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突然就跟他横了起来:“我就不走!”
“我就要在这里!”
他就跟要和谢劲杠上了似的,当着他的面儿把自己背在身后的画板摘了下来,摆到温书缈面前
“嫂嫂,你当我老师教我画画好不好啊?”
“…………”
这句嫂嫂——
突然就他妈的把谢劲叫到没有了脾气。
他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声骂:“操。”
温书缈:“……”
她忍俊不禁的在笑。
好像突然看见了小时候的谢劲,如果他没被生活扔的颠沛流离,或许他也会这么活泼不乖又气人的。
充满了烟火气。
*
谢劲请来帮温书缈看手的那位老医生在医院落了脚。
他把温书缈带过去重新仔细做了一遍检查。
最终结论是。
她手伤太重,伤筋动骨的本来就麻烦,别说她这是真被割断裂的。
事后又没有受到很好的医治,留下的伤害几乎是不可逆的。
对于这个结果温书缈看起来很坦然,像是她意料之中似的。
但谢劲没有。
他问这需要怎么治疗,重新手术会不会有希望。
老医生说:“重新手术需要从长计议,以确定最终方案。”
“风险很大,尤其是又时隔了这么多年,难度升到了极点,总体……希望也不是很大。”
希望也不是很大。
谢劲听着这句话砸下来好半天没有说话。
是温书缈悄悄去拉的他。
谢劲垂着眼皮,看见她拉他而露出的手腕儿那块儿的藤蔓纹身。
沉默了许久。
像是在拼命压制着什么。
最后只说了一句:“只要还有希望就好。”
*
那天晚上。
温书缈怎么都睡不踏实。
说不上为什么,总之心里就是很慌。
谢劲让人在宁城温书缈以前住的房子里打开了门。
那些高利贷的人大概是以为温书缈回来了,蹲了那么久,一行人径直往她家里走。
房间里很黑。
没开灯。
谢劲就着黑暗坐在沙发上抽烟。
那帮人一推开门就看见他把腿翘在茶几上,狂妄放肆的模样,摆明了等候已久的。
那帮人心里暗道不好。
上回跟谢劲动过手,他们几个加一起都不够他打的。
反应很快的转身就要跑,大门却被人重重关死。
——摆明了要找事儿。
都是在道上混的,反应很快,先下手为强总是不会容易落于下风。
马哥咒骂了一声,带头抡棍子上。
毕竟这屋里就谢劲一个人在,他们六个。
胜算总会有。
知道谢劲能打,所以他们动手都发了狠的,个个下了狠手。
那些棍子一条一条全部朝着谢劲身上砸。
砰——
谢劲砸碎了一瓶酒瓶,就拎着那半截酒瓶扬手一砸,锋利的玻璃渣子整个尖锐的扎
进了马哥的右边胳膊。
直接就是钉在上边的那种。
很深,一下子根本掉不下来。
不知道是捅破了血管还是什么的,那鲜红的血跟水龙头似的哗哗往外淌。
谢劲眼睛都没带眨一下的。
抄起地上剩下的那半截冲过去又一次捅进了马哥那条胳膊。
温书缈伤的哪个位置他就捅的哪个位置。
变本加厉的更猛更深。
他跟疯了似的。
马哥痛的满头大汗直在地上打滚,嘴里只会喊痛,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
跟生生切断他胳膊似的。
让其他几个都瞬间短暂的懵了一下。
反应过来都抄刀冲。
高利贷这些人,说白了,就是些亡命之徒。
可这种亡命之徒也怕遇上那么个不把命当命的,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都弃之如屡的。
偏偏,谢劲就是。
他是一个人来的,像是就没想过要好好的从这里出去。
他把捅在马哥胳膊上的啤酒瓶踩在了鞋底。
鞋底一点点的在碾着他,半截啤酒瓶扎进皮肉往骨头里进。
那双好看极了的眼尾此刻无端的洇出了一抹清透的水红色。
狠绝又乖戾。
难惹又疯狂。
“我他妈舍不得让她提个购物袋的手你拿玻璃渣去割她。”
“你知道她那双手对她而言有多重要么。”
“老子拼命护着的,你把她毁成那样。”
“疼……疼疼……啊!”
“你在要她的命啊——”
“咔嚓——”
是玻璃在骨头里碎裂的声音。
谢劲直接把那半截啤酒瓶踩进了马哥的胳膊骨,从这头穿透过去。
即便是常年凶神恶煞四处逼人的他们,也禁不住的后背发寒,直冒冷汗。
——这是个疯子。
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他们手里拿着的刀突然就不敢挥了,生怕下一秒就会被谢劲拿着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谢劲把人拖到了温书缈奶奶的遗像前,按着他的头让他跪在地上。
他拿出手机。
自己报了警。
毕竟这一地的血迹跟马哥的惨叫声都藏不住,街坊邻居们听见害怕到报警也是不可避免的。
没多久。
警察就来了。
谢劲行为坦荡极了,直接拎着马哥那条已经被完全废掉的胳膊把人扔过来。
“救他命行,治他的手试试。”
就在这时。
谢劲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温书缈给他打来的视频通话——
第77章 用你的手带飞我
谢劲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视线沉凝了几秒。
没接。
他把手机重新揣进了兜里。
流程都被他熟练的相当清楚,谢劲跟着警察去了局子里。
他在审讯室里做笔录。
医院那边来了消息,说是马哥整条右手都被彻底废了,主动脉里全是啤酒瓶碎玻璃渣子。
另外几条筋脉都是被那碎玻璃扎透的。
一根断了好几层,即便是手术也再接不上。
而即便想要把马哥胳膊上所有的玻璃渣子都找出来都是一件很费劲的大手术。
唯一的所幸就是——
送去医院及时,马哥那条命被保住了。
再晚一些,就那大动脉流血的速度,保不齐马哥的命就要交代在那里。
负责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在给谢劲做笔录时他只是笑着给出了一句话。
“冲进我家来跟我动手的,老子正当防卫,即便把他打死那都是他罪有应得吧。”
法律的洞子是吧。
放高利贷的那帮人会钻,那他就照着这个方式跟他们玩儿呗。
在这件事情上,谢劲算不上很大的过错方。
因为本身高利贷这帮进屋逼人就范的先抄东西动手这事儿就是违法的。
最后谢劲只不过是被训了几句,让他不要再这么冲动,这么不计后果,否则出了人命他也别想干净的摘脱。
人命啊——
如果没有温书缈了,这条人命他说什么也得背上。
出了警察局。
谢劲靠在摩托车上抽烟。
被揣兜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提示有消息进来。
是温书缈给他发的微信。
[谢劲你去哪儿了?]
[怎么不接电话?]
[我有点害怕,想看看你,你接一下电话行吗?]
最后一句是过去了五分钟之后她发的。
——[谢劲,我知道你看到消息了。]
“........”
这小玩意儿。
跟在他身上装了监控似的。
谢劲咬着烟别过头哑声笑了下。
这时候,温书缈的视频又弹了进来。
他眯了下眼,视线沉沉的盯着屏幕上温书缈侧脸在仰望阳光的头像照片,听着这即将快要快到响到尽头的铃声。
最终。
按下了接听。
当谢劲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的一刹那,温书缈整个人都从床上坐起来了。
“谢劲!”
“你在哪儿啊?”
她看着他身边黑沉沉的天色,男人额前的黑发垂在他锋利的眉梢处,像是把路灯的光影都隔绝了开,眸色深的透不进一点儿光。
“嗯。”
“怎么了?”
他始终回应她,衔在嘴角的烟被他齿尖用力而被咬的上翘了几分。
将他那周身的狂野肆意释放的更加脱尘。
温书缈的眼神很小心的在屏幕上一寸一寸的看着他。
从他的眉眼往下,最终停留在谢劲敞开的衣领上,那白色的毛衣领边儿上,沾了些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红色。
温书缈心脏骤然一缩,声音都在发颤了:“谢劲。”
“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啊谢劲!”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温书缈总是会变的特别敏锐,谢劲想模糊概过都不行。
只能如实跟她说:“在宁城。”
在宁城。
这两个字落下的刹那,温书缈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好像被猛的窒了一下,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怕的。
他终究..........
还是受不了她被人欺负。
终究还是回头去找了那帮人。
谢劲终究..........还是看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
他就是这样。
他总是这样。
永远不管不顾的为她冲锋陷阵。
眼泪在温书缈眼眶里打转。
她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只是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心疼的一遍又一遍。
“别哭啊温书缈。”
谢劲垂着眼看着手机屏幕,抬起手指隔着屏幕想揉平她紧皱的眉眼。
最终还是笑着的:“你那么了解我不是么。”
“我真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尝试过,想听温书缈的,别回头,别想,让过去的过去。
但就是没有用,他做不到。
就是跟骨子里早就被形成了的一种魔怔似的。
“对不起啊宝贝。”
这么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他正体会着她曾经的绝望而满是自责。
温书缈终于忍不住的哭出了声音。
掀开了被子温书缈下床穿上鞋子顺手抓了件外套就往外冲。
她感觉现在谢劲那状态就挺不好的。
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之她一秒钟都无法停止。
“谢劲,你在那儿别动。”
温书缈切小窗口在订票了,但是太晚了,最早的一班车也要明天早上。
她没气馁,转手就去叫了单独顺风车。
车子在高速上司机帮温书缈把速度拉到了最高。
谢劲笑她是个傻子。
温书缈骂他是个疯子。
等到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
温书缈推开车门径直朝着谢劲奔过去,被他稳稳接了个满怀。
他偏过了头,把嘴角的烟拿开,抱着温书缈把她放摩托车上。
哑声坏笑:“教你骑车啊?”
“?”
谢劲抓着温书缈的手搭在车手上边,自己坐她后面,胳膊绕过她,把人揽在了怀里。
他带着她轰动了摩托车油门。
侧脸凑近她耳朵。
鬓角短发根根分明又利落,每一寸都在勾勒他的痞坏惹爱。
独属于男性张力的荷尔蒙被勾杀的淋漓尽致,简直疯狂带感的要命。
“宝贝。”
“用你的手带飞我。”
“啊?我不行.......”
“怎么不行?”
谢劲咬了一口她耳垂的嫩肉,低声:“把这个当做你要描绘的世界,想去哪儿都行。”
“更何况——”
“你用手爽飞我这事儿也不是没弄过不是?”
温书缈:“........?”
混死他吧是。
*
薛烟最近学挺乖了。
不对,应该说是闲挺乖了。
因为许凉舟那货导致她没办法好好学赛车,但又架不住喜欢鼓捣赛车的那双蠢蠢欲动的手。
她干脆跑去一朋友的车载维修店去当打杂了。
这维修店跟普通那些不一样,她这朋友豪的很,就是专门给人做改装的。
就那种——
纨绔子弟拿豪车泡美女的那种。
在车上怎么做怎么舒服的那一挂儿的。
薛烟寻思着,跑这儿来摸摸车顺便涨涨见识什么的。
她还穿着店里的上班服,现在正跟人一起蹲在一机车底下学鼓捣改装。
她戳了戳按座位上边的弹簧零件,还挺好奇的:“这玩意儿干嘛使?”
“这你不懂?就泡妹坐上去找刺激那种啊。”
“还挺新鲜,这玩意儿居然都能装机车上了。”
“这算啥?还有直接在座椅上铺小按摩粒的呢,富家公子哥儿玩的就是一个刺激。”
“嘶!”
薛烟大致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是真玩儿的花。
正当她津津有味的涨着新知识的时候,外面似乎来了新客户。
“修个车。”
声音还挺好听的,有点儿熟悉的感觉。
薛烟从那机车底下探出来一颗脑袋。
在看清新客户那张狗脸时她顿时惊大了一双眼,几乎脱口而出:“卧槽——?”
第78章 脸盲症却唯独记得我,薛烟你敢说不喜欢我?
许凉舟把车停在维修店门口。
刚把钥匙拔下扔一店员手里。
猛不防听见这么一句,他朝着声音那边儿方向看过去。
真就看见了一直跟他不搭理的薛烟那张脸。
许凉舟视线往下,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店服。
悠闲的挑了下眉开腔:“就她来修。”
薛烟:“.........”
维修店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