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则希望她当个班干,毕竟这么好的成绩,就此浪费岂不是可惜。
但时柚实在是自顾不暇,便拒绝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要尽量多分出一些时间,给段斯野。
所以只要一有空,时柚就等他的视频电话。
有时候是他先打过来,有时候是时柚打过去。
段斯野忙的时候,时柚干脆把他当男主播看,眨着星星眼看着自己的霸总男朋友用苏感满满的英文开会,简直不要太享受。
只是这样平淡充实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就再度横生枝节。
事实证明,段斯野的担心没错,没有盛柔,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女人要发疯。
这个人就是时蔓。
那天是周三选修课的上午,时柚照旧和关夏坐在一起便开小差边听课,阳光晒得整个教室暖洋洋的。
就在老师第三次敲黑板让学生们抬头时,阶梯教室的门被敲了敲。
教室骤然安静。
时柚和大家一同朝门口望去,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对上教导主任的视线,女人推了下眼睛,扬声道,“时柚,出来。”
语气有些严肃,有种恍然回到高中上课摸鱼被老师抓到的既视感。
时柚蹙了蹙眉,不知所措地跟着教导主任出了教学楼。
正想问教导主任发生了什么事,不料门口一辆黑色豪车,就这么骤然打断她的思绪。
下一秒,后座车窗降下。
是头发花白,穿着却雍容华贵的时家老太,钟英华。
多日未见,老妇人还是那副森严古板的模样,看到时柚的瞬间,就只说了一句话,“上来。”
……
段斯野接到秘书电话时,洛杉矶已是深夜。
男人回到酒店,还未来得及卸去一身疲惫,就接到这通猝不及防的来电。
而这个时候,时柚仍旧没有回他信息。
段斯野眉头紧蹙,像预感到某种不妙,接通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时柚怎么了”。
女秘书声音是训练有素的冷静,传达出的信息也精准无误,“时小姐被钟英华带走了,说是时蔓指控她伪造时家私生女的身份进行诈骗。”
段斯野声线沉冷下来,“怎么指控,报警?”
“看样子是打算私下处理。”
女秘书又道,“我带了两个安保人员等在时家别墅外,现在里面没什么动静。”
段斯野随手扯开温莎结,几分不耐地抄起冰水喝下,杯子啪一声撂在中岛台,“时恒他人呢。”
女秘书似在观望,又派安保多方查看了下才给出结果——目前没发现时恒的踪迹。
电话挂断。
段斯野凝眸放空视线不到两秒,跟着便抄起外套,一面神色肃冷地给周特助打电话,一面果决朝外走去。
另一边。
远在伦敦的时恒也同时接到电话,是相当擅长狐假虎威的舒姨,让他立马回国。
家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时恒心下一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刚订好机票,就接到段斯野的来电。
段斯野这会儿火气很大,来势汹汹得像要杀人,“你他妈到底怎么给人当哥的,好好一小姑娘让人诬陷诈骗,你当初就没想过给她铺条后路?”
时恒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到这会儿也无从辩驳,只说自己现在就回去,也会问清楚情况,保证时柚安全。
段斯野咬字阴鸷,“你最好是。”
“……”
男人冷笑,“不然我还真保证不了能对你们一家子做出什么。”
段斯野说完就掐断电话。
时恒深吸一口气,立马让助理订机票回国。
-
时家别墅。
深夜,顶层阁楼。
寂静的小屋里,灯没有开,只有天窗洒进来的光亮,光亮下的方桌上,摆着渐渐发凉的食物。
有鱼有肉,还算丰盛,但时柚却躺在床上一口没动。
时柚已经被迫呆在这个小房间大概12小时了,这12小时里,没有手机,也没法离开别墅。
老妇人的意思是,她可以随时走,但只要一离开时家别墅,她就会报警,把这件事移交警方处理。
时柚当然不想去警局,只能认命留下来,等时恒回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讲实话,其实老太太并没多亏待她,这房间小归小却五脏俱,装修在线,有电视有书柜,床也很舒服,就是没什么尊严。
但最让她不爽的,还是时蔓。
作为这件事始作俑者,时蔓嘴脸别提多难看,不仅几次过来耀武扬威,还阴阳怪气的讽刺,说不知道段斯野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会怎样。
会不会嫌弃她呢。
时柚心中的省略号比她命还长。
根本就懒得理她,翻了个大白眼就躺床上休息。
大概是自讨没趣,时蔓最终只能悻悻离开。
或许是黑夜总能让人情绪不定,到了深夜,时柚总算体味到一些委屈的心情,甚至已经在想,不然就他妈直接去警局好了,在警局待着可能都比在这待着舒服。
最起码,她能拿到手机联系段斯野。
只要一想到段斯野,时柚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她抱着双膝坐起来,开始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然而还没等她思索出个所以然来。
楼下忽然传来隐约惨叫和阵阵女人的叫嚷声。
时柚肩膀颤了下,呆了好几秒,忽然有种强烈的,想要开门去看的冲动。
然而还未等她打开床头灯找到拖鞋,那阵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就蔓延到阁楼。
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时柚福至心灵。
刚一抬眸,阁楼的门被拧开,转瞬间,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桀骜身影站在门口,啪一声打开墙壁上的开关。
不算大的卧室眨眼灯火通明。
连夜坐飞机回来的段斯野沾染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就这么横跨千里万里,来到时柚跟前。
男人眸色漆邃,气息微沉,就这么定定看着时柚。
还没来得及说话,时柚就眼眶一酸,也不管找没找到另一只拖鞋,毫不犹豫就飞奔到他怀里,再被段斯野托举牢牢挂在身上。
咸湿的眼泪顺着段斯野的脖颈往下淌。
段斯野亲亲她的耳廓,紧促的声息在她身边哄慰,“没事了,乖,我在呢。”
修白如玉的长手一下下顺着时柚的后脑勺。
像是这世上最好的安定剂。
时柚吸吸鼻子,忽然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眼泪止住,她泪凝于睫地看着段斯野,软软叫了声他名字。
炙灼目光如有形质地落在她脸上,段斯野喉咙发哽,声线低哑地嗯了声,“我在。”
短短的两个字。
蕴着百般疼惜。
不想下一秒,时柚忽然搂着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唇。
段斯野心念耸动,几乎本能地顺应着她,闭上眼张开唇,任小姑娘沾染水汽的一句“想你”渡到口中。
就是这会儿,被惊醒的时蔓以为是时恒回来了,从房间匆忙出来,却看到眼楼下被吓到傻眼的菲佣和舒姨,以及几位人高马大的陌生男人。
她瞬间脸色不妙。
想也不想便爬上楼,想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哪曾想,这操蛋的命运,居然让她看到这辈子最扎心的一幕。
时蔓张着嘴巴,近乎呆滞地望着前方。
只见她爱了那么多年,却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的段斯野,此刻就站在阁楼门口,近乎纵溺地托抱着那个她此生最恨的人,恣意、热烈、又沉沦地与她拥吻。
而那禁锢着时柚后脑勺,近乎侵.吞索求的架势,更是直观地告诉时蔓一个事实,那就是——
比起时柚。
段斯野明显爱得更深。
作者有话说:
这个更新频率你们也能看的出来哈,就快正文完结啦!且看且珍惜!
第七十九章
◎我也,爱你呢【正文完】◎
事后回想起来, 时柚仍能觉得,在时家的那一晚,是她人生中最抓马的一次体验。
本来她被时蔓举报诈骗就够离谱了,结果更离谱的还是她跟段斯野法式热吻被时蔓看到。
爽归爽, 但多少还是有点儿缺德成分。
毕竟人家喜欢段斯野那么多年了, 在她面前秀恩爱总归有些扎心。
时柚对灯发誓, 要是她知道时蔓在身后, 她肯定会把段斯野推开的。
但惨就惨在她不知道,吻的时候呢,又有些情不自禁, 导致时蔓哇一声哭出来的时候,她和段斯野才发觉不对劲。
时柚惊得差点儿从段斯野身上摔下去。
还是段斯野啧了声, 稳稳扶住她,是一点儿惊讶都没有, 任由时蔓转身绝望哭泣地跑下楼。
时柚尴尬地动了动被段斯野吮红的唇,“啊……她……”
段斯野搂着她的腰肢,目光垂落在她身上, 闲闲挑眉,“还关心她呢, 你先看看你自己。”
“……”
这话说得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被段斯野这么一提醒,时柚愤怒值再度蹭蹭上涨, 反正有人撑腰, 她也不用再怕。
可惊喜来得就是那么意外。
不止段斯野回来给她撑腰了,时恒也冒雨回来了。
别墅里从来就没这么热闹过。
菲佣阿姨, 特助保镖, 还有时老太太和眼睛都哭肿了的时蔓, 一堆人就这么站在楼下, 时柚和段斯野显然是人群中的焦点。
钟英华大概也没想过今晚会闹成这样,本想发火,不想时恒直接把一个文件袋摔在茶几上。
文件袋里,是亲缘鉴定报告。
比时蔓给她看得那份,要早很多年。
这玩意来得太突然,太打脸,时蔓脑袋当时就宕机了。
最猝不及防的就是时柚。
本来她以为时蔓偷自己头发去做亲缘鉴定已经很扯淡了,结果时恒比她还离谱,居然在当年找她的时候,就已经背地里做了亲缘鉴定。
就在时恒初次约时柚见面那会儿,时恒把她约在清水镇的一家小餐馆。
时柚饿得要命,吃了好多饭菜。
吃完却拒绝时恒,说他找错人了,拍拍屁股离开。
然而那会儿时柚不知道,时恒就在她用的餐具水杯上,提取到她的DNA,拿回去做鉴定,结果也很直观,她与时恒的亲缘关系准确率高达99.99%。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我是你亲妹妹。”
时柚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她当下的心情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吃惊的到底是自己和时家的关系,还是时恒对她的隐瞒。
“对不起。”
时恒歉然地看她,“是我欺骗了你。”
时柚心肌哽住。
段斯野看着她,就在这会儿,攥住她发凉的手。
时蔓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慌张反驳,“不可能的哥,你开玩笑的吧。”
“他没开玩笑。”
钟英华就在这时开口,她认真比对了两份鉴定报告,这才发现,时蔓的那个报告确有猫腻,不说别的,就里面的书面用语都有些不规范。
之前她脾气上头,并没有怀疑过这份报告的真实性,但现在。
钟英华把时蔓的那份鉴定报告摔在她面前,浑然嗓音里是怒气满满的震慑,“给我说实话!这份报告到底怎么来的!”
时蔓最怕的就是老太太,被她一吼,眼眶再度湿了,“我、我找人做的……”
原本盛柔答应帮她找专业机构造价,谁知后来盛柔自己都泥菩萨过江,时蔓找不到她,只能自力更生。
眼泪哗哗往下淌,时蔓说,“可她真是假的啊,我看到她给我哥发的微信了,她亲口说的,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还签了合同。”
“所以呢,你找不到证据,就要作假么。”
段斯野冷然嗤笑,凉凉的声线像一把尖刀扎入时蔓心口。
正因为是他,时蔓才更加难过。
她百般怨怼地看着段斯野,泪雨如注,却说不出话。
钟英华就在这时舒了口气,“怪我。”
“怪我当年没有找你要鉴定报告,只凭借一个玉佛,便敷衍过去,要是我早点拿到这份报告,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局面。”
那个玉佛是当年老爷子专门找人雕刻的,一共四个,给了四个亲生骨肉。
所以只要见到这个玉佛,就几乎可以确定这是时家的后代。
且当时时恒一口要定时柚就是时家的孩子,她也就没再多想。
老人家年纪大,非常在乎颜面。
她抬头看了段斯野一眼,“让你们段家见笑了。”
不想段斯野却讽刺地笑,“您倒也不必这么伪善,就算当年您拿到报告又怎样,能对时柚好些吗?”
闻言,时柚心头一颤。
老太太的神色非常生动地变幻几秒。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叫了声舒姨,舒姨立马上前扶住她。
有了支撑点,老太太中气足了些,“我累了,也没心思和你们耗下去,总之,能证明时柚是我时家人,就可以了,老爷子就算走了,心里也能瞑目。”
顿了下,她又道,“你放心,我未来不会亏待这孩子。”
话到这里点到即止,时老太太给舒姨递了个眼神,两人就这么上了楼。
像是把眼前一切都交给时恒处理。
没了时老太太,时蔓腿更软了,她跌坐在沙发上,呆呆望着地面。
时柚也终于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眼神质问地看向时恒,“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她。
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真相。
时恒沉声道,“因为当时你拒绝得太明确。”
那时时恒还没提出让时柚配合演戏,仅凭借玉佛,就告知她是时家在外的私生女。
时柚认为这只玉佛是陈悦的,便很明确地告诉时恒,自己不是时家女儿,再加上时家抛弃了陈悦,酿成陈悦坎坷的一生,导致时柚对时家是有敌意的。
她撂过一句狠话——别说她不是时家私生女,就算她是,她也不会回去,绝不。
这句话深深印在时恒脑中。
他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商人,天然便能分辨,这是时柚不能触碰的雷区。
若她真是时家私生女,那她就一定不能知道这个真相,时恒才有希望,把她带回来。
事实证明,他的计策没错,知道时柚缺钱治病,提出让她假扮私生女做利益交换,果然成功把时柚带了回来。
时柚被时恒的逻辑绕晕。
想了好一会儿才大概明白意思,可是……她又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