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种——竹枳【完结】
时间:2023-05-13 23:11:40

  时柚哼唧两声。
  像只被欺负的撒娇小狗。
  宋萝又问,“时蔓怎么回事,她不是有未婚夫了吗?怎么还跟别人告白,也太离谱了吧?”
  “不知道,反正今晚时家招待沈家,也不知道时蔓会不会闹。”
  “不过话说回来。”
  时柚回忆起段斯野的音容样貌。
  不笑的时候浮浪不经,笑起来却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好看,最主要还特别高,身材特别好。
  ……啧,简直男妖精中的极品。
  时蔓能扛得住就怪了。
  于此,时柚很中肯地评价,“她告白的那个比沈家那个可帅多了。”
  宋萝沉默两秒,“你先别幸灾乐祸。”
  时柚眨眨眼,“啊?”
  宋萝CPU高速运转,“她要是真退婚,你猜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空气安静两秒。
  时柚坐直身子,“可我这哑巴还没治好呢。”
  宋萝阴恻恻地笑,“这不正给你治着么。”
  时柚:“……”
  宋萝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出了名的乌鸦嘴。
  第二天上午,时柚就在北城名媛小群里得知时蔓和家里闹崩的事,其中有几个特别八卦的,还@她,问时蔓现在什么情况。
  她就是被这些@给弄醒的。
  看着成堆的信息,时柚无语凝噎,突然有种天塌下来砸死高个子的感觉。
  更悲催的是,手机突然响了下。
  时柚一激灵,低眸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时恒:【我回国了】
  时恒:【晚上来檀庄见一面】
  ……
  城西临江别墅,衔山公馆。
  落地窗外的院内暖阳初升,和风容与。
  刚睡醒的男人一身舒适居家服,抄着口袋,从楼上长腿阔步下来,另一只手接着电话。
  电话那头,年轻男人叽里呱啦,“不是,你和时蔓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我在你这边听到的跟外面完全不一样?”
  “她跟你表白了,你没答应,没答应她退什么婚。”
  “我还以为你俩明天就要领证呢。”
  觉得吵,段斯野不耐烦地啧了声,把手机扔到中岛台上,“领你妈的证,你看我像?”
  男人狗腿子笑,“不像,谁领您段爷都不能领啊。”
  “反正没事儿就行,正好晚上檀庄戏班子开台,我带你见见新面孔,段家老太太好这口,你看看,有没有觉得好的,到时候帮我引荐引荐。”
  段斯野眉梢轻佻,“我有什么好处。”
  “呦,”男人真心感叹,“您段爷身边还缺人啊,这时蔓一个顶十个,那姿色身段,多少人惦记,你这福气,还能看得上我戏班子里的小演员?”
  确实是看不上的。
  别说戏班子,就演艺圈里的女顶流,段斯野都没正眼瞧过。
  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男人垂眸对手机闲闲道,“嗯,看不上,去不了。”
  男人调笑,“别呀,你说吧,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照条件物色。”
  温水顺着食道流下,锋锐的喉结滚了滚。
  玻璃杯落在桌面,磕出清脆的一声,“我用得着你给物色?”
  “你瞧我这嘴,”男人立马改口,“不是物色,是介绍!”
  “就咱段爷儿这身家外貌,小姑娘哪有不想贴上来的。”
  这话不经意戳中某根神经。
  男人漆深桃花眸一滞,脑中莫名就浮现昨天见过的某个娇嫩绒绒的小姑娘。
  仿若上好的羊脂玉,温软得像让人想拖在掌心触碰,又胆小如林中小鹿,乌黑清澈的眼湿漉漉地望着你,引诱你,却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逗弄。
  还没来得及伸手试探她的温度,就吓得转身跑掉。
  修白指节轻点杯壁,段斯野嘴角噙起一抹玩味弧度。
  飞泉鸣玉般的磁嗓哼笑,“还真有。”
  作者有话说:
  大尾巴狼.段
第三章
  ◎“因为,你好看。”◎
  或许是往日混不吝的形象深入人心,突然来这么一句,很难不让人嗅到一丝奸.情。
  陈智在电话里竖起耳朵,“我草,谁啊。”
  “一小屁孩儿。”
  段斯野调子懒懒的。
  也不知怎么。
  本不想说的,脑中却不由自主勾勒出她的样貌。
  看起来也就二十岁,或者更小,白色牛角扣大衣,黑色长筒袜,格裙下露出一截瓷白的绝对领域,双腿笔直又纤细。
  长长围巾绕在肩头,兜住长发和一小点下巴尖,盯着你看的时候,眼睛滴溜溜的,灵得很。
  总的来说。
  非常漂亮且讨巧的长相。
  远比被人吹成盛世美颜的时蔓要让人惊艳。
  从冰箱里拿出蛋奶吐司,段斯野敛着眸,电话那头却已经坐不住了,“不是,哥,你还好这口呢?我怎么记得你喜欢胸大腰细大波浪?”
  段斯野要笑不笑的,“你话怎么这么密。”
  他不仅密,他还欠,“那姑娘哪儿的啊,有机会带来给我见见,我帮你参谋参谋。”
  段斯野破烂儿脾气糊他脸上,“滚。”
  陈智哪儿敢深惹,嘻嘻一笑,又把话题拉回来,“那你今晚来不来,来我亲自接你,让我家角儿给你唱牡丹亭。”
  段斯野随手朝咖啡机放了点咖啡豆,磁嗓淡淡,听不出情绪。
  “看情况。”
  不管这个“情况”如何,檀庄晚上还是要正常营业。
  作为北城上流圈最新潮的销金窟,檀庄不仅是一家中式餐厅,还养了个昆剧团。
  剧团不大,不算太正规,可在业内却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就因为圈子里很多人好这口。
  仗着人脉和菜肴做得不错,吃好了还能坐楼上听曲儿喝茶,檀庄营业不到一年,就小有名气。
  戏班子里的台柱子沈黎初,更是声名鹊起。
  不少显贵花钱来檀庄,就是为了听她唱一曲,据说这位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清雅高贵,也只有来檀庄,才能一睹芳容。
  时柚从没见过沈黎初,倒没少听过她的传闻。
  之所以对她印象这么深,也是因为圈里一直在传,说把时恒魂儿勾跑了的人就是她。
  这次见面约在檀庄,更仿佛印证这件事。
  要是往常,时柚多少会有些雀跃,但眼下情况不同,时蔓刚和家里闹得山崩地裂,时恒就从新加坡飞回来。
  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时蔓,而是约她吃饭。
  怎么想都不太妙。
  时柚千万个不愿意,可到了晚上还是要乖乖去。
  想着可能见到未来嫂子,时柚精心打扮一番,还特意戴上时恒之前随手送她的梵克雅宝小鸟胸针。
  抵达时,天已经黑了。
  古色古香的公馆屹立在流光街景下,瘦金体的“檀庄”牌匾在夜色下韵味十足。
  时柚刚下车,接待人员就腰弯得像鞠躬,恭敬地带路。
  吃饭的地方在南院,琼楼玉宇般的中式楼阁,四四方方围出一个小院,雅致到每个隔间都独特文艺。
  不对外营业,有种远离闹市的幽静。
  “时先生。”
  侍应生敲了敲门,“时小姐到了。”
  门是开着的。
  时恒坐在餐桌的主位,仪态端矜地喝着一杯茶。
  他给时柚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坐进来。
  像往常会面一样,时柚乖巧得像个温良恭谦的好妹妹。
  两人关系谈不上亲近,时恒又话少,直到开始走菜,男人才开口。
  “妈说给你找了心理医生,感觉怎么样。”
  知道他一定会问。
  时柚掏出手机,用ai软件回答:“还可以,大夫人不错。”
  时恒嗯了声,“那就好好治疗。”
  时柚没吭声。
  有那么一瞬间,想问问时蔓的情况,不想时恒主动提到,“时蔓的事,你听说了吧。”
  时柚抬起清凌凌的眸。
  时恒靠坐在木雕椅里,看起来气并不是很顺,语气却淡淡的,“她刚从家里搬出去,我停了她的卡。”
  简单一句,杀伤力十足。
  毕竟时蔓靠上班赚的那仨瓜俩枣,恐怕攒一年都不够她买个包。
  相比之下,时柚倒是好些。
  时恒虽然也给了她一张额度很高的卡,但她几乎不用。
  时老爷子对她还不错,逢年过节会给她一些零花钱,足够她日常开销,平时她也会画画赚钱。
  可就算如此,时恒能掌控她的事还有很多,就比如眼前,他突然的关心。
  “你养母最近怎么样?”
  “有按时复诊吗?”
  男人平铺直述,倒也称得上关切。
  不管真情假意,表面还是要过得去,时柚低眉顺眼地敲字:“她很好,很健康。”
  “那就好。”
  时恒波澜不惊。
  怕继续深入,时柚转移话题:“那姐姐现在是和家里断绝来往了?沈家呢?同意退婚吗?”
  时恒没遮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算时蔓反悔,沈家也不会那么轻易放下面子。”
  时柚似懂非懂。
  所以时蔓到底和段斯野在一起没有?
  想法徘徊在脑中,时柚却不敢问出一二。
  直到菜上齐,大堂经理进来,毕恭毕敬道,“时先生,沈小姐说晚上还要登台,现在在准备,就不能陪您吃饭了。”
  闻言,时柚视线落在二人身上。
  时恒眉梢不悦地一拧,“什么客人。”
  碍于店内规矩,经理简略道,“只知道是小陈总的朋友,非常尊贵,所以才让沈小姐上台。”
  时恒脸色更沉几分。
  比他还要尊贵的客人,且不知道两人关系的,全北城也没几个。
  其中就数刚回国的段斯野名声最振。
  怕不好收场,经理眼观鼻鼻观心,“不然我再催一下沈小姐——”
  “不用。”
  时恒呷了口茶,“让她气着。”
  气氛骤然僵滞。
  经理不好再说什么,尬笑离开。
  包间恢复寂静。
  时柚闷头喝着梨汤。
  时恒用帕子擦了擦手,没有指向性地开腔,“这就是出生在这个阶层的无奈。”
  “……”
  时柚捏着勺子,突然就想起某些八卦——沈黎初再受宠,也不过是时恒的玩物,时恒早晚要找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
  那些字眼浮现在脑海中。
  眼前,时恒凝视着她。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
  临时有事,时恒当晚没吃几口就驱车离开。
  偌大的包间就只剩时柚。
  对着一整桌菜,她胃口全无,给宋萝打电话。
  宋萝这个大聪明听完帮她分析,“还能有别的什么意思,给你上眼药呗。”
  “先拿时蔓点你,又拿你养母威胁你,最后再把自己当例子,这不就是赤.裸.裸地告诉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哑巴治好了赶紧嫁人。”
  时柚靠在漆雕窗台处,心情被夜风吹得那叫一个风中凌乱。
  她一个头两个大,“那我该怎么办。”
  “赶紧赚钱,在他们逼你嫁掉之前卷铺盖卷跑路,要么就躺平接受联姻。”
  “不过实话说,你的烦恼我是不太理解。”
  “谁不愿意嫁给有钱人。”
  时柚像只被扎漏了的皮球,耷眉燥眼的,“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嫁人可是要过一辈子的,没有感情的婚姻我才不要。”
  “而且圈里的那群花花公子……算了,我都懒得提。”
  宋萝叹了口气,“那就选第一种,把哑巴装到底,使劲儿往后拖,拖到你翅膀硬了为止。”
  这话像导火索,在时柚脑中悄无声息地点燃。
  她再次想到那个姓段的妖孽。
  他就像推翻多米诺骨牌的始作俑者,要不是他,时蔓现在已经订婚了,要是时蔓能订婚,时恒也不至于这么快打主意到她头上。
  越想越气,挂断电话后时柚还在心里骂骂咧咧。
  心想要是再遇到这个姓段的,她一定好好教育他——破坏别人姻缘,倒八百辈子血霉!!!!!
  诅咒完,时柚终于爽了点儿,总算有心情吃饭。
  哪知这世上的缘分就是这么玄妙。
  前一秒时柚屁股刚挨到椅子,后一秒窗外就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斜四十五度角的楼阁包间里,男男女女,声线嘈杂,却难掩一句京腔味十足的“段爷”。
  像对“段”字过敏似的,时柚闻声一滞,目光朝那边不经意望去。
  然后就像做梦一样。
  她真的看到了那个男人。
  -
  320包间内。
  段斯野单手撑头,坐在价值不菲的仿古木雕椅里。
  一身剪裁熨帖的棕呢外套,黑领毛衫,慵懒又松弛的劲儿,浑然欲壑填满。
  身旁是位颇有姿色的女人,没长骨头似的朝他身上靠,又抬手,把他嘴里的烟摘下。
  欢笑声此起彼伏,各自缠绵,气氛烘托下,女人试图挂住他修长白皙的脖颈。
  段斯野没迎,也没拒,俊美的脸多情又邪佞。
  女人嘴角上扬,不想就在得逞前,段斯野眸色骤然转凉,冷白如玉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就是这刻,远处有光闪了一下,伴随不轻不重的“咔嚓”,在静谧的小院里荡起。
  仿佛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转瞬便落入江流。
  闪光结束时,段斯野刚好推开女人。
  周遭喧嚣不止,没人发现这一秒的异样。
  唯独段斯野眉梢挑了下。
  要不是回国就被被家里人监视,他也不会对这个声音如此敏感。
  只是这次偷拍他的人,有点超乎预想。
  段斯野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姿态,目光却深深锁住窗外斜对角的小姑娘。
  意识到情况不妙,那小人儿立马收回手机,几乎一秒就闪身回去,躲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发生不过两秒。
  段斯野却异常清楚地看到她的面孔。
  荔枝软肉般的白皙小脸,小鹿一般清澈又悚然的眼神。
  短短两天,碰见两次。
  段斯野舌尖抵了下左腮,打火机饶有兴味地磕了磕桌面,完全忽视了身旁不知所措的女人。
  女人面子挂不住,抬屁股气呼呼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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