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说话声停止。
“好，我一个人死，一个人去死！”
她绝望的扔下怀里的男孩儿。向他留下惨白的一抹微笑之后，不顾一切没有任何眷恋的纵身跳下。
白色的裙角在空中没有任何阻力，一抹过后。
楼上楼下的人只能看到黑影在直直往下坠。
“妈妈——”
许惟晏纵使再快，也无法拉住女人。
飞跨到小男孩儿身边，死死将小朋友搂在自己怀里，牢牢捂住他的眼睛。
“妈妈没事，妈妈没事！”
身后的一群人和周翊蜂拥上前。
医生立刻上前为男孩儿检查身体。
“许队，接住了！”
许惟晏听到答案之后，悬着的心在那一瞬间终于放下了。
那一刻，许惟晏紧握着的拳慢慢舒展开，一遍遍轻轻拍男孩儿的后背：
“不怕了，不怕了，妈妈没事！”
“妈妈没事！”
第24章 小玩贻情
许惟晏提前把地点发给了归嫣潇。
归嫣潇快到附近的时候，给许惟晏打电话。
没通，她晓得肯定是有事。
她有些无奈，但还是能理解。
而且，
现在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是她找不到停车位了，这个点儿吃饭的人多。
被占的满满登登，奥迪车型不算小。
她晃荡了半天，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快到，干脆直接开到门口。
果然——
虽然没有专门的泊车小哥，但是服务员还是立马上来了。
堵住他的财神爷，这不就帮忙停车和挪车了。
这一点吧，唯一的缺陷就是要求你得是个社牛。
不然，你不好意思！
毕竟，人家还有可能直接说你不用来了，我们不缺你这一单生意。
曲睿伊跟她讲，为了尽量避免这个“毕竟”。
你尽可能态度诚恳一些，露出笑脸，语气好一些。
精髓就在于：
你赚钱，我也尊敬你；
我不是上帝，所以想请你帮我停个车~
“小姐，车子不可以停在这里的。”
归嫣潇露出抱歉的笑意：
“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知道，但也是没办法，找不到车位。但我约了一个朋友在里面，到了很一会儿，我怪不好意思的，”
“可以请你帮忙停一下车吗？”
她话都这样说了，又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服务员态度自然很好。
“好的，小姐我帮您。”
归嫣潇回以礼貌的微笑。
…
省去了停车找车位的时间，归嫣潇进去时间正好。
她按照许惟晏提前发过来的消息截图，包厢号很清楚。
工作人员引导上二楼，在门前止步。
归嫣潇敲门，李梓菡亲自开的门。
上来第一句问候是：
“老师好！”
归嫣潇有些猝不及防，未反应过来。
愣神间女孩儿礼貌的自我介绍，
“老师好！我是李梓菡，我们里面坐吧。”
归嫣潇已经回过神，点头应好。
这个年纪的少年，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她就是在对待独当一面的大人。
给李梓菡解释：
“梓菡？”
归嫣潇试探性的叫了一下，不会出错。
“可以这样叫你吗？”
李梓菡点头，“当然可以，老师你的声音很好听。”
归嫣潇用一个淡淡的微笑迎接这个礼节性的赞美。
她解释：“许惟晏临时工作有事，可能会很晚一些了。”
“嗯，我猜到了。”
李梓菡接着上面的说，“老师，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我很真诚。”
归嫣潇彻底笑了，眉眼都是弯的。
“谢谢梓菡，我们先点些简单的东西，边聊边等他。”
李梓菡赞同，刚才已经准备好了。
服务员很快就端上来了茶水和糕点。
归嫣潇直接开门见山：
“最后一遍，真的想好要回国读书了吗？”
李梓菡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确定好了。”
“想像晏哥一样当警察。”
归嫣潇当然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内心无比复杂——
有感动，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想起那一句话：到底是怎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她偏了一点题：“怎么叫他晏哥，叫我老师？感觉给我喊老了。”
她不想让气氛因为这个话题而如此沉闷。
李梓菡没想到她突然说到这个，顿了一下，再开口：
“潇姐，”
“晏哥。”
归嫣潇嘴角露出微笑，“这才对嘛，符合我的年龄。”
“谢谢你们！”
李梓菡这句话的语气严肃而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我想回国读书，然后考警校，扫黑除恶，尽我所能减少类似我家庭的事情发生！”
十五岁的李梓菡心理的强大归嫣潇第一次如此强烈而直观的感受。
沉稳、强大！
不沉溺于悲伤，冷静努力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想要去改变这个世界。
也许有的人听到这个会笑，但是在归嫣潇内心中：掷地有声的希冀只让她觉得李梓菡未来的某一天一定能实现。
其它来之前路上想到过劝说女孩儿让她考虑清楚等一系列的话术，在这一刻归嫣潇统统抛之九霄云外。
她只对李梓菡说了四个字：
“我相信你！”
…
归嫣潇讲了刘遇给她讲的流程和事项。
“刘老师很负责任，且建议你尽快入学。”
“我也是同样。”
归嫣潇的肯定再次为李梓菡注入强心剂。
“谢谢潇姐，我接下来会用一周的时间全面梳理试卷真题以及知识点。”
“不客气！你既然叫我们一声哥哥、姐姐，有需要我们定会尽力而为！”
“嗯！”
李梓菡眼里坚定且有神：
“潇姐，我以茶代酒，我们下周校园见！”
女孩儿眸子里勇往直前的那股劲儿把归嫣潇怔住——
她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正确与否，但是她想：至少努力追求过，回忆里的遗憾定会少几分吧！
加油，李梓菡！
—
女人名叫姜想锦。
直直落在消防救生垫上。
虽然接住，但是高空坠落，大脑缺氧等等恶劣条件对任何人都有无法避免的伤害。
女人和孩子被救护车立刻送往急救中心。
许惟晏跟车一同前往。
沈卓了解清楚事情起因经过——
“下午意欲轻生的女人名叫姜想锦，今年32岁。已婚育有一子，也是跳楼时怀里抱着的男孩儿，年龄是5岁。”
许惟晏眼神毫无波澜，没有任何反应。
示意他继续。
“女人并非京港本地人，外市也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无其它家属。”
“跳楼可能原因是什么？”
沈卓补充：
“女人和刚刚去世的本地老公所在的百话小区正在拆迁，配套安置房以及补偿款最近下发，按家庭人口和现有面积赔偿。”
“但是，就是这个时候她老公死了。当地警察给出的结果是意外死亡，匆匆结案。”
“等于家庭原有按两个人分房子，现在只有孩子这一个了，而且又家里没了顶梁柱。”
许惟晏开口，问：“女人觉得老公的死因未调查清楚，不愿意是吗？”
前因后果摆出来之后，事情的关键很容易理清。
沈卓点头，“是”。
许惟晏抬眸吩咐：“联系了百话小区所在辖区那片负责人吗？当时男人的案子资料找出来。”
“队里技术部门的人正在联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好。”
孩子并无大碍，只是受到极度的惊恐之后大脑皮层高度紧张昏过去了。
休息两天身体可以恢复，只是后期要多关注心理层面的问题。
今天发生的情况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医生为女人做了全面身体检查。
救生气囊的减震保护作用到位，绝大部位无太大伤害。
许惟晏在病房走廊处和周翊两人等女人转醒。
—
归嫣潇和李梓菡两人都吃完了饭他还没来。
归嫣潇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报太大希望，但另一头倒是被立马接起。
许惟晏电话给她的备注是“老婆”。
他一拿出来周翊随意一瞥就看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咧着嘴笑得老高。
大白牙全露出来。
许惟晏正准备开口跟他说去接个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又想到了啥，或者懂了啥，像个憨批一样。
推着许惟晏，摆手，
“老大，你去接嫂子电话，我在这盯着！”
真的是那种推着，然后眼里还是那种老妈子般的慈爱目送的眼神。
许惟晏觉得他怕不是有啥大毛病。
也没鸟他。
楼梯道相对僻静：
他率先抱歉，“不好意思，下午有个出警。”
“你们吃完了吗？讨论清楚，就不用等我了。”
“哦，”
归嫣潇只是简单的这样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听不出情绪。
然后又淡淡的补充了两句：“我们已经吃完了，也给梓菡说了。”
按理说事情已经讲完了，该挂电话了。
但，
两边电话都没挂，死一般的寂静。
许惟晏就那样半微弓着腰，半手捏着皱起和紧缩的眉心，靠在过道墙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归嫣潇安静的受不了。
“许……”
“归……”
电话两头两人同时开口。撞在一起。
许惟晏让她先说。
归嫣潇开口，给他讲：“我觉得梓菡一定可以的！”
虽然这个一定的内容没有说出来，但是归嫣潇觉得许惟晏应该懂她的意思。
果然。
许惟晏那头低沉的嗓音清润淡定，掀眸子笑了一下。
他刚才以为归嫣潇会突然对他开口说些其它……
肯定她的肯定。
“她一定可以实现她的希望的！”
他随意扯了扯今天T恤上扣到顶的扣子，闷的慌。
“就只想说这？”
归嫣潇噎了一下，倒是没有遮掩与逃避。
幽幽开口：“啊……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关心一下我吃没吃？用不用我去送个饭什么的？”
许惟晏黑暗里掀着眸子，算盘打得噼啪响。
归嫣潇彻底无语，愣了一下。很明显被许惟晏的话给绕进去了，呆呆地顺着他的话问：
“那你现在吃了吗？用不用我去给你送个饭啊？”
男人蔫坏的笑，开口：
“没吃。”
“用。”
简单但是答案清晰。
归嫣潇看了一下车窗外。
天黑到顶，刚吃饭的餐厅霓虹灯招牌亮眼至极。
她思索了两秒，
“那你等着。”
—
还好刚才没启动车子，她又下车。
还是刚才的服务员，以为她又是和车有关的问题无法解决——
“女士，需要我帮您开出来吗？”
归嫣潇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服务员的意思。
“不用，谢谢。”
尴尬的对他笑了一下：
“我只是再进去为家里人再打包一些饭菜。”
归嫣潇清楚许惟晏的饭量，也向来都知道刑警很大程度上是个体力活。
给他打包了很多。
也都是一些方便的菜食，糖醋小排、青椒炒肉、豆角焖茄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刑警队。
搁着老远，高德地图语音为她持续导航：
前方800米京港刑警支队，请减速慢行。
再近一点儿，压迫感更足。
方方正正的大楼，这个时间点却依旧每个窗格都还亮着。
警徽神圣且庄严地悬挂在大楼正中央。
她开车进门。
不同于其它单位，并不是保安值守，而是警员站岗。
更显威严。
…
她降下车窗，正准备解释进去的时候。
警员突然侧身敬了个礼，给她一愣。
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升降杆升起，车子放行。
警员冲她也敬了一个礼，面颊还微微带笑。
归嫣潇没来得及搞懂这个微笑背后的内涵。
意识到她还没说自己是谁呢？
然后就直接发现许惟晏已经在车旁了。
一头雾水，“许惟晏，我停哪儿啊？”
里面偌大的场地，归嫣潇都不知道停在哪儿。
许惟晏直接说，黑暗里归嫣潇也看不大清男人脸上的情绪：
“跟着我就好。”
他步子是跑着的，在她车光前面。
路程不远，她开着车跟在男人身后。
心里的情绪复杂异常，有心安，但更多的是心动。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给足了她所有的安全感。
—
停好车，许惟晏自己提着保温袋。
归嫣潇对刑警队这个新鲜的地点和事物十分好奇，遇到什么没见过的都好奇的不行。
看着看着就从两人并排到落在他后面两步远。
许惟晏看她像个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一样：
边走边看，有的甚至还想伸手摸摸。
一点儿也没发现他步子停了。
许惟晏抱着臂，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淡淡开口：
“警队里有的乌漆嘛黑的地方有蝙蝠。”
归嫣潇偏头还是有些不相信男人的话的，“真假？”
许惟晏语气突然紧张，一下子拍住她的肩，固定让她不要动。
