛着桃花眸,蓦地一掀眼波,“就那个大斌。”
男人嗓音低哑磁浑,缀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陈智眉梢一扬。
他也算圈子里人精,一个音节便能听出对方想要什么,只是多少有些不虞,段斯野这样的人物,也能被感情裹挟?
收了收语气,陈智察言观色间挑着话说,“后来就是,她对象嫌他家里不同意,闹分手呢。”
“不过我猜啊,八成又是欲擒故纵那一套。”
“大斌家里条件肯定跟咱们这种没法比,但总归不差,想嫁进去的女人肯定不少。”
“要我说,现在这群小姑娘,一个个的,招数可多。”
往常这种话题,段斯野从不搭腔。
这会儿也不例外地静默着。
直到嘴里衔着的那根烟点燃,薄雾般的烟圈在尼古丁的残屑中散开。
长指弹了下烟灰。
段斯野鼻尖溢出一声冷笑,“确实不少。”
-
段斯野是不常抽烟的。
酒也只在外人面前碰一碰,做做纨绔子弟的样子。
唯独这一晚。
烟酒一起,还破例跟陈智那帮家伙打了半场通宵的麻将。
他牌技不好,手气也一般,为人却阔气。
正像付萍所说,简直是待宰的羔羊,故意送上门给人当散财童子积功德的,好处是因此结识了连段国忠都难以触及到的新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