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怕他啊，唉，本来还想明天忙不过来让你帮忙去叶府送个货呢。”她道，“去叶府说不定就会碰上赵无念。”
陶辞抿了抿嘴，一副纠结的模样，许久才开口说道：“为了你的话，我可以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倒也不必如此。”林栖笑道，“那明日就有劳你了。”
“好。”陶辞似乎为能帮上她的忙而感到高兴。
“那你好好去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护送咱们的货去叶府。”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在哄小孩。
陶辞听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回屋休息去了。
林栖看着他的背影，她看不出他是真的想帮自己而去叶府还是因为要见赵无念。
如果是后者，那么就当是顺水推舟了，让他尽快找到自己人赶紧离开。
林栖拨弄着火堆想着。
第二日炖盅烧制完毕，本来冷却窑室温度的时候林栖是打算回房好好睡一觉的，结果转念想到要是陶辞没恢复记忆，整个人傻乎乎的，放出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于是她强行提醒，自己去村里有牛车的家里溜达，看看有没有人去镇上顺带将陶辞也带上。
村里有牛车的不多，且大部分这个时候已经驱车去上工了。林栖兜了一圈才找到一家，约好车子后又回家写了一封信让他到叶府后拿出来。
等到做完这些，窑室的温度就已经降了下来。
开窑，取物，动作行云流水。
此番用特制的白瓷泥制作出的炖盅白净无瑕，釉质细腻，当真是如白玉一般。
本在忙活的张氏见到这白瓷炖盅也都移不开眼，“这泥巴还能烧出玉的吗？”
“这是白瓷。”林栖说着轻轻将匣钵里的瓷器取出。
见到炖盅，她越发期待屋里头的瓷牡丹烧制成功后的样子。
盖子、盅体、底托，三个部件她都烧制了许多，奈何这次成品率不高，挑挑拣拣总算是拼凑出六个完整的。
此时的陶辞已经打理好一切，准备出发。
林栖为保万无一失，在装筐的时候多塞了稻草进去。
约好的牛车已经在门口等待，林栖将筐直接提上了牛车。临走前她将信交给陶辞，一再叮嘱着。
“姑娘，你这叮嘱得好似他要出远门似的。”赶车的大哥见她这架势都忍不住说道。
林栖笑了笑，最后只是伸手拍了拍陶辞肩上的灰，道：“早去早回。”
陶辞在外人面前不能说话，于是点了点头，转身上了牛车。
林栖转身打了个哈欠，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就进入房间拿出瓷牡丹的瓷胎准备烧制。
“阿姐，喝水。”林淼手中捧着一碗水走到林栖面前。
“真乖。”她结果水伸手摸了摸林淼的头。
林淼就站在那傻笑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
小孩嘛，心里想什么一下就能猜到。
“等阿姐忙完这一阵就带你去医馆看看身体。”她道，“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林淼十分期待自己上学。
林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手中的匣钵放入窑室。
她这次做了二十余朵瓷牡丹。炖盅成品率都那样低，更何况这花瓣薄的瓷牡丹呢？
为确保烧成率，林栖仔细翻出了自己的积蓄输了一遍。氪金没问题，但是需要理性。
是她大意了，昨晚还和张氏信誓旦旦地说学费的事不用担心呢，这会一数，瞥去林淼和陶辞的医药费、生活的日常开销等等，余下的钱都不知道够不够上学。而且日期将至，还要还债。
这氪金还是要氪一下的，如果烧得好到时候还能靠着瓷牡丹提提价格。
这次她不打算压价了，要一次将白瓷的价格拉高。
林栖：系统，【祭窑神】充值二十点。
【收到，成品率提升20％。】
久违的系统音出现，随后又再度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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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有了系统百分之二十的成品率保证，怎么说她现在烧制十多个也能至少保证有两朵瓷花成功，林栖稍微放了心。
此时的她已是对瓷牡丹胸有成竹，即便有一朵能成功也是好的。
也许就是此刻的信心满满导致，以至于开窑之后见到没有完好的一朵瓷牡丹时她的心灵冲击就特别大。
“系统！怎么回事？”她气恼地喊出来系统。
【检测到宿主此次做的牡丹瓷制作工艺比较复杂，因此百分之二十的成品率可以忽略不计。宿主可以多祭窑神，将窑神成品率提升至百分之六十，这样烧制成复杂工艺品的成品率会大大提升。】
林栖听到对方这官方的回答，气极反笑，“你一开始怎么不说，你这不就是骗钱吗？退钱！”
【嗯……宿主别生气，这确实是我的疏忽，这笔充值的费用给你留到下一轮烧制，到时你可以在这基础上再充值。】
“不冲了，一开始说好的充值相应的金额给相应的成品率。百分之二十，我烧了十来个，你不说按照比例给我出两个，好歹给我保证一个啊？你这一个都保不住还收了我的钱，你摸摸你良心，不会痛吗？”林栖此刻誓要维护自己的权益，“充钱还要设门槛，再也不给你们氪金了。”
【宿主，系统没有心。】系统还认真给她回答，【此次确实是我的疏忽，这样吧，下轮烧制成品率直接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你看如何？】
“我看不怎么样，你把这些给我转换成积分，为了补偿你得多送我一点。”林栖和系统讨价还价道。
现在积分所剩无几，要是没有瓷泥用来制作，那成品率要来有什么用。而且经过这一次的烧制，她大概掌握了些方法，下一次一定能出一朵。
【额……】
“怎么，不是要补偿吗？”见系统没有同意却也没拒绝，她继续道。
【2000积分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加个零。”林栖依旧是一副气没消的模样。
这点积分半斤瓷泥都换不到。
【……已发放。】
系统话音才刚落，林栖就用所有积分换取了白瓷泥。
再次的制作，林栖已经开始熟练，她方才复盘了一番那些烧制失败的瓷牡丹，要么是过于追求薄使得花瓣脆弱易碎，在高温烧制过程中直接开裂，要么是花瓣太厚，毁美感。
她沉下心坐在工作台上，专心致志地捏制花瓣。修形、嵌心，每一步她都务必专注，看着摆在台子上的瓷胎，她有信心，这次一定能成。
从系统那坑来的积分换取的白瓷泥没有上次多，做出的瓷胎也少了许多。
林栖耐心地将一朵朵瓷胎放入匣钵中准备烧制。她到这还是第一次经历烧制零成功的，这种感觉直接让她睡意全无，反而燃起了斗志。
“阿姐，陶辞阿姐去哪了？该吃饭了。”林淼见她走不开，乖巧地送饭出来。
一心扑入瓷牡丹制作的林栖完全把这件事给忘来了。
怎么去这么久？难不成真是找到同僚离开了？
“你去大三家里看看大三回来没有。”大三就是林栖约好送陶辞去镇上的车子。
还没等林淼转身，一辆马车就停在了他们院外头。
赵无念坐在马车前栏驱着车，身后的车厢是木制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拨开藏青色的车帘，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柴窑正在烧东西，林栖也走不开，只能站在那头隔空喊道：“怎么让你们送了？”
叶思欣摇着扇子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她朝着林栖走去，“想看看你就顺道过来了。”她走到林栖身边好奇问道，“你在烧什么？”
林栖招呼着林淼先进屋吃饭，随后一边往里头添柴一边抬头示意叶思欣看前方篮筐的废弃品，“瓷牡丹。”
那一筐物件虽然都是废弃品，可颜色品质一看就知道是上乘，这一下就吸引住了叶思欣的视线。
作为投资商的她，这个时代的陶瓷物件她也不是没见过，她能保证林栖这一手烧制的东西一定能在这里掀起一阵波澜。
“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烧坏了。”她拿起一个碎了一半的瓷牡丹惋惜道。
“没办法，只能多练练了。”林栖叹了口气。
叶思欣凑近她，“你系统呢，不能帮忙的吗？”
林栖同样小声回答道：“充钱设门槛，咱可以靠自己。”
叶思欣噗嗤一声笑出声，她起身时眼角余光瞥到门口赵无念和陶辞的身影，突然想起来自己找林栖的目的。
“你想说什么？”林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于是出口询问道。
叶思欣犹豫许久，最后才道：“本来想找你私下谈谈，但现在看来你有事要忙走不开。”说罢她再次凑近林栖，贴着她的耳边说道，“小心陶辞，她好像不傻。”
林栖转头看向叶思欣，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一侧的火光映着两人的侧脸，双方的眼神都有些晦暗不明，但有些事一个眼神就能表示。
方才在叶府，叶思欣从下人口中知道了陶辞送货来的时候就想去厨房看看林栖烧制的东西，结果半路有事就折返了，再度回头路过后院山林的时候隐约见到两个人影，于是她放慢脚步上前查看。
只见到林子深处，赵无念和陶辞似乎在说些什么。赵无念是背对着她的，但陶辞和她面对面，她清楚地看到陶辞嘴巴一张一合，分明就是在说话。
随后两人似乎察觉到周围有人，立刻停下散伙。
她这才想着假借送人的名义，实则是想让林栖多多提防一些。
但现在看林栖的样子，好像对方一早就知道一样。
“那你先忙，人我也给你送到了，之后的合作等你忙完了咱们再好好谈。”叶思欣伸手拍了拍林栖的肩膀说道，随后就带着赵无念驱车离开。
陶辞沉默地站在林栖身后。
她头也没回地道：“愣着干嘛，进去吃饭啊。”
陶辞许久才回道：“好。”
……
烧窑一直持续到半夜才完成。林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忙活了一天，终于能休息，正好等待室温冷却的时候她能好好休息一下。
陶辞靠在房门口看着她的方向，她这一回头吓得魂差点飞了。
对方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朦胧清澈，现在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得，要摊牌了，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听。
林栖走到他面前再次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等我忙完再说吧，我现在很困。”边说边打哈欠。
陶辞欲言又止，见她疲惫的模样也只能点点头。
他看着林栖走入隔壁的屋子，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早在上次摔跤的时候他就恢复了记忆，只不过一直隐瞒着没说，一是他暂时需要一个地方疗伤，而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二是他猜林栖要是知道他的身份，且知道他恢复记忆之后就会把他赶出去，况且现阶段他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信任她。
没承想居然能让他见到赵无念，自己的随行侍卫。这次也是一事心急，在和赵无念议事的时候被人看到了，方才见两人在窑前谈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暴露。
与其让林栖主动问，倒不如自己主动说。况且他已经想到了能让自己留下来的筹码。
林栖忙活了一天，已经不想去动脑去想那些是是非非。
屋内昏暗，她悄咪咪地摸着黑上床。这屋内床不大，自从她要过来住后，张氏和林淼都是尽可能地给她腾出大的位置。
林栖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没想过打地铺，奈何房间太小，连个地铺的位置都没有。
她躺在床上调整好睡姿，心中盘算着赚了钱后要将房子整个翻新，不一会就睡着了。
……
张氏起得早，天一亮就准备起来准备早饭了。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林淼抱着她的小手从内侧慢慢向外移动。
屋外有微弱的亮光照射进来打在了在最外围睡着的林栖脸上。张氏看着自家大孙女一脸的疲态，连睡觉都要皱着眉头仿佛在焦虑着什么一般就觉得心疼。
她自己收拾了一番就打算出去，这段时间光看林栖一个人为这个家忙前忙后，她也打算做些什么来减缓林栖的压力。
“祖母，起这么早？”林栖打着哈欠坐起身，在迷糊的状态下就起身穿衣梳头。
张氏要推开门的手顿住了，“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时候也该起床了。”林栖哈欠连连，头脑昏昏沉沉的。
“多睡会吧，昨天订单不是做完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张氏劝着她，看她走路飘飘然的，她也是心惊肉跳。
林栖伸手拍了拍脸颊驱赶了一些睡意，“前些日子我不是去县城里了吗？在那又捡到单子了。”她笑着上前，快张氏一步将门推开。
早晨的水格外的冰凉，林栖洗漱完后睡意都去了一大半。
柴窑已经冷却下来，她取出匣钵，又是开盲盒一样。
窑室位置不同，温度就不同，烧制出来的物件也会不一样。她习惯性地从劣到优的顺序打开匣钵，将最好的留在最后，说不定会有惊喜。
林栖一遍祈祷一遍小心地打开匣钵。看到没看到一朵出现裂痕的瓷牡丹，她的心就要凉一半。
剩下两个处于最佳烧制位置出来的匣钵，她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是成是败就看这两个了。
她打开这两个匣钵的时候手微微颤抖，别的不说，如果这两个都失败了那她的积分也不够去换瓷泥了，要重新赚取积分的话这单又会拖很久。
这是烧制这么久以来，她最紧张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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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林栖打开匣钵后松了一口气。只见匣钵里头摆放着纯白无瑕的瓷牡丹，牡丹还未施釉便已经很美，她小小地惊艳了一把。
她成功了！
她惊喜地想打开下一匣钵，没想到一抬头就见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陶辞，面上的喜悦还没收回来就被对方瞧了个正着。
陶辞也是第一次见到带着这个表情的林栖，不知是否是被她的喜悦感染，自己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林栖被吓了一跳，随后又被自己烧出白瓷牡丹的喜悦给覆盖了，她见陶辞都出来了，直接招手喊他过来。
“你看，好看吧？”她骄傲地和他展示自己的作品。
陶辞缓缓踱步走到她身边，低头往匣钵里面一看，目光也就移不开了。
“这泥怎么烧得这么白？”他问道。
林栖笑出了声，“这种泥就是专门用来烧制白瓷的泥，现在的它还是个素坯等会再施釉烧制会更好看。”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最后一个匣钵，里头又是一朵完好的瓷牡丹。她兴奋得都要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