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骚全闷住了。
岑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贺知野微挑了下一侧眉眼，一副“明白了吧”的表情。
然后淡定地说：“我这人，比较保守。”
岑枳张了张嘴：“……？”
你，确定？
贺知野垂眼盯着她，唇角要笑不笑地勾着，慢腾腾地俯下身来，指尖勾了勾她抱在怀里的自己的球衣。
像极其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却悬到了她耳廓边，声线低缓，夹杂在体育馆的嚣杂间，却依旧清晰异常，“只能给我小女朋友看。”
第48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贺知野已经直起了身子，仿佛真的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他的球衣。
岑枳愣了下，耳边有种空了一下的感觉, 甚至觉得另一只耳朵边上的声音都轻了下来。
眨巴了一下眼睛, 用余光确认了，周围的同学，是真的有在安静下来, 努力认真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
岑枳莫名冒出了点儿不知道算羞恼还是恼羞成怒的情绪。因为这个“小女朋友”，是她嘴巴追着脑子自己说出来的。
结果贺知野还要拿来调侃她。
鼓脸抬睫看着贺知野，岑枳慢吞吞地小声说：“我才不是。”
贺知野垂眼看着她, 头微斜，喉间低淡微扬地“嗯”了声，仿佛是无辜的疑问：“这不是我们俩的小暗号吗？”
岑枳反应了两秒，想起他的“比我小的, 女的，朋友”。
突然又生出种某个小秘密，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愉悦来。
唇角抿了抿笑意, 岑枳一脸仿佛勉为其难地说：“那好的吧。”
然后一把拽住他T恤下摆，“脱吧。”
贺知野点点头，两只手都摸到毛衣下摆。
“再说, ”他不紧不慢地边撩衣摆边说，“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
岑枳一下子上了小脾气, 攥着他白T下摆猛地一拽, 颇有点儿简星疏一脉相承的凶巴巴, 绵着嗓音命令他：“快脱！”
混杂着别班同学的他们这一圈儿看台瞬间静得像陷进去一块。
围观瓜众脑子里已经在想是先跑还是待会儿帮可怜的妹子叫辆救护车。
只有他们（14）班的自己人，悄咪咪看地津津有味, 甚至想嗑两斤瓜子。
虽然也没明白这俩人的“我不是你是”到底是什么暗号。
正当围观瓜众一边佩服着妹子的勇气一边替她点蜡的沉默间，这位赫赫有名杀人不眨眼的北区大佬竟然……
竟然气着声儿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说：“知道了。”
围观瓜众：“……？”
围观瓜众：“？？”这种气管炎似的症状是刚确诊的吗？？
大佬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
能让我们也知道一下吗？？
等贺知野脱完毛衣，露出里面宽松的白色短袖T恤来，岑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觉得他和简星疏好像有哪里不一样，有不太对劲的地方。
还没等她咂摸出华点，就看见贺知野微倾身，把自己手上的毛衣，和她膝盖上的球衣换了下，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直起身说：“我去更衣室换一下。”
哦。
岑枳终于知道他和简星疏哪里不一样了。
贺知野穿裤子了呢。
保守如他不能当众脱呢。
贺知野瞄了眼她面无表情的呆滞小脸，压了压唇角弧度，拍了拍她后脑勺：“毛衣帮我拿着。”
“……”岑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体会到了有种叫做无语的情绪。
所以你上来骚这么一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哦！
-
比赛开始，一中跳球的是大前锋队长4号。身高体型和对面那位不相上下。
队长不太明显地瞄了眼穿7号球衣的控球后卫。
7号朝他微一点头。
两方球员眼神不动声色地互相逡巡。
裁判一声哨响，篮球高高腾起，岑枳不由自主屏了下呼吸。
队长猛地腾空，憋着一口气，在对方跳球中锋的一声暴吼下，一掌把球劈向了11号小前锋——简星疏的方向。
简星疏一个微跳扬手，勾住球。
岑枳觉得对方球员和自己一样都懵了下。
但丰富的比赛经验，还是让他们迅速往自己篮下回防。
简星疏速度极快地带球往前冲了两步，盯他的球员也死死跟上。
党夏还没来得及感慨：“卧槽不愧是穿着11号球衣的……？”
简星疏一个反手，球已经传进了贺知野手里。
俩人速度不相上下地朝前冲去，贺知野又几乎是即刻把球分给了14号得分后卫。
对面盯贺知野的人微滞顿了一瞬间，14号已经带了几步球，回传给了简星疏。
党夏觉得自己这回肯定可以感慨对了！
“灌篮高手流……？？”
十七中的回防线已然缩得很小，但按简星疏的速度强突灌个篮，还是很有希望的。
诶，但他就跟玩儿似的，一个侧身翻腕，把球传给了贺知野。
踩在三分线外无人防守的贺知野没有任何犹豫地扬手，漂亮地甩腕。
一个跳投。
像是故意搞出点儿动静，好让大家反应一下，做好欢呼的准备，红橙色的篮球沿着篮筐旋了一圈儿。
进了。
整个场馆有一瞬的哑。
紧接着又被混杂了尖叫和咆哮的声浪淹没。
贺知野出手落地之后，眼神就若有似无地朝她这边扫了一下。隔得这么远，岑枳都觉得自己对上了他视线。
她小心脏在声浪里扑通扑通的，好像对噪音都没有那么在意了。
“卧槽你同桌好几把帅啊啊啊啊！！”党夏拼命抱着岑枳摇晃。
岑枳今天没有戴耳塞，对声音特别敏感的她，隐约间听见有人在这片欢呼声里低骂：“操，我就说他怎么会甘愿作配。还以为他们会把贺知野的三分留到最后，妈的他们怎么一开场就让中锋投三分？”
又有个人笑：“你是该进来看看，我看我们学校那些女生，都差点儿想站起来为他尖叫了。”
岑枳一下子就听出，是那两个站在背阴的大树下说话的男的。
虽然其中一个的声音不像在现场。
场上十七中拿到球，比赛继续。
岑枳下意识循着声音转头，看见那个笑话同伴没胆子的男生在她几排开外的斜上方。举着手机，应该是在打视频。
对面的声音是手机里传出来的。
“艹！进了！”十七中进球，那男生说。
没过多久，场上一记暴扣的强音。
“卧槽！！”党夏兴奋地圈着手站起来，“简校草！你好他妈帅！！”
岑枳回神转头瞄了眼记分牌，5比2，应该是小叔叔灌的篮。
学委拉拉党夏外套：“坐下，挡住后面同学了。”
党夏瞬间坐好。
岑枳：“……”
十七中又得两分，他们这边则在似乎复制了开场时的配合后，由简星疏强突内线又来了个冲击力极强的灌篮。
“……”
岑枳算是看出来了，赵老师的战术：主打一个我们自己人都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场上气氛瞬间被拉上了一个小高潮。
岑枳耳朵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卧槽星爷牛逼”，“星爷真几把吊！”。
岑枳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挺好奇的。
明明她同桌在一中，是更牛逼的全方位的碾压式存在。为什么大家都叫小叔叔星爷，却只叫她同桌野哥呢？
这不是一下子就差了两个辈分吗？
此刻场上十七中的一个三分弹出了篮筐，贺知野抢到篮板，一中迅速反攻。
14号逼近三分线，果断出手。
她听见这么激动人心，即将有可能拉开比分的时刻，连他们自己班的同学，都只叫贺知野：野哥。
10比6。
又是一阵音浪。
岑枳鼓了鼓腮帮子，突然决定了什么似的一脸坚毅，噌地一下站起来，俩手吊着校服外套高高举起，真心大声道——
“野爷是坠吊的！”
观众席的空气像被抽空了一下，瞬间安静了一微秒。
篮球场上正在回防的贺知野几不可见地一个微踉：“……？”
“？”大家都不说话了。贺知野不是听得更清楚了？
岑枳弯眼看向他，再次乌拉振臂，发音标准一字一板，语气铿锵响彻赛场：“野爷！就是！坠、吊、的！”
贺知野：“…………”
第49章
岑枳一声发着嗲似的“爷爷”, 贺知野扫了眼看台上的小姑娘，都不知道是该气该笑还是该无奈。
脑子即刻撇开这点儿有的没的，不动声色, 迅速回防。
还没等观众席上部分同学老师反应过来, 心说这位妹妹的爷爷竟然都在场上打球？这家里辈分着实有点儿混乱啊。场上的气氛又被贺知野一个出乎预料的传球，简星疏一个完美的空心超远中投炒热。
又一个2分到手，简星疏一脸酣畅又憋闷, 无语复杂地看了贺知野一眼。
妈的，球还没打完你就成我爸爸了？
贺知野：“……”
党夏瞅准机会，在一中不少同学想笑又憋得极其痛苦, 只能把笑声化在嗷嗷欢呼声里的时刻，一把将岑枳拉回座位。
“枳枳没事，”党夏安慰她，“只要你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岑枳眨巴眨巴眼：“我不尴尬呀。”
党夏：“不用嘴硬。”
岑枳：“？”
正纳闷呢，岑枳就看见对面篮筐的斜后方，矫捷地窜出来一位身套一中同款火红球衣的中年男子。
定睛一看, 竟然是把红球衣套在蓝毛衣外面的高老师！
老师们的座位安排得并不好，在篮筐后面，有点挡视线。
但高老师还是特意冲到观众席栏杆那儿, 笑眯眯的眼在镜片后闪着光，高举双手，朝她竖起两个大拇指。
岑枳立马弯起眉眼, 兴奋地朝高文山举起双手挥了挥。
果然只有高老师懂她！高老师还给她手动点赞呢！！
斜后方还在打视频的男生往下面瞄了眼, 犹豫了一下, 手机镜头对着岑枳这边比了下。
双方比分始终咬得很紧，十七中教练几乎每节都用光了暂停, 也换过人，想把一中的节奏打乱。
中场休息的时候，一中只领先两分。
但一中颇有点儿光脚不怕穿鞋的意思。尤其是那个赵教练和先前没见过的1号，两个人都透着“瞎几把打打就行了呗反正都是第二了”的随意来。就让他们很摸不着头脑。
甚至1号作为防守中锋，却好像每个位置都摇曳过他的身影。
场上一中啦啦队在律动舞曲下表演起了金光闪闪的火热拉丁。
“妈的，”十七中球员边偷瞄边跟教练抱怨，“他们教练把篮球当排球玩儿呢？1号就是那个自由人？”
“行了。”教练打断他，“1号的三分球是你们开场都没防守的情况下才捡了个漏，他腕部发力点不太对。下半场重点盯死他们11号和14号，这两人一个内线一个外线……”
一中的球员也坐在场边休息，赵老师并没有把几个人围起来开小会，倒是像闲聊似的站在一边，和喝水的几个人轮流说话。
看上去极其放松。
岑枳甚至看见贺知野拿过搁在场边椅子上的手机，低头摁了两下。
岑枳：“？”就这一会儿休息的功夫还要联系谁呐？
结果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岑枳眨眨眼，摸出来。是贺知野：【下半场认真看。】
岑枳挠了挠脸，生怕来不及一样，赶紧给他摁过去：【是认真看球，还是认真看你？】
贺知野一顿，舔了舔唇，偏过头，朝看台上扬起下巴看了一眼。看见岑枳还认真地低头盯着手机等他回复，又好笑地垂头：【你想看哪个？】
岑枳抿抿唇。
这人怎么还有闲心，跟她调.情似的呢。
还没等她八次正在输入，贺知野就直接替她想好了答案：【那可能得麻烦你，连人带球一块儿看了。】
下半场一开场，一中这边的身着1号球服的贺知野，就一改上半场到处晃悠仿佛全能又只是做配合的状态，攻防凌厉得仿佛他上半场是在保存体力。
强势盖帽加骚气十足的单打勾手后场篮板又断了对方一次进攻，捎带三分线外两个远投，一下子就把两队比分拉开了8分的差距。
十七中再次叫停。
十七中三个球员烦躁得很。
这边中场休息刚被安排了要盯死11号和14号，就让那个“腕部发力不太对”的1号连拿两个三分。
还他妈是姿势华丽动作干净的完美空心三分。
连他们学校自己的妹子魂都快被勾去了。
教练又重新安排了防守盯人的策略。那个说贺知野是自由人的球员嘀咕：“那他要是待会儿又跟上半场一样呢？你是不是又要喊暂停？”
十七中这支联合队的教练脸也黑起来。
他本来就是体校的教练，但体校不能直接参加市中学生篮球联赛。他最宝贝的那个球员又头脑简单，被十七中哪个学生撺掇得决赛前还跟人打了一架。折了手。
关键这个联合队还必须有三人是十七中的。那三个靠突击训练拼上来的，体力在上半场都被一中那个猩猩似的大前锋耗了七八成。剩下的替补技术又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