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箬笙穿着雪白色的高定礼服,她和南知意身为堂姐妹,眉眼和脸庞本就有几分相似,只是她面容偏向于柔弱白莲,而南知意面容明艳精致如牡丹。
“笙笙,等会见了霍俞安,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到了门口,杨云慧拉着南箬笙的手叮嘱道。
“妈,你想什么呢?”南箬笙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可眼底却闪着异样的光芒,“他们夫妻一起来,我哪有机会?”
“放心,妈会给你安排机会的。”杨云慧轻柔地拍着女儿的手背,“我女儿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国外名校毕业的海归,那个小贱人没一点用,又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哪里比得上我的女儿。”
杨云慧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就是生了个出色的女儿,只要女儿能拿住霍俞安的心,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笙笙,你爸爸靠不住,妈妈这辈子就靠你了。”杨云慧说。
当年南政夫妇还在时,他们也跟着沾光,后来南政夫妇死了,她觉得自己要扬眉吐气了,毫不犹豫霸占了南氏企业,结果还没风光几天,南知意这个小贱人杀回来了!
霍氏为了给南知意出气,险些把他们赶出A市,一想到自己从高高在上的贵圈太太,变成现在小商场的老板娘,她就气得呕血。
南箬笙何尝不知道杨云慧心底的想法,想起现在风光无限的南知意,她眼底掠过一道嫉恨。
从小到大,只要是有南知意的地方,她都得让位,亲戚朋友同学恭维的也永远都是南知意。
就因为南知意有个会赚钱的爸爸,有个上流名媛的妈妈?
好不容易南知意跌了下来,她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没想到还有个糟老头子护着南知意!
不过没关系,只要抓住霍俞安的心,她就可以彻底把南知意踩在脚下。
纵然拿不住霍俞安也没关系,只要能给南知意添堵,她就高兴。
“婶婶和堂姐这是在当守门神吗?”
就在杨云慧和南箬笙正兴奋yy时,后面传来甜腻娇软又透着讥讽的声音。
背后说人闲话的两人全身一僵,齐齐回头看向不远处相伴走来的男女。
男的清冷矜贵,女的娇艳欲滴,俨然就是最靓的一道风景线。
当然最瞩目的还是女人身上佩戴的珠宝首饰,足以令所有女人为之惊羡。
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警惕地看着四周。
南箬笙第一眼就看到了霍俞安,她眼底闪过一道光亮。
等注意到两人穿的是情侣款礼服,南箬笙眼眸微垂掩下眼中的妒意,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杨云慧第一时间注意到南知意脖子上的珠宝,想着那本该是属于她的东西,让她脸上的笑意都僵硬了起来,却又不得不重新讨好笑着:“意意和俞安来了呀,就等你们了。”
南知意看了眼讨好自己的杨云慧,短短几年没见,她好似苍老了十岁不止。
还记得爸妈在世时,她也跟着穿金戴银,混迹于各个上流名仕圈内。
爸妈过世后,她更是春风得意,恨不得告知全世界她翻身做主的机会到了。
南知意至今都记得杨云慧高高在上,看她如蝼蚁一般的眼神。
“多年未见,婶婶老了不少啊。”南知意故作惊讶在杨云慧心头插刀,“婶婶还是要多做做保养,像我婆婆比婶婶还大上几岁,可看着比婶婶还要年轻十岁呢。”
她这话一点也没说错,霍母年过五十,可看起来也就像是四十出头的人,哪像现在的杨云慧,就算粉打得再厚,也遮不住满脸疲惫和苍老。
杨云慧难堪地笑了笑说:“家里忙,我哪里有时间去做保养。”
这话当然是假的,以前她动不动就出去保养,每年单单保养这张脸就花费近八位数。
但那个时候她们一家所有的账目都是走南政那边,现在她哪有这么多钱去做保养。
“那看来叔叔婶婶的商场还挺忙的。”南知意悠悠然道,“这样也好,忙点才能不惦记别人手里的东西。”
杨云慧脸色险些都维持不住了,成了一个商场的老板娘,是她一生的污点!偏偏她还要在南知意面前保持优雅,生怕得罪了霍氏,商场都开不下去。
就在南知意和杨云慧过招时,霍俞安纹丝不动,却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南知意的身边。
这也是杨云慧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缘故。
“这么多年没见,我们意意不仅越来越漂亮,嘴皮子也是越来越厉害。”南箬笙精致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她说着又侧头看向霍俞安,“霍学长,你说是吧?”
南知意唇角微勾,这是讽刺她嘴里不饶人?
又听到她不叫妹夫,直接称呼霍学长,南知意眸色轻动跟着看向霍俞安。
第24章
霍俞安眸色微垂看向双手搭在自己臂弯间的人儿, 除了配合,他还能怎么办?
“我太太一直都很漂亮。”霍俞安眼底满是温柔缱绻。
南知意眸子微闪,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样的情话。
很好, 值得加个鸡腿。
霍俞安紧接着看向南箬笙,神色轻沉道:“若我没记错的话, 南小姐与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
南箬笙脸色微变, 她当初也想上明德,明德中学是集初高中为一体的贵族私立学校,师资力量公认排第一, 有多少家长削尖脑袋想把孩子送进去,但明德不仅学费昂贵, 招生也极其严苛,唯有满足两个条件之一才能被收录。
一是成绩过硬,达到录取标准。二是后台够大,能够破格录取。
两条硬性规则,也就说明了明德中学一半学生是靠成绩进入, 另一半则都是上流子弟。
南箬笙的成绩还达不到过五关斩六将,她只能求到了南政名下,谁料明德还有一样隐性要求, 同个年级段不能出现同个家族的孩子, 而南知意已经进了明德,南箬笙想进, 只能等下届。
当时杨云慧为了让女儿有更好的“发展”, 想让女儿等下一届, 但南箬笙不肯, 她不愿再矮南知意一层,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另一所学校。
眼看着南箬笙脸色白了下, 南知意眉眼满是愉悦之色。
看来一个鸡腿还不够,得两个。
有件事就连她爸妈也不知道,当初为了能让南箬笙进入明德,杨云慧还特意买了厚礼私下找上她,想要说服她把名次让给南箬笙,说她比南箬笙小半岁,可以晚一年上学。
那会南知意觉得叔叔婶婶和南箬笙对她都很好,想着不过晚一年,所以毫不犹豫同意了,谁知明德已经录取的名字不能更改,所以她们一家的计划就此落空了。
南箬笙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走到南知意身侧,亲昵地挽起她另一条臂弯,“瞧我,以前一直跟着意意叫学长,到现在都忘了改口,该叫妹夫才对。”
她似是想用一句“妹夫”拉近关系。
霍俞安面无神色,没有表现出对这个称呼的喜好。
对于他来说,南箬笙根本不配当意意的姐姐。
南知意以前对于霍俞安的称呼也是很头疼,知道对方是她的未婚夫,但她真的叫不出亲密的称呼,所以只能跟着同学叫他“霍学长”。
而以前南箬笙就喜欢跟在她身后,只要她去霍宅,南箬笙都会想尽办法跟上,说是陪她,其实是为了见霍俞安,那个时候她其实不高兴,毕竟谁被利用都会不高兴,但她又不好说什么。
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南箬笙再也没有跟她去过霍宅,倒是让她自在了不少。
“堂姐出国多年,国内寒暄这一套倒是一点没忘。”她说着把手从南箬笙那里把手抽了出来,还用另一只手嫌恶般拍了拍刚才被揽过的手臂。
南箬笙神色一僵,注意到南知意右手戴的戒指,眼底闪过一抹嫉恨。
她当然认识这枚婚戒的出处,前一任佩戴者还是欧洲皇室的王妃,后来被拍卖了,没想到会在南知意手上看到这枚极具收藏意义的天价婚戒。
这时,南涧走了出来,他本想打电话,没想到看到堵在门口的人,待看到是南知意和霍俞安,赶忙殷勤道:“俞安,意意,怎么到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到门口去接。”
南知意没想到三年不见,南涧不仅老了,还胖出了另一个自己。
只是至今她都无法释怀叔叔在她的心头插上了最狠的一刀,前脚父母刚走,叔叔就开始谋夺南氏,甚至在灵堂之上毫不避讳地争夺家产,势必要把她这个孤女赶出去!
听着南涧说着虚假殷勤的话,南知意道:“叔叔是做长辈的,哪有到门口接我们晚辈的道理,这要是被别人知道可不得说我们不敬长辈。”
当年她和霍俞安结婚,婚礼举办非常低调,但南涧夫妇还是收到了消息,却没有收到请柬,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却发了好几通牢骚,口口声声说她不敬长辈等等。
南涧好似没有听出南知意的言外之意,看着她的目光比看南箬笙还要热切,满口夸赞:“意意越来越懂事了。”
而里面的合作商看到霍俞安和南知意也纷纷走出来迎接寒暄,一个个跟看到金主爸爸一样。
“霍总,霍太太。”
见到这么多人,南知意一点都不意外,这早就在她意料之中,按照叔婶一家喜欢炫耀的性格,霍俞安能参加他的寿辰,他们只恨不得昭告全A市。
霍俞安也习惯了应酬的场面,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于是客气说了句:“长辈寿辰,我陪意意来祝寿,各位把我当做晚辈就好。”
这话让南涧满面红光,好似年轻了十几岁,他作为主人连忙请霍俞安和南知意进去。
等人都进去了,他不悦地看了眼杨云慧和南箬笙:“人来就赶紧请进来,你们堵在门口算怎么回事?!”
说完,也没管她们,朝里面走去。
独留杨云慧和南箬笙脸色难看,最后只能强忍着难堪走进去。
“哦,差点忘了,叔叔过五十整寿,我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望叔叔喜欢。”
南知意刚说完,后面的保镖就把一个正方形的大礼盒放在桌子上。
“来就来,还要带什么礼物,要我说,意意你们夫妻能来,就是叔叔今天收到得最好的礼……”
南涧高兴的声音随着礼盒被打开,戛然而止。
只见一个四四方方,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大钟摆闪亮登场。
这杀伤力的礼物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霍俞安也没想到她说早已准备好的寿礼是这个,看着她狡黠如狐狸的眸光,他清冷的眉目掠过一丝淡淡的宠溺。
合作商等人面面相觑。
这是……送钟?
南箬笙观察着场上每个人的神色,然后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替她找理由:“意意,这……是不是拿错了?”
南知意好似完全不懂南箬笙的“良苦用心”,她说:“没有啊。”
杨云慧这会再也维持不住脸上优雅的微笑,沉脸道:“意意,你就算再不懂事,也该知道没有把钟当做寿礼送人的。”
“啊,没有吗?”南知意故作惊讶掩嘴,“那我怎么记得叔叔婶婶之前就是这么送礼的?”
不明所以的合作商齐齐看向南涧和杨云慧:“……”
杨云慧下意识就要反驳,可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瞬变,隐隐还透着几分不好。
南涧记忆里显然没有杨云慧好,讶色:“我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杨云慧猛地抓住他的手,制止他把话说完。
“叔叔不记得这个钟摆吗?”南知意明知故问道。
又慢条斯理解释说:“叔叔今年是五十整寿,那寿礼肯定不能简简单单随随便便,所以我们夫妻精心挑选了好久,但总觉得那些礼物都配不上叔叔,就在我焦头烂额时,我爸给我托梦了。”
“他说几年前,在他生日那天,你给他送了一个钟摆,他喜欢极了,我想着叔叔和爸爸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爸爸喜欢的东西,那叔叔定然也喜欢,所以我就把当年那个钟摆换了个马甲,看,金光闪闪,是不是更加好看了?”
南知意说得有鼻子有眼,南涧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尤为精彩。
而在场除了南涧夫妻二人,其他人都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霍俞安神色微顿,他本就冷峻的脸此刻更是低沉到了极点。
显然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何止是霍俞安,南知意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她一时好奇爸爸当年过生日,叔叔送了什么,于是就把爸爸以前收到过的寿礼都翻了一遍。
以前在南宅照顾她的老佣人说,每年叔叔送的礼都不用心,爸爸从不计较。但爸妈出事那年的生日,叔叔送的是钟摆,爸爸虽然不喜还是收了起来,只是从来没用过。
这件事说出去不好听,所以爸爸从未说过,甚至还可以瞒了下来。
杨云慧眼瞅着合作商看他们夫妻的眼神都变了,赶忙站出来说:“意意,当年的事,你还小不太清楚,那个钟摆是你叔叔的心头爱,当时他一心只想把最钟爱的东西送给你爸爸,哪里想那么多,最重要的是他们亲兄弟之间也不会计较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